末世女清穿日常-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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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贝勒看了许久,眼中的神色忽明忽暗,周围的随从畏于他素来的威严不敢上前,秋风渐起,四贝勒身上的黑色披风被吹得打了个旋,他伸出手,接了一片落叶道:“起风了。”
苏培盛在不远处观望一会,感受着愈发冷起来的天色,面上带着犹豫,刚要躬身上前,却觉察到主子身形动了,他微楞一下,急急的跟上。
苏培盛发现自家主子并未回头上马,只是慢悠悠的走在街道,偶尔与匆匆赶路的行人擦肩而过,脸颊上吹来微凉的秋风,无端让人的心情放松下来,但是当苏培盛低低的抬起头端详一下主子,却发现他的面容无悲无喜,仿佛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都并未入眼,依然是那个冷心冷请的菩萨般的四贝勒爷。
突然,苏培盛发现自家主子面色有些不对,向前疾走几步,半晌又停下,看着前方,苏培盛急忙四处寻找,却并未发现什么,转头看到自家主子却是带着些许失落,他也不敢问,只是小心跟着,寻思主子爷是看到什么,竟然能变了脸色,虽然是少许,但已是很让他震惊,打主子当了贝勒爷之后,心思愈发隐秘,寻常的事情轻易不会被触动了。
苏培盛的心思,胤禛自是不会知晓,他方才似乎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脑中竟突然跳出一人,是他,顾元,那位救了自己一命身手诡异来历不明却最后失踪的少年。
皇子,无论是淡漠、谦虚抑或风流,骨子里都有一股高傲,无关品性,概因流淌在骨子里的血脉和幼时的教育,胤禛也是,寻常事情很难入他的眼。因身份特殊,自小为他拼命赴死的人多不胜数,一贯的养尊处优,哪知竟有一日虎落平阳被犬欺,一朝没了身份依靠,被人所救,救他的竟还不为名和利,对他无欲无求淡然待之,仿佛他只是寻常之人。
奇异的,四贝勒就这样记住了那个少年,本欲打算给人一个前程,也算是报答,哪知人家更是干脆的躲开,本觉得如此被打脸索性将如此不识抬举的人忘记了,哪知今日竟然又见到那少年,虽然是一个背影,但是朝夕相处几日,他不至于将人认错
。
胤禛向前几步,半晌又退回,诧异自己今日竟是有些急躁,不过是一平民少年,何时竟如此让自己在乎了?他回头道:“回去吧。”说完率先跨上骏马飞奔前去,留下一头雾水的苏培盛急急的骑上马跟上去,两人身后是随行的护卫。
“阿姐,咱们不跟上去吗?”翠儿见过一次四贝勒,那样的人物当然印象深刻,此时看沈浣拉着自己躲在隐蔽之处,就问道,她觉得若是自家真的解决不了事情,那么尊贵的皇子应是可以的吧?毕竟天下都是他们家的。
“先等等,咱们摸不清楚情况,倒不如先等等,翠儿,你先回客栈休息吧,我已经托顾家商行的人送信告知张婶、顾叔他们咱们已经脱身,又将事情详细说了,嘱咐他们近日少出门,莫要告知你阿文哥,如今我先送你去客栈候着,我待会看看他们去往何处?”沈浣谨慎的说道。
“好,阿姐,你千万要小心。”翠儿知道自己跟着也是累赘,就点点头,同意了。
“放心,我定不会有事情的。”沈浣拍拍她的脑袋,将人送到了两人下榻的客栈。
沈浣依然是少年打扮,只是模样变成了当年的顾元,他需要借用这个身份做些事情,没了翠儿在身旁,他行动起来也方便许多了。
跟着人到了一处大宅子,上书扬州府行宫,她趴在树上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侍卫,各个严阵以待,如此戒备森严,没有认识的人是无法进入的。
沈浣看了一会,发觉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打草惊蛇进去,只能回去暗暗想法子,正待转身,她又看到一人,那人身着明黄色侍卫服,身材修长,仅是背影就能让人赞叹必是位风姿极佳的贵公子,不是纳兰富格还是何人。
沈浣心中一松,有熟人就好办了,她看着纳兰富格似乎想着自己的方向走来,身后人距离她尚远,就摘下一片叶子飞射过去,叶子恰好停在纳兰富格眼前,又径直落下,看似巧合,但是那叶子落的太突然,纳兰富格抬起头看着叶子飞来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个面容闪现,他心中惊讶的叫了声:“小祖宗哎,怎么又来这套。”
面上倒是不显,让跟随的兄弟继续巡视,他借故向着沈浣的方向走来,到了隐蔽处,他上前将人拉到一边说道:“你为何在此?又做这个打扮,不是说这人永不会再出现了吗?”
沈浣在被拉住时候,悄悄松了力道,低声简单说了事情经过,末了又提到:“顾家庄似乎被人盯上了,我循着线索发现竟是与官府有关,如今那些人早已识得我们的面容,估计不久就能发现我们的处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远杀了那么多人,那样会脏了我的手。”
“既是与官府有关,定非小事,顾修文呢?为何不见他来?”纳兰富格听了立刻急了。
“阿文如今在衙门里,听说要迎接圣驾,如今大家吃住皆在河堤,哪有功夫回来,且这事情我本不欲多管,奈何我听说那人竟仿佛要与顾家庄的人过不去,不捉到人誓不罢休,为防止他们兔急跳墙,我只好先发制人了。”沈浣悄悄说出自己的打算,对于这个自称兄长的人,她倒是并未隐瞒,有一说一。
纳兰富格要被这熊孩子气坏了,心说你逞什么能啊,顾家庄人那么多,你不在家绣花、织布,出来掺和这些干嘛?你自己还一身债呢?还敢以这幅模样出现。
第88章 事态()
纳兰富格的担忧沈浣并不知晓,估计知晓了也不理会,她素来习惯将危险扼杀于摇篮之内,这次自己也是露了真面目,那伙人如今手头有事,不便追究,万一哪日想起来,自己到时候定会猝不及防。
但是沈浣毕竟还是有些脑子的,素来爱用武力解决问题,今日又动了一会脑子:“既然他们依靠官府,那么我们也借用官府的力量未尝不可。”况且你们这里应该是最大的官府,读书少文化不多的沈浣眼中透露这个意思。
纳兰富格以手支额,心中叹息,这件事情若是如此简单就好了,当日那王鸿绪大人的证据已经足够明确指向某些人,然最后不过死了几个太监罢了,上位者不开口表态,朝中哪有人敢触了他的眉头,阿浣所求之事却是有些难办,若是开始将那目击者击杀,就没有如此难事,但是死了那么多人,估计也会惊动那一方人,或许会引出更大的乱子,此时倒是有些进退两难了。
“那你为何来这里,还是这幅模样。”纳兰富格想起这个问题。
“我方才看到四贝勒了,本打算向其打听一二,后来见其身边一直跟着人,不方便过去,只好跟随他来到此处。”
纳兰富格点头道:“此事牵连甚广,我也知晓一些内情,你没有贸然找官府中人插手是应该的,据我所知,或许宫中也有人牵扯其中,这事情急不来,我先去打探一二,到时候再告诉你。”
沈浣点点头,此时并非说话之处,她就说道:“那我先回客栈吧,你何时有空?”
“明日卯时,我有些事情要去办,尚有一盏茶的空闲,你客栈在何处?可是安全?”纳兰容若想了想说道。
“我在不远处的杨柳客栈,那客栈向里走几步有个巷子叫祥符巷,拐角处有家馄钝铺子地点隐蔽,馄钝很是好吃,还有一些小菜,我问过了,那店家说他们卯时就开张了
。”沈浣想想说道。
“好,就在那个铺子见面吧。”纳兰富格想想说道。
“嗯,那我回去了。”沈浣转身离去。
“等等阿浣。”纳兰富格又喊了一声,待人回过头,他将怀里的一个荷包递过去,“你出门在外,银两要带足,给你拿去花用吧。”
“我有,不用了。”沈浣摇摇头。
“我是你的兄长,理应照顾你的,拿着吧,问店家要见上房,虽说你乔装打扮,但是还是要注意安全,小心谨慎莫着了道。”即使知道自家妹子甚是表里不一,纳兰容若身为兄长的责任心仍然让他停不下操心。
“嗯,我知道了。”沈浣自是知道好坏,点头称是。
“还有,你如今已经嫁人,是顾家的媳妇了,虽说你和修文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但是你也要知晓女子嫁人后也要以夫家为重了,为兄不愿你受太多的束缚,只是不想你以后被人指摘,所以,待明日过后,你立刻回去,莫要让别人说闲话,我们不能公开你的身份,这有利当然也有弊,虽说如今一切都好,但是人心易变,自己莫要给人留下把柄了。”
纳兰富格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带着沈浣不了解的情绪,但是眼中的温情与关切却让沈浣明白这人是真的拿自己当妹子来对待的,她不知道血脉真的能让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人好,只是心里有些暖洋洋的,除了在顾修文那里得到过,她竟是又在这位同父兄长面前得到。
沈浣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之人,半晌唇角上扬,蜡黄的面容刹那间熠熠生辉,与富格承袭自同一父亲的眼睛如同蕴含着春水般清澈,即使在昏暗的夜色里也让人觉得她是真的开心。
“你放心吧,我心中有分寸的,还有,谢谢你,我走了,你要保重身体,我听说很多出嫁的姑娘兄长都很可靠的,故而婆家方不敢欺负她,你也会做到的,对吗?”沈浣停了半刻说了如此一番话,她和顾修文的羁绊很多人都不知晓,很多人出于自己的经历为她考虑良多,人心易变,世间沧桑,她其实也不能保证太多,只是她不会误解他人的好意。
纳兰富格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将她的帽子拉正说道:“我会做到的,你早些回去吧。”
如此,两人各自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只是存于血脉中的亲情却是愈发亲密了,这也是沈浣第一次发现这世间尚有一处地方有人与自己存在某种联系,莫名觉得这似乎还不错。
清晨,天色刚刚放亮,行商的摊贩已经扛着做生意的家伙什候在街道上,只闻到一阵阵香气扑鼻,又有那吆喝声,早起的妇人挎着小篮子买些早食或者去菜贩那里买些新鲜的蔬菜,这番太平盛世的景象,让两位经历都有些坎坷的兄妹俩心中放松许多。
果然找到巷子里那个小馄饨摊子,一阵阵热气涌上来,一前一后走来的两兄妹做到被棚栏遮掩的桌子前,两人话不多,看上去似乎是拼在一起用餐的客人,年迈的老板娘甚至还和先到的纳兰富格聊了几句,今日他并未穿官府,一身布衫格外低调,沈浣依然是顾元时候的打扮,两人坐下后,店家迅速的端上两碗热腾腾的馄饨,又端些面饼放在各自面前。
待店家走后,富格看着被擦拭的发光的竹绿色的桌子,又将视线移到了馄饨上,白瓷蓝底的碗有些素净,但是放上小巧精致的馄饨,再撒些绿油油的葱花,就格外诱人了,纳兰富格虽然是富贵人家出身,但是为了挣个前程早早的入宫当了侍卫,只是侍卫也分个三六九等,虽说他起步比别人尚高一些,但是总是要靠着自己方能站稳脚跟,早前经常会出些任务,风餐露宿也是常有的事情,若是赶上巡视蒙古,作为护卫,他们能够滴水未进连续赶路几天几夜,久而久之倒是少了些公子哥的讲究与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