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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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只有那么一瞬,可狗蛋的眼皮也是猛地一跳。
“哪儿都有你废话的地方,行了,少管不该管的闲事,不然看我下次还饶不饶你。”
“是是是,夜洛姐说的都对,您的事儿,哪有我们这些小的担心的地方嘛。”狗蛋赶忙尾随而上的谄媚道,眼睛也偷偷的观察夜洛,在发现她好像真的没有生气后,他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行了,少贫嘴,虽然巡城的守军不像城门的那么规整,但被抓住了也是够我们吃一壶的了,趁着现在没人发现,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是,大姐您先请。”
现下夜洛说什么,狗蛋自然都是说好的,就算她说此时天上的月亮是红的,那他也会猛点头称是。
既然今晚城门是出不去了,那夜云泽和夜洛当然还是得赶回他们那座简陋的青篱小院去,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们有异才对。
尽管夜云泽对狗蛋还有许多的谆谆教导没有说完,但现下也只能是在夜洛凶恶的瞪视下遗憾的先打住了。
三人就在这样寂静无声的夜色中,一路偷偷摸摸的往回赶去。
眼见那一座座同样粗陋的小院和房屋都已经能模模糊糊的在暗夜里看清时,夜洛三人皆是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总算是到了。”
“是啊,总算是到了呢。”夜洛水晶似的眼,笑了。
“砰!”
可下一刻,狗蛋却在一声闷响之后,捂着热流涌出的脑袋,在血都流进了眼睛里时,还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夜洛已经模糊了的身影摔倒在地。
第7章 两吊钱与暖橘色的灯火()
夜云泽沉默的丢掉手中沾染血迹的石头,夜洛拉住了他的袖子。
“快走。”
“东城和西城之间,一到宵禁就有重兵把守,想从东城到西城去根本就是难如登天。我们能在城门处守着,是宵禁之前就已经在那儿了,可狗蛋既然能从东城刻意找到那里去候着我们,说明他已经把我们给卖了。爹爹,我们现在还能往哪儿走?”
而至于错杀和误会,在活着面前,愧疚什么的,那种东西夜洛早没了。
“东城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往来路走。”
谁知道买通了狗蛋的人是谁,现在又在哪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那座青篱小院,回不得了啊。
远远的望了一眼那都已经能模模糊糊地看见陋院粗街的城巷,夜云泽拉着夜洛转身就往来路走去。
以后说不定也再回不来了。
春雨润无声,长风寒料峭,一两片嫩绿的叶子在空中飘零许久后,落在了狗蛋“尸体”旁的一双黑武大靴上。
“还活着吗?”
“还活着。”
“拿水把他泼醒,问清楚夜家父女的行踪。抓不到他们,我们很难回去复命。”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站在了黑夜之中,背对着一群同样隐没在了黑暗中的人影,沉声吩咐道。
原以为只是极轻松的一件小事,现在却搞砸了,如今剩下的线索就只有这半死不活的小人。
大胡子皱眉,那两吊钱,现在看来是浪费了啊。
黑夜,在浓重的夜色里被安抚,大胡子却心绪不宁的凝望着乌云密布的夜空,向着与夜云泽和夜洛逃跑的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久久不语。
东城的一片死寂。
西城的繁华不夜,在天水一线之间就是天堂和人间。
西城的夜,与东城的完全不同,夜洛已经见过太多次,所以当她仰头看见那片都被灯火映亮了的天空时,她再没有第一次从那好像无尽的青蓝色的死寂黑夜中走出来时的震惊了。
叩叩叩!
轻得好像没有声响的敲门声在西城的一禺响起。吱呀一声后,带着些防备来开门的人,当即就也僵在了原地。
“先生,阿蛮!”
仿佛凑巧的吓人,才刚精疲力竭的从县太爷府中回到家的傅容,还没进屋竟就听到了敲门声。
虽然那声音很是轻微,但在这样的深夜里,却还是好像叩在了人心底一般,傅容鬼使神差般的就把门给打开了,而当门后出现了夜云泽和夜洛的面孔时,傅容也不知道那过疾的心跳,到底是惊讶还是惊喜。
“之容,先进去再说。”
“大哥,有吃的没?我都快饿死了,有什么就先弄点来给我垫垫肚子吧,我不嫌弃的。”
傅容还在惊喜之中没缓过劲来呢,却就又被那两人完全当自家人的不客气给一把捏碎了。
傅容好气又好笑的先看了看门外四周,然后才拴死了门栓,跟着仿佛他们才是这家主人的夜云泽与夜洛一起进屋。
“现在晚了,李伯和李婶他们也早睡了,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早上吃剩的馒头,先生你们先坐。”
“之容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自便的,你赶紧去吧。”
看着已经瘫倒在了椅子上,坐没坐相的两人,傅容揉了揉眉心,就还是先去厨房给他们找吃的了。
傅家的这座小院,虽在西城已是寒酸,但比起夜家的青篱小院又不知要奢华上多少。
就算是已经脱漆开裂的红木旧椅,洗得发白的玫瑰紫绸面椅搭,斑驳了颜色的琉璃灯盏每一样都能让觊觎不已的夜洛抱在怀里爱抚上许久。
也正因了如此,所以当快快地去而复返的傅容进屋时,又看见了夜洛那不成体统的举止时,他是很容易就忍下了都已经到口的训诫。
毕竟都习惯了嘛。
“幸好厨房里还有早上剩下的一些粥和白面馒头,先生、阿蛮你们就先将就一下吧。”
傅容很是抱歉的对夜云泽二人说道,但已经在狼吞虎咽的某两人却已没空理他了。
其中夜云泽还好,毕竟面前站着的人是他的门生,面子也不能全丢去喂狗。
可剩下的夜洛却完全就没这顾忌了。
人家直接敞开了肚子的在吃,说那是狼吞虎咽,简直都有些含蓄了。
“先生,你们这都是已经有多久没有进过食了?”傅容看着夜洛,就算在快爆发的时候了,他都还是极其礼貌的对夜云泽问道。
“也没多久吧,是两三个时辰了吗,蛮蛮?”
“不噜道,记不唔了。”
嘴里忙着吃东西,说不清楚话也是很好理解的,傅容平静地擦了擦被喷得一脸馒头屑的脸,又揉了揉太阳穴,决定还是先闭嘴。
今晚的月亮已经被乌云夺走了。
西城一禺里,一间小院子内的琉璃灯盏,灯火却是暖橘色的。
剪刀上有锈斑。
傅容用它挑了挑烛火的灯芯,火光一跳,瞬间明灭了三人的面容。
“先生,你和阿蛮怎么会又回来了?”
“唔,半路被人泄露了行踪,怕被人埋伏,所以就赶紧跑了。”
傅容的动作就这样僵在了半空,“那敢问先生,你们现在为何在此?”
“因为你这里安全呀。”夜云泽转身,总算还要些脸面的避开了傅容剔牙,“之容你不知道,我和蛮蛮可是为了去哪才能安全藏身而苦恼了很久呢。”
傅容的手抖了抖、又抖了抖,最后啪的一声把剪刀按在了桌上。
但在他转身时,面上却依然是风平浪静的神情,一点都看不出他在愤怒。
“先生能在为难时想到学生,是学生的荣幸,不过不知先生自此后又有什么打算?”而唯一还能听出一点点的情绪波动,便是那还年少的特有沙哑声音中,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了。
“今后的打算啊还没有。”
夜云泽笑弯了眼,一脸的慈霭,“我和蛮蛮决定,就还是先住在之容你这里了。”
“咔嚓”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脆弱的东西,被愤怒的人生生给掐断了呢。
第8章 细雨()
细雨缠绵,千丝万缕的雨珠洒落在了葡萄架上。
纤弱的绿藤,在老旧的木杆上蜿蜒曲折,顺着水滴微微摇曳,发出风过后的沙沙声。
撑着一把旧木伞的张伯弯下了他老迈的身躯,细心地一点一点观察着这藤架的生长趋势,就怕昨晚的“动荡”吓坏了这株幼苗。
“张伯,起的这么早呀。”
“还早啊,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上去了,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出门去县衙上差了,夜先生也早在书房练字,就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脸皮厚的比城墙还粗,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说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够”
伸着懒腰打开房门,出现在了院子里的夜洛,都还没来得及和正慈霭的看着她的张伯说上一句话呢。
旁边就已经杀出了一位腰膀都快要有夜洛两个粗的凶悍婆子来。
“得,张婶,您老直说想要我去干什么吧。”
“西街的米铺今天照例是降价的日子,郎君离开前是吩咐过夜先生不能出门,但没嘱咐过你这小丫头片子也一样。现在把头发束一束、衣服换一换就赶紧给我扛米去。”
如果可以,夜洛很想对张婶说一个大大的“不”字,但可惜她有那个心却没那个胆儿啊。
心里虽然愤愤不已,可面上却还是灰溜溜地在张伯爱莫能助的眼神下转身跑回屋,听话的乔装成了一个黑脸小伙子后,夜洛就被张婶给丢出屋外去了。
“老姑婆,凶婆娘,母老虎”
张伯和张婶都是傅家的老家人了,傅容都还没出生之前,二老就已经在傅家待了十多年。
尤其是在傅容幼年父母便已双亡后,他这个名义上的傅家家主,其实就是被张伯和张婶给拉扯长大的。
不然就靠着傅家现下都还欠着的那一屁股债,便已经能把当时还是幼儿的傅容给压死了。
所以尽管在名义上,傅容是主,张伯和张婶是仆。
但夜洛知道,傅容哪怕已经记不得了自己双亲的面容,却也不会忘了二老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老把我当牛使吧,真是个老姑婆,凶婆娘,母老虎——”
夜洛一路腹诽着走到了西街,今天是西街米铺照例降价的日子,米面自然供应有限,来的人也早熙熙攘攘地把这块地都给占得没空位了。
“诶,小兄弟,你也是被家里的女人给支出来买米的吧。”
而就在夜洛站在了米铺还未打开的大门前一群黑压压的人头外,正活动着筋骨准备冲进去抢占最佳位置时,旁边忽然冒出的声音差点就让她惊得脚一滑,跌了个狗吃屎。
“诶,大表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我刚刚要是摔出了个什么好歹来,是不是你负责?”
本来就心情极度、非常、很是不好的夜洛转头,狠狠瞪了那罪魁祸首一眼。
“哎哟,小兄弟你可别乱认亲,谁是你大表哥啊。”
此时出现在了夜洛视线里的,是一个看上去年纪比她大上那么五、六岁模样的青年,在他那长年被阳光照晒的脸上,现下很是爽朗的对她笑道:“再说了,你年纪轻轻的哪会那么容易就摔出个好歹来。”
“那可说不定。”不然她到底是怎么到的这个鬼地方?
一想起最后意识里出现的那声惊叫,夜洛就觉得头上又满是黑线了。
“小兄弟别生气,这不是等得无聊嘛,我可是早一个多时辰前就来这儿等着了呢。”
“这么早?”夜洛惊了一下。
“那可不是,我在来的路上都看了一轮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