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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太后攻略-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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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衣衫上连袍纹都没有,倒没对他显出轻视的神色,笑眯眯得开口道:“这位哥哥从前不曾见过……”

    他不说话,袖口里露出半截昌安殿的宫牌,这两人眼中都浮现出来不及掩盖的惊喜,一左一右迎了上来,一边对着他作揖一边亲亲热热地说好话,什么“哥哥师傅”一通乱叫,还非要塞给他一个黄玉扳指。

    他心里明白,这两个被打发来看门的没本事挤到主子跟前去,只能盼着讨好了哪个在主子面前美言几句,好给他们换个得力的差事做。他手里的宫牌是二等,最少是个从八品的宫官,可比这些没官没职的白身强得多了。

    但他却不是昌安殿的人,更不是婉容华的人,自然不会替他们说话。收了这点子东西也不看在眼里,走了几步,便把两人喝住了,径自往内。进了二门,轮值的内侍恰是首领少监的徒弟,如何不认得他?忙把其他人都打发了,亲自领着他去见婉容华。

    婉容华正在窗下作画,便听心腹嬷嬷道:“主子,御前那位来了。”不由一愣,皱眉道:“他来做什么?带进来,小心别叫人瞧见了。”

    那内侍原是御前五品舍人,只守着烧水看茶的差事,庆丰帝跟前有李顺常先等自小就伺候的,轮不到他们这些后来者居上,他有银钱不趁手的时候,偷偷给嫔妃或是宫女卖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也能松快不少。但他胆子小,不敢说满十分,后来又见婉容华这里给的钱财最多,别的就慢慢断了,听来的一股脑儿只送到昌安殿。婉容华把他从前的家人都找着了,安顿在京郊的庄子上做庄头,又给他过继了大哥的儿子继承香火,他心里存了感激,对婉容华更是知无不言了。

    婉容华暗暗在心里骂这奴才蠢,传句话也不会挑时候,御前一时没他的人,倘若有个什么事儿,查出来哪怕与他无关,也不可能再担差事了,被废去暴室都是轻的!但她在宫人们面前向来是温柔宽仁的,是而不能说重话,只柔声道:“御前不能缺人,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可不许懈怠了圣人的差事。”

    那内侍忙应了声,“谢娘娘关怀,再不敢了。”左右一顾,“实是有十分要紧的事。”

    婉容华心头微微一恼,强自忍了,笑着对在旁侍立的嬷嬷道:“昨儿皇后娘娘赏了今年的新茶,去泡来给内侍尝个鲜。”

    见殿中四下无人,那内侍方娓娓道:“午膳后圣人与王爷说话,李总管命咱们先到浮云殿整备。奴才见刘少监去挑人时和往常不同,只是随意捡了样貌秀美的宫女,便留了个心眼。不料他带着几个心腹偷偷开了后殿的门,与个眼生的嬷嬷说了好一会儿话,过了一会儿,竟迎了一位姑娘进门,还引着去了圣人下榻的寝殿。”

    婉容华不动声色,淡淡笑道:“这是宫人之间的事儿,你在御前侍奉的时间不短了,只怕没少见过。何况这般上不得台面的,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那内侍压低了声道:“奴才原也以为是个使了手段的,但奴才有个管着库房的老哥哥,故而多了两分眼力。奴才看得真切,那姑娘身上是新贡的软绸蜀绣,发上是宫制的鉴金凤首衔珠钗,这可不是普通的宫女或舞姬用的起的东西。再说那凤首上的南珠,普通的主子们都没有那样的规制。”

    婉容华心头猛地一惊,鉴金凤首的衔珠钗……神色不由郑重冷肃起来,问道:“是什么样的凤首?”

    那内侍吓了一跳,忙道:“奴才只看了几眼,不敢说十分,但那丹凤翎羽细喙扣珠之势是不会错的。”

    婉容华呼吸一顿,难怪觉着熟悉,这钗分明就是正月里皇后娘娘赏给程家娘子的!还经了她的手看过一眼。心下砰砰直跳,暗道:“无论谁给程氏下了套,只需不明就里的人撞见了,便是冒充侍驾舞姬,私入圣人寝殿,此乃犯上不尊、**宫闱的大罪!”思绪翻飞,她忽然大笑,目光缓缓看向西南延庆宫,道:“好好好!却是上天助我!”

    冷冷瞥了那内侍一眼,慢条斯理道:“你可知罪?!”

    那内侍一怔,“容华何出此言?”

    婉容华冷笑道:“蠢货!你既看出那女子服饰规格远胜寻常宫女舞姬,怎么就不想想她是谁?!”语气森然道:“那是太皇太后娘家的侄孙女!”

    内侍大惊,额头上微微冒汗,神情慌张道:“这……这怎么会?!”

    “她可不比旁人,连咱们正经的嫔妃都要礼让三分,如今却被当成走了门路去伺候圣人舞姬,你以为结果会如何?!”

    婉容华嗤笑一声,“不管那刘少监,单说你从浮云殿偷偷溜了出来,以为内侍监查不出?你便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内侍监向来宁肯杀错也不会放过一个,想想你来日的下场罢!”

    那内侍这才真的焦急慌乱起来,圣人治下的手段他很清楚,对士大夫们固然多有宽待,可对他们这些净身为奴的,却再严苛不过。胆敢有背叛、走漏了消息的,命内侍监审过,直接杖毙,极少有人能留下性命,何况是碰上今日这样算计圣人、背主忘恩的事!他双股战战,冷汗立刻打湿了衣衫,忙扑到婉容华脚下,叩头道:“求容华救命!求容华救命!”

    婉容华唇角一勾,摇头叹息道:“即便内侍监知道你与此事无关,你也保不住命了!他们少不得要被圣人迁怒,自然要推个替死鬼出来……”

    那内侍满面惊惶,扯着婉容华的裙角连连哭求,婉容华皱了皱眉,掩下眉间的不快,并不说话。那内侍求了半天,见婉容华不为所动,知道此番在劫难逃,既怪自己愚蠢多事又怨婉容华不肯相救,但他不敢表露出来,还要乞求婉容华保全他的家人。

    婉容华才微微笑道:“这倒不难。你若肯再为我做一件事,我便许你家人一辈子荣华富贵。”

    那内侍一咬牙,“好!”又停了一停,抬头直视婉容华道:“你若做不到……”

    婉容华冷哼一声,心知这个誓言不得不发,道:“我若违誓,天地不容,无后而终!”

    内侍才松了一口气,“但凭容华吩咐。”

    婉容华细细问了御前诸事,沉吟片刻,招他近身耳语了一番,内侍额上冷汗涔涔,终究狠了狠心,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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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安宫。

    太皇太后静默着念经,后堂里点着淡淡的无为香。

    年老的嬷嬷悄然掀了帘子进来,在太皇太后耳边低声道:“御前有人不安分了。”

    太皇太后眼皮子都不抬,“是哪一个?”

    嬷嬷道:“只是个管茶水的内侍,名叫薛易。方才从浮云殿溜了出来,先扮成粗使宫人去了昌安殿,又回住处换了衣裳,又带着人到延庆宫去了。”

    太皇太后微微停顿了一下,“延庆宫?哀家记得那是孟氏的住处。”

    嬷嬷迟疑着道:“忻婕妤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那内侍形迹颇为可疑,可要拦一拦?”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她在宫中几十年,什么妖阴谋手段没见过,那个内侍最多不过五品舍人,除了手底下几个,哪里能使唤得动别人?既是偷溜出来,还敢这样招摇得去延庆宫,不是背后有人撑腰,就是身在局中,行阴晦之事,求死而已。淡淡道:“理他做什么?皇嗣尚不知男女,孟氏不过区区婕妤,何需为她费心。”

    嬷嬷忙应了,又听太皇太后长长轻叹一声,道:“今儿二十六了吧?”

    “是。”

    “最多一旬,阿沅便要回家备选了。”太皇太后神情平静,目中却露出些微冷厉之色,“也罢,哀家老了,临了多为她操点心,只盼她日后能立得稳,提携族人才是。”轻声吩咐那嬷嬷道:“去知会一声,那内侍有什么举动都不必管,叫御前的人帮他一把,哀家自会照料他的亲族。”

    嬷嬷垂目,恭敬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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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延庆宫里忻婕妤歇了一晌,在窗下看那一树桃花,身边侍奉的宫女玉音进来道:“御前薛易请见。”

    忻婕妤心中奇怪,往常庆丰帝遣人传话,不是魏、王、刘等少监,便是得用的舍人,这薛易虽又是哪一个?但还是叫人好生请了进来,见他身着五品补服,心知是个舍人,在御前侍奉的宫人里品阶不算高,也不算太低,和声问道:“圣人有何旨意?”

    薛易笑道:“圣人得了王爷一把好琴,请婕妤一同去瞧呢。”

    忻婕妤只觉得薛易这话颇为古怪,一时又想不出哪里不妥,冲着玉音使个眼色,后者忙低头静默着退了下去。忻婕妤微微笑道:“有劳你跑一趟。”又似不经意道:“舍人侍奉圣驾辛苦,素日倒少见你在后宫走动。”

    薛易憨笑两声,老实道:“奴才原是奉茶的,这回几位哥哥正忙着,才有福气被李总管指来伺候婕妤一回。”

    忻婕妤听他说得十分诚恳,疑心便去了一半。玉音又奉了茶进来,她嫣然笑道:“薛舍人喝盏茶歇歇,我换了衣裳就去。”

    薛易忙接了茶,连连道:“不敢不敢,奴才谢婕妤美意。”灌了几口,又道:“御前还有差事,奴才走不开。总管吩咐奴才,圣人和王爷说话,婕妤可慢慢过去。”

    忻婕妤方命身边的嬷嬷送他出去,自扶了玉音的手去内室更衣。玉音一边替她梳头,一边道:“奴婢请崔少监亲自去瞧过,随着来的都是御前得用的内侍。薛易是拿了李总管的宫牌,不然怎辖制得住御前这些人?他虽是五品,同行的也有两个五品舍人呢。”

    忻婕妤“嗯”一声,笑道:“这就好。圣人近来甚少传召,多是昭仪伴驾,今儿偏又派了一个面生的,也是我多虑了。”

    玉音道:“这有什么?如今主子怀着身孕,小心几分总是好的。”

    她们说着话,外间嬷嬷才引着薛易出门,便有崔少监接了过去,一路陪着,又有内侍十分得力地捧了一把金瓜子来,崔少监笑道:“咱们主子请舍人喝茶的,劳烦舍人跑这一趟。”

    薛易收了一半,另一半塞给崔少监,也是笑眯眯道:“哥哥与我客气什么?我这点子微末道行,还要靠哥哥多提携我。”

    崔少监也不勉强,笑道:“你在御前当差,可不比咱们这些老哥哥前途远大。”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将薛易送出宫。

    宫道上微风拂面,薛易惊觉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背上的衣裳都是湿濡的,好半天才捂干了。他快步回了浮云殿,走得还是偏门,戍守的侍卫颇为狐疑得打量了他好几眼,“这是御前哪位内监?怎地是从外面回来的?仿佛未见你出去。”

    薛易只将那宫牌取出来给众人看,故作十分不耐的样子道:“我奉总管之命,你们怎地这样多事?!若误了差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唬得众人忙放了他进去。

    薛易自知不能叫太多人看见,否则必会生疑,小心避开了一路的宫人,转脚去了两边角门。还是拿着那宫牌招摇,只说:“圣人请了嫔妃来,你等若见嫔妃銮驾,不可阻拦,明白吗?”侍卫们满头雾水,但那宫牌不假,纷纷应了。

    他又在前殿寻了一处耳房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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