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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枕鹤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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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腴美丽,在军中男兵看她,几乎都会流口水,发呆。

    郦梅仪注意刘爱莲很久了,以她专业的眼光,知道刘爱莲是个冰雪聪明的人。

    一般大姐大都喜欢以个人的魅力,团结一大帮姿色上乘的女子,像一个人抓一把好牌在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派上用场。

    梅仪姐主动接触我,次数一多,我与她很亲近,但我也不呆,从她看我的眼光,我明白她有些看不起我。

    她看不起我的穿着。

    看不起我什么都买不起。

    看不起我不会的东西太多。

    但今天她是怎么了,她的喝彩看起来这么真诚。

    “妹妹,你刚才在唱的是什么歌,能不能再唱一遍给姐姐听?”

    月华如水,我心摇荡。

    唱就唱,正好我刚刚找对了感觉:“月华衣我华裳,笙歌起,有凤来仪。”我在月下,边唱边舞,跳到忘情处,完全忘了身在何处,我仿佛是月中的嫦娥。

    郦梅仪姐姐耐心地教我,纠正了几处不太妥的地方,我的跳舞也不够专业。

    秋月,晚风,惬意极了。

    直到我跳与唱都尽善尽美,郦姐才说回军帐吧。

    第二天晚上,又一个月上柳梢头,我又去军营里的跳舞场跳啊唱啊,感觉很华丽呢。

    我一点也不知道在不远的地方,一棵大树的底下,有个男人看的出了神。

    他,就是谢大将军。

    霸道大将军谢锜,50多岁,长的虎背熊腰,用现在对身高的表述有186厘米,面色黛黑,声如洪钟,走路带风,军人的风范赫赫。

    我刚刚唱完一遍:“笙歌起,有凤来仪。百鸟长歌的流年,裁遍苍穹做诗篇”,谢大将军从树底下走出来,附掌赞道:好一个裁遍苍穹做诗篇,小小女子有气魄

    在节度使的军帐中,固然不少才女,但一心追求上进的女子并不多。

    但许多女子擅长跳舞,会乐器,我这一点比不上人家。

    除了绣花,剪纸,就是在军中识文断字,我不再是个文盲。

    我也学了一门乐器。

    我看军中敲的大鼓不错,即使女子拿起鼓桴敲起鼓来,也是英姿飒飒呢。

    现在,时隔一年半载,这个高大到天上去的贵族男人,就站在我面前。

    唉,写到这里时,我的头又一次剧烈的疼。

    爱莲的前世与这个男人的纠缠,至深至切。

    我无法忘记。

    但每每一念,头痛欲裂。

    尽管我知道在我的世界里,还没有男人像他这么官做得大,本事盖过天,声名远扬,敌人闻风丧胆,但我小时候跟着父亲到寺庙里做饭,给寺庙里送粽子,不止一次听父亲说,谢锜大将军是个呼风唤雨的人,是皇亲国戚。

    可是,爱莲并不怕眼前的人。

    相反,不知道是中原人的热血基因,还是生于乡野的野性,面对眼前高山一样魁梧高大的大将军,爱莲的双颊像一对芙蓉,向日而开。

    我屈了一下膝,莺莺鹂语:“爱莲问候大人。”

    所谓月下看美人,马上看英雄。

    听说过吗,月下美人更添三分清丽,美若嫦娥仙女下凡。

    当晚的我没有一身戎装,而是一身水红的绸衫,明眸皓齿。

    我的身高高于一般的江南小巧灵珑女子十公分左右,在莺莺燕燕的女子中,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这都遗传了父亲,有关外人种的基因。

    这一点恰恰是谢锜的最爱,他最喜爱的是亭亭玉立的颀长窈窕女子,这才是他从小长于北方,看惯了高个胸部饱满的女性的执念。

    这些年纵横沙场,女兵随行的也不少,但大抵身材平庸。

    爱莲身材高挑,面色桃红。

    这样的女子真是见所未见。

    谢锜大将军遛马到此,不想见到爱莲月下练舞。

    见爱莲不怵,将军顿时来了兴致,问她愿不愿意骑马。

    策马狂奔,哪个不喜欢?

    哪个军中女子不爱骑马。

    爱莲初生牛犊什么都不怕,她头直点,不着一言,却明确告诉对方,她愿意,不仅愿意,她很乐意。

    在华山畿,有一片开阔地,也称马场。

    围绕山体策马,悠悠长长怕有上百里,经常有人骑马训练,久而久知,变成了马道。

    大将军的枣红色马身体健硕,漂亮潇洒,马尾巴甩出漂亮的弧线。

    爱莲来军中也有些时日,知道将军与马,亲如兄弟。

    我心中喜欢,却旋即又摇摇头。

    唉,想到这一幕,幽渺的一幕变得清晰。

    可是,我的头更疼了。

    容我闭一会眼睛,按压一下太阳穴。

    真的头疼。

    那几亿几亿的凤裳蝶已经尽力了,我缘它们的蝶道,穿越千年来到现世,为自己讨一个真实说法。

    可是,这要多难。

    我日日被头痛折磨。

    是了,江洲这么大的城市,没有给谢大将军一点点纪念的位置。

    哪怕一间屋子,一个木牌上写一点说明文字。

    可是,没有。

    谢锜大将军如果穿越到此,一定大有意见,会不会咆哮?

    还好,我在参观博物馆青铜器馆,听讲解员解说时,听到了一句,说谢大将军在军营里,时常与营伎们饮酒作乐,是他发明了铜的酒令筹。

    有的吧,谢大将军的确是放荡不羁的人,谁叫他有真本领呢。

    月色撩人。

    谢大将军与我站在月下,面对面。

    李锜大将军不知道我什么意思,面色一沉,心中想好个不识抬举的丫头。

    一时自尊心有些吃不住。

    我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连忙解释说:“小女子生性愚钝,怕学不会策马奔腾呢。”

    喔,这小女子,原来是想到要与将军一起策马奔腾。

    哈哈哈。

    谢锜大将军一听,不怨,反而像吃了蜜一样。

    懂得示弱的女子当然大男子的将军喜欢,而她自谦自己天资愚钝,更激发了他的欣喜,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顿时,他有一种亲自教爱莲策马扬鞭的欲望。

    爱莲低头看看自己的粉色罗裙,脸上有了为难的表情。

    这表情又却似娇羞万分的莲,比直接挑逗更有诱惑。

    谢锜一纵上马,侧身单手一勾一搂,美艳绝伦的爱莲就紧贴在了将军的前胸。

    爱莲心如捣鼓,小鹿乱撞,突突突乱跳,将军好耳力,在沙场听惯了击鼓声,听惯了狼烟吹处的风声,他当然听得到爱莲小心脏激动的跳动。

    什么都不说了,像许多次从战场凯旋一样,谢锜志得意满,在马背上缰绳一抖,双腿一夹,策马飞奔。

    爱莲的惊叫早已丢在百十米之外的后身。

    华山畿的夜多情,华山畿的夜承接在雨露之中。

8,初恋 猎物() 
爱莲有些走神,想到那个绸衣白袜敷粉少年。

    少年是好,可是,这个高大魁梧霸气的大将军,是架天梯。

    缘他而上,能够摘到星星。

    唉,今天下了一夜的雨,早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

    可是仍旧是闷。

    闷的我胸膛悒郁。

    我已不适合阳间。

    办完这件事,秋妃我速速去黄泉。

    我只是要报答凤裳蝶们的成全,然后,尽量不让他们失望。

    对了,在现世的人群里,有一个人是我们凤裳蝶的族类。

    你说谁?唐老斋?

    他呀,并不是,可是,他第一任妻鲍文鸾,的确是凤裳蝶。

    蝶精投胎的人,基本上活不过50岁。

    是的,秋妃也没有活地50岁。

    那年,谢公子殁,我又如何能够独活。

    从小我读华山畿,知道有同棺而眠的。

    这样挺好。

    人,生而为之,与蝼蚁无异,与人类长河中,短如须臾。

    恋生?

    是的,恋生也是短视。

    不过,本领而已,我不说别人。

    谁是凤裳蝶精变的?

    我现在还不能说。

    毕竟,活不过五载,是悲情的事,我还不想说这个人是谁?

    那些人,可爱的陈宸,冷漠公子颜涓若,他的父亲颜涵瑛

    我怎么说不下去了,气短的我,只能大口呼吸。

    我差点泄露了天机。

    好吧。

    继续说故事。

    我与谢锜大将军的故事。

    你们都猜的不对。

    其实我与他,在我15岁的那年,没有做那件事。

    不是我不愿意。

    是这个中年大叔太自信了。

    他要等。

    说故事吧。树老根多,人老活多。读者原谅了。

    反正你年轻,你多担待。

    谢锜把我贴在他怀里,呵,你明白的,他是个有味大叔。

    我一时手足无措。

    浑身颤抖。

    眼神飘忽。

    脸色越来越酡红。

    黑脸大叔谢大将军的脸色稍有不悦。

    这小小的女子,为什么这么怕我?

    我是老虎?

    我是狮子还是毒蛇?

    我是坏人?

    我分明是大英雄啊。

    谢大将军想到这里,真的有些不高兴了。

    贴得很近的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转身拂袖而去。

    不过十步,必有芳草,望穿秋水地等他,如一道美味。

    第三天晚上,爱莲又去练舞场跳舞。

    我不知道大将军会不会来。

    他来不来我管不着,但我是一定要跳舞的。

    那天晚上,我终于把一段自编自演的舞蹈跳得炉火纯青。

    我忘了周遭的一切,把对母亲的思念,对家乡的爱,对未来的向往全融到了舞蹈里。

    千万人的营房,全是青春热血,夜晚的故事比我说的可能精彩万倍。

    天渐渐变凉。

    夜晚的诗情画意,空气中弥漫着浪漫的气息。

    偶尔有女兵与男兵相拥,卿卿我我。

    可是,我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夕阳像一颗鲜红的果子,落到山的怀里了。

    大将军终于来了。

    他兴致很高地拍着巴掌。

    爽朗的大笑吸引了上百个围观的兵们。

    我有些害羞。

    我原本一个人躲在这里练习的,这下变成了公开表演。

    将军兴致很高。

    他一把拉过我,说:“丫头,你的声音动听,舞姿曼妙。我听说穹窿山里有黄鹂鸟日夜在叫,华山畿是穹窿山的余脉,你这歌声,可不就是鹂音浅唱。叫你鹂音吧?”

    “我,叫鹂音?”我愣愣地反指自己,我唱的有那么好听吗?

    我在人群里寻找郦梅仪,我唱歌跳舞,她教过我,如果说我唱的真的动听,那我要感谢她。

    可是,我分明看到有一个丽人的影子,怆然转身离去。

    我有些失落。

    可是,我的失落有什么用。

    谢大将军一把搂过我,再一用力,我就坐到了大将军的怀抱里,两个人坐在他的爱骑上。

    风从耳边吹过。

    我觉得自己高大到了天上。

    听得到风的声。

    唉,这点我记得。

    大将军一抖缰绳,马儿开始迈步,且起奔越快。

    我侧着脸后仰,腰肢柔软,讨饶说够啦,不要再骑了,我要下马。

    “我要下马。”

    我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这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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