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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细沙河-第24章

小说: 细沙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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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秋智妈安排新媳妇儿在西屋带着立雯、立武,告诉他们别出来。秋仁两口子领着秋信去家堂上香,然后去挨家拜年。秋义和秋智在家,有人来烧香,接待客人。当然秋华随意,她说和五姐在西屋,妈妈不管这些,这没有姑娘家的事。定下来等人们都来过了,娘三个再去拜年。秋仁家的把拿来的暖壶都灌满开水。拿出白瓷茶壶,沏上一壶茶水,把瓜子、核桃装盘放在炕上。秋义摸出两盒香烟放在烟笸箩里,这可是稀罕物。

    说着话已经八点了,大家分头行动。第一拨来的是德明两口子。在门帘外跪下,磕两个头。秋义跪下给他们磕四个头,然后拉起两位,秋智妈坐在炕上客气了几句。老两口进屋给牌位上一炷香,跪下去磕三个头,也没上炕。秋智跪在炕上磕了四个头。两口子走了。秋智妈看到门帘子上有污渍,说:“我早晨换上的门帘子咋弄上的油啊?那么大块,多让人笑话。”

    秋义又想拍马屁,说:“妈,这兆应着咱们家要过好了,有油水。”

    秋智妈说:“照你那么说,把昨个儿头晌紧肉(煮肉)的汤子都泼上去,更有油水。”

    话音刚落,外屋传出德寿的声音:“德寿带着兄弟们、兄弟媳妇儿们给二嫂磕头了。”

    秋智妈说:“行了,别磕了,进屋喝茶、抽烟。”秋义跑出去磕头,他们又进来拜了牌位,这是德字辈的,比德望小。接下来是子侄辈的,分着,不带媳妇。秦秋廉带着有二十几位,轮着磕头、拜灵位。接下来是立字辈,由立世带着。然后是齐字辈,又断断续续的来了一些散帮。过了半个多小时,秋字辈、立字辈、齐字辈媳妇儿。秋智妈坐在炕上算着,还差谁没到,都到了,她就得出动了。秋智妈让秋义在家,自己带着秋智去给祖宗磕头,然后给长辈或长者去磕头拜年。折腾了一个上午,秋智给德福大爷大娘拜完年,喊根生去了花丽家。

    两人先给刘老师两口子拜年。花叔每人给五毛钱。

    刘老师问两人:“早晨吃饺子没?”根生说:“吃了。”问得很细,什么面的什么馅儿的?昨天晚上吃什么?根生都一一回答。

    花叔笑了,说:“问的那么细干啥?见天见地忧国忧民,呵呵。”

    刘老师笑着说:“看你说的,咱们算哪根葱啊,还忧国忧民呢!根生家原来是不愁嚼裹的。今年不行了,我就随便那么一问。”

    根生说:“要不是花叔送去了白面,肯定没有白面皮的饺子吃了。夜来年夜饭不行了,没有鸡了,不是我弄的几条鱼,鱼也没得吃。这时候我爸我妈谁也不说吉庆有余了。”

    秋智在干听着,他插不上话,花叔看出来啦,问:“刘老师,咋没听你问大智呢?”

    刘老师看几个人都歪着头看自己,说:“今年大智爸走了,看着好像生计更艰难。其实我都想好了,他们家今年有没过门的媳妇儿。家里再困难门面还是得装。这几天新媳妇儿在,伙食肯定不错。何况老五又是公社干部,总也比社员强。秋智,老师说的对吗?”

    秋智点点头,说:“是比每年好,蒸年糕、发糕,也不比每年少。夜来包饺子,全是白面的,也有肉。每年发纸是煮白面的,初二煮高粱面和棒子面。”

    刘老师说:“你们把饺子冻上初二吃?对啊,你家今儿个吃素啊,你们也该改改啦,这都啥年代啦。”

    花叔说:“你知道吗?这个家族祖上可不一般。这些规矩就看出来了。再看他们家族起的名,那挺了不起的呀,不是我说,你们老师也未必都起的出来。大智,你们早晨吃啥?”

第42章 韩蕊是师父() 
大智说:“我没吃,我看了,炖的萝卜干,熥的发糕。”

    老花又问:“那菜里都放啥?不放豆油吗?”

    秋智说:“不放,每年也没有,葱蒜啥的调料一样不能放。今儿个晌午、黑夜都是这样的。”

    花叔说:“晌午在这儿吃吧,我们不吃素。根生家里不吃素,他回家吃去吧。”

    秋智说:“不行,叔,今儿个一天不能见荤,我妈他们把锅都烧几遍,刷几遍,把碗和盘子都煮了。要开荤的话,我妈就得在天地位上跪着磕头。”

    老花感叹道:“这个家族,要有机会。一准儿会发达。其实,从健康角度来说,这也是挺科学的。历史上有钱人家过小年就大鱼大肉。也需要素淡东西来净肠胃。”

    刘老师说:“也是,还有,那就是这个家族的祖先,教育后代要惜福。”花叔和几个人都没明白。刘老师解释说:“有福气要悠着点儿,叫福祚绵长。也就是日子别过当。”这样说就都懂了,秋智也懂,就是不能有米一锅,有柴一灶。心里想,还是老师说的明白,爸爸初一吃了一辈子素,未必明白其中道理。刘老师看几个人都用敬佩的眼光看着自己,尤其是老头子,心下得意,就问:“秋智,你们的名字是谁起的?”

    秋智说:“德福我大爷。”

    老花说:“他们家族辈辈有文化人。德福大哥的老爹就读过私塾。”

    刘老师说:“秋智,你爸爸他们哥四个,中间犯德字。后面那四个字不太好,你知道朔望晦暝是啥意思吗?”

    秋智说:“我原来也不知道,前段日子听德明大爷说,是他家我大爷爷起的名。不好是因为我爷爷年轻时给胡子(土匪)带过道。”

    刘老师说:“是这么回事啊!那就明白啦。老花,是他爸配了一个望字,算是最好的啦,虽然也是少亡,将来发这枝。德明四哥,把名改了也挺好的。大智,你知道你老叔的名字是谁改的吗?”

    大智说:“听我大爷说,是会计不会写那个字,就写成这个名了,以后就习惯了。”

    大伙都笑了,刘老师说:“得感谢那个会计!”说着,有人来拜年。大智他们几个去西屋打扑克。

    根生中午回家,爷爷在,何六儿也在。在谈论夜来泡豆的事,用这种办法预测,今年的种植方向。爷爷说,今年雨水不错,咱们这样的山地能种一些耐涝的东西。洼地就不能种谷子黍子这些了。到时候招虫子不说,穗子还飘扬(轻,粒子不饱满)。建议队里反过来,在坡地上种谷子、黍子、芝麻一类的,在洼地种高粱、棒子。

    何六儿说:“这行,我哥不当队长了,建议一下应该不是问题吧。”夜来根生听爷爷和别人说来着。今年是小龙年(蛇年),打春在年前,说是七龙治水,雨水充足。当然要好好盘算。

    根生爷爷说:“现在你二哥说的不算,也没有人把咱们的话当回事儿。初六上公社,要是没人问咱们,咱们也别说。一是又得让他们说搞封建迷信。二来万一不准呢。等十五请姑姑(一种仪式,类似泡豆)再定。”饭端上来,春生让何六儿在这儿吃。何六儿看一眼,只有一碗大白菜。说:“大年初一不在外面吃,你六婶不乐意,走了。”

    春生送出门,回来听春花说:“好几年初一都在咱家吃的。今年就不乐意了,哼”。何平叹了一口气。

    根生妈说:“都忙着呢?这山不远吗!还得有人看。”大家看她说糊涂话,没敢接茬。吃完饭,人们都不拜年了,没拜过的也等第二天。下午的活就是睡觉。

    初二早晨,秋智知道还会有人来烧香。饱饱的吃了一顿白面皮饺子,去找根生两人商量去找韩蕊。秋智觉得韩蕊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韩蕊细高个子,梳着两个乌黑的长辫子,椭圆形丰满的脸,白里透红。细长眉毛,长睫毛下长着一双大而含蓄的眼睛,给人以冷傲的感觉,双耳长得高高的,超过了眉毛,这和秋智的一样,德福大爷说,双耳超眉,一生富贵。秋智去看过韩蕊几回,在北梁。

    这天秋智和根生两个人到她家里,只有韩蕊和女主人在家,是韩蕊的姑表姑。秋智和韩蕊很熟了,说:“大姐,今儿个来找你玩,我寻思了,你一直在家闷着。河边大柳树都出苟了。大姐去看吗?”

    韩蕊把他俩拉过来,各给了他俩五毛钱,说:“大智,可别逗姐了,还找姐玩,你咋知道过年我没回城里呀?”

    秋智说:“分牛肉那天,我看见你来着,那天没走,那肯定是在这儿过年了。”

    韩蕊很高兴,说:“都说秦秋智聪明,真是啊!走吧。”她也呆着无聊,这两天都是姑父家族人互相拜年。她真像一个多余的人,和村里的年轻人又玩不到一起。说柳树出苟了,真想到河边走走。韩蕊告诉姑姑,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河边。天气非常好,气温已在零上。白亮亮的冰面上已经漫过一些水。河边的柳树也泛白,也有要吐绿的样子。她心里高兴,说:“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今儿个才理解了这句话。”

    秋智说:“大姐,今儿个是七九了。这天多好啊!不冷也不热,大姐,我妈说你念了老多书了。是真的吗?”

    韩蕊说:“是啊,念再多又有啥用啊”。说完叹一口气。秋智说:“大姐,德福大爷说,世道要变,念书不会白念。周总理说了,实现四个现代化靠念书。”

    韩蕊惊讶地看着秋智,说:“德福大爷真是明白人,在这乡下,有几个人能说出这样话来?大智,听说你在和大爷学文章,是真的吗?”

    根生抢着说:“是啊!现在说话没事儿就拽两句,他还想和你学武术呢。”

    韩蕊说:“你们还知道武术,大智看到过一次,你们怎么知道是武术?”

    大智说:“开始不知道,后来都在传你打人的事。说你会武术,两三个棒小伙子也放不倒你。”

    韩蕊说:“秋智,谁说的?我打了谁呀?”

    秋智说:“别瞒了大姐,你把大队会计孙分头打了,好几天都没下炕。他们说你还想把他骟了,我们都知道。”

第43章 回家过日子() 
韩蕊哈哈大笑:“这事传的够广的,连小孩儿都知道了。你们放心,姐不打好人。”两个孩子听得明白,那个会计不是好人。韩蕊问:“你俩看过武术吗?”

    根生抢着说:“看过,大姐也看过吧,每一年夏天都来演。”根生说的是戏班子,其实是杂技团,杂技、武术、耍猴儿都有。去年来了一次,太震撼了!一个胖女人躺在地上,伸出双脚蹬着梯子,梯子上上下下四个人,最后四个人都在梯子顶上。一起空翻落在地上,稳稳站住。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拿一把飘着红绸子的大刀,使的呼呼生风。还有的在打拳,把这个两个孩子羡慕坏了。

    韩蕊说:“兄弟,别眼热,他们那是花架子,只能看不能打架。你们想学他们的,容易,半年多就能学会。”

    根生说:“那太好了,我学。”

    秋智说:“大姐,我听大人们说,你力气大,我怎么也看不出来,一定是武术。我就想学有力气的武术。”

    韩蕊高兴,说:“学那干啥?想和人打架么?告诉你们,学会了不许打架。”两人高兴了,这意思是答应了。

    韩蕊说:“我小时候在外婆家长大的,我外公、舅舅、小姨都会武术,练力气就练到小学毕业。你们能坚持吗?”

    秋智说:“能坚持,我听我妈说,你早晚得回城里。”

    韩蕊说:“是啊!就这一两年。练武术主要是练力气,等我走了,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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