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沙河-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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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烧火棍,拿在手里比划一下,拿到炕上。根生已经在打瞌睡,春花也发着均匀的鼾声。大智困了,心想不能睡,这仇不报誓不为人。把洋炮朝外架好,怕走了火儿,把栓放开,熄了灯,说:“根生,我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韩蕊姐吗?”
根生迷迷糊糊的说,“知道。”
大智说:“别睡着了,把你头发连根儿拔下来成秃子,韩蕊姐长得好看吧?”
根生听他这么问,来了精神说:“大智,你咋想问她了!她当然好看了,谁也比不了,你看我大姐、你姐他们和她一比,都和豆腐渣似的。你问她干啥,你想要她当媳妇儿啊?当妈合适。”
秋智说:“找打呢!找什么媳妇儿!他还有一个弟弟,今年春天来看她来着。长得也那么好看,比咱们大一点。我告诉你,他不住在小玲家嘛!那次我去还咸盐,看他们俩在院外的小树林里。”
根生抢过话头说:“不用说了,我知道在鼓捣事呢。都这样,上次我去找黑子,进院后看着她和她姐在黄瓜架下鼓捣事呢。看着我待理不理的,我等烦了,走了。黑子问我干啥,我也没理他。”
大智听得不耐烦了,说:“说哪儿去了?什么鼓捣事呢!他们在小树林里打架,你一拳我一脚的,他们看见了我,让我保密,说这是武术,我谁都没告诉过。”
根生不屑的说:“真没见识了,武术都不知道,就是打架的手艺。年年来演杂技的里面,就有耍武把式的,你又不是没看过。”
秋智说:“你才不知道呢?谁不知道,就是没见过真的。这韩蕊姐那姿势真好看,等开了春,我要拜她为师。学成了,来多些濑歹都不怕。”
两个人说着话,秋智抱着枪托,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让根生推醒了,秋智迷迷登登的,听到外面的叫声。从玻璃镜往外看,在雪地的映衬下,清楚的看到一只狼上蹿下跳,旁边还有几只狼在围着它。大智吓坏了,看一下根生,急得直挠头,说,“开枪!开枪!”秋智手忙脚乱的就搂勾机,搂了几下不响。
春花过来,小声说:“抵住了,拉下栓,搂!”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就听外面“嗷”的一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狼跑了。也不知打没打中,春苏哇的一声哭出来。春花又躺下,把她手放在胸脯上说一句,“都睡吧。”秋智被坐力回推到地下,哆嗦着站起来,爬上炕。只觉得浑身无力,耳朵嗡嗡响。春花又起来给根生解开了,头发上的还系着呢。只听外面有说话声,接着有手电的光柱照到窗户纸上。大智听得有人喊他的名字,是二哥。还有后院的刘老师两口子,走了进来。大智看他们进来,哇的哭了。二哥说,“不怕,谁打跑的濑歹?”一看屋里的情景,明白了,抱起秋智说:“傻小子,你闯大祸了。”外面有许多人,春花穿上衣裳,让刘老师上炕。
德禄进来了,说:“老五,你也去,拿上这个洋炮。确实打中了,没死,他们都码着血印撵去了。”转过脸来问大智:“咋了?大智,后怕了?你给二大爷说实话,你给这濑歹喂了啥?”二哥也不走,拿下洋泡,装上药,看着大智。
大智说:“在家里杀猪的肉,我缠上了麻线。”德禄哈哈大笑:“知道了,埋肉时,我看着少一块儿,没放在心上。小兔崽子,谁告诉你的。这是来了一个小狼群,看到这块肉,头狼先吃,麻线把牙缠上了,它就跳、叫,别的白耳狼不敢跑。听到枪响才跑了,谁放的枪?”春花也不吱声,根生说:“我二姐拉的栓,大智都吓傻了。”
德禄说:“行了,睡觉吧,走,老五,咱们去撵,快鸡叫了。”大智听说打中了,不管生死,好歹出了一口恶气!实在是太困了,一觉睡到太阳照在窗户上。春花也困死了,是外面的吵嚷声惊醒了春花。春花起来做饭,根生带春苏。春花说:“一准儿是来看热闹的,咱们不用管。”大智走出去也没和人打招呼,回家了。
过两天春生回来了,到了刘老师家说,妈妈已转到精神病院,带的钱都花光了,一天就得十多元药钱,其他还不算。回来看看花叔,他家那些东西有下家没。花叔说,“明个儿你跟我去,我们厂子有个人要买,你自己去和他谈。我在中间烧火(帮忙)。”第二天就去办了,讲妥了。那买家找了一个工厂的卡车,付了钱就拉走了。春生留下家里一些钱,又置办了一些东西,回市区了。
第26章 何六儿聪明()
连续几天,各生产队部都受到狼袭击,驴、马都有咬死的。只有大智家这三队,何碾子晚上不敢睡觉,每天晚上都拿着洋炮、手电巡逻。这天晚上听着有动静,就往外赶。年龄大了,腿脚不灵便,心下又着忙,走到门口,门槛子绊了一下,枪响了,把自己喷了一脸。人们听着,拿着家伙儿什撵狼,何六儿把他大爷搀进屋里,把脸洗了,还有一道道血印。何碾子说“六儿啊,这丢人啊,濑歹没打着,倒把自己打了。”说完笑了,就感到脸疼。
何六儿早就打定了主意,说:“这濑歹也真狠,敢往你脸上忙活。”老爷子明白了,何六儿为啥忙着给他洗脸,刚要反驳,何六儿说:“躺下,救我哥。”老爷子明白了,马上把脸蒙上,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人。秦满囤也来了,是生产队会计。现在何平队长戴帽儿反革命,他全权负责生产队。大伙儿给他让一个道,他问老人:“大爷,感觉咋样儿?”
何六儿有些生气,说:“满囤,现在你就算是队长,其他生产队上损失了多少牲口!这你最清楚。幸亏我大爷警醒,才一个也没损失,你也应该加点人手啊。今儿黑夜来了一大群,枪都不让你放响了,不给机会,我大爷也老天扒地了,能干过濑歹?多亏枪响了,不然队里的牲口不算,我大爷的命也没了。你看把这脸抓的,脸都花了。我大爷个子矮,这濑歹明显是要掏喉咙。”大伙七嘴八舌。
满囤看何碾子在炕上躺着,脸上盖着毛巾,面子上过不去。毕竟他是当家人,又看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说:“大爷、六哥,我虽然不是队长,这事我还是说的算的。大爷快八十的人了,为了集体的财产不受损失,与白耳狼搏斗,这事我要写成材料上报大队、公社。六哥在这儿护理着,我再留下两个人护着牲口棚。虽说后半夜了,都算两天工。我这就去找秦书记。六哥你从明儿个不用上工了,护理老人家,工分十二分,一天加四斤小米补助。”人们陆陆续续的散了,留下两个基干民兵守着。
第二天下午,公社的、大队的都来看老爷子。脸上已经在上午包扎上了,姚副主任和秦秋廉都来了。看到脸上一道道纱布,也都吓了一跳。姚副主任说:“大爷,你是全公社的英雄,是现实版的草原英雄小姐妹,虽然你的儿子是坏分子,但领袖教导我们。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你的大无畏革命气概,值得全国人民学习!你放心养伤,我向你保证,向华主席保证,绝不再让国家和集体的财产,受一点儿损失。”
秦秋廉看他说的都是不着边际的话,想说话,一看五弟秋义,站在姚副主任后面,现在负责团支部工作。马上说:“看秦书记还有什么指示?”
秋义听着有些别扭,只好走上前去说:“大爷爷,我是秋义,一会儿我们就开基干民兵会议,全副武装。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对待敌人就不能心慈手软,你放心吧。”
秋廉说:“大爷爷,这两位领导是代表党、代表组织来看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爷子在被子里伸出手,比一个二字拿了回去,几个领导面面相觑,刚要问。
何六儿说:“几位领导,我大爷不能说话,他意思我懂。他这倒下,不能让革命事业受损,生产队的牲口都是革命的宝贵财富,别人他不放心,让我二哥来替我大爷。他懂这套,又会对付大野物。”
姚副主任说:“大爷,这好办,秦书记在这儿呢,让你二儿子来。”
秦秋廉故意为难地说:“这个家我当不了,他二儿子是何平,现在是托帽坏分子。”
姚副主任说:“我知道是托帽的,这好办,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有这样英雄的父亲感召他,只要他能改正,仍然是我们的好同志。让他回来,在村上开一次批斗会,广大人民群众看他的认罪态度。态度好就可以摘掉帽,到这里伺候着他父亲,让他革命的父亲教育他,英雄事迹感染他,让他尽早回到人民的队伍中来。他也好再照料这牲口。”何六儿连声感谢。姚副书记说:“秋义留下,和秋廉书记开基干民兵会议,今天民兵上岗。以防敌人反扑”。
第二天秋义开完会回家了,说起了何六儿,夸他聪明。秋智妈说:“秋智,这场战争是你引起来的。这狼也好,濑歹也好,多少辈子了,都没有太大的冲突,这让你弄的,各生产队遭受多大损失。”秋智听说根生爷爷伤了,也不知道根生知不知道,说:“妈,我去告诉根生。”妈妈说:“早点儿回来,天快黑了,别乱跑。”秋智答应着走了。
根生还不知道爷爷伤了。听秋智说就哭了,说:“二姐,你把门叉好了,我去看看爷爷。爸没在家,谁管他呀!大智和我一块儿去吧。”大智答应,两人朝队部走去。到那儿一看,爷爷脸包着,坐着和六叔说话呢,这个心放下了。
老爷子说:“咋了,根生哭了?看闪着脸,把脸洗一下,擦干喽。”这时进来两个基干民兵,背着半自动,把枪放地上,上炕取暖。天已经黑透了,爷爷催他俩快走。两人刚出门口,听到东面的山上传来狼嚎声。然后就一声接一声,再就是群狼的叫声,悠长而凄厉。何六儿跑出去,把他俩拉回来。这两个民兵就下了炕,检查子弹。
民兵连长王剩子跑了进来说:“六叔,今晚不对劲儿,东山头上密密麻麻的绿眼睛,听叫声得有四五十个。上房吹哨子吧,别等他们攻进来就不赶趟儿了(来不及了)。”那两个民兵上了房吹哨子。
根生说:“爷爷,六叔,我出去看看。”
何六儿看看安全了,说:“看看吧,先别回家。一会儿六叔找人送你们。”
第27章 人定胜濑歹()
秋智两个人跑出去,月亮都升起来了,在东边悬着,天气特别晴朗,那金圆的月亮就显得孤零零的凄冷。细沙河的冰面和积雪在月光下反着光,河东的一簇簇山峰,在月光下起起伏伏成黛色的朦胧。黑森森的山顶上移动着一颗颗亮晶晶的光,不细看,以为是天边眨着眼睛的星星,正好填补了星星稀疏的淡蓝色的天空。秋智和根生跑到平房下边,上面有人影在晃动。王剩子看见了他俩,在上边喊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又乱跑,一会儿把你俩当濑歹打了。我们都知道了,这狼都是你们招来的。快进屋去,一会儿我让人送你们回家。”
大智说:“剩子哥,我们俩上去看看行吗?”
王剩子爽快地答应:“行,注意啊,梯子滑,别摔下去。二小,去扶下梯子,把这俩二虎弄上来。”大智以为得费一些口舌,没想这么痛快,赶忙沿着梯子爬上房,也不感觉冷。房上已铺上棒子皮,有些人趴在上边,又断断续续的上来几个。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