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身家:农家小商女-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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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车上请。”胡莱恭恭敬敬地站在骡车旁,为了避嫌,邓老三没有用自家的骡车,而是让胡莱花了十几文钱钱去骡马行租了一辆最敞亮时新的车儿。
邓郎中轻咳了数声,并没有多话,点点头就上了车。骡车飞快,没一会儿邓郎中和胡莱就来到了胡家。
胡家其他人都去了地里或者工地上,留在家里的只有胡硕,胡桃,胡叶儿和胡老太太母女俩。胡老太太难得见邓郎中这种级别的人物,心里很是敬畏好奇,便领着同样好奇的胡娇儿跟随围观。
不得不说邓郎中的打扮很有韵味,看着像个得道的老神仙,让胡老太太不自觉陪着小心上茶上点心,忙个不停。她虔诚地看着邓郎中的一举一动,心中暗暗记下他的每一句话,恨不得当成圣旨来听。此时邓郎中说什么都是至理名言,哪怕他说太阳打西边儿出来胡老太太也会深信不疑,顶多茫然一会儿。
“你瞧瞧,这老大夫一看就是有本事的!”胡老太太低声对胡娇儿说:“以后咱们家要是发达了,也得请这样的大夫才靠谱儿呢!”
胡娇儿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邓郎中看了看胡硕的面色,又诊了许久的脉,在此过程中他不断地拈须并轻轻摇头,面色有些严肃,胡老太太不禁心里敲起了鼓。
“这个病,凶险得狠呐!”邓郎中收回手,叹息一声道。
“老大夫,这话怎么说?”胡莱问。
“担思过重,精血相冲,心火克了四脏,还有一脏上下不服,是个棘手的病症。”邓郎中说的含糊不清,故意道:“这病一时难以根治,还需慢慢静养的好,依我看,先吃上一段时日的‘金雀解忧散’调理身子,要是能有大起色,便有几分盼头了。”
邓郎中写了一张鬼画符谁也看不懂的药方,嘱咐胡莱去德行堂抓药去,然后匆匆忙忙地起身要告辞,连备下的茶水也不喝一口。胡老太太不识字,叫胡莱念给她听,胡莱虽然跟着周秀才也学了许多字在肚内,推说大夫字迹潦草不认得,跟着邓郎中一起回县里抓药。
胡娇儿妒忌地看了胡硕一眼,心中暗骂不绝:这个小崽子倒是好福气,能起动这样的大夫来看病,死了也不冤枉了!
德行堂压根没有“金雀解忧散”这个方子,完全是邓郎中临时胡诌出来的。他重新给胡莱开了几副宁神养身的方子叫她熬了给弟弟吃,并亲手抓的药,所有药加起来也才不过几钱银子成本价,足足可以吃一个多月。胡莱千恩万谢,死活又留了些酬金,邓郎中推却不得,只好受了。
胡莱回到家里,胡老太太十分紧张地看着胡莱手里的大包小包,试探着问:“这什么雀儿散,多少钱呢?”
胡莱面无表情地道:“八十多两吧。”
“啊。”胡老太太吓得身子一歪:“八十多两!能吃多久的?”
胡莱想了想,说:“大概能吃十来天吧,吃完了再去抓。”
“十来天?!”胡老太太饶是再怎么能演能装,听到这个数后还是崩溃了,一下子把心里的话全部倒了出来:“三丫头,你不要傻,这可是海填不起的大坑啊!八十多两才十来天,一天就是七八两,你当咱们家是胡百万,能由得这样糟蹋?三丫头,不是做奶奶的说丧气话,老五他就是这个命了,咱们听天由命吧!犯不着为了他把一家人的命都给葬送了!”
第94章 还钱之道()
胡莱静静的听着,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
胡老太太被八十两银子吓得够呛,一向精明的她没有注意到胡莱面色的不对劲,依旧滔滔不绝着:“不是我说,我们庄户人家的孩子有几个能金贵成这样的?还不都是吃点锅灰草药就行,去买两贴土药都算是上上等,老五他请的可是德行堂的大夫啊!着放到哪儿说去,咱们都不亏着他了!”
胡莱早就对胡家人不抱期待,听到胡老太太这样赤裸的话后并不生气,反而还起了些玩笑的心思:“咱们?这钱好像是我一个人出的吧。”
胡老太太顿了顿,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什么你一个人我一个人的,你不是咱们胡家的人?你出就是咱们出了!先不说这个,这个什么大牙的钱你打算怎么还呐?那可是好几百两,不是几十两!你能干什么?还不是卖力气干苦活儿,哪怕你一个人干三四个的活儿呢,一个月也才几两银子工钱呀!”
胡莱含含糊糊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总能有办法的。”
“你”
胡莱没有管胡老太太,径自回房间给胡硕熬药去了,把胡老太太气了个倒仰。
“疯了疯了,这丫头是得失心疯了!”胡老太太看出来,胡莱已经死了心眼一个劲儿的要救老五,按照这个样子来看,她不但从中捞不到钱,还有可能要白白养着三个没有进项的小崽子,是一笔稳赔不赚的买卖,心情顿时更糟了。
胡硕高昂的药费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胡莱也从能赚钱养家的宝贝变成了不值一文的蠢货,胡老太太对于姐弟仨的态度顿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着他们不再是轻声细语刻意讨好,而是带着明晃晃嫌弃的冷淡。
“完了,咱们这个家可算是完了!”吃晚饭的时候,胡老太太坐在炕桌上一边拍大腿一边大声地感慨着:“放着正经爹娘爷奶不去孝顺,大把的银子往没用的地儿花,折腾自己不算,还要看着家里人喝西北风,真是丧了良心啊!”
然而胡莱他们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
胡老太太这一段时间在胡莱面前卑躬屈膝太久,见她此时不吭声,越发得了意,继续扯着嗓子道:“哎哟喂,我这几天心口辣卜卜疼得厉害,马铁嘴怕是看不了,只能请德行堂的大夫来看才行,可是家里哪有这闲钱啊!算了吧,我人老不值钱,不配使大笔的银子,趁早进土埋了算了!”
饭桌上其他人都没接腔,只有胡信误以为胡老太太说的是真,慌忙问道:“娘,你心口不舒服?那我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胡老太太瞪了胡信一眼,不知道是该夸奖他孝顺好,还是骂他不知道看眼色,半天竟说不出话来。
高氏推了胡信一把:“瞧你给急的!你又不像三丫头有能耐,有本事也拿出几十两银子去德行堂请大夫啊!”
胡老太太对高氏的聪明伶俐非常欣赏,踩着高氏的话点儿继续闹腾:“不用请!什么都不用,就让我病死得了!”
外面闹得这样厉害,小屋里却一派风平浪静,完全没有被外头的暴风雨所影响。
胡莱焖了豆角饭,又烤了几个胡饼,姐弟仨正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极香,面上也都是平淡而从容的笑意。
胡老太太闹得越凶,越翻脸无情,他们反而越高兴,因为这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也是分家大计内必要的一环,胡老太太要是憋着不使劲儿他们才急呢。
吃完最后一口胡饼,胡桃打了一个小嗝,摸摸小肚皮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老这样偷偷摸摸吃总是不太尽兴,幸亏提前打算分家了,以后可算能痛痛快快地大快朵颐啦!
“大姐,这些都是什么药?”胡硕吃饱后在屋内走动着消食,他最近躺得太久浑身骨头都发酸,看到药罐子里咕噜咕噜的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
“安神的,喝了没坏处。”胡莱说:“邓郎中是老大夫,错不了。”
胡硕点点头:“那我少喝点,留着给小妹喝,这可是好东西!”
胡桃差点把之前吃下去的喷出来,这个二哥也真是的,什么都顾着她,连药也要给她留着!
胡莱正仔细地把药往碗里倒的时候,门被人粗暴地敲了起来。
胡莱起身去开门的时候,胡硕一个闪身蹿回了炕上,瞬间进入重病状态,那切换的速度看的胡桃目瞪口呆,甘拜下风。
敲门的是胡老太太,他的背后跟着胡仁一家与胡娇儿,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三丫头,你出来!”尽管带了这么多帮手,胡老太太还是心里有些虚,不敢离胡莱太近:“咱们得把话说明白了!”
胡莱眼皮都不抬一下,拔腿就出了房门坐在了外头的大炕上,这么利落听话的举动倒使得胡老太太那一堆人落了下风,胡老太太愣了一愣,气急败坏地杀回了炕上,和胡莱面对面地盘腿坐下。
“之前问你的事,别和我打马虎眼!”胡老太太沉下脸,阴森森地道:“你到底打算怎么还钱?”
胡莱说:“沈家堡那边叫我去前线搬伤员,背回一个活的一钱银子,按照我的气力一天赚个十几两不成问题。”
如果是别人家的奶奶,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前线太危险,不能赚这没命消受的钱,可胡老太太不是一般人,立即眉开眼笑了。
“你怎么不早说,这么好的买卖!难怪那什么大牙肯把钱借给你呢,原来你有这样一条生财的好道路,真是打着灯笼没处找!”胡老太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切换成了慈祥模式,疼爱地抚摸着胡莱的头:“三丫头别怪奶奶刚刚凶你,奶奶是真疼你,才会和你急,怕你不会办事!你在奶奶心里头啊比谁都重要,外人我会去说这得罪不讨好的话吗?不会!就是因为是自家人,才掏心掏肺的,你说对不对?”
胡莱佩服地看着胡老太太,她总算明白胡仁一家好讲“道理”的传承是从何而来,像胡老太太这样颠倒黑白死的说成活的还说得这么像模像样的人不多了。
“对了三丫头,你什么时候去前线啊?”胡老太太捧着胡莱的手,殷殷切切地问道。
“明天就去。”胡莱说:“早点赚钱早点安心,先把借来的钱还上,多的钱就可以攒起来给老五治病了。”
“对,你说的很对,你真是个心里有数有成算的孩子!”胡老太太恨不得捧起胡莱的脸亲一口:“你在前线不要心急,慢慢来,赚了钱就寄回家里,我替你保管着,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对了,你给老五看病剩下的钱呢?你都放在我这里,我去德行堂给老五抓药,有个至亲照顾总比外人强!”
好家伙,要是让她保管,回来估计一文都没了!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胡硕真的病了且落在胡老太太手里,没等胡莱从前线回来,恐怕早就硬在炕上了。
胡莱笑了笑:“钱都给德行堂了,那边定期送药过来,不劳烦奶奶了。”
胡老太太脸色一变:“那怎么行?要是他们昧你的钱怎么办?”
胡莱说:“德行堂是老店面,不会做这么砸脚又砸脸的事。那边记了账就不会有差错,一大笔银子放在家里也不妥当,招祸。”
胡老太太无可奈何,只好退而求其次争取胡莱拿命换回的钱:“这个倒也罢了,你在前线抬人,记得把钱早点寄回家里,免得外头兵荒马乱的出了什么乱子,知道吗?”
胡莱压根就不会去什么所谓的前线,也不存在这笔钱,故而答应得很痛快:“知道了。”
“哎,真是个懂事孩子!”
胡老太太忽然和胡莱握手言欢,摆出一脸凶相的胡仁和胡娇儿顿时尴尬不已,咳嗽了数声后恢复了一张驴脸,一声不出。胡莱懒得和胡老太太继续虚情假意,说了几句就推说身上累,要回房睡觉,胡老太太一叠声地劝她赶紧去。
“那还说什么,快点儿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