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身家:农家小商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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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花儿和胡叶儿吃饱喝足后,立马回房对胡礼夫妇汇报了吃到哪些东西,看着俩孩子圆滚滚的肚皮,胡礼非常愧疚。
“唉,三丫头是个好孩子!”
然而刘氏却淡淡道:“好孩子?藏着这么多吃的,不朝她要还不给。”
胡礼有些忍不住了:“你最近是怎么了?人家三丫头给点吃的,还给出仇了。”
刘氏没有做声,低下头轻轻抚摸着两个女儿的脑袋。
在四房那里尝到甜头后,胡花儿和胡叶儿就总拿眼睛看胡莱,希望她能叫她们去房里吃点什么,可惜胡莱完全不为所动。
有时候看到桌上她们碗里的糊糊实在稀得过分了,胡莱才给她们点糙粮贴饼子之类的东西垫垫,分量也不多,刚刚好不饿肚子而已。
贴饼子是胡莱去外头做活儿换来的,即便被胡老太太看见也不会惹出怀疑,不过撇嘴暗骂几句傻子罢了。
这些举动刘氏都看得分明,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一味只勾着头装没看到,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炕桌上,老太太给胡娇儿盛了满满一碗糊糊,那十足的分量勾引着炕桌上所有吃不饱人的眼,胡娇儿像个骄傲的公主一样在他们艳羡的目光中大声吸着糊糊,最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碗。
“娘,我还饿。”胡娇儿低声对胡老太太撒娇道。
胡老太太疼爱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往小房里走,胡娇儿立即会意,乐呵呵地跟在了她的身后,砰的一下把门给锁上了。
回到房里后,胡老太太打开床头柜的锁,从里面掏摸出两块贴饼子递给胡娇儿。二房三房交上来的贴饼子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基本上都填给了胡娇儿压肚底。
老闺女胃口大吃得多,又被她惯坏了脾气,只要她饿着,其他人就甭想睡好觉。
胡娇儿一边嚼得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一边不满道:“娘,没有酱吗?这饼子怪干的!”
胡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倒了一碗热开水给自己的小女儿:“将就着些吧,家里的酱早就没了,再过几天咸菜也没得吃咯。”
“大哥不是在县里吗?让他弄几坛子回来!”胡娇儿吃着饼子,主意特别多:“还有酱,没酱怎么吃得下饭?我要吃酱汤面!”
胡老太太轻轻地在胡娇儿脸上捏了一把:“吃你的饼子吧!”
想起县城里的大儿子,胡老太太拿起烟枪猛抽了几口,摇了摇头。
第17章 茶茶面()
就在胡老太太在心里骂大儿子的时候,有人敲了几下小房的门。
“谁啊!?”胡娇儿最恨自己吃小灶的时候被人打扰,尖着嗓子问道。
“刘家屯来人了,带着吃的来看亲家了。”回答的是胡礼,大概是老丈人带了珍贵的粮食的缘故,他说话的底气也比平时要足几分。
“没见过吃的呀,猴急狗急的!!”胡娇儿嘴上抱怨着,手上却是快速将吃剩的饼子塞到床头的小簸箕下藏好,扶着胡老太太出了小房。
来人是刘氏的父亲,长得高高大大,一张紫红色脸膛,外人都叫他刘老四。
刘老四闲着的时候偶尔去山里走一遭,算是半个猎户。在靠山吃山靠土吃土的当下,多一门手艺的人就比其他人多着些办法,生活也多几分希望与转机。
前几天刘老四在山里用套子捉了几只活獐子,皮肉都卖了个好价钱,换回不少粮食。刘老四心疼在胡家的女儿,大老远诚诚心心地挑了些粮食来胡家,为的就是减少胡家的抱怨,让女儿的日子好过些。
胡老太太瞟了一眼刘老四的箩筐,估摸出这些东西分量不轻,面上方才带了点似有似无的笑容。
在她看来,刘氏让她的三儿子绝了后,是胡家不能饶恕的罪人,即便刘老四带着粮食过来也不用给他好脸色;可是呢,她钱多儿是顶仁义的人,亲家大老远来看她,她不能不表示欢迎。
刘氏在胡家一向是最没有地位的人之一,今天情况特殊,她微红着脸站在父亲身后,说话的声音也比平常欢快一些。
刘老四一边和胡老太太聊着天,一边不住地拿眼睛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们,看到她们这风吹的倒的模样后,他的心里发苦,眼圈发红。
巢里饿死不吱吱的鸟啊!
刘老四看得分明,自己带来的粮食女儿怕是吃不了多少。这一大家子都是豺狼虎豹,刘氏却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不被啃一口都算不错。
趁着人不注意,刘老四往刘氏手里塞了一包东西,低声道:“是茶茶面,收着慢慢吃。”
茶茶面是白鹤原上的一种特产,看着灰扑扑不起眼,实际上富含营养又耐吃,里面掺杂了许多滋补的油料与调和,无论怎么烹调都香得很,切一小块可以煮一大锅面汤出来。
刘老四慈父心肠,知道刘氏不便用公中的锅灶开小灶,茶茶面的话很适合,饿了揪一小团塞嘴里就行。
二房和三房名义上共用一个炕房,实际上二房早就想法子把中间隔开得分明,帘子一拉谁也看不到谁在做什么,虽不能大张旗鼓地开火,吃点茶茶面还是可以的。
刘氏低低地哎了一声,飞快地抹去眼泪。
是她没用,出了嫁还让老父亲担心!
东扯西拉了一阵子后,刘老四起身告辞,无论胡老太太怎么虚情假意地留,都坚决不肯吃客饭,说是家里忙。
刘老四前脚刚走,后脚胡老太太就提着箩筐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听到了炒锅的声音,原来是在做炒米。
炒米是农家必备的东西,可以和红糖水泡着吃,也可以和香油与酱混着吃,无论怎么吃都有一种粮食的喷香,很是开胃,也非常方便。炒米在平时算不上珍贵,在灾年那可是稀罕玩意!
众人亲眼看着刘老四挑来了两袋子老米,做成炒米得有一瓦缸,他们本以为家里的孩子们都可以吃上点炒米,没想到晚上碗里的还是糊糊,顿时个个都垮下脸来,气氛变得极其压抑沉默。
胡娇儿一边坐在炕桌上吸糊糊,一边时不时把手伸进荷包掏出点什么东西送进嘴里,嚼得嘎嘣嘎嘣的,那响声和香气刺激着每个人的心。
刘氏捧着碗,心里苦涩得几乎要喝不下。要不是怀里那包茶茶面,恐怕她就要当着人的面哭出来。
明明是她娘家带来的吃食,凭什么她们一口都吃不上?
回到房里后,刘氏拉上帘子,从怀里掏出茶茶面用手揪了两小团给女儿们吃:“慢着点嚼,这个瓷实,吞快了容易噎着。”
揪完后她立马用一块干净的布把剩下的茶茶面包了起来,藏在炕洞下面一个隐蔽的篓子里,心里还默默计算着这些面够吃多久。
胡花儿和胡叶儿细细地嚼着茶茶面,用牙齿一点点慢慢地磨那团子喷香的东西,脸上和眼睛里都要绽放出光来,真香!
“娘,不给三姐他们拿点吗?”胡叶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边嚼一边问。
“拿什么拿!”刘氏瞬间变色:“她们有的是吃的,稀罕你这点东西?爹娘饿着肚子给你吃的你不记,外人拿点残渣打发你就是天大的恩!”
胡叶儿被刘氏凶得不敢说话了,胡花儿也低下了头。
次日,胡桃正在院子里做早操,突然胡叶儿神神秘秘地走了过来。
“给你这个。”胡叶儿把一小团东西塞在胡桃手里,做贼似的四周看了一圈,吓唬胡桃道:“不准和别人说,你姐你哥也不行,听见没有?说了就没得吃了。”
胡桃觉得胡叶儿小大人的模样特别有趣,故意装作一副天真的样子问:“我不说,这是什么呀?”
胡叶儿很满意胡桃的合作态度,得意道:“是茶茶面,可香可耐饿了。”
“你哪来的呀?”
“我娘给的,我没吃完,省下一半藏兜里了。”胡叶儿似是不放心般催促胡桃:“赶紧吃,别磨磨蹭蹭的,叫老姑看见你一口都吃不上。”说罢一溜烟跑没了。
胡桃回到了房里,把胡叶儿给她的茶茶面拿给了胡莱和胡硕看。
胡莱和胡硕对视一眼,半晌,胡莱才叹息道:“叶儿是个好孩子。”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可胡桃心里和明镜儿一样。
胡叶儿心地好,胡花儿不见得是心地不好,有可能只是胆小懦弱,主要问题出在三房的大人身上。不过即便心里清楚,她也没有必要做些什么,暂时河水不犯井水吧。
胡桃把手里的茶茶面分成三份,分别递给了胡莱和胡硕,两个人没推辞笑着吃了。
说实在的,这茶茶面分量太少,胡叶儿能忍着饥饿省下一半就算不错了,他们仨分也就是磨磨牙尝个味儿,不指望填饱肚子。
茶茶面对于能吃饱的胡桃姐弟仨来说不算什么,关键是小妹不护食,年纪小小就知道疼人,胡莱和胡硕吃着咸的面团,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一向抠门到极点的胡老太太在大年十五这天罕见地包了几屉饺子,给大家打牙祭。
饺子皮是粗白面的,馅儿分两种,倭瓜和大白菜帮子。虽然饺子制作粗糙了些,却也是农家年节时才能享受的好东西,在当下尤显珍贵,没有谁嫌弃这饺子油水不够丰厚,一个个急着埋头吞咽,除了胡娇儿。
在不为人知的第三个锅里,悄悄地放着第三种饺子——细白面做的皮,油汪汪肥肉臊子馅儿,这是胡娇儿的专享,故而她并不是很瞧得起炕桌上的素馅儿饺。
大女婿一家是饿痨鬼转世,只苦了自己的小女儿,大过年的都没痛痛快快吃好几天。胡老太太自认这小灶开得理直气壮——那些泥巴腿子们都不配吃肉馅儿的饺子,只有她的小女儿配,谁让算命的说小女儿和大女儿一样,将来注定会嫁给好人家呢!
胡娇儿托病在小房里吃得满嘴流油,胡家众人在外面厅里也是埋头奋战,唯有胡莱姐弟仨兴致缺缺。
胡硕用筷子挑破又硬又灰的饺子皮,把菜馅儿沾着点汤水塞到胡桃嘴里,胡桃嚼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味道又磕牙,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吐了。
啊呸,这煮的什么破饺子,能噎死个人!
胡莱和胡硕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默契地一口气吞下碗里的东西,一前一后放了筷子,抱着胡桃回了房间。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他们的举动,唯有胡老太太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三人的碗,见里面干干净净的不留汤水,这才没说什么。
胡莱摸着胡桃的头轻轻道:“小可怜儿,长这么大都没吃过好饺子。”
胡硕也惋惜不已:“她没赶上时候,咱娘包的饺子可香了!”
说到这个,胡莱和胡硕姐弟俩不禁沉默了。
他们的母亲赵氏是一个非常贤惠能干的女人,平常话语不多,总是埋头做事。赵氏一双温暖的大手不但会砍柴挑水修炕,也会缝缝补补做菜打扫,样样都来得,样样都是庄子里头一份,让不少人家暗地里羡慕。
凡是说起赵氏,没有一个人不竖大拇指的,这个女人勤快又仁义,是个一等一的好女子!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偏偏年纪轻轻就去了。
“小妹,想吃饺子吗?”胡莱问。
胡桃眨巴着眼睛点点头:“想。”
俗话说好吃不过饺子,她上辈子吃的都是千篇一律冷冰冰硬邦邦的速冻水饺,还没吃过新鲜的农家手包饺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