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白骨精-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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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偷偷从窗户跳进来的时候,惊动了守门的老戚。
看见是我,老戚明显松了一口气,没等我便率先说道:“雀鸟给他看过了,只不过是一路上太劳累,所以才会病倒,小善你也不要太担心,给他服了药且睡着呢。我猜你今夜会来,所以便主动和通臂猿猴说给唐三藏守夜,本来还以为会废一番功夫,没想到这位新大王倒是个好说话的。”
我精疲力尽地靠在女子的肩上:“老戚——”
老戚抚着我的长发:“怎么了?方才不见你,你又跑哪里玩去了?”
疲惫无比地把脸颊埋在女子的肩窝处,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老戚,说真的,你身上的胭脂味,真的太浓了。”
老戚无语地拨开我脑袋:“那就一边看你家阿奘去,别赖在我身上!死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忍不住一笑,再次唤道:“老戚——”
女子推门转身,没好气地说道:“小祖宗你又怎么了?”
我缓缓眨了下眼睛:“没怎么,只是突然觉得你们还在,真好。”
老戚装模作样地搓了搓胳膊:“咦,真是肉麻死了!行了,你既然回来了,我也要去休息了,如果有事情的话,就来叫我和红孩儿,别一个人逞强。”玄衣少女笑得酒窝浅浅,目送着女子一扭一摆地离去。
烛光摇曳如红豆,月光清冷似凝霜。
我脱了外裳,攥着最后一瓣曼陀花瓣悄悄钻进玄奘的被窝,却还是冻得一个身子在直打哆嗦。而被窝里才退烧的和尚像一块自动发热的暖玉,让人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靠近。
凡间虽然总是说女子要懂得矜持,但是我不算凡间女子,而玄奘也算不上红尘众人,于是我更加无所顾忌地拱进玄奘怀中,左手横过他胸膛半搂着他的脖颈,鼻息间萦绕的都是令人安然的檀香——
月色从窗户纸中透了出来,婉转又薄凉地洒在床榻棉被上,而那缎月色尤其眷恋和尚的那张好看的脸,流连其上映着如同山峦起伏的侧颜。我伸出手指,冰凉的指尖从他的额头一路向下描摹着他的鼻梁嘴唇,想从他如今的样子里看到梦境里昔日金蝉子的音容笑貌。
第111章 盂兰会轮回罪()
五百年前;盂兰大会。
众佛莅临,妙法森严。
如来坐于雷音寺的中心正在向众佛传授大乘佛法的精妙;然而诸佛因蟠桃大会之事而无心听讲。不同于诸佛的暗自焦躁,坐于高足首位的白衣僧者却是自顾自地睡得安然。平日金蝉子的特立独行已经惹得同门颇有微词;如今这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更是让众佛暗自摇头。此刻,坐于金蝉子后面的文殊轻轻推了他一下:“师兄,师父在叫你。”
闻言,白衣僧人睁开眼,眼眸流转中有着不同于灵山庄严的朗艳独绝。没有什么犹豫,金蝉子站起身踱步走到长阶之下;行叩拜大礼:“师尊有何吩咐?”
因为灵山金光的缘故;当如来坐于雷音寺中心传道受业时,很少有人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此刻他的高高在上。诸佛只听如来讲道:“金蝉子;我那大乘佛法乃天地绝妙之音。听我经者,能够超脱生死,免堕轮回。你虽为我十大弟子之一;如今却轻慢我法,不思教诲,你可知罪?”众佛面面相觑,就连那些想看金蝉子笑话的佛陀也不禁疑惑;要知道金蝉子在佛门中是何等地位;如今却因这件小事而被佛祖如此斥责。
金蝉子颔首;眼底仿佛一片不起波澜的深湖,不卑不亢地说道:“弟子知罪。”
笼子里的金翅雕偏过头,眼神透着三分不解。
无人能看到佛祖神情,只能听他一向威严的声音缓缓说道:“我今命你堕轮回,下凡尘历三三之劫,九九之难,重读我经,历千辛万险,方能重归本位,好让你知道我妙音得来不易。”话音落下,整个雷音寺都是一片倒吸冷气。
观音出列道:“尊者三思,金蝉子乃燃灯古佛嫡传弟子,若因怠慢大乘佛法一事便让他堕入轮回,恐有不妥。”
揭谛大声道:“如何不妥?难道便因是古佛的弟子,便能随意轻视大乘佛法吗?”
地藏王皱眉:“佛法一向将慈悲宽厚,若因这点过失便以如此重罚,恐与佛法相悖。”
欢喜佛淡淡道:“金蝉子乃十大弟子神通之首,本就应该以身作则,平日里散漫无忌也就罢了,如今在盂兰大会上亦是如此惫懒模样,难不成平日不在意我们,如今亦不在乎佛祖吗?”
由此开始,整个雷音寺仿佛一锅被水溅开的油锅,诸佛因此事各执一词争得不可开交,而文殊则是双手合十,长长地念了一句佛。
因为诸佛的争执让笼子里的金翅雕炸毛,开始胡乱地扑棱着翅膀,撞得那本来高悬在莲座上的鸟笼哐啷一声掉落下来。然而就是一声哐啷打断了所有的争执吵闹,让整座雷音都归于暴风雨前的平静,空气中仿佛无形中绷着千万根弦,而弦的两端分别连接着如来和金蝉子。
没想到,跪坐于殿下的白袍僧人忽而一笑,笑得诸佛皆是一愣。
金蝉子本就是灵山第一美男子,眉眼生得是天下间难寻的俊美,然而他平日和旁人相处时总是淡漠随性、从容不羁的,便是和他关系亲近之人也少见他这样明朗的笑容。众佛虽不知道他为何而笑,但是方才他那一笑却是让长阶上沉睡的优昙花逐次盛开。
优昙盈盈,檀香袅袅。
高高在上的袈裟尊者与长阶之下的白袍僧人相互对视着,没有人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什么来,也不知道他们那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漫长凝重的对视中,到底交换了怎样的意思。
半响,如来缓缓道:“从前听古佛常念,金蝉佛缘深厚、聪明至极,生来便有舍利十颗,是难得的佛门奇才想来凡尘修行十世之后,当能重归雷音灵山。”
暮鼓钟声从灵山之顶传出,一声接着一声穿过山川四野,最后尘埃终定。
迦叶和迦南站于金蝉子后面等待着他明了态度,而那个剑眉星目的和尚嘴角始终带着清浅的弧度,双手合十成掌躬身一拜:“金蝉子谨遵师尊教诲。”
众佛目送着白衣僧者转身迈步离开,只见他的面容似皓皓朗月,神态若怡然清风,由迦叶迦南护送着就那样平静淡然走过他们的视线——
他明明是去无间地府往生轮回,然而那道背影却依旧从容不迫,仿佛这一次依旧和从前没什么不一样,依然是口若悬河地辩赢灵山同门,便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开。
…
十八重地府鬼门关,千百丈冥河往生桥。
迦叶和迦南眼角抽搐地看着和孟婆聊得十分火热的师兄,相互对视一眼,都觉金蝉子这一场历劫诡异无比。
灵山诸佛皆知金蝉佛法承自燃灯古佛,每次盂兰大会上亦是散漫无端,千万年来,佛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怎么偏偏这次独独抓了金蝉子的小辫子;再者,金蝉子对于三三之劫、久久之难的轮回之罚毫不在意,甚至半句辩解都不曾为自己说过,也不知道真的是仗着自己佛法修为深厚,还是这位师兄对于灵山佛位看得太过轻巧。
“老人家,敢问你这汤有何功效?”
金蝉子好以整暇地坐于桌前,浅笑吟吟,“为何所有转世轮回的人,都要喝上一碗汤?”
孟婆搅动着锅里热气袅袅的汤水,见金蝉子长得好看,也想和他多说上两句话:“上佛有所不知,我这汤名为孟婆汤,饮汤之后便能忘尽前尘往事、了却今生挂念,如此才能了无牵挂投胎转生。上佛本就是灵山高僧,心中无执念自然便无挂念,但喝下我这碗汤,便能将人世间的痛苦忘得干净,如此上路,岂不甚好?”
金蝉子眉目低敛,喃喃道:“原来喝了孟婆汤,便能将所有的痛苦忘记这样的话,那些所谓的‘痛苦’,也会忘记我了,对不对?我会忘记所有人所有事,也再无人会记得我。”他抬头朝孟婆弯眼笑了笑,笑得孟婆差点没有端稳手中的汤,“如此看来,也很好。”
在迦叶和迦南两人催促的目光下,孟婆小心翼翼地把孟婆汤放在金蝉子前:“孟婆汤已经熬好,上佛还请趁热饮用。饮汤之后顺着往生桥一直走,走到尽头会有人来接应上佛投胎转世。阎王有事找我,老身就不陪三位大师了。”
金蝉子目送着孟婆急急忙忙离开的身影,语气十分可惜地说道:“老人家干嘛走得这么仓促?我还没有同她说完呢。”
迦南老实道:“师兄莫不是忘了,天上神佛陨落之时,轻则天生异象,重则引发天劫。那孟婆走得这么急,恐怕是担心会被连累罢了。”
金蝉子淡淡地哦了声:“原来是怕被我连累。”
迦叶皱眉:“孟婆汤快凉了,师兄还是快喝了上路吧,我们也好快些回去向佛祖复命。”
金蝉子拿起那碗孟婆汤的动作一顿,而下一刻,往生桥上浓黑色的积水云沉重得像是被人打泼的墨,堆攒在天际,和着一声声携卷而来的惊天闷雷。迦叶和迦南神色惊惶地面面相觑,而白袍僧人则是平静地端着那碗孟婆汤,那些明明灭灭的电光将他侧脸轮廓映衬得好看又诡异——
而在隆隆滚动的雷声,一道巨大的闪电横惯了苍穹的中心,仿佛要把那天都撕裂做两半!闪电本来是一瞬即逝的光,可那道金色闪电却像是古树枝丫,生出道道灼目的裂痕。
“怎么,这就害怕了吗?”
金蝉子转过头,朝被吓得不轻的俩人傻白甜地一笑,“刚才只是我逗你们玩的。”
回过神来,迦叶气不过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师兄竟然还如此不知轻重地在冥府胡闹!金蝉子师兄是灵山弟子中神通第一没错,可是也不该如此捉弄我们吧?”
白袍僧人托腮无辜道:“我只是帮你们提前适应一下,毕竟若我真喝了孟婆汤跨过往生桥,也不会只是刚才那一点声势,竟然不知道,只是打几个雷声就让你这样害怕了。”
迦南拦住还想说什么的迦叶,低声道:“师兄教训的是,说到底都是我们两人修为不够。金蝉子师兄愿意什么时候上路,我们便等到什么,一切全凭师兄的意思。”
石桥下冥河水如同囚笼里的困兽,挣扎着打出激荡的亮金色水花,仿佛有无数只疮痍的手掌不停地攀附于往生桥上,场面诡异至极。
金蝉子抬手抚了抚眉毛,忍着内心的烦躁起身道:“我去见一个人,不出两个时辰便能回来。冥河如今正逢涨水期,你们不要随便乱走,就在这里等我。”话音未落,那道白色身影便倏地一下,化作了一道白光转眼消失在了冥河之中。
迦叶上前一掌拍到往生桥的石狮子上,怒道:“他怎么敢——嘶啊!”
迦南连忙将他拽了回来:“你怎么了?”迦叶颤抖地摊开手掌,只见刚才碰到了冥河水的皮肉上开始嘶嘶地冒着黑烟,疼得和尚满头大汗,咬牙道:“这、这到底是什么妖法?”
迦叶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不断拍打往生桥的河水,紧张道:“我听说这冥河邪门得紧,我看咱们还是听金蝉子师兄说的,在这里原地等他吧。”
…
幽冥之底,婆娑树下。
金蝉子十分熟稔地在母树的树洞中找到那个小小的姑娘。披着一身雨雾的白衣僧人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