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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一身孤注掷温柔-第179章

小说: 一身孤注掷温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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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的!”马腾坐在地上喘了口气,又回身扔出两颗手榴弹才放心,“还没完没了了。”

    三天了,白天四轮,晚上两轮,扶桑人倒是不偷懒,幸好守军进来之前烧了周围的民房,扶桑人没有掩体,要不然,就他们这些个人,累也累成孙子了。

    他偷眼看霍仲祺,团座大人脸色苍白,双眼却光芒晶亮,颈子上一痕灼红触目惊心。

    今天一早,霍仲祺就提着枪上了楼顶,本来他们在上面架了两个机枪位,可子弹不够,只撑了两天。今儿个团座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在上头一边“散步”,一边瞄着下头的扶桑人放枪。要不是他灵醒,跟上去把他扑倒,说不定他这脖子就得给打穿了,乖乖,真是一身冷汗啊!

    偏他一点儿领情的意思都没有,踹开自己不算,还磨着牙感慨了一句:“要是小白在就好了。”

    小白?小白有什么好?除了枪法比他好那么一点儿,人事儿不懂!提起小白,他就想起他们在陇北的时候,小白打了兔子回来烤,团座每回都先撕一只兔腿给小白——哪儿像他们以前那个连长,活脱脱一个小军阀!兔子都孝敬给他玉香楼的姘头了,也不怕叫子弹硌了牙!对了,他还藏了本书在小白那儿,那破孩子肯定要偷看的。

    他们这回怕是再也见不着了吧?他这么想着,鼻尖儿就有些泛酸。

    冷不防霍仲祺得空瞟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他慌忙抖擞了下精神,故意苦着脸打马虎眼:“团座,我把你的口琴丢路上了。”

    马腾说完,原等着霍仲祺再踹他一脚,却见团座大人神色一肃,一瞬间他也反应过来,西南方向远远有密集的枪炮声传来,他脸上还没来得及浮出一点喜色,那声音却又平息下去了。不等他稳过神儿,就听近旁砰然炸响,娘的!又来了,两只手自己就扶在了枪上。

    霍仲祺却按了按他:“走近了再说。”

    这回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冲过来的扶桑人比之前多了两倍,他换枪管儿的工夫,就有十几个冲到了近前,就在这时,东边的窗口突然栽出一个人来,堪堪要落在人丛中,马腾心里一抽,没见有手榴弹扔上来啊,怎么会有人摔出去呢?然而就在那人将要落地之时,突然有连串爆响,腾起浓烈的烟火,他周围的扶桑人瞬间血肉横飞,距离稍远没被炸死的也呆了一样,炸过之后才恍然卧倒在地上,不敢站起来。

    霍仲祺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只听那个通信兵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一边答:“我们排长我们排长爬出去了。”

    头天晚上跟他们一道儿过来的那排长在路上就受了伤,身上中枪,一只膝盖被打得粉碎,没有医官,没有药,只能等等着活,等着死。等到不愿再等,绑了两捆手榴弹在身上,爬上窗台栽了下去。

    霍仲祺没有回头,手里的步枪奇稳,冷漠的枪声点在还活着的人身上,一朵一朵血花融在还未散去的血雾中,映红了他的眼。

    从未有过的宁静让这个午后显得格外漫长,他们来的时候能凑出一个排,现在就剩下六个人了,除了那个守着电话的通信兵,没有一个是完好的。子弹咬在肉里火辣辣地疼,血流得他都想自己舔一口,马腾龇牙咧嘴地冲着霍仲祺笑了笑:“还没动静,这些狗东西不会也死绝了吧?”他没留意到自己那个“也”字用得有多绝望,他只希望他们现在来,趁着他还能动。

    霍仲祺坐在墙角,军装上洇满了血,一层一层深深浅浅叠上去,辨不出伤口,他摘了钢盔撂在一边:“我猜——他们要打炮。”一笑悠然,仿佛依旧是当年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五陵年少。

    “娘的!”马腾啐了一口,不再作声。

    正在这时,那个小通信兵突然跑上来:

    “团座,团座!接进来一个绥江行营的电话,找阵地指挥官!问有没有一个姓霍的团长。”

    霍仲祺欠了欠身,一下子没能站起来,马腾眉毛一竖:“小王八蛋!把电话机拖过来!”

    听筒里传来“滋滋”的噪声,霍仲祺拿听筒的手有些迟疑:“长官,二十六师炮兵团团长霍仲祺向您报告。”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坚稳:“我是虞浩霆,报告你的方位。”

    他忍了又忍,喉头像被堵住了一样,一痕泪水飞快地滑落下来:

    “四哥”

    “四哥”电话那头的声音微微颤抖,他攥住听筒的手指节发白,声音却依然沉笃:“我是虞浩霆,报告你的方位。”

    “报告长官,我们在美华银行栈库,坐标大约是123。38e,41。8n。”

    “我现在命令你们隐蔽待援,重复一遍,隐蔽待援。这是军令!听清楚没有?”

    “四哥,我对不起你。婉凝”炮弹尖锐的呼啸破空而来,霍仲祺猛然在脸上擦了一把,死命咬了咬唇,“她那天在南园,她只以为她只以为我是你。”

    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空气蒸腾着热浪,电话里没了声音,抛下听筒,霍仲祺靠着墙慢慢站起身,又去摸枪:“在这儿死,还是再出去找找便宜?”

    马腾也从地上撑了起来:“团座,您去哪儿我去哪儿。”

    他伏在用敌军尸首垒起的掩体上,向硝烟中的人影开枪。

    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这几年,他运气太好,他这才知道,给自己一个合理的死法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那天晚上,第一颗弹片穿过他的身体,瞬间撕裂的痛楚反而让他心里一阵轻松,可旋即却又难过起来,原来子弹射进身体是这样的感觉。他想起那年在广宁,他眼睁睁地看着一朵血花在她身上绽开,她那样娇,她怎么受得了?

    这次真的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依稀听见马腾常哼的那支小调:

    “旮梁梁上站一个俏妹妹,

    你勾走了哥哥的命魂魂。

    山丹丹开花满哇哇红,

    红不过妹妹你的红嘴唇。

    是谁呀留下个人爱人,

    是谁呀留下个人想人。

    你让哥哥等你到啥时候?

    交上个心来看下个你,

    舍得下性命舍不下你。”

    他突然有一丝后悔,却又觉得安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巨大轰鸣声过后,电话那边再也没了声音,虞浩霆犹自握着听筒,凛冽的目光恸意鲜明:“现在沈州推进最深的是谁?”

    林芝维忙道:“三十师。”

    虞浩霆缓缓放开电话,每一个字都咬得重如千钧:“告诉杨云枫,小霍在城里。”

    沈州是北地的交通和通信枢纽,一旦失守,就洞穿了绥江防线。燕沈之间的铁路若落在扶桑人手里,燕平无险可据,国内战局就会糜烂。所以,必须咬死。杨云枫的部队驰援沈州,星夜行军,占了一个“快”字,可到了现在这个份儿上,想再进一尺一寸都得用人命来填。

    “告诉杨云枫,小霍在城里。”

第216章 干城/回忆般的柔光静好,仿佛临水照花的倒影(2)() 
绥江行营的参谋原话照转,分量他当然掂得出,也只有他最明白。眼下的情势,不管是讲情分,还是谈大局,霍仲祺都不能有万一。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骂娘哪个脑子里进水的二五眼居然把他搁了进去,只有尽快把人找到。

    然而,顶在最前面的一个加强团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二,新替上去的团长在电话里喊:“师座,四个营已经死了六个营长了!预备队全都上了,真的没有人了”

    杨云枫一句话吼得那边没了声音:“没有人了?那谁在跟我讲电话?!”

    他身边的副官和一票作战参谋都倏然静了下来,只有被爆炸声震动的房梁灰尘簌簌打在地图上,杨云枫环顾四周:“师部所有人,四十岁以下的,有一个算一个,从现在开始编成作战单位。”

    惜月远比一一幼时爱哭,小小的身躯时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于是虽有文嫂带着着和一班丫头帮手,顾婉凝却总是不能放心,必要亲自看顾。一一在房间里午睡,顾婉凝便抱了惜月在回廊里踱步,好容易才哄着小姑娘合了眼帘。

    文嫂从她怀里接过惜月,疼惜地看了她一眼:“小姐,您歇一歇吧。”

    婉凝靠着廊柱坐下:“等一会儿,她睡踏实了再说。”

    文嫂抱着惜月转了几步,忽然回身欲言又止地望了婉凝一眼,思忖片刻,还是开了口:“我知道您心疼这孩子,可也还是要顾惜自己的身子。说一句托大的话,我在虞家伺候了几十年,这样的事见得多了。我男人早年也是阵亡的,万幸还有个囫囵尸首。”她说到这里,竟是一笑,连眼底的怅然也不过淡淡一缕,“出兵放马的人,什么事都说不准。”

    婉凝点点头,感激地笑道:“我明白,我自己有分寸的。”

    其实没有惜月,她也常常无法入眠。自她接了郭茂兰的死讯,便总有一丝暗影在她心底缭绕。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从梦中惊醒,再不敢入睡的永夜。碧海青天夜夜心,她无事可悔,亦无谓簟纹灯影,她只是怕。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所以,她不敢再梦。

    文嫂面上有仿若旧照的浅淡笑影,温暖却遥远:“小姐,您就真不打算告诉四少吗?”

    “文嫂”顾婉凝神情一滞,隐约想到了她话中之意。

    文嫂轻拍着惜月,叹了口气:“小姐,您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还要我拣出四少小时候的照片给您看吗?”

    婉凝慌忙别开脸庞:“文嫂,我不是”一言未尽,却有个丫头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小姐,绥江行营有电话找您。”

    顾婉凝怔了怔,猛然站起身来,面色雪白,有瞬间的晕眩:“什么事?”

    “不知道,只说请您听电话。”

    她下意识地点头,庭院中枝叶荫翳,破碎了午后的日光,她竭力镇定,脚步却渐渐虚浮。

    他说过,“没有人会去扰你的,我保证”,的确没有。从去年到现在,她只接过一个同他有关的电话:“总长有件事想拜托小姐。郭参谋——殉国了。”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可即便再有这样的事情,也不必再来告诉她,除非不会的,她太多心了,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是他,笑话,他是什么人?可是,郭茂兰呢?沈州战事惨烈报章新闻里累牍连篇,她仔细回想,这几日确实没有一点他的消息。

    “出兵放马的人,什么事都说不准。”

    “其实,我也不算骗她,那时候季晟确实生死未卜。”

    “你没有见过战场,若是军阶高家世好的就不会出事,我大哥就不会死”

    她再三告诫自己不要大惊小怪,她不是还被邵朗逸骗过一次吗?可是看着桌上的电话听筒,她竟不敢去拿。

    “小姐,您就真不打算告诉四少吗?”

    她不敢假设,不能预想,甚至连知觉都变得迟钝,仿佛四周皆是“深有万丈,遥亘千里”的迷津,而她便是汪洋巨浪中随时都会倾覆的一叶舟楫。她想起那晚月白弥留之际的低语:“我想,到了那边就算我认不出他,他也会认出我的。”

    她是真的相信吗?但她不信。你尽可以对自己说,什么天上人间碧落黄泉,什么前生来世死生可复,可你自己心里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

    她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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