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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永失所爱-第33章

小说: 永失所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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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年卿点头说,“在阿姨的指导下完成的。生平第一次。里面有最嫩的肉馅,最水灵的红萝卜丝、黄瓜丝,连蒜丁都香得不能再香呢。”

  “天哪。”打开食盒,朱莉深吸一口气,感觉幸福极了。她吃得很慢,因为想要好好品味。

  吃完后,她们随意聊了会儿。在没什么话说的时候,朱莉忽然问她:“姐,世梵怎么样了?” 
 “你还管那个浑蛋做什么?”

  朱莉一怔,很快恍然:“你是不是以为孩子是因为他没有的?”

  年卿睁圆了眼:“难道不是?”

  她低下头:“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朱莉的思绪回到两天前那个可怕的早晨——

  

  周子衿的确是把朱莉送回了家。但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冷世梵早就等在里面。他只是藏了起来。周子衿走后,他拿着刀走出来,笑容令朱莉胆寒。

  “你进了琴室?”冷世梵坐在沙发里,把玩着手上的刀。

  朱莉想逃,可是双腿无论如何也动不了:“是,你所有的秘密我都看到了。姐姐和苏朵的照片,周子衿的手,一切一切都是你干的。”

  冷世梵对她的指控毫不在意,反而悠哉游哉地讲起故事:“朱莉。你知道莫扎特是怎么死的吗?他们说是当时的宫廷首席乐师嫉妒莫扎特的才华,所以化名请他写c小调安魂曲。结果这首曲子拖垮了莫扎特虚弱的身体,致使他提前走向了死亡。嘶——”他忽然吸了口气,似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大家都说莫扎特可怜,似乎从没有人同情过那个宫廷乐师。我偏偏和别人不一样。我同情他!不,应该说我认同他。因为我和他一样,是个只能在天才光芒笼罩下苟延残喘的可怜虫。上帝太不公平。如果他不肯给我非凡的才华,却为什么赐予我一颗追崇非凡才华的心?如果他不能让我有周子衿那样天赋的演奏天赋,却为什么让我疯狂地爱上大提琴?”

  “就为这个,你割断了他的左手?”

  “对,就为这个。”冷世梵晃晃手中冰冷的刀,说:“十年前,我就是用这把刀割断了周子衿的左手神经线。十年来,我每天都会静心擦拭它。我感激它膜拜它,是它给了我继续演奏大提琴的勇气。”

  “冷世梵,你病了,你这是病!”朱莉感觉腹中一阵翻涌,恶心至极,跑到卫生间剧烈呕吐。

  等她平复下来,冷世梵问她:“知道为什么我强烈地反对你把孩子生下来吗?”

  朱莉冷冷地说:“因为你根本是个没有人性的浑蛋。”

  冷世梵嗤笑,摇头说:“看来你从不曾了解我。我不想让你生下孩子,并不是我不喜欢你而不要你为我生的孩子。其实我根本早就下定决心这一生绝不要孩子。因为,”他顿了顿,眼睛里闪过一丝凶狠,“我的基因是带着毒的,我不能让这有毒的基因延续下去。我要让它在我这里彻底断绝!现在,你明白了?”

  天刚蒙蒙亮。房间里光线昏暗,朱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朝冷世梵坐的沙发看去,赫然发现白色沙发上一条血红的印记蜿蜒直下。

  “世梵,世梵。你干什么?你对自己干了什么?”她冲过去。果然,他趁她上洗手间的时候亲手割裂了自己的左手。冷世梵用力极重,伤口处白骨清晰可见。

  朱莉怕极了,赶忙找医药箱为他包扎。

  冷世梵不要她这样做,两人你推我搡,朱莉一个不小心跌倒在地。孩子,就是这样失去的。

  朱莉只是说他们之间有了纠纷,冷世梵一怒之下自割手腕,而她的流产是自己不小心所致,并没有把详细细节告诉年卿。

  她答应过周子衿,帮他永远埋葬这个秘密。那些照片和底片,他们一起焚烧销毁了。所以,面对警察,她也是这个说辞。关于怎么回答警察的盘问,被急救车接走前她与冷世梵已经沟通过。

  朱莉忍着剧痛警告他:“冷世梵。你若真还有一点良心未泯,就请配合我。不要让我姐知道如此血腥肮脏的过去!”

  冷世梵的脸惨白惨白,点头答应。

  

  听完朱莉的讲述,年卿仍是愤怒难平。

  “他明知道你有孩子,为什么还跟你推推搡搡。好端端地,他把自己的手腕割断做什么?朱莉,我真的觉得他不正常。你应该离开他!”

  “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让我好好想想。”

  “这种事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听我的,离开他。”

  “别说我了。”朱莉试图转移话题,“姐,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

  “是啊。周子衿对你的好,真是再难有词语能形容了。一个女人一生能有这么个对你好的男人,还这么优秀,该有多幸福啊。”

  “他对我很好吗?那是你没见到他伤我伤得有多深。到现在,很多事情我仍不想提。”

  “周子衿会伤害你?”朱莉直摇头,“不,我绝不相信。”

  年卿懒得多作解释。她想,感情的事真的只有当事人最了解。旁人,是永远不会知道鞋子穿在自己脚上合不合适的。

  

  朱莉出院时去看了冷世梵。

  “我准备回美国。”

  冷世梵似乎对一切都丧失了兴趣:“哦。”

  “还记得我家的农场吗?”

  “记得。”

  朱莉望着窗外的蓝天,遥想自己的家:“我会在那儿等你。”

  冷世梵浑身一震,灼灼盯着朱莉。

  “不过不会等太长时间。”朱莉微微一笑,伸出三根手指,“顶多三个月。如果你能来,我们重新开始。”

  说完,她转身离开。

  冷世梵冰冷的眼窝里流出一滴泪,是温热的。

  朱莉有句话是对的:她们家的女人,对感情都异乎寻常的偏执。

  

  朱莉走的时候,年卿和周子衿一起去机场送她。

  她再一次问年卿:“什么时候能去美国看看她?”

  “其实,我去不去看她已经不重要了。请你转告她,我不怨她更不恨她。只是没有为了看她坐上飞机飞越太平洋的想法。或许以后会有,不过说不定。”

  朱莉看看年卿身旁的周子衿,又说:“你可要珍惜周子衿这么好的男人,若是辜负了真是天理难容。”

  年卿啼笑皆非,望着她:“你真的变得很鸡婆啊。姐姐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你就放心走吧。”

  朱莉把周子衿拉到一旁,满脸焦灼:“你确信什么都不告诉她?这可能是你最后留住她的机会。”

  周子衿怔住,转头去看年卿。

  她不知怎么发现了一个超级可爱的小朋友,正在试图骗取小朋友的香吻。她很开心,脸上的笑容纯净得不能再纯净,眼睛里清澈闪亮没有丁点儿沉重的杂质。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他痛下决心,点头说:“是,我确信。”

  

  走出机场,周子衿叫住年卿,从Q7后备厢里拿出她这段时间放在周宅的所有衣物用品。

  这些能证明年卿生活在他身边的物品,都被他收拾在一个行李箱中。

  “给你。” 
  “什么?”年卿不太明白。

  “你笨啊。我的身体都好了,你也该回家了。”

  “哦。可是,你可以送我回市区吧?这里坐大巴很不方便。”

  “送你?”周子衿贪婪地望着她,摇头说,“如果你坐我的车,我只会带着你回我家。”

  年卿一脸怅然:“那还是算了。我走了。”

  “年卿。”他唤她。

  “哎。”她站住,转身看他。

  “再见。”

  “再见。那个,我真走了啊。”

  周子衿挥挥手:“走吧。”

  “嗯。”年卿回转身,缓缓向前走去。

  “年卿。”他又唤她。

  年卿飞速转过身,眨着眼:“啊?”

  “苏朵那小子若是敢欺负你,我把他揍到连他外公外婆都认不出来!”

  “好。”年卿用力点头,眼眶里亮晶晶的液体眼看就要落下,急忙回转过去不让他看到。她背对着他,伸出手用力挥动。

  “再见,子衿。”

  “再见,卿卿。”

  周子衿点点头,说:“就这样吧。很好……”

  他爱的那个女孩低着头,拖着行李箱,就这么缓缓地走出他的视线。他眼前一片模糊,天与地融在一起,从此一片虚空。

  

  年卿已经几个月没回过家了。

  她急匆匆地上楼,只想知道那只懒猫是不是早已经饿死变成了木乃伊风化干枯。

  谁知一进去。家里灯光明亮,桌明几净,空气中飘着意式炒饭浓浓的起司香气。她的猫窝在沙发上伸出柔软粉红的舌头梳理自己的毛发,见年卿回来了,也不过是懒洋洋地抬起尾巴扫了几下以示欢迎。

  她拖着行李站在客厅,整个人木呆呆望着厨房里正在忙碌的熟悉身影。

  不敢相信。她简直无法相信。

  还以为要上天入地去寻找的人,却一直在家里等着她。

  苏朵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冲她挥舞着锅铲:“姐姐,愣着干什么?赶紧换上睡衣洗洗手洗洗脸。晚饭马上就好。”

  “哦。”她如梦初醒,钻进卧室换上印有Hello Katte图案的棉睡衣。走出来一看,果然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满满的美食。

  窗外,落下今冬第一片雪。

  而她的生活里,从此只有春暖花开。


   尾 声
《原谅》寄到的时候,年卿正在呼呼大睡。

  昨晚参加了陈高兴阿树夫妇俩在京城第三家火锅店开张庆典,疯到半夜。她可是个孕妇,今天不睡上一整天恐怕是补不过来了。要说陈高兴的火锅店,店名起得可真有意思,听起来跟火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阿尔卑斯。

  苏朵代她签收,并打开包装。《原谅》的母碟仿佛被镶嵌在水晶盒中,表面折射着七彩的光芒。这是一张令乐迷和专业乐评人集体翘首以盼的音乐大碟。不过他们只能继续耐心等待,因为年卿还没有听过。

  苏朵取出母碟放进CD机里。想了想,设置了预设开机。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床边在妻子光洁的额前印下一吻,又为她掖紧了被子,方才关门离开。

  房间四壁被苏朵妈贴满了全球最美女明星的照片。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媳年卿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美得不得了的女孩。谁知道她能不能如愿呢。

  这一觉,年卿睡得真够饱的,直睡到夕阳西下,醒时耳边传来阵阵天籁。

  哪里来的音乐?好奇怪。像空谷中的一株幽兰,沧海中的一叶扁舟,尘世中的一粒微尘,幸福中的一抹哀伤。

  年卿听了会儿,觉得心酸莫名。抬手一摸,面颊湿漉漉地,竟流出许多泪。

  她是怎么了?为何忽然如此感伤?如此寂寞?如此难以名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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