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失所爱-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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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年卿仍旧是醒了。她猛然抬起头,看着周子衿,好一会儿意识才清晰:“终于醒了?天,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这种睡法很吓人啊。”
“很久吗?”他摇摇头,“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年卿柔声问:“那是因为你病啦。睡这么久肯定饿坏了,想吃点什么?”
周子衿打趣说:“你要给我做吗?我可不敢吃。”
年卿头一低:“不,不是我做。”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其实她是想要苏朵做。这家伙自从周子衿住院就一直躲着她。就是到医院来看周子衿,眼睛也都躲闪着不肯看她。年卿又气又急,却也无法。只等着周子衿一切好转了再去跟他算账。
“哦。那你是要出去叫外卖喽。”周子衿摇头说,“笨哪,往我家打个电话,让阿姨送饭来就是了。我爱吃什么她都知道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
年卿呵呵笑起来,周子衿也忍不住笑了。似乎,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
“年卿。”
“啊?”
“很无聊。”
“那,给你讲故事吧。”
“不想听。”
“那你想干什么?”
“我们聊天吧。随便聊什么都可以。”
“好。”
“嗯,说说你是什么星座的。”
“摩羯座。”
“知道我是什么星座吗?”
“那当然。你是闷骚的处女座。”
“你知道?”
“切,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是你后援会的会长!连你的三围都知道,别说这个了。”
周子衿囧了:“年卿,其实你暗恋我很久了吧。”
“是啊是啊。从第一次听你拉琴开始。”
“为什么你从来不主动告诉我。”
“主动?”年卿夸张地说,“周子衿,你不知道自己上学时有多可恶吗?女孩子给你的情书你看都不看全部丢掉。跟你表白的女孩们被你视为无聊和没有内涵。你简直冷酷至极。”
“我是这样的吗?”
“当然。我亲眼所见。”
“所以你就不敢主动告诉我你喜欢我?”
“嗯。”
周子衿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他那时温和一些不那么冷酷,或许年卿就会鼓起勇气跟他告白,或许他们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为什么过去他们明明相互吸引,却从不曾像今天这般快快乐乐地聊聊天?
“我还干过什么可恶的事,你都说了吧。”
“可恶的太多了,多到我都想不起来。”
“我想听呢。拜托你好好想想。”
“嗯。”年卿摇头晃脑一会儿,点头说,“上学的时候我很瘦的,不到九十斤。你的琴都快比我重了。还好意思让我当你的跟班帮你背琴。我想起来都觉得悲惨。”
“还有呢?”
“当然还有。”年卿的脸忽然一红,“嗯,那天早晨,你明明在我房间里,明明知道我醒了只是因为害羞不敢睁开眼睛,可你居然就那样走掉了。什么话都没留下。然后,许多天都没有消息。等我再次得到你的消息,却是你再也不能拉琴了。”
“对不起。那个早晨,我不该直接走掉。”
“后来,你退学了,再也不理我。我去你家找过你,可你家门卫总说我不在你许可的探视名单里。”
“我可真是蠢。”
“可不是嘛。毕业后,我进了你们公司,希望你能想起我,寻找一切机会出现在你面前。”
“其实我从没忘记过你。”
“总之,你真是大浑蛋。”
“应该说我是个大笨蛋。”
年卿努力地笑,抬手抹去眼底的泪:“对,你就是个大笨蛋。现在后悔了吧?”
“后悔至极。不知道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年卿一怔,哑口无言。
碰巧此时沈义推门进来,化解了无言的尴尬。
年卿站起身,借口去拿药走了出去。
走出病房,她拿出手机给苏朵打电话。
年卿觉得好累好累,好辛苦好辛苦,就想听听苏朵的声音,哪怕只字片语也能支撑着她陪周子衿度过这段痛苦。
可他的手机仍是关机状态。
她想了想,又拨通家里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或许,他已搬了出去。
年卿万分失望。
沈义离开时问年卿:“明天周子衿出院,你能不能去他家照顾一段时间。公司给你算三倍的工资。”
年卿知道沈义对她甚是不满,故意用钱来堵她:“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他。直到他身体完全恢复。”
“是吗?”沈义还不肯让她好过,“对了,这段时间你别去找苏朵。他回乐队继续巡演了。”
“怎么可能?”年卿无法相信。
昨天苏朵还到医院看周子衿。他在这儿待了一会儿,远远地看着他昏迷中的小舅。只字未提要离开北京继续巡演的事。
沈义冷冷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似乎她就是地板上一摊脏兮兮的祸水,多看一眼都嫌无趣。
周子衿出院这天,断断续续下了一星期的雨停了。天空湛蓝,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
原本一切安安静静顺顺利利。沈义帮忙办好出院手续,一行人乘电梯到停车场准备回家。谁知不知哪里走漏的消息,一群记者在停车场对他们围追堵截。
他们最关心的莫过于周子衿解除婚约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也不顾周子衿身体仍然虚弱,闪光灯噼噼啪啪地猛照一通。沈义彻底怒了,摔了其中一个记者的相机。很酷地说:“你可以联系我的秘书,再给你买台新的。”
娱记们一片哗然。可想而知,明天的报纸会怎样攻击周子衿和沈义的唱片公司。
上车后,望着被甩掉的记者们,周子衿对沈义说:“你最近的脾气很不好。刚才没必要那样做。”
沈义没说话。最近这段时间,他对所有人所有事都很失望。如果连子衿和小卿卿的感情都会变,这个世界真是没什么可以永恒。
或许是因为名字中有个义字。他一直都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当年周子衿出事,他觉得自己作为老师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那个庆功会是他提议举办的。所以他想都没想就辞了大学稳定的工作,打拼出一家唱片公司。为的是给周子衿一个有保障的创作环境,支撑他在音乐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周子衿受到一连串重创,缩进壳里,不肯面对自己的感情。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其实就算年卿不那么死心眼,他也会把她拉到自己的公司上班。十年过去了,这两个人的关系丝毫没有进展止步不前。他又把苏朵算计进去,想利用苏朵刺激周子衿。哪里知道感情是不能算计的?小卿卿竟然真爱上了那小子。
早知道……唉,罢,不提了。
周宅里的秋天很美丽。
院子里的老槐树微微发黄,花园里的矢车菊正在怒放。杰克见到主人,兴奋得上蹿下跳。它还记得年卿,跑到她脚边滚了滚,露出粉粉的肚皮央求她挠挠它。
年卿蹲下身子,一边挠一边想:上次跟它玩是跟苏朵一起吧。那时刚刚初夏,他们在院子里给杰克洗澡,洗得泡泡漫天飞舞。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很好。”她对杰克说,“等会儿给你洗澡,玩泡泡好不好?”
杰克听懂了,哈哈哈直喘气。
阿姨做了周子衿爱吃的排骨。很香。自从病倒后,周的食欲一直不大好。年卿给他盛了半碗米饭,一小碟青菜大半碗排骨,外加一客热乎乎的莲藕黄豆汤。准备妥帖后,小心翼翼送上楼去。
“你吃了吗?”周子衿问她。
年卿摇摇头。
周子衿用内线给阿姨打了个电话,要她再送一份上来。“一个人吃饭很没意思,你陪我。”
周子衿在年卿心目当中一直是个近似于神的存在。
现在,他坐在床上,像个耍脾气的孩子央她陪他吃饭,实在是令人无法拒绝。
“好吧。”年卿忽然生出个想法,若是每天这样陪着周子衿吃饭,他的心情是不是会变好,心情好了身体会不会很快跟着好起来。等他的心情和身体都好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安下心来,去找苏朵清算他们之间的账?想至此,她往嘴里扒了一大口米饭,边嚼边说:“以后我每顿饭都陪你吃,不过有个条件。”
周子衿原本没什么食欲,可瞧着她大吃大喝的样子,竟也有了些胃口:“什么条件,你说。”
“你不能比我吃的少。”
周子衿想了想,一口答应:“好。”
年卿笑得灿烂无比:“那你要赶快吃啦。我已经比你多吃好几口了。”
这两人年纪加一块都六十多岁了,这会儿个个孩童似的抢着吃饭。到最后,竟然发展成互相抢夺对方的食物。看来这饭啊,还是有人抢才会香。
夜晚,年卿的房间隐隐传来吉他声。
周子衿觉得奇怪,顺着露台走到年卿的房间外。落地窗紧紧关着,纱帘却敞着缝隙。他看见年卿抱着把吉他,一点点对着DVD教学片学习。或许她天分真的不够,可是态度非常认真。
她散着发,盘坐在地毯上。屋子里的灯都灭着,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柔和的橘色灯光打在她身上,折出极其诱人的温馨来。
周子衿着魔似的望着她,情不自禁地趴在落地窗上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她的长睫毛,小酒窝,嘴角幸福的微笑……怎无论如何都瞧不够。
结果他不小心弄出声响,打断了正在练习的年卿。她放下吉他,紧张地跑过来拉开落地窗,忐忑地问:“是不是声音太大吵到你了?又或者我弹得实在太难听?”
周子衿不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就好像小时候母亲送他的八音盒里一打开就不停转动舞蹈的精致木偶忽然之间自己跳了出来,活色生香地站在他面前。他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口气就把眼前的女孩吹走,还怎么说得出话?
他沉默着,年卿不由自责起来:“对不起,我忘记你在静养,最需要的就是安静。我,我不在这里练了,去阿姨那里好了。那里离你的房间最远,不会吵……”
不等她解释完,周子衿猛地揽她入怀。年卿吓得整个人僵住,手啊脚啊一动不敢动。
拥她入怀,闻着她身上说不出像什么的淡淡香气。周子衿感觉很恸很恸。她这么美好,等了自己十年。他却把她弄丢了。这种恸,令他沮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周子衿。”
“叫我子衿。”
年卿点点头:“子衿,放开我好吗?你,你搂得太紧,有点儿疼。”
周子衿略松了点,但仍是不肯放手:“年卿,你以前想过跟我学大提琴吗?”
年卿在他怀里沉默片刻,诚实地回答:“想过。非常想。”
“你为什么不说?”
“或许是我太在意你。所以怕在你面前出丑,怕自己太笨令你失望。”是这样的吧。生命中第一个爱上的那个人,我们总是担心自己在他(她)的面前不够美好,所以小心翼翼,所以畏首畏尾,所以最终错过。
周子衿听了她的回答,长长喟叹一声。终于松开手臂,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