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根谭的智慧-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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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用:受益,得到好处。《朱子全书》中有“认得圣贤本意,道义实体不外此心,便自有受用处耳”。
在休闲的时候不要轻易放过宝贵的时光,最好利用这闲暇时候做一些事情,待到忙碌紧张时就会有受用不尽的感觉;当安闲平静的时候也不要忘记充实自己的精神生活,以便为后来有艰巨的工作有所准备,等到大批量的工作一旦到来,才会有应付自如的感觉;当一个人静静地在无人之处,也能保持你光明磊落的胸怀,既不产生任何邪念也不做任何坏事,那你在众人面前、在社会、在工作中都会受到人们的尊敬。
《碧岩录》十一中有一则“倒一说”的公案。过程是,有位僧人问云门和尚:“不是目前机、亦不是目前事时如何?”云门答道:“倒一说。”既不是眼下就有机用,也并非马上就要处理的事,这种时候应该干什么?如果对象、对方在眼前,你可以见机行事;现在对方已不见,这“倒一说”就行不通了。这时该如何应对呢?云门的回答是:修炼自己,做好准备自己对自己说法,这就是“倒一说”。俗话说:“君子慎独,服人先服己,严于律己。”就是要求在眼前无事之时,好好锤炼自己,提高自身的素养。自己对自己的说教,这也是佛教的一种修炼方法。
起念便觉一觉便转
起念便觉一觉便转
念头起处,才觉向欲路上去,便挽从理路上来。一起便觉,一觉便转,此是转祸为福、起死回生的关头,切莫当面错过。
当你心中的邪念刚一浮起时,你能发觉这种邪念有走向欲路的可能,你就应该立刻把这种欲念拉回正路上去。只要坏的念头一产生就立刻有所警觉,有所警觉就立刻设法来挽救,这才是扭转灾祸为幸福、改变死亡为生机的紧要关头,所以绝对不可以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春秋时,宋昭公众叛亲离,去国出逃,路上他对车夫说:“我知道我这次出逃的原因了。”车夫问:“是什么呢?”昭公说:“以前,不论我穿什么衣服,侍从无人不说我漂亮;不论我有什么言行,朝臣无人不说我圣明。这样,我内外都发现不了自己的过失,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从此,昭公改行易操、安义行道。不到两年,美名传回宋国。宋人又将他迎回国,恢复了王位。他死后,谥为“昭”,昭就是明显,即能反省,有自知之明。所以,过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反省的习惯、反省的勇气和反省的智慧。一个人没有过失是不可能的,如果他每天都能反省并且成为一种习惯,那么,他将是过失最少的人,也可以相信他是天下最完美的人。反省是一面镜子,反省是一剂良药,反省是所有美德中最值得珍视的美德,拥有反省也就意味着拥有完美。
厚德积福逸心补劳
天薄我以福,吾厚吾德以迓之;天劳我以形,吾逸吾心以补之;天扼我以遇,吾亨吾道以通之。天且奈我何哉!
薄:减轻。
迓:迎的意思。
厄:压抑。
假如上天不增多我的福分,我就多做些善事培养品德来对待这种命运;假如上天用劳苦来困乏我的身体,我就用安逸的心情来保养我疲惫的身体;假如上天用穷困来折磨我,我就开辟我的求生之路来打通困境。假如我能做到这些,上天他又能对我怎样呢?
孟子曾说:天要把重大使命降落到某人身上,必定先要苦恼他的心志,劳累他的筋骨,饥饿他的肠胃,困乏他的身子,并且使他的一次次行动都不能如意,以此来锤炼他的心志,坚韧他的毅力,提高他的能耐。
对于一个人的平常人生呢?其实,一个人无论是伟大,还是平凡,是高贵,还是低贱,无论以什么方式行世,他都必须承担起他在人生旅途中遭遇的一切:风静浪止的顺境、春风得意的坦途、爱情的甜蜜、成功的喜悦……;另一方面:风风雨雨、浪急礁险、灾难患害等等,无论是喜,还是忧,是幸福,还是痛苦,他都得承受,无可逃避。
天机神妙凡智何为
贞士无心徼福,天即就无心处牖其衷;险人着意避祸,天即就着意中夺其魂。可见天之机权最神,人之智巧何益!
贞士:指志节坚定的人。
徼福:徼,同邀,作祈求解。《左传僖公》四年:“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
牖:诱导、启发。
险人:险,邪妄。险人就是行为不正的小人。
机权:机是灵巧。权是变通。机权是灵活变化。
一个志节坚贞的君子,虽然不想祈求自己的福祉,可是上天偏要在他无意之间来诱导他完成衷心要完成的事业;一个行为邪恶不正的小人,虽然用尽心机妄想逃避灾祸,可是上天却在他巧用心机时来夺走他的灵魂。由此观之,上天对于权力的运用真是神奇无比变化莫测,极具玄机,人类平凡无奇的智慧在上天面前实在无计可施。
古人云:“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人算不如天算。”看来古人是迷信天命的,然而古人中也有不希冀天命的,如庄子,他将天命归于自然。他说:“知道自然的作为,并且了解人的作为,这就达到了认识的极点。知道自然的作为,是懂得事物出于自然;了解人的作为,是用他智慧所通晓的知识哺育,薰陶他智慧所未能通晓的知识,直至自然死亡而不中途夭折,这恐怕就是认识的最高境界了。虽然这样,还是存在忧患。人们的知识一定要有所依凭方才能认定是否恰当,而认识的对象却是不稳定的。怎么知道所说的本于自然的东西不是出于人为呢?怎么知道我所说的人为的东西又不是出于自然呢?”
当初,总持寺开山老祖莹山和尚听到宗师彻通和尚的讲禅后,突然感觉有所悟会。彻通说:“平常心是道。”莹山听完,情不自禁地喊道:“我悟了!”“你悟了什么?”莹山马上答道:“黑漆昆仑夜里走。”彻通追问:“再说下去!”莹山立即答道:“逢茶吃茶,逢饭吃饭。”彻通微微一笑,印可了莹山,说:“我洞宗风,今后将由你大兴。”虽然平常心是道,可它不光是靠渴时饮茶、饥时吃饭得来的;而如果没有“黑漆昆仑夜里走”的了悟,没有达到偈中所示的身心统一、无心无我的境涯,“逢茶吃茶,逢饭吃饭”也不能算是真正的禅者的修持。这一点最为关键。是的,敢于黑夜走昆仑的胆识和心境,岂是人类平凡的智慧!
田看收成人重晚情
田看收成人重晚情
声妓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守,半生之清苦俱非。语云:“看人只看后半截”,真名言也。
声妓:本指古代宫廷和贵族家中的歌舞妓,此指一般妓女。
从良:古时妓女隶属乐籍(户),被一般人视为贱业,脱离乐户嫁人,就是从良。
烟花:妓女之代称,此指妓女生涯。
妓女以卖身卖笑为业,如果到了晚年能嫁人当一名良家妻子,那么她以前的妓女生涯并不会对后来的正常生活构成伤害;可是一个一生都坚守贞操的贞烈妇女,假如到了晚年由于耐不住寂寞而失身,那她半生守寡所吃的苦都会付诸东流。俗话说:“要评定一个人的功过得失,关键是看他后半生的晚节。”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呀。
孟子和他的学生彭更有过一次很有意思的答辩。答辩是由学生对老师提出批评引起的。彭更认为孟子从一国到另一国,跟随的车有几十,跟随的人有几百,这太过分了。因为读书人不像木匠车工,木匠车工的动机本就是为了谋食,而君子研究学术,推行王道,动机不在谋食,读书人不工作,吃白饭,这是不可以的。孟子反问道:“这么说,你是以动机来论该不该给饭吃了?”彭更问:“如何论动机?”孟子说:“如果这里有个匠人,把屋瓦打碎,在新垒的墙上乱画,他的动机也在于谋食,你给他饭吃吗?”“不。”孟子紧接着说:“那么,你仍然在论效果,而不是在论动机。”孟子的意思很明白:论事不能光看动机,还应看效果。
种德施惠无位公相
平民肯种德施惠,便是无位的卿相;士夫徒贪权市宠,竟成有爵的乞人。
种德:行善积德。苏轼有“种德如农之种植”的句子。
卿相:公卿将相。
士夫:士大夫的简称。
贪权市宠:贪恋权势祈求宠信。市是买卖。
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只要肯多积功德广施恩惠帮助别人,就像是一位没有实际爵位的公卿将相一样受到人们的敬仰;反之一个达官贵人只是一味贪图权势,把官职作为一种买卖欺下瞒上,这种行径的卑鄙就像一个带爵禄的乞丐一样可怜。
行善或作恶不在名位高低,而在于人的品行。《碧岩录》中有则“仕客千日,失在一朝”的故事,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真是偶然的吗?请看原委:泉州的长官王太傅在同门的招庆和尚出门游方时到访,寺内的朗上座忙提起铁茶壶去斟茶,不小心把水壶弄翻了,水泼到茶炉内。王太傅见状问朗上座:“茶炉下面是什么?”“是捧炉神。”“既然有捧炉神,怎么还弄翻了呢?”朗上座答道:“千日位居高爵的人,也会有一朝丢官免职,这道理是一样的。”太傅拂袖而去。明招和尚说道:“上座啊,你吃的是招庆的饭,干吗要对他说那些没用的话呢!”上座问:“和尚怎么说?”“我吗,就对他说,‘是捧炉神瞅着空子给泼翻的。’”
祖宗德泽子孙福祉
问祖宗之德泽,吾身所享者,是当念其积累之难;问子孙之福祉,吾身所贻者,是要思其倾覆之易。
德泽:恩惠。例如《汉书食货志》中有“德泽加于万民”。
福祉:福、祉同义,幸福。
贻:和“遗”的意思相通,可作遗留解。
假如要问祖先是否给我们留有恩惠,我们现在生活所能享受的东西就是祖先所累积下的恩德,我们要感谢祖先当年留下的这些德泽的不易;假如我们要问子孙将来是否能生活幸福,就必须先看看自己给子孙留下的德泽究竟有多少,假如留下的恩惠很少,就要想到子孙势必无法守成而容易使家业衰败。
《诗经》中说:“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养我育我,不辞劳苦。”对于父母长辈的养育之恩,儒家提倡做子女的应该感谢。怎么感谢,当然是尽到孝道。
在荀子看来,忠君不是绝对的,但尽孝却是绝对的。即使父母有过错,也是恭恭敬敬,不可冒犯。你可以不相信这些,但子女赡养父母,待奉父母,尊敬父母,在任何时代都是为人的基准,儿不嫌母丑,谁不为人间这种至亲至情所萦绕、所感怀呢?你走遍天涯海角,你还是母亲的儿子,你出任王公大臣,你还是母亲的儿子,你的身份、地位、名誉可以改变,但你的血液不可改变。孔子的弟子子路,十分孝敬父母,他后来回忆当初负米养亲的情景时,心中仍充满无限的感慨和依恋之怀。“背负重担道途遥远的人,不选择地点而休息,家庭贫寒奉养亲情的人,不选择薪水而做官。从前,父母在世时,我常吃粗糙的饭食,将省下的米粮从百里外背回家中。那时虽然很苦很累,但我心里滋味甘甜。父母过世后,我南游于楚,从车百辆,积粟万钟,累裀(坐垫)而坐,列鼎而食,却不能再为双亲负米百里以尽孝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