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田园:丑夫种田忙-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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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逃难的人们陆续回了贺家村,死寂的村子渐渐便热闹,大伙对冬天有了新盼头。
日子虽然清简,却过得有滋有味。
贺大沥的病情,却在荷花县放出桂榜时,突然恶化。
大早,贺勇便冲进向兰家:“伯母,你家成才中举人了,恭喜!”
向兰的手抖了一下,面上不敢相信,贺菊挺着大肚子扶住娘,也是十分惊喜:“我三弟终于考上了,这是大好事,咱家终于要出个官老爷了!”
贺勇说:“早上镇上来了个朋友和我讲的,桂榜一放出来,便看见成才的名字,可不是,赶紧准备准备,举人老爷该回来了!”
等成才到贺家村,自是骑着高头大马而来,胸佩红花绶,风光极了。
贺大沥在家时日无多,听闻三儿中了举人,也站在村口举目迎接,贺义带着君以柔站在父母身后,全村人都想一睹举人老爷的风采。
由远而近的一行队伍走来,领头的人敲锣打鼓,成才瞧见村里人都来迎接自己,白皙的面庞平添几分激动,眼眶红了红,笑意满满,跳下马,快步走到爹娘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爹、娘,儿子回来了。”
贺大沥已站不稳,看见三儿终于考中,不晓得是心急还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肺中一阵抽搐,吐出一口鲜血,贺义大步上前扶住他的身躯:“爹!”
贺大沥看了看大儿,生出一丝愧疚:“你可是还在怨我没有让你读书,我也快不行,你别记恨我,家里情况就这样,我只能选择让三儿去考功名,你是老大,我和你娘有私心,想留你下来,养老送终”
贺义眸色暗了暗,道:“我从未恨过。”
将人抱回家中,本来一场喜事,准备好的宴席,变成丧宴。
君以柔让贺义给伯父擦拭身子,她将亲手做的寿衣给伯父穿上,贺家村有规矩,守灵七日,女子不得上堂,所有人不得笑。
贺成才好似一夜长大,在他爹牌位前哭了许久,足足守夜七日,贺义瞧他快扛不住,成才死也不走。
几度哭晕,成才都坚持下来。
有时君以柔站在灵堂外面,怔怔瞧着贺大沥的牌位,想起这些时日的相处,前世自己死时,其他人是什么感觉,也许那个男人一滴泪也没有,婆婆更是避而远之,只有自己父母才会哭,血溶于水的亲情,自然比其他感情更值得敬重。
人事无常,活着的人更该珍惜现下。
贺义从灵堂走出,垂头看着灵堂外的女子,她眸中冷寂,不知在想什么,男人上前搂过她的肩膀:“不要太伤心。”
这似乎不是一个死者儿子该给的安慰。
君以柔轻声说:“我与伯父相处这些时日,也有一些感情,如今他不在了,我心中想起他的音容笑貌,有些动容,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是何等幸运。”
“生死有命。”
他的回答极其简单。
媳妇看着贺义,拿手抚摸他的侧颜:“希望你不会在我之前死去,别让我一人难过。”
贺义道:“未来那么远,不需想太多。”
她握住相公的手,纤细的手指抠进他的掌心,传递一丝温度,男人听她低声说:“相公,我爱你。”
贺义表情变了下,有些晃神,一直回味那句话,简单却直击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我也爱你,以柔。”
她红了脸,转头躲进厨房,心脏跳得厉害,久久不能平息。
男子在门外站了许久,看着关闭的厨房,她在里面,山风送来几许凉爽,令人神清气爽。
料理完贺大沥的丧事,地里的活也差不多做完,蝗虫彻底消失时,赵老板那批货便也可以交工,君以柔又接了几单生意,工人一刻也不得闲,君以柔除了供养一日三餐,每月再给二十文月银,这些钱便足够她收拢这些穷人的心。
青烟成长得非常快,以柔特意多教了她一些东西,日常自己不在铺子里时,便是青烟替她监工。
她特意画了一幅木牛流马的结构图交给青烟:“你按着这个图样做活,有不懂再问我。”
青烟小心接过图纸,面露惊艳:“姑娘画得可真仔细,一看便明白。”
以柔笑吟吟:“你也得学画图,想做好一个木匠,可不能只记脑子里,等这些货交走,我教你识字、画画。”
成才在家小住了些日子,这段时日对嫂嫂态度大有改观,一是自己这回考试的题目的确如君以柔猜测那般,考了关于水利的诗赋,虽然成才很是怀疑君以柔的来历,却挡不住他欣赏自己这位嫂子的心;二是,君以柔的脸没了疤痕,长相十分好看,惹得成才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遐想连篇。
第89章 背叛()
既是长嫂,成才见了便会认真一拜,君以柔起先不习惯,久而久之,便随他去了。
到下一批货交走时,赵老板忽然找君以柔深谈了一番,贺义那日恰好进山,未跟随,包厢只有二人,桌上琳琅满目全是山珍海味,君以柔执箸小口品尝一碟花生米,耳边赵逊徐徐道:“君姑娘,不晓得这段时日,你与在下合作,可还愉快?”
“自是十分合拍,赵老板对君某也关照有加,君某还未认真道谢,实在失礼。”
她眉眼淡然,答。
赵逊瞧着身侧的女子,不由得看怔,可惜她已有心上人,不然
“君姑娘还记得在下的好,在下便心安,只是不知君姑娘为何要违背诺言,将图纸外卖,先前口口声声说木牛流马的图纸绝不公开,可如今,我走遍几个郡,这东西已大街小巷全都是,你这是故意让我难堪?”
君以柔略微抬眼,仔细品味这些话,脸色疑惑:“别的郡都开始售卖木牛流马?此事可为真?”
赵逊道:“前些日子,我去外郡拓宽销售渠道,被好几个老主顾拒绝,他们本地也有人开始制作木牛流马,价钱比我们低两成,自然不愿意要我们的货,在下可记得,这图纸君姑娘说了不会给他人,怎么流传出去的,君姑娘是否已有答案?”
君以柔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此事我方才知晓,并非故意流出,请给我些时日,我会把事情原委搞清。”
她出了酒楼,脸色难看至极,步至自家店铺,李秋月给她开门,见二丫头面色凝重,感觉今日她心情极差,急忙端了杯热茶与她。
君以柔站在院子里,十位工人有条不紊的做活,见主家来了,纷纷起身行礼,君以柔冲大伙点头,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个个挪过,最后落在一个身形较小的姑娘身上,那姑娘也觉察到君以柔的目光,身上一顿,听主家唤:“青烟,你过来。”
青烟行至主家所坐的太师椅前,俯身:“姑娘。”
君以柔喝下一口热茶,心中那团气稍微散开些,才开口道:“青烟,我问你,平日我待你如何?”
青烟手指握紧衣袖,身子有些发抖,半晌答:“姑娘待青烟最是好,让我免受流离之苦,给我遮风挡雨的避所,还有热饭热茶,我心中对姑娘感激不尽。”
君以柔鲜少面色如此难看,听罢青烟的回答,指节一直摩挲茶杯边缘,微微蕴着怒气的眼睛往青烟身上一扫,青烟仿佛被刀子割,颤抖了一下。
主家道:“我既然对你有恩,为何出卖我?你可得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小姑娘双膝一软,跪拜于前:“青烟知罪,求姑娘,罚我。”
“你不准备告诉我理由?”
君以柔痛恨背叛,宁愿青烟告诉她一些编造的理由,也不希望她这么快承认罪行。
青烟流泪道:“我不该出卖姑娘的东西,都是我一人所为,无须解释,姑娘要打要罚,都成。”
君以柔的声音严厉起来:“我只想听你的理由,你却连一个理由都不愿编排,是说我这个主家,根本不值得你费心思哄骗?”
她向来以笑脸待人,此刻冷下脸来,让李秋月都有些害怕,青烟好好的为啥要出卖图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青烟在地上扣头,额上擦破皮,青红一片:“姑娘,你打我骂我都好,我活该,我一点不怨你!”
君以柔微闭上眼睛,道:“既然如此,你不说出是谁指使你做这样的事,我便送你去官家,让官家来替我问你。”
进了衙门里,酷刑有十八种,哪一种都不是一个小姑娘能受的。
君以柔冷冷打量着地上的小姑娘,气势摄人,那双美眸弥漫着淡淡的灰色烟气,与寻常的她不太一样。
李秋月在旁道:“二丫头,可能是青烟受谁引诱,才做错了事,不如给她一晚的时间想想,明日再看她愿不愿意说出主谋姓名,再做决定。”
青烟是个命苦的小姑娘,李秋月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不忍心将她丢进衙门里去,故替她求情,主家等了片刻,觉得李秋月的建议可以采纳,道:“念你跟着我做事也算尽心尽责,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明早我再来问你,你可想清楚,再有隐瞒,别怪我狠心将你丢进衙门去,你一个姑娘家,去那种地方,再出来,可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青烟咬住自己薄薄的嘴唇,面无血色,点头。
李秋月将人关进柴房,其他工人不晓得发生了什么,见主家第一次发怒,都有些害怕,一个个问也不敢问,低头做活。
君以柔步出铺子时,李秋月拉住她:“青烟一时糊涂,你可别置气。”
李秋月不晓得青烟的“一时糊涂”给君以柔带来的是什么,赵老板已经停止向君以柔订货,没了木牛流马这个优势产品,她将生意做大的希望也破灭。
以后大抵只能做些家私勉强糊口,外边卖的木牛流马已经够多,她拿什么与别人竞争?
“她会毁了我的一切。”
君以柔道。
李秋月怔忡片刻,幽幽叹气,青烟那丫头,是做了件大错事。
君以柔搭了别人的车回家,贺义晓得她上午与赵老板见过面,却不晓得二人谈了什么,见媳妇一脸愁容,头上还跟着团阴云,他问:“发生何事?”
以柔看着相公,不知从何说起,这件事很简单,也很复杂,青烟轻易的出卖了她,把她计划的一切都毁了,君以柔要面对的是怎么找回自己的市场优势。
她如常道:“铺子里出了些事,以后赵老板不会向我们订货了。”
贺义道:“为何?”
“青烟把我的图纸出卖给了别人,隔壁郡里全都在卖木牛流马,我做的东西,便卖不出去了。”
贺义沉默了一会,脑中搜索了一下青烟的模样,记得不清,却想起青烟是个做事麻利的小姑娘,看上去老实,怎会做这样背信弃义的事。
“你准备怎么办?”
“我打算让青烟说出幕后主使,明天她不说,我便报官,这件事不能姑息,我最恨被人背叛。”
第90章 找主谋()
贺义点头:“好,我同你一起去,媳妇,别担心,万事有我。”
小丫头上前搂住相公的腰,将头贴近他的胸膛,听里面铿锵有力的心脏在跳动,便觉心安,好一会才松开,自我安慰:“会有办法的。”
第二日大早,君以柔携贺义往铺子里去,李秋月将青烟从柴房带出来,青烟两顿没吃饭,满头乱发有些邋遢,见了主家,还是紧咬唇瓣,看样子是什么也不准备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