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田园:丑夫种田忙-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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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他做生意,是觉得我存在感不够?”
贺义敛去心中不满,淡淡问。
君以柔猜恍然大悟,这厮是在吃赵老板的醋,她更是心虚:“他好像不记得那回事”
“他不记得,我可记得,你当我是傻子了,会容这么一个人在你身边,时刻提醒我,他见过你的身子?”
他最后一句,莫名加重语气,搅得人心里更沉。
“相公,你听我分析,其一,赵老板既然已经不记得那回事,而且当时本来就是个误会,便没必要再追究,他现今对我没有企图,你有何不放心;其二,我倒是想借他的路子和人脉,把做的水车销售出去,咱是要做生意赚银子的人,哪能拘这些小节?综上两个理由,我认为你着实没必要与他计较,那回事现在就你我晓得,他好像全部记得,你放心,也没人会再背后嚼你舌头。”
听丫头云淡风轻分析了整件事,贺义的脸色是变了又变,他好歹算个男人,这点小事都容不了,岂能做大事,他心里疙疙瘩瘩,总有些不好受,想起那日情形,面上更过不去,起身大步走到小丫头面前,俯身下去,小丫头对上那双晶亮的眸子,便怂了:“你不答应就算了,日后我不与他做生意,反正荷花镇的客商很多,不愁。”
“我几时说不准你与他做生意?你想多了,日后做事记得与我讲,不要一个人扛。”
君以柔诧异的看着相公,这人脸色转的倒是快,他心底想的事情很多,不晓得在打什么主意,只得应下:“我晓得了。”
她晓得,却还是没将王海找她的事告诉贺义。
这两日,二人得了空闲,把浴室建好,以柔亲手打制了两个斗柜、一个浴盆,见家里吃饭的桌子腿也断裂,便用贺义运回来的梨花木,打了一张新饭桌,六把有靠背的椅子。
等东西都搁置好,又瞧着睡觉的床破旧,与其他家具不搭调,她寻思着做一张雕花大床,四下围上帷幔,别提多有意境。
贺义偶尔上山打猎,大抵是早去早回,也有几次夜间出去,都是提前告知回来的时辰,叫以柔别等他。
以柔心中明白他是去做大事,虽说有些担心贺义的安危,却不多问,也没再做出半夜上山找人的事。
二人相安无事倒也好。
从上次与赵老板交货后,第七日大早,陈桂花就来以柔家偷偷说:“你听见没,村长摔断了手脚,现今躺在床上动不得了。”
以柔心中一冽,问:“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去山上挖笋,好像踩着松土,从崖山滚下去,等村里人找他回来时,手脚都断了,怪可怜的。”
以柔想起昨天贺义也上山,她莫名担心,等陈桂花一走,她拉过贺义,说:“村长出事了,你晓得么?”
贺义黑黑的脸没变化:“听说了。”
“他是怎么出事的?”
以柔怀疑贺义。
“从崖山掉下去的。”
他还是无动于衷,表情非常自然,好似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以柔狐疑的打量着贺义:“这件事你当时不在场罢,我记得你昨天也上山了?”
贺义眸色动了动,归于平静:“我去打猎,他去挖笋,走的不是一条道。”
他昨天猎回来的野鸡还关在仓库,等着今日卖了换银子。
君以柔见相公不似说谎,就不多问,想着村长对自己还算好,便收拾了几个刚下的鸡蛋,放在篮子里,往山下去。
贺义站在新修的院门边,看向那个削瘦的身影,眼中神情莫测。
君以柔提了一篮子鸡子刚走到贺昌河门口,里头抽泣声不断,是杏子在哭,先前杏子送的一锅汤搞得君以柔在床上又躺了好几日,她只道是王承弟做的汤食物相克,并未将人想坏,此刻推门进去,被一直干枯的手握住。
李秋月不知何时出现:“二丫头,你别去了。”
君以柔道:“我听说村长受伤,送几个鸡子来,为何我不能进去?”
李秋月似乎晓得什么,嗫嗫嘴,道:“他们只怕不欢迎你。”
君以柔提着篮子,不明白:“你晓得什么?”
“我不晓得,只是听见杏子在骂你,所以我想你最好别去,进去反倒不好,如果你要送鸡子,我替你去送罢。”
君以柔听了李秋月的话,把篮子交到她手上,道了声谢。
李秋月先前承了村长的情,这会去看望人家,也算是理所应当,等她从村长家出来,院子外那个丫头还没走,李秋月上前拉起君以柔的手:“怎么不回去?”
君以柔瞧见一身粗布衣的李秋月,便顺势挽过嫂子的胳膊:“等你一起。”
有时候李秋月以为,君以柔是个很乖巧又伶俐的姑娘,论长相是一等一的美人,论性情是大方端正,她想这样好的女孩,怎么会生在贺家村这个穷乡僻壤,若是把她放进皇宫贵女们中间,该是不突兀的。
以柔瞧嫂子的眼神奇怪,道:“嫂子可还怪我上回冲撞了你?”
李秋月早已没了那个心性,道:“我是个无根之人,哪里会记得那些事,命里发生的都过去,我是一件也记不得。”
她这般洒脱,倒是极好,君以柔有些艳羡:“嫂子如今六根清净,把身外事抛却,比我们这些人好。”
李秋月忽然道:“妹子,我劝你一句,贺义并非良人,你若有更好的归宿,趁早去罢,我是经历过这些事的人,看的比你通透些,男女情爱之事,不可预测,总有一日,都如河中水、池中鱼,逃匿不见。”
她此番说的话,颇有深意,君以柔听后心中冷冽,如酷暑之日当头泼下一桶冰水,提神醒脑之时,冷意阵阵。
第80章 灾年()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李秋月寄居的小屋,她拒绝以柔入内,恐是嫌弃自己家中不干净,以柔便送她到门边:“谢谢嫂嫂提醒,我与贺义二人情投意合,自是会努力将日子过下去,嫂嫂也保重。”
从村长出事后不久,便迎来收获的季节,家家户户的田地都金黄一片,一望无际的丘陵之上闪耀着金色波光,宛如看见大海的波澜壮阔景象,叫人目中舒畅、心下宽阔慰贴。
只等着再过十日,自家和陈桂花家的田地便可收割,贺家村其他人的地,因为插秧晚些,还得等个二十几天。
一日,贺义从镇上回来,面色凝重,对君以柔道:“媳妇,我看咱家的稻子得提前收割。”
君以柔正在给成才缝制新鞋,小孩脚长得快,她此刻手中握一只红色的虎头鞋,抬眼问:“怎么了?”
“蝗灾已经在隔壁郡里蔓延,不多时便要到咱们家。”
蝗灾便是挡也挡不住,那些吃人的小东西一来,农民颗粒无收,到时饿殍满地,人吃人便更可能,贺义不晓得从哪里弄来消息,君以柔抬头望向远方的山岚,神色更沉:“快去通知村里人,让大伙及早收割,本以为今年要丰收,谁知道还是逃不过天灾。”
贺义道:“咱家的稻子我明日就和大勇哥一块收了,他家的也咱也帮助一起收割,村里人便让大勇哥去通知,他在村里人缘好,大伙都听他的。”
这种事本该先告诉村长贺昌河,君以柔怎不晓得贺义的意思,便同意由大勇哥去通知大伙。
第二日贺义把情况与向兰、贺大沥、大勇哥、陈桂花说了,大伙丝毫没怀疑,赶紧下地收稻子,如果等个十日,地里的稻子少说也能多出个二三十斤,不过贺义的消息看来很可靠,大伙便没有怀疑。
见贺义家把未成熟的稻子一车车往回运,村民纷纷不理解,白婶出来问:“贺大沥,你家咋的了,这么早收稻子,再放几天长得更多。”
贺大沥道:“蝗灾要来了,赶紧收了得了。”
白婶不信:“这么好的天气,多少年蝗灾都没出现,你哪来的消息,可别胡说,害大家吃不饱饭。”
贺大沥懒得理这个婆娘,道:“爱信不信,蝗灾来了你可别后悔。”
白婶回家,权当是个笑话讲给自己老头子听,等贺勇家的稻子收完,贺勇去找村长说了蝗灾的事,村长自从断了手脚便下不来地,都是杏子伺候,对村里人的事他还是关心几分,让自己婆娘去挨家挨户的通知,让大伙赶快收割稻子。
王承弟见贺勇与贺义交好,心底不情愿,可收割稻子的大事,她也不敢怠慢,一家家走下来,口干舌燥,竟然没有一家愿意提前收割。
二狗子他娘是个瘸子,寻常就靠这几亩地吃饭,说:“还差好几十天呢,哪来的消息蝗灾会来,多少年都没见过蝗灾,可别是误传。”
二狗子说:“王大姐,你消息从哪来的,提前收割,我们可是损失好几担稻子,谁补偿我们呀?”
王承弟答:“是贺勇说的,他也是听镇上人说的,镇上有人从隔壁郡里回来,亲眼所见,隔壁郡里今年颗粒无收,可别影响了咱们,我说大伙赶紧收了罢,保险起见。”
旁边有人说:“这种事向来都是谣言,怕啥?”
“可不,去年也是有人说要来水灾,可去年一滴水都没下,干着呢,最怕这种胡说八道的,大伙收成不好,寒冬腊月的吃啥,不得饿死么?”
口干舌燥下来,没人听王承弟的话,她窝着气,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便懒得再说,直接回家。
贺昌河这个村长当得憋屈,银子没多拿,光给村里人办好事,连带自己婆娘也受累,重要的是村里人眼光短浅,说不动。
前些天上山挖笋,断了手脚,还有闲心管村里人的事?
王承弟进门便操起桌上的大碗喝几口凉水,觉得身上痛快了,看着床上的贺昌河,瞪了他几眼,转头进屋里去。
贺昌河自从断了手脚,便沉默寡言,自己这门媳妇脾气大,酷暑季节让她出门找人,也是为难她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脚,连声叹气,村里人不听劝,他也没辙,只得让婆娘叫来几个小舅子,先把自家的地给收割。
万一贺勇说的话成真,岂不损失大了。
君以柔这几日瞧贺家村的人没人蝗灾之事当真,有些着急上火,抓住贺义道:“这样下去,全村人颗粒无收,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贺义淡淡道:“该做的都做了,人各有命,无须为他们操心。”
小媳妇却替别人操碎了心,眉目间还爆出几颗痘子,想来是日夜忧思所致:“不行,我得去和村长说说,让他想办法。”
贺义拉住媳妇的手:“他如今自身难保,怎会管村里人的事?你还是不要去讨苦吃。”
君以柔想起村长手脚都不中用,不禁叹息:“好好一个家,这下彻底完了。”
贺义眸色动了动,揽住媳妇的腰肢:“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以柔终是不甘,整日坐立难安,手上做的几个木牛流马托人送到赵老板那处,便无心做其他,等到十日后,果真天边飞来乌压压一大片蝗虫,落在未收割的稻子上,将金黄的稻子啃噬得尸骨无存。
此时,村里人才想起村长的提醒,颇为惊慌,大伙无法赶走蝗虫,任由他们吃光粮食,几家人坐在残败的稻田边大哭,景象颇为悲惨。
蝗虫来了好几日,村里开始有人吃不上饭,行乞之人都往荷花镇去,贺义叮嘱以柔这段时日不能出门,难免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