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密者-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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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结果还是什么线索都没发现,甚至脚印都没有找到一个。
这第一天的搜捕至此就告一段落,我们当时的临时指挥部就设在山下易阳镇外。那晚睡觉前我和几个老同志开了个会,地方上的领导当时就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胡品庆同志说谎,故意编造出敌情来扰乱人民群众,已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却不是那么想的,一个宣传部小干事,没经历过战争,编织出这么个谎言来,有必要吗?并且,他所给我比划的一尺多长的枪,当时百姓里还真没几个人见过,只有美帝和苏修才有那种先进武器,叫做微型冲锋枪,在西方国家里,也只有个别特殊部队才能配备的高级装备。
但地方上的事我们也插不上话,所以省公安厅把胡品庆带走,我也没出声。那天会议结束后,我寻思着指望这些地方上的同志帮忙,也指望不上,便叫上我带的那五十个战士,开了个小会。
你们不要小瞧我当时那五十个战士,可都是以前从打日本一路过来的老兵,一个个机灵得很。我安排了三十个战士连夜带上干粮上山,找隐蔽的位置散开躲好,一旦有情况就给我立马开枪,其他战士第一时间给予支援。我自己就和剩下的二十个战士,脱了军装,潜入汇龙山附近的几个县镇,希望在人民群众中打听到一些什么线索。
地方上派的那四五十个民兵第二天开始还是一拨一拨的上山搜山。所以说职业军人和群众还是有区别的,我安排上山隐蔽的那三十个战士,搜山的群众愣是没有找到过一个,都躲得跟隐形人似的。他们一猫就猫了五天,下山后一个个都瘦了一圈,可把我心疼坏了。
而我自己,那几天就带了俩人,去了最近的易阳镇。毕竟我是那次行动的副总指挥,不能去太远,免得真出现什么突发情况,地方上的同志看不到我心里没底。
在易阳镇转了几天,关于敌特的事情,就只听说了胡品庆带回来的那些。当然,围绕着胡品庆汇报的一切,群众们又添油加醋的加了很多桥段。最悬的是镇上几个老汉的天兵天将论以及几个老兵的阴兵论,一个比一个扯淡。
我们那几天听说了好几个版本,其中有一个版本却吸引了我的注意,那就是关于军工厂的。说是解放前,国民党在美帝的支持下,在汇龙山计划过建一个所谓的军工厂,那几年,蒋光头的军队一路溃败,所以军工厂最后也搁浅了。
可是,有些群众又说那军工厂实际上是已经建成了,里面躲着的就是胡品庆遇到的那支毛子兵,他们趁着我们新中国根基还不稳,想要配合台湾反攻大陆。
于是,我们通过走访,也联系了当地武装部的几个老同志,最后还真打听出关于军工厂的故事来。谣言里说的军工厂计划确有其事,是当时国民党高级将领薛岳还在湖南当湖南王时候开始计划建造的。说是说军工厂,可我猜应该是要建一个巨型堡垒,也就是军事基地。要知道湖南的地理位置很重要,往下就是两广,往上可以直达中原。再加上湖南地形为丘陵湖泊,易于驻守,湘北湘西地区更是难攻。小鬼子在湖南被薛岳打成那么个鸟样,除了天时和人和,地利也是起到很关键的作用的。
老同志还给我们说了,那阵子开赴汇龙山的架着帆布的军用卡车着实不少,而且都是在夜晚,汇龙山附近也戒严了一年多。周围县镇也有一些青壮男性被抓去做了壮丁,不过数量不多,易阳镇只去了二十几个人,加上其他县镇的,最多也就七八十个吧!
接着就是解放战争轰轰烈烈打响了,我们的部队一路往下,国民党不堪一击。汇龙山周围的国民党军用卡车,突然一天也全部不见了。可是被抓去的壮丁,却没有一个回来的。那几个老同志就说了,那些娃应该都是被国民党带去打仗了,弄不好还跟着去了台湾。到局势终于稳定后,附近的群众也慢慢开始进入汇龙山。整个汇龙山还是和一年年前没被国民党军队折腾时一模一样,一点改变都没有。大伙得出的结论就是:国民党军队瞎张罗了那么久,一砖一瓦都没有开动罢了。
听说了这段历史后,我带着身边那几个兵,便开始走访被抓走的壮丁家属。可非常奇怪,走访的结果是:那些被抓走的男丁都是无亲无故的,唯一能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的,都是一些乡邻与街坊。我们走访了几天,最后总算找到一个有亲人留下的,是一个叫满伢子的壮丁,他的亲哥哥还在镇上。我们找上门后才发现,这个亲哥哥居然是个瞎子,靠帮人纳鞋底过日子。瞎子听说我们是武装部同志带过来的,也给激动坏了,手忙脚乱地给我们倒水,洒了一地。
我们问起了他弟弟满伢子被国民党抓走时的情景,这瞎子倒是记得很清楚,说当时他弟弟才十七岁,两兄弟相依为命,靠满伢子没事上山打兔子山鸡过日子。那天晚上两人早早地睡了,睡到半夜听见敲门的声音。满伢子跑去开门,门外有好几个人,都穿着啥,瞎子自然不知道,只听见对方问满伢子:“山上熟不熟?“
满伢子说:“熟啊!别说山上了,大通湖里都熟。”
对方很满意,扔下了几个大洋,说:“这是留给你的瞎子哥哥这段时间的生活费,你跟我们上山帮几个月忙。”
满伢子自然不肯,对方就放下了狠话,还不是说想不想活命什么的。满伢子就那么被带走了,从此再也没有了音讯。
这条线索就此打住,没有了下文。不过沈头我还是留了个心眼,问瞎子他弟弟满伢子长得啥样?谁知道瞎子咧开嘴就笑了,说:“这位同志你这不是白问吗?我就一瞎子,连自己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他长啥样呢?再说当时他才十七,你们跑邻居街坊那,就算能问到他的长相,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个头和模样都变了,你们也分辨不出来啊。”
不过
沈头说到这打住了,眉头一下皱得紧紧的:“不过那满伢子就是个左撇子!”
沈头的故事听得我正入迷,到他最后说出满伢子是左撇子时,我毫不犹豫地说出句傻话:“不会就是这个满伢子偷袭了伍大个吧?”
铁柱摇头:“那倒不会。虽然与洋人比较起来,我们中国因为从小就学习用筷子吃饭,所以左撇子比例要少很多,只占到百分之二,可你也别小看这百分之二,不少了。据我了解,易阳镇有一两万常驻人口,一两万的百分之二就是三四百个,沈头所说的满伢子,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沈头也点了点头:“应该只是巧合吧!”
第15章 大通湖()
正说到这,我们身后的胡品庆吱声了:“呦!你们都起来了!也不叫醒我,拖了大家后腿。”
我们扭头过去,只见胡品庆已经坐了起来,冲我们笑。可躺在他身边的老孙还是在呼呼打着鼾,好像胡品庆这么大的动静没有惊动他似的。
沈头冲胡品庆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找机会再说后面的事吧!”说完他抓起地上那几个背包,朝着胡品庆走了过去。
我也转过身,寻思既然都起来了,也得把老孙这呼噜大王叫醒吧!我三步两步跑到老孙身边,冲着老孙喊道:“老孙!老孙!”
我那两声叫得并不是很大动静,比较起胡品庆之前冲我们说话的嗓门差远了,可奇怪的是地上的老孙,居然第一时间猛的一下睁开了眼,一把坐起来,瞪著我急促地说道:“怎么了?有情况?”
大伙都笑了,大刘骂道:“大情况啊,刚才钻出俩狐狸精要带走你!”
老孙自己也笑了,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伸了伸手脚:“唉!老了,睡不醒!”
说话间,沈头和铁柱、飞燕他们仨已经从那几个背包里翻出一个牛皮纸包着的物件来,叫我们过去。我们走过去一看,里面包着的是灰色发黑的糕点一样的东西。大刘笑道:“以前打老蒋时候我可缴获过这玩意,压缩饼干吧?想不到现在我们自己的军队也有这好东西了。”说完他吞了吞口水,从沈头手里接过有两个火柴盒大小的一块,冲着我挥了挥:“看看这个长长见识,就这么一小块,可以保你一天不饿。”
飞燕笑嘻嘻地说道:“别听大刘同志瞎说,这么一小块也就当一顿饭而已。”说完她抓了一块朝着我递了过来。她伸手的时候,我正被老孙挤了一下,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于是,飞燕这块压缩饼干递过来的手,一下到了我旁边了,可她自己压根没察觉到。
我心里一酸,意识到这么个好好的姑娘,眼睛却看不见的,着实可惜。我连忙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饼干,嘴里说道:“谢谢你了,飞燕同志。”
飞燕的脸朝我移了过来,眼睛清澈得好像大通湖里的湖水一般,淡淡地一笑。她身边的铁柱也笑道:“看来飞燕还真对小王同志挺不错哦,我和她同事这么久,也没见过她对我这么好过。”
飞燕随口骂了他一句。沈头也笑了:“小王同志以前在广播站干过吧?声音挺好听的,飞燕同志看不见,应该是被你声音给吸引住了。”
“沈头”飞燕低声打断道,说完低下了头。我端着水壶,嚼着那块压缩饼干,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偷偷瞄她。还是那句老话,飞燕皮肤太黑,脸有没有红看不出来。
吃完饼干,大家抱着水壶灌了点水。沈头便提出去汇龙山的悬崖那边看看,老孙自然又叽歪了几句,说大通湖那湖里有点悬乎,那架势又要搬出一堆封建迷信的传说来吓唬人。
老孙的话被大刘又一次打断:“少来这套了,就你事多。”
老孙被大刘抢白惯了,也没生气,老脸笑得跟个大戏里的脸谱似的,屁颠屁颠地追上我们,没有再提大通湖古怪的事了。
那天天气挺好的,秋高气爽,大伙一扫之前的阴霾,胡乱地说着话,朝着悬崖边走去。一路上我故意走在最后,不好意思和队伍前面的飞燕走得太近。当年那小年轻心里想法多,尤其对方还是个部队里的女同志,看模样地位还不差,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连走得近都不太好似的。
我们走了有一个多小时吧?出了树林,前面光秃秃的都是枯草了,再远就是那个悬崖。大通湖水连着蔚蓝的天空,水天一色,看着特别的赏心悦目。
大伙心情也好了很多,加快步子往前面的悬崖走去。到走到崖边十几米的位置后,沈头招呼大伙停下来,然后他眺望着远处,赞叹道:“多美的祖国河山啊!看来我们一干战友们抛头颅洒热血,换回来的确实值得。可惜好多兄弟们没有等到这一天。”
老孙故意站在沈头身边,好像自己还是以前的副县长似的,双手背在身后,扬着头,嘴里用他那湖南普通话大声念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老孙文绉绉地念完毛主席的这首沁园春雪,还夸张的用手摸了摸额头前那几根稀稀拉拉的头发。大刘便忍不住发笑了:“老孙,毛主席这诗是说北国风光的,你在这里牛头不对马嘴的乱读,小心又给你整个问题出来哦。”
老孙自己也笑了:“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