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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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夫人带了两个仆妇进来,看见她就哭了:“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再是心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这里,我们先回去,吃糠也在一处……”
还是亲娘好,张欣努力忽略掉安怡刚才让人去张家门前大声喊人来接人的事实,努力去想她爹娘哥哥平日的好处。她才把手递给仆妇,就见几个带刀衙役凶神恶煞地挤进来,当头一个阴沉着脸道:“谁是田张氏?”
顺天府的人真的来拿她了么?张欣害怕地拼命往她娘怀里扎,她听见刚才虐待她的那个老尼姑沙哑恶毒地笑着:“就是她,这疯子婆真不是好东西,别人好心出钱让贫尼伺候她,她也要非打即骂!”
衙役把一根黑漆漆冰凉凉实沉沉的铁链往她头上一套,很有技巧地一拉一扯就将她从床上拖下来:“走,有人告你谋财害命。”
张欣惊恐地朝她娘伸手:“救我……”
张夫人爱莫能助,追着跑了一截,塞些银钱过去,对方却根本不要,当着她的面,十分粗鲁地将张欣一路拖拽着扬长而去。
见不着时倒也罢了,真见着了又如何忍心?张夫人哭得捶胸顿足,不能自已。忽然一个家人白着脸跑过来道:“不好啦,不好啦,老爷和大爷俱都被抓起来了,说是他们和黄氏叛贼勾连通敌卖国,大奶奶要上吊呢,小少爷和小姐他们全都吓坏了……”
如若这个罪名一旦核实,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祸!张夫人一惊,软绵绵地往后倒去,好容易被仆妇掐醒过来,大哭着往家里赶,哪里还顾得上张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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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止之()
谢满棠盯着面前的银票、只剩下一枚印章的白纸,以及那只绿意莹然的翡翠平安扣看了许久,突地笑出声来。他真是多此一举了,这几样东西便是跟着田均一直到顺天府里又会如何?最终不过是打个转,再回到王家或是安侯府手里而已。
以安怡的谨慎,一定没人从她那里见过那只平安扣,空白的信纸也不能说明什么,这三件东西加在一起反倒可以从侧面证明田均夫妇俩的龌龊,证实他们谋财害命的行为。但既然已经拿出来了,那也不必送回去了,谢满棠把这三件东西收好,叫人进来:“把这东西送去给王司业,让他去找安氏的族老们,叫了安侯府的人一道,商量一下要怎么处置吧。”想了想,又让来人:“再给田家那女人送个信,要不要他们家的独苗活着,就看她的态度了。”
待到这边收拾妥当,他方起身走到廊下,叫甘辛过来:“今日要去安家做客的,王妃准备妥当了么?”
甘辛笑道:“甘草姐姐方才已经使人过来传信,说是王妃准备好了,就等着公爷一道呢。”
“唔。”谢满棠志得意满地迎着了郑王妃,将人扶上车去,自己骑了紫骝马在一旁跟着。进了金鱼巷,远远瞧见安宅门前整洁井然,便微微笑了,吩咐甘辛:“往前头送信去。”
他心情好,连带着手下的人也高兴。甘辛欢喜地跑走,没多会儿,就见安宅中门大开,以安老太为首的一家子人都笑眯眯地迎了出来,另外还有几个安氏族里有脸面的客人和以及薛家大舅、舅母陪着,可见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郑王妃听见声响,摸索着问甘草:“人好像还不少?不是说他们家人口极少的?”
甘草含笑道:“似是请了族里的长辈作陪。”
郑王妃就笑了:“是该这样。”男婚女嫁,总要慎重热闹一些才好,此番纵然不是正式提亲,但也是正式和亲戚好友宣布两家有结亲的意愿。等到她从安家做客回去,就该请大媒正式上门提亲了。这样重要的事情,安家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甘草看着那些人各式各样的表情,却忍不住有些忧虑,这些天里,关于安怡的那些流言全都是瞒着王妃的,国公爷固然是好意,怕王妃听了心烦,但王妃总是要出门走动的,谁知道这些人里会不会有谁把事儿捅破给王妃知道?那时候王妃还不知乐不乐意呢。
什么鬼魂附身之事当然是无稽之谈,但一个姑娘家卷进这种事里去,被那对恶心人的夫妇一个嫉妒,一个觊觎,被人总是挂在嘴边谈论着总归不是什么好事。甘草悄悄去看谢满棠,暗叹公爷好生定力,也忍不住感叹安怡真是好福气。
正感叹间,马车已是到了安家门前,一群女眷迎上来,热热闹闹地簇拥着郑王妃进了门,谢满棠则被安保良和安氏几个族人领去外院。甘草在人群中寻找着安怡的身影,然后与谢满棠的目光碰上,谢满棠平静地看着她,什么特殊的表情都没有,但甘草就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顺从地对着谢满棠屈膝行礼,表示自己明白他的意思并一定会照办。
谢满棠的目光掠过她,云淡风轻地跟着男人们走远。甘草轻拍胸口,认真地扶着郑王妃,不时将安家园子里的景致说给她听,有人要和郑王妃说话时,又和郑王妃说明这是个什么人。
安老太很得意,觉得今日真是让那些等着看他们家笑话的人亮瞎了眼,薛氏则有些心虚,因为心虚就越发热情,周围的人各怀心思,有一心想要促成此事的,也有冷眼旁观想看最后究竟会有什么结局的,气氛便失了那份轻松自如。
安怡一身盛装,站在隐蔽处默默看了一回,吩咐欣欣:“你去前头找到公爷身边的小厮甘辛,和他说我有事要见公爷,让公爷到洗秋台去。”
洗秋台是上次被张家纵火烧毁了的那个院子,早已经荒废了的,因为里头又死过人,家里又要搬走,就没有修葺,平日大家都不往那里去,越发显得破败。这不符合欣欣对于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幻想,便噘着嘴道:“那个地方有什么好?冷冷清清的,景致都没有,姑娘便是想和公爷说话,也要选个好些的地方。”
这臭丫头真是被惯坏了,安怡又好气又好笑,拍了她两巴掌,不耐烦地道:“让你去你就去,怎么这么多废话?再多嘴就把你送了平太太家的素心小姐,反正她也挺喜欢你的,和我要过你几次了。”
欣欣这才朝她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安怡推开洗秋台的院门,一直走到那棵被火熏死了大半的枇杷树下站定了,静候谢满棠到来。
安家的这处宅子并不大,谢满棠很快就来了,看见她便笑了:“什么事这么急?”
安怡朝他微笑着:“我这两天做了些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谢满棠不否认:“我一直都很知道,做得不错。有些事有些人,很合适用雷霆手段在暗黑中一举歼灭,但有些事有些人,却不适合这样做,悄无声息,只会留下更多的猜疑和流言,唯有光明正大才可以止之。”
他的衣袖上沾了一点草屑,安怡十分认真地给他摘去了,再十分认真地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我把他们俩给弄死了,不小心给其他人发现了,追查起来,我大概就会被逼着一而再,再而三地掩盖,继续做下很多事,牵扯进更多的人吧?那样,你大概也会更忙。若是遮掩不好,人家总会知道我是个杀人犯。”
和之前她杀死胡三赖和宫中的那两个太监不同,她若杀死了田均和张欣,是不能轻易善了的。如果没有眼前拥有的一切,她可以为所欲为,怎么痛快怎么来,因为有了这一切,她倍加珍惜,就宁愿走一条更曲折更长远,却更踏实的路。
谢满棠默默注视了她片刻,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我原本是打算过一段日子再和我娘说,既然你觉得不妥当,那便由你亲自告诉她吧,剩下的事我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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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敬重()
为着郑王妃眼盲的缘故,今日安家待客请的不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子,而是另请了最红的女先生来说书。听到一半,想要起身更衣,自然惊动了薛氏等人,薛氏便要亲自引她去后头,却见安怡含着笑来了,先给众人行过礼,自然而然地扶了郑王妃的手道:“我领着王妃去吧。”
平太太便道:“你这孩子,我们只当你是害羞,不敢露面,这会子知道你娘要忙活,你倒心疼起你娘,立刻就出来了。”
这话里多有试探之意,为什么害羞不敢露面?当然是因为知道自己好事将近,而郑王妃已经进门这么久了,却丝毫没有表示出一星半点儿要联姻的意思。
安怡含着笑,镇定自若地道:“婶娘总是能帮我找到好理由,但谁不知道我是个皮猴儿,方才不是故意躲起来怠慢王妃,而是刚好有事耽误了。”
郑王妃笑而不语,由着她把自己往后头领。穿过长廊,花厅里的说笑声渐渐远了,安怡这才道:“有些日子没见着王妃了,本是说过要去给您诊脉行针治眼睛的,怎奈这一段意料不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便耽误了。”
郑王妃平静地道:“知道你事情多,并未怪你。”
说起来,以二人即将成立的关系来看,郑王妃对自己的态度太淡然了些,还不如从前见着时亲近。安怡不由笑了,男人总是以为女人什么都不知道,是能轻易就瞒过去的,却不知道女人最是敏感,总是能从一些蛛丝马迹里发现端倪,进而论证一些猜测。
特别是郑王妃这样的人,年少丧夫,独自抚养儿子成人,一路艰难走到今日风光。眼盲之人耳朵和感觉便会更为敏锐,她哪里又会是那种满天风雨,唯她一人被瞒得死死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角色?说不知道,不过是因为不想知道而已。不追究自己,也不过是未到时候。
安怡也不多说旁的,周到引着郑王妃入了厕,等她出来伺候着她净了手,才道:“我的居处离此不远,王妃难得有机会来我们家里做客,不知可否愿随我一同去坐坐?”
郑王妃笑道:“有何不可?就是还该使人去前头说一声,以免你祖母她们等烦了。”
“是。”安怡吩咐欣欣往前头去传话,扶了郑王妃往自己的房里去。她并不担心郑王妃看不到,因为事后甘草一定会说给郑王妃听,而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居处陈设多少也能说明一二。
先去过药房,又到安怡的居处坐下,安怡亲手奉茶,郑王妃含笑道:“你泡茶的手艺倒是不错,这是云雾钻林茶吧。”
安怡恭敬地垂手立在一旁,道:“这茶还是太后娘娘赏的,平时舍不得吃。”
郑王妃就道:“你坐吧。”
“我有几句话要和王妃说。”安怡看了眼甘草,郑王妃摆摆手,甘草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和兰嫂一左一右守在门外。
话到说时,反倒觉得有些难以张口,不过是因为患得患失罢了,安怡有些紧张地搓搓手,微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最近有些关于我的流言,说起来不是太好听。我不敢瞒着王妃,怕日后王妃知道了,会不喜欢。”
郑王妃便收了脸上的淡笑,平静地道:“那么你就不怕我知道了更不喜欢么?”
“当然害怕啊。”安怡轻叹一声,“如今这京里不知有多少女子羡慕我,羡慕的不是我的医术,也不是我父亲的官职,更不是这个乡君的封号,而是羡慕我侥幸得了王妃的喜欢,可以经常去国公府做客罢了。”
这不过是委婉的说法,其实安怡是指这桩即将到来的亲事罢了。但是在这桩亲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是郑王妃,她若是不喜欢,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