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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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怡看向黄夫人,黄夫人身为直接关系人理应更清楚,但她在黄夫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不满和心疼。一脸疲态的黄夫人十分谨慎地端坐在席上,面对每个人都很谦恭小心,甚至于讨好,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黄淑妃离席。
一切如常。但安怡就是本能地觉得紧张,接下来的发展果然证实了她的猜想,两柱香过后,黄淑妃还没有回来,一个宫人急匆匆地进来,凑在江姑姑的耳边轻声道:“淑妃娘娘腹痛,先行回宫去了,请姑姑替她在太后娘娘面前告罪。”
江姑姑眼皮一跳,急忙上前禀告连太后,连太后颇不以为然:“既然不舒服,理应歇着,让人去宣值班的太医进来给她瞧瞧吧。”
又过了一曲歌舞,终于有人注意到黄淑妃的离席不归,黄夫人总算是露出了些焦虑,使人过来询问情况。江姑姑下去亲自和黄夫人说明情况,还和气地问黄夫人:“夫人与淑妃娘娘母女多年未见,太后娘娘有旨,若是夫人想趁这个机会见一见淑妃,那便安排下去。”
黄夫人犹豫片刻,感激地道:“太后娘娘仁慈。只是臣妾入京本就是为太后娘娘祝寿而来,怎能因为母女私情而不忠不孝呢?”
这话似是意有所指,江姑姑只作听不出来,照旧笑吟吟地道:“夫人的忠心太后娘娘都是看在眼里的。淑妃娘娘就在离此不远的暖阁里头歇着,夫人去一趟耽搁不了多久。”
黄夫人想了又想,终于站了起来。
江姑姑示意一个宫人领着黄夫人去见淑妃,转过身来照旧插科打诨,引得连太后欢笑不停。安怡端了连太后赏下的一碟子干果在一旁磨牙打发时间,一个宫人过来讨好地和她搭讪道:“小安大夫,好吃么?”
安怡见她眼生,本不想在这敏感时刻多招是非,却又怀疑她可能是谢满棠派来的人,便将碟子推过去:“你尝尝。”
宫人哪里敢要,堆着笑道:“安侯府的老夫人托婢子过来给您捎句话,不知您是否有空过去一趟?她有话要和您说。”
安怡扫了眼安侯老夫人和唐氏,前者目光灼灼,后者微皱着眉头,似是十分不赞同安侯老夫人的行为。看见她能再次出席连太后的寿宴便又想贴上来了?安怡很干脆地拒绝:“没空。”
宫人不敢多言,原路退回去和安侯老夫人说了。安侯老夫人面色不虞,唐氏微露喜色,安侯老夫人心中不爽,便沉声骂道:“没眼光的东西!好好的侯府就是败在你手里的。”
唐氏顿时好生冤枉,安侯府从安归德手里就已经开始败落,若非是自家夫君活动得力,只怕连降等袭爵都不能。此番到处求情买通,好不容易才能混进太后的寿宴里头来露脸拉关系,当然是一切以稳为重。她们不过是落魄勋贵,不敢上前去和安怡搭话问候也是情有可原的。婆婆怎么就这样不知轻重呢?纵然安怡现在对太后有用,但谁能知道过后的下场又是什么?
安侯老夫人爱面子,不愿当着外人的面太给长媳没脸,便又恨上了朱侧妃,阴沉着脸恶狠狠地咒骂道:“这个娼妇怎么不去死?她倒有脸出来晃,也不怕恶心死人。也幸亏她娘老子早早死了,兄长不成器,嫂子没资格入宫贺寿,不然羞也羞死了。”骂归骂,恨归恨,却没胆子上前去当众揭穿朱侧妃,更别说当面指骂这个妇德败坏的前儿媳。
唐氏心中厌恶强势霸道偏心的婆婆已久,只苦于没有机会报复,闻言便趁机道:“她倒也罢了,只可惜了三叔,生生毁了一辈子。前些日子老爷还筹谋着给三叔弄个实缺,这回三叔还怎么出门见人?”
若是王氏(朱侧妃)淫奔的对象是普通人,那是一定要让奸夫**以死来洗刷耻辱的,但涉及到的是蜀王府,就不能承认,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安侯老夫人一阵心酸难受,捏着拳头砸了自己的心窝两下,见左右的人都看过来,便死撑着面子道:“突然有些不舒服。”
众人心领神会,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假意宽慰她道:“想必很快就要散席了,再忍一忍就好。”
安侯老夫人看到众人面上的嘲讽讥笑之意,不由血往上涌,激得一张老脸通红,想发作又不能发作,不发作又着实憋得难受,一阵气短胸闷,仰着头就往后倒去。众人一阵骚动,唐氏想要呼救又不敢造次,只能用力去掐婆婆的人中。
宫人报上去,连太后瞟了眼垂眸端坐的朱侧妃,心知和这事儿脱不掉干系,便大发慈悲道:“安怡,你去瞧瞧。”
安怡依言起身,三针两针刺下去,安侯老夫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算是醒了过来。唐氏期期艾艾地表示感谢,觉着就这样有些说不过去,又垂着眼低声道:“侄女儿也别怪我们,我们人微言轻,着实没有办法。”
自家亲骨肉都可以弃之不理,更不要说一个微不足道且自来都有罅隙的族人。安怡早就知道安侯府的凉薄贪利,从来就不抱任何指望,闻言不过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转身离去。还未到得前头,就见一个宫人步履匆忙地赶了进来,面色多有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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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变故()
(第二更,第三更在8点)
那内侍急匆匆地往前走着,眼看着将要赶到连太后跟前,突然被绊了一跤,狠狠摔倒在地,不及请罪,便又匆匆爬起,飞快赶上前去,匍匐在连太后跟前轻声说了几句话。
殿中鸦雀无声。
宫中规矩森严,行动坐卧皆有规矩,极少看到有内侍会如此失态,且连太后也未出言呵斥教训。命妇们隔得远了,只恨那内侍说话太小声,不能让自己听见一星半点。
安怡连忙快步赶回去,挨着江姑姑站定了,竖起耳朵听动静。只见连太后神色自若地道:“皇后病重,贵妃过去看一看。”
莫贵妃温顺地道:“是。”言罢果然起身走了出去。
不是这样的,安怡看到那内侍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脸色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因此绝对不可能是梁皇后病重。但下头这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谁也不敢表示疑问,连太后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又坐了片刻,连太后起身入内更衣,吩咐李修媛暂且主持宴会。将下凤座时,被宽大的裙摆绊了一下,江姑姑忙托住她的手臂,又回过头来看了眼安怡。
安怡心中一凛,快步跟过去替代宫人扶住了连太后,连太后的手又冷又湿,下颌绷得紧紧的目视前方,神态威严、不紧不慢地走着。才脱离了殿内众人的视线,连太后就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呼吸急促地倚靠在安怡身上。
有些不妙。安怡不敢多问,只能稳稳地扶住连太后,低声道:“太后娘娘且放松,跟着我一起呼吸,吸气,呼气……”
连太后是个好病人,对于她信任的大夫从来都很顺从,闻言果然按照安怡的话跟着一起深呼吸,几次呼吸过后,颤抖减轻,气息也平顺了许多。
江姑姑赞赏地看了眼安怡,低声宽慰连太后:“圣上乃是真命天子,不会有大事的。贵妃娘娘已经去了,若是真有什么事会很快报进来。方才那吴朝贵说得不明不白,兴许咱们会错意了也不一定。”
连太后不置可否,哑声道:“叫他进来,我要细细查问。”
事关机密,并不敢让更多的宫人参与,江姑姑去传人,安怡替连太后按摩穴位,帮她放松情绪。
片刻后,之前传话的那个叫吴朝贵的内侍低着头走进来,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宴会过半,圣上向黄小将军询问边关事宜,黄小将军对答得益,圣上便赏了黄小将军御酒。不知是哪位大人说起飞龙关战事,圣上一时兴起,就让人挂起了堪舆图,让黄小将军上前指点说明战况。哪知道黄小将军才指点了几处地方,便趁着圣上上前观图之际,一把捏住了圣上的脖子……”吴朝贵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安怡大吃一惊,黄昭不是被黄氏视若珍宝吗?为什么会让他跟着黄夫人一起来赴这鸿门宴?但又一想,除却黄昭,再没有谁能让皇帝看到黄氏的诚意,再没有谁能比黄昭更神勇,能够在骤然发难之际将皇帝一击毙命。可她仍然很难想象黄昭那样的人居然能做出当众弑君的事来。难道说,权势和富贵真的可以这么快就改变一个人的本性吗?
连太后急得站起来大声道:“然后呢?怎么样了?”
吴朝贵似是被吓得惨了,又极其害怕,只管呜呜咽咽地哭,话也说不清。
连太后又急又怒,往前行了两步俯身直视着吴朝贵怒喝道:“你倒是快说啊!”
吴朝贵之前也是经常往这边传话的,江姑姑与他多有交集,便温言安抚他道:“不要急,慢慢地说,就算是说错话娘娘也不会怪罪你的。”
吴朝贵鼓足勇气往前膝行了几步,哽咽着道:“小黄将军力大无穷,手臂便可以杀人……”
连太后眼前一黑,一颗心犹如掉进了冰窟里。黄昭天生力大无穷,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宫中赴宴并不许带兵器入内,但遇到黄昭这样儿的,那是真没办法。皇帝的性子她清楚,虽则谨慎,却也是个喜欢当着臣工的面表现自己强悍胆大的,所以完全有可能让黄昭近身回话……
如果是真的,那么接下来就只有靠她来稳定大局了,连太后稳了稳神,威严地看着吴朝贵道:“所以怎样?赶紧照实说来!不然要你的命!”
“众侍卫和众位大人闻声抢上前去欲救圣上,便已听见咔嚓一声响,圣上……”吴朝贵唇边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动作迅猛地从地上鱼跃而起,一手扯住连太后的袖子,一手亮出掌中的芒刺,准确无误地朝着连太后的心口刺去。
连太后大惊,迅速后退,却被宽大厚重华贵的宫装绊住了脚步,狠狠地摔了下去,眼睁睁地看着那柄锋利的芒刺闪着冷光向自己刺来,哪怕就是隔着厚实的几层宫衣,她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江姑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扑过去想要帮忙,却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芒刺一寸一寸地朝连太后的左胸逼近,于是眼泪长流,万念俱灰。
成王败寇,百密一疏,到底是败在了黄氏的手里。连太后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却听“咄”的一声脆响,一只用来装盛果子的金盘被人从斜刺里及时插进来挡在她胸前,刚好挡住了那柄要命的芒刺。
连太后睁眼,恰好看到安怡白着一张脸,像一头狮子一样地朝着吴朝贵扑上去,借着冲力将吴朝贵扑倒在地,死死压住不放。
“找死!”吴朝贵一击失手,却不逃匿,反而疯了似地红着眼举起芒刺朝着安怡身上乱捅,安怡死死攥住他那只握了凶器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吴朝贵能被派来做这种事,当然功夫了得,韧性更是不得了,硬生生忍住剧痛就是不肯松手,甚至于还有反败为胜的迹象。
连太后到底身经百战,很快就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起身躲到安全处大声呼救。江姑姑醒过神来,胡乱抓起那只救了连太后命的金盘就冲上去用力敲打吴朝贵的头,又去帮忙夺取凶器。
安怡大叫道:“姑姑只管按住他的手,别的不要管。”
江姑姑依言死死抱住吴朝贵的手臂并去抢夺凶器,安怡趁隙摸出一根长有五寸,又粗又亮的金针,恶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