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宫斗记-第3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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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本在琼华殿,听说了这个消息,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神英殿,一进门就瞧见她的身影犹如枯荷一般在殿中颤颤巍巍,他心中蓦然一痛,急匆匆地冲上前去,握住了她的臂膀,低声道:“先去换衣服。”
白莲花愕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惊惧一片,皇帝咬了咬牙,终是放开了她的肩膀,低头叫来宫女,“着人替充媛换衣服。”
身后的宫女急忙走了上来,扶着她到了偏殿之中,白莲花只觉得自己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神色不动,任由宫女为她穿上衣裳,没过多久之后,彩月和含珠才到的殿前,满脸焦急,心中愈发惴惴不安。
这才过了多大一会儿工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换完了衣裳,这才转身往殿中走去,皇帝坐在一旁,紧紧握拳,手背上都是青筋暴出,眉宇深陷,说不出的烦扰,一旁姚妃也未说话,只低手奉茶,静静侍立。
满殿寂静,白莲花不知道说什么好,立在殿中,脑海中俱是懵然一片。
没过一会儿,殿外走进一个人来,满身黑甲泛着水光,急匆匆地步伐惊动了眼前的诸人,皇帝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如何?”
周通脸上满是惨然,顿了顿之后才道:“皇上节哀,清王殿下已经……殁了。”
殿中的诸人只觉得浑身都是一凉,过了半晌只闻鼻息之声,其他声音竟一概听不见了,白莲花呆呆地站着,身上的干净衣裳却又觉得如同像是在水中浸泡过一半,回过头来看着周通一张一合的嘴,似是在努力辨认他说的话。
皇帝心口蓦然一沉,只觉得有凿子似乎剖开了他的心一半,那是他如今唯一的弟弟,可是竟然连他也没了?
“你、你说什么?”皇帝不可置信一般,轻轻仰头发问道。
周通咬了咬牙,低下头去,单膝跪地,“皇上节哀,清王殿下已然殁了。”
“当啷”一声脆响,是皇帝震怒之下将茶盏拂落地上的声音,清脆的碎瓷之声骇了众人一大跳。
殿中诸人纷纷跪地,连称“皇上息怒,皇上节哀。”
声音闷闷沉沉地传进偏殿之中,太医们心口也是一凉,赵太妃便在此时悠悠醒转,只听见外头的呼喊声,抬起眼皮缓缓动了动,低声道:“出了什么事?我的儿子呢?”
众太医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赵太妃逐渐清醒过来,脑海中渐渐恢复清明,听见那般声音,心口蓦然一惊,竟然直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们在说什么?在说什么?我的清儿呢,我的清儿呢!”
她几欲癫狂的模样骇着了众人,众人怎么敢拦?
第1098章 常玉清殁了()
念头顿转之间,赵太妃已然从床上扑落地面,众人疾声惊呼,“太妃娘娘!”
赵太妃像是听不见众人说话一般,踉踉跄跄地往殿外冲去,口中凄然呼喊道:“我的清儿,我的清儿……他在哪里?清儿——”
偏殿异声一起,皇帝等人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刚想进殿,赵太妃像是突发猛力一般,竟然谁也拦不住,就这么冲到了殿前。
她神色凄惶,见者之人脸上莫不流露出惨痛的神色来,还有什么能比丧子之痛更悲伤?
白莲花定定地站在一旁,仿佛对眼前的闹腾视而不见一般,只是讷讷地看着地上的地砖,常玉清殁了?他死了?
两个念头在脑海之中混乱纠缠,令人不敢相信。
赵太妃脸上神色凄厉,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时才有宫女急忙抢上前去,扶住了她,只任由她浑身脱力一般张牙舞爪,却不能再做出旁的事情了。
“太妃娘娘,太妃娘娘节哀,此是神英殿。”容德祥急忙上前连声道。
皇帝脸色阴郁,赵太妃心中剧痛难忍,只透过层层人群看见白莲花的身影,突然像是眼中着了火一般,“都是她,是她把我的清儿推下河的,都是她!这个贱人!这个毒妇!”
赵太妃抬起手来,直直地指向白莲花,众人循着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人人脸上像是被砍了一道一般,不知道说什么好。
姚妃也是大吃一惊,惊愕地看着赵太妃眼中恨毒的模样,皇帝脸色也更沉了几分,适才只是听闻出事之后,现场确实只有白莲花和赵太妃二人,而常玉清已然投河,侍卫们赶到的时候,只是救出了在御河之中的白莲花,而常玉清却已不知去向,费尽全力搜救之后,到底是没有什么办法?
时值寒冬,常玉清因何投河尚不知情,可现场的情形却是所有人都明白的,如今赵太妃一口说是白莲花推他下河,便是有话也说不清了。
赵太妃是常玉清的生母,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白莲花……
姚妃面色惊惧,不知道说什么好,白莲花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赵太妃,眼中竟然不躲不避,似乎并不心虚的模样。
赵太妃兀自哭喊道:“皇上,皇上,你不知道吧,你宠爱的这个女子是天下第一毒妇,她是罪臣之女,她父亲被先帝革职,正是江淮知府白宇轩,她隐瞒身份,竟敢试图以戴罪之身成为皇妃,她是故意的,她是狐狸精!她害死了本宫的孩子,是她,是她把清儿推下水的,皇上——你要为本宫做主啊!”
凄厉的哭喊声回荡在整个神英殿中,皇帝眉峰愈发紧蹙,太医们见状也急急忙忙地冲上前来,意图把赵太妃携回去,可赵太妃已然疯狂,死命挣扎着,犹如困兽之斗,口中却仍旧凄厉惨绝,令人不忍猝闻。
白莲花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立身正直地站在殿中,神色不动,赵太妃兀自哭喊绝望,众人尴尬一片之际的时候,只听见皇帝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
第1099章 无旨不得擅出()
“来人,将白充媛押回春熏殿,着人照看,无旨不得擅出。”
白莲花微微动了动眉头,眼中似是失望地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满眼沉痛,闭上眼睛不肯看她,下颌紧绷,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白莲花垂下眼眸来,敛起眸中光华,只不再多说什么,一旁的周通脸上不知露什么表情好,只得一脸恭敬地道:“充媛娘娘,请随微臣走吧。”
一旁的彩月和含珠早已吓傻了,等看到白莲花真的跟着周通往外走的时候,遽然出声惊叫道:“皇上明察,我家娘娘必不是会做此等事情的人啊!”
“肃静!”容德祥闻言,一声怒喝,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两个丫头,彩月和含珠被吓了一大跳,纷纷扭过头去不敢再说什么了。
皇帝转身往内殿中走去,赵太妃也被太医拖了下去,重新熬了一碗安神汤,要她不至于在伤心绝望之下不小心伤了自己或是别人。
容德祥站在殿外,瞧着外头的情形,低头和身旁的人吩咐了两句之后,那小太监得令,急急忙忙地跟上去走了。
回到春熏殿,三人进了门,身后的宫门就被人“嘭”地一声关上了,紧接着便是清脆的落锁声音,彩月和含珠回身贴在门上,焦急地叫了两声,却并无人应。
白莲花静静地往正殿走去,脸上俱是一派平静,只是四下严寒,她只觉得自己身上很冷,情不自禁地走进殿内的时候,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只觉得胸口一阵恶心,情不自禁地干呕了出来。
侍在殿中的宝珠见状,大吃一惊,急忙抢上前来,扶着她迭声叫道:“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白莲花只觉得心怀之中满是恶心,连话也说不出来,顿了良久之后,才眼眶泛泪地抬起头来,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许是今日情绪波动太大,她受不得了而已。
跟在身后的彩月和含珠见状,也纷纷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赶紧扶着她躺了下来,擦去她额上的汗珠之后,这才勉强好了许多。
白莲花昏昏沉沉地躺在榻上,闭上眼睛,脑海之中嗡然一片,影像音容屡屡闪过眼前,模模糊糊睡去又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裳已然被冷汗湿透了。
春熏殿中静悄悄的,连宫人们说话的声音都不闻,一旁燃着烛火,火光微映,竟不如天上繁星璀璨,她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外殿之中,彩月三人对坐,倒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含珠趁着白莲花睡觉的时候,出门约束了宫人,这才平息了众人的恐慌,各自缩回屋子里再也不出来了。
如此昏昏沉沉两日,白莲花一忽儿高烧,一忽儿低烧,一忽儿又浑身平静,并无异样,着实将众人吓坏了。
与此同时,常玉清的死讯已然传遍了整个朝廷,雪似公主在王府之中痛哭失声,伤心绝望,而朝中已有大臣知晓赵太妃指责白莲花推常玉清下水以致殒命之事,纷纷上书奏折,要求严惩。
第1100章 口诛笔伐()
“充媛白氏,无德无貌,欺上瞒下,魅惑君主,祸乱后宫,为欺君之罪,十不赦之一;”
“坑害宗亲王室,以致清王殿下英年早逝,为杀身之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十不赦之二;”
“意图鬼神之说,宫中曾妖气冲天,不贞不静,为德恶之罪,十不赦之三;”
……
洋洋洒洒的奏折如雪片一般堆满了皇帝的御案之前,尤其那些有子女新进宫的官宦人家,更是下笔不遗余力,口诛笔伐,已然在京中酿成讨诛白莲花的风气了。
彩月透过门缝知道了这个消息,怒不可遏,“我家娘娘是邪魅?我家娘娘是恶毒之人?前些年朝中疫症突发之时,何以不见得有人这般说话?当谁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么?”
含珠素来稳重也是气得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道:“宫中紫气冲天,便是钦天监都断是仙气,到他们口中竟成了妖气了,也不怕老天爷劈死他们这些乱舌头的么!”
方铤在门外微微叹了口气,道:“两位姑娘切莫着急,季大人和成大人已经在为娘娘奔走,消灭流言,清者自清,自会有个说法的。”
彩月气得头疼不已,含珠乖觉,低声问道:“清王殿下如今呢?”
方铤闻言,语气更是沉重了几分,“清王殿下停灵七日,过些日子便要入陵了。”清王府中乱成一片,哀恸之声传到了半个京城,便是清王妃雪似公主也颓然病倒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还要冷啊。
“可此事并非我家娘娘做的,皇上要关娘娘到几时啊?”彩月忧心不已,低声问道。
方铤闻言,倒不知说什么好了,赵太妃一口咬定是白莲花推常玉清落水,且又说出了白充媛的身世,如今朝中便是有人想要维护白充媛的,只怕也在少数了。
彩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还想问什么,只听见后头传来宝珠的惊叫声,“彩月、含珠,快来,娘娘又不好了。”
门口的诸人遽然一惊,彩月和含珠急匆匆地转身回去,方铤闻言,也是心急如焚,想了想之后,转身急匆匆地走开了。
春熏殿中,白莲花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脸上都没了几两肉,神色萎靡,眉头紧蹙,显是难受得紧了。
宝珠慌张不已,眼中含泪道:“娘娘这些天已是吐了吃,吃了吐,半点东西都进不去,这长此以往可该怎么是好?”
不等禁足解除,只怕也要落下毛病来了。
含珠见状也是面色惨然,情不自禁地掉下眼泪来,彩月咬住唇,不让哭声溢出唇瓣,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