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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科学发明家特斯拉传记-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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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爱农家里别类禽畜。

    “我喜欢喂我家的鸽子、小鸡和别的家禽,喜欢抓一两只挟在腋下,抱着逗乐。”就说那只凶恶的雄鹅吧,它在长满水草的小溪里“象天鹅一样嬉戏”一整天,待到夜色初降,它便领着一队鹅群归家,那情景“也使我感到高兴和欢欣鼓舞。”现今住在纽约,他离开那欢腾喧闹的岁月、离开那使他感到格格不入的人们越来越远了,于是,他对鸽子的喜爱也就显得格外强烈。

    1921年的一天,他在第四十街自己的办公室里病倒了,引起上下周围一阵惊慌。他和往常一样,执意不找大夫。事情已经很明显,他可能回不了圣里吉斯旅路了,这时他低声告诉他的秘书给旅馆打个电话,告诉十四层楼上的佣人到他房间里去喂那只鸽子,“翅膀上略带灰色的白鸽子”。他一定要秘书把这一紧急口信重说一遍。这位佣人每天都喂这只鸽子,直到另外得到通知为止。她从房间里翻出了喂鸽子用的大量食物。

    过去,每当发明家不能带食物上布莱恩公园去时,他就从西部工会雇一名信差替他承担这件差使。很明显,他特别钟爱这只白鸽。他的秘书认为,从他的态度来看,他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身体康复了,这件事也被抛到了脑后,但是后来又有一天,他打电话告诉秘书说,鸽子病重了,他没法离开旅馆。斯凯丽特小姐回忆说,他在旅馆里呆了好几天。等鸽子复原之后,他又照常恢复他一天的正常活动,工作、散步、思考和喂鸽子。

    可是过了大约一年,有一天他手里拎着一小捆东西来到办公室,显出一副心神不宁、焦虑不安的样子。他把住在郊区的尤利斯·西多找来,问他是否可以在他的地里找一小块地方埋葬这只死鸽子,并且好好照管它的坟墓。但是当这位机械师领了这一奇怪的使命刚刚回到家时,他又接到了特斯拉打来的电话,这时他又改变主意了。

    “请把鸽子带回来,”他说,“我已另有安排。”他最后究竟是怎样处置这只鸽子的,手下的人员永远不得而知。

    三年之后,特斯拉完全破产了,他在圣里吉斯旅馆的帐款已经拖欠了很长时间。一天下午,市里一位副行政司法长官来到他办公室,打算执行对他的一次判决,没收他的家具。特斯拉好歹说服这位官员让他再拖一段时间。官员走了,但是还剩下他秘书的问题没有解决,她们已经有两个礼拜没有领到工资了。在他母亲的小保险柜里余下的全部财产,就只有一枚金质的爱迪生奖章了。他把这枚奖章取出来,对两位坐立不安的年青妇女说,它大约值一百美元。他要把奖章一分为二,给她们一人一半。

    多罗蒂·斯凯丽特和穆里尔·阿布丝异口同声地说不要。相反,她们却把手中钱包仅有的不多一点钱拿出来送给他。几个礼拜以后,特斯拉终于有钱给她们支付薪金了,他给每人的工资袋多装了两个礼拜的工钱。话说回来,当他想把爱迪生奖章切开的那一天,实际上他在办公室里还有一点钱—五美元零钱。但他当时立即宣布这是留给鸽子的,说他手中已经没有鸟食了。他吩咐一名秘书上街去买了一些新鲜饲料。

    他还欠了西多一大笔钱。他总算在西多的帮助下,把他办公章的家具统统搬到了一间新办公楼里。但是后来很快又遇到了再一次打击:圣里吉斯旅馆要他搬走,其中一部分原因就出在他的鸽子朋友身上。有一段时间,特斯拉已经将一些鸽子装到大篮子里,同耐性子的乔治·谢尔弗一道把它们放回老家。他想,让它们在康涅狄克呆上一段时间,也许对它们会有好处。可是,这些鸽子太喜欢它们的老朋友了,太喜欢它们那危险的老窝了,所以一到喂吃的时候,又都飞回到了特斯拉房间的窗台上。

    特斯拉伤心地将数十年积攒下来的财物打点停当,迁到了宾夕法尼亚旅馆。鸽子也跟着飞来了。又过了不多几年,他和鸽子再度被迫迁往克林顿州长旅馆。后来特斯拉同他的鸽子一道,在纽约人旅馆度过了他一生中的最后十年。

    有一天,这位发明家和奥尼尔以及《纽约时报》科学作家威廉·L·洛伦斯三人,一同在纽约人旅馆的散厅里闲坐。特斯拉对他们两人讲述了这只白鸽的奇怪故事。奥尼尔是心理协会会员,他认为特斯拉的白鸽是一种神秘的象征。奥尼尔以及其他撰文谈过这位发明家的心灵学家,都主张把这只鸽子称为带有灵气的野鸽。虽然说,从科学观点上讲,鸽子就是野鸽,但是只有特别细心的观察鸟禽的人,才会把鸽子称为野鸽,而特斯拉从来不把他那些鸽子叫做别的什么东西,只叫做鸽子。但是据早年为他立传的作家说,他在旅馆前厅告诉这两位记者的故事,也就是他生平与这只灵物的恋爱史。

    “我多年一直喂养鸽子,好几千只鸽子,”他说,“但是有那么一只鸽子,一只美丽的鸽子,它全身纯白,只有翅膀尖上稍带浅灰。唯独这只鸽子与众不同。这是一只雌鸽。不论跑到什么地方,我都能认出它来。”

    “不管我在哪里,这只鸽子总会找到我,如果我需要它,我只要心中一想,唤它一声,它立刻就飞到我的跟前。它理解我,我也理解它。”

    “我爱这只鸽子。”

    “是的,我爱它,尤如一个男子爱一个女子。它也爱我。如果它病了,我立刻知道,我立刻看得出来;它就会飞到我的房间里来,我要在它身边守候好几天,照看它一直到恢复健康。这只鸽子是我生命中的欢乐。如果鸽子需要我,别的什么事我就都不在乎了。只要我有了它,我的生活也就有了目的。”

    “后来有一天夜晚,我关着灯躺在床上,象往常一样思考问题。这时它从敞开着的窗口飞了进来,落在我的书桌上。我知道它要找我,它要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我就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它的旁边。”

    “我一看它,便知道它要告诉我——它快要死了。在我领会它的意思之后,接着从它的眼睛中射出一道光亮,一道强烈的光亮。”

    特斯拉停顿一会,接着就象是回答这两位科学作家没有说出口的一个问题,继续说道:

    “是的,这是名符其实的光亮,强烈、耀眼、眩自的光亮,它比我在实验室里用最大的灯泡照出来的光亮还要强烈。”

    “鸽子死去之后,我的生活也就失去了什么东西。在那之前,不管我的计划显得何等野心勃勃,我肯定知道,我终归完成得了。但是当我的生活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时候,我知道我一生的工作也从此了结了。”

    “是的,我喂养鸽子许多年了,我还要继续喂鸽子,喂几千只鸽子,因为毕竟有谁知道……。”

    两位作家任他沉默不语,一起在第七马路默默无言地走过了几个街区。

    奥尼尔后来说:“特斯拉体验到的这些现象,这只灵物半夜里穿过漆黑的夜空,飞进他那黑洞洞的房间,使其间充满了耀眼的光亮;特斯拉在布达佩斯的公园里,从刺眼的太阳那里受到启示——就是这些现象引起了宗教的神秘感。”他写道,如果特斯拉不是严格抑制他身上神秘的遗传特点,“他就会悟出这只灵物的象征所在了。”

    朱尔·艾森布德在《美国心理学研究协会杂志》上发表一篇文章,将发明家生活中鸽子的寓义与他的神经病,与他童年时期同母亲的关系(就已知的程度)联系到一起进行研究。这位心理学家说,鸽子是他母亲和母亲胸房的永恒的宇宙象征。

    艾森布德说,当特斯拉生命的轮子转过了整整一圈时,他又回复到了靠喝温牛奶过活的日子。这时他那美丽的白鸽“发出了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这就是从乳房中流出的乳汁的象征……”托世而来的特斯拉的一生消逝了。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生命,于是他知道他的事情终结了。

    行为理论家不会同意这种弗洛伊德——荣格(●弗洛伊德(1856…1939)——奥地利心理学家,精神病医师,精神分析学派即弗洛伊德主义的创始人.荣格(18751961)瑞士心理学家,分析心理学的首创人,弗洛伊德的合作者。弗洛伊德主张,存在于人的潜意识中的所谓性本能是人的心理的基本动力,是摆布个人命运乃至决定社会发展的永恒力量。荣格认为,人的心灵可分为主观意识,个人无意识和客观无意识三层。他们两人都主张说,人的本能或者无意识的力量通过梦境,幻想、错觉乃至精神病患得到表现,从而可以解决心理的矛盾和冲突。——译者注)式的结论,可是,他们都倾向于认为,特斯拉童年时期特有的创伤,造成了感情上的压抑,从而引起了他那无法摆脱的神经病。

    可惜我们没有确凿的材料,因此至多只能作些猜测而已。


第二十四章   转  折

    凯瑟琳·约翰逊病倒了。特斯拉很关心她,特意对她的饮食作了规定。但是,随着疾病的日益加重,那种人当盛年而感到一切都很有意义的心情,从她的心中消逝了。疾病使她失去了康复的愿望。她留在列克星敦路三百二十七号自己家中,躺在床上,拉上窗帘,回忆那些往事;歌舞饮宴,名流云集,或细语绵绵话衷情,或豪言壮语论功名。在那拥挤的街道上,漂亮的马车和汽车来来往往;在华多夫—阿斯托丽亚饭店里,特斯拉举办盛宴;她和他同桌共饮,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和不安;他们大家都不辞辛苦,要为他搜罗有钱的资助人。她回忆他实验室里那些欢乐的聚会和各式各样的试验表演,回忆他出访国外载誉而归所带来的兴奋和欢乐。她的整个身心,似乎都融化到一片模糊不清的记忆中去了。以往这一段生活似乎不是她自己的,她也说不上究竟属于谁。她的生活不过是一种反照,是对别人的冒险、行动和胜利的反照。眼下她觉得自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既没有希望,也不生气。她感到上当受骗了,落得无比颓唐消沉。

    正当她逐渐雕萎下去的时候,特斯拉却兴致勃勃地考虑执笔写作一篇更为新奇的预言书——妇女的未来。为了做这篇文章,他绞尽脑汁,费尽心血,欲罢不能。还在凯瑟琳病倒之前一年,他就曾经会见过底特律的《自由新闻报》记者,对妇女“问题”发表了一通看法。他以每一位男子惯用的圆滑口吻悲叹道,男人苦心孤诣为妇女树立了尊贵的地位,把她们供养起来,而妇女们却从这个地位上滑下来了。他说,他一生都崇敬妇女——出于一种特殊的敬意,远远的敬意。但是现在妇女的头脑已经与男子不相上下,她们敢于同上帝和天命公开对抗了,这样一来,岂不是“文明本身处于危险之中”了吗?由此产生了另一个问题——这是二十年代大多数星期日副刊的读者不会提出的问题:谁的文明?

    现在当凯瑟琳的疾病折磨着他的心思的时候,他又在心中翻来复去揣摩这件事情,并再次会见记者。这次会见的是《矿工报》记者。文章的标题很吓人:《妇女作主以后》,内容写的是一种新的男女秩序——女性将在智力上胜过男性,他一方面对此双手赞成,另方面又惊恐不安。他知道凯瑟琳的一生白白荒废了吗?不管他的动机如何,他最后还是按照叫人惴惴不安的乌托邦“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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