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无深情可相守-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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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鼻子动了动,他的身上没有酒气,反而是有浅浅淡淡的香水味。
这股香水味,我记得。
上次吴邵燕送特产过来,我与她凑近一些就闻到了,我当时觉得这个味道很特别,也很少见,挺好闻的。但我没有撒香水的习惯,我更没跟吴邵燕熟到会向她打听香水牌子的地步,这茬就算过了。
心急剧往下沉,哆嗦成一团,我翻了翻身,装作睡意散去一些,迷迷糊糊地问:“你怎么回来那么早,不用给客户安排下半场吗?”
张代一副细致的样子,给我掖了掖被子的边边角角,他的语气有些淡:“不是每个客户都喜欢唱k。你困了,就好好睡觉。”
明明张代这话,放在这场景下,不算是有毛病,可我却觉得他是故意的避而不谈。
眼睛一阵阵的干涩,我差点想要蹦起来,把手机扔到他面前,大声责问他,到底吴邵燕这个供应商有多牛,才需要他张代陪吃陪喝陪到十一点多才能回家来。
可若然说冲动是魔鬼,那懦弱和胆怯,它们是可以将魔鬼彻底制服的法宝,它们将我身体所有想要迸发出来的冲劲,死死地禁锢住,没留一丝喘息的空间,也让我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死死压制在胸膛。
我知道我总有一刻是憋不住的,但此刻我确实没有勇气就此把话说开。
慢腾腾的抱紧被子,我抿着嘴,故作含糊说:“今天谢云过来上班了,她给了我一条借据,让我带给你。就放我大衣的口袋里,我忘了是左右还是右边,你自己去找吧。我先睡了。”
自此之后,我闭着眼睛,再也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没一阵,我听到了张代开衣柜的声音,他拿上衣服去洗澡了。
大半个小时之后,张代从浴室里面出来,我用被子遮挡着,用余光看到他走到了衣架那边去了。
我知道张代他应该是去拿谢云给的借据了,也怕被他发现我没睡着,就急急收回目光,再将眼睛闭上。
可能是那张借据,被我挤在口袋里面一整天,都缩成一团了不好找,张代平常挺麻利的一个人,他竟然钉在那里墨迹了将近五六分钟,才慢腾腾地走过来,关掉床头灯,在我身侧躺下。
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回味着今晚和吴邵燕交杯换盏的美妙时光,他躺下之后,就一改往常那种睡得定定的习惯,辗转着翻来覆去好几次。
他一动,被子自然也跟着他动,几番下来,被子被他扯去一大半。
刚刚被我捂得密不透风的被窝,瞬间破功,有风钻进来,我禁不住条件反射,用力将被子拽过来一些。
我不过是拉了一点点而已,张代却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像是带着敌意似的,重重地拽住被子,往他那边一拖,由于惯性,被子被他全弄了过去,我整个人就此袒露在外。
下意识的抱着肩膀,我再也无法装睡:“你干嘛?”
不似以往的轻手轻脚,张代有些粗暴将被子送回我身上:“没什么,不小心拉过头了,我给你盖回去就是了。”
心里面憋着一肚子的火,再被他这么一出弄得火苗更是蹭蹭蹭往上,我终于忍不住语带抱怨:“你怎么不小心点,我好不容易把被窝焐热”
我话还没说完,张代突兀腾一声站起来,他语调冷清:“对,怪我,都怪我。既然两个人一床被子盖不住,影响你睡觉,那我到客房去睡。”
还真是没给我开玩笑,张代话毕,他随即下床,抱上他的枕头。
我的心里面,有好几句话不断地摇曳叫嚣着,张代,你是想去跟吴邵燕睡吧!想去就滚去啊!你今晚还回来做什么!
可我最终却是急急忙忙拉开了床头灯,借着急剧倾泻下来的光线,对上张代的眼眸,半认真半玩笑的语气:“张代,我发现,你今晚对我特别没有耐心。怎么的,看我不顺眼了?”
第117章 怕你不够爽()
眉头相继拧成深结,张代的眼眸似乎被台灯昏暗的光线染上迷雾,模糊连绵成一片,他静滞了一阵开口,语气里似乎有些疏远涌动:“你想太多了。”
停了停,他敛了敛目光,有些漠然道:“天气太冷了,一床被子确实不好盖住两个人,我去客房睡,你可以睡得舒服点。”
我以为我可以安然接下他这些似乎没有太多情绪渲染的话,我以为我能像那单打独斗的四年般,仍然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笑笑接他茬,送他一句好吧你爱咋咋地,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睛干涩得像撒哈拉沙漠,却不小心赶上了雨季似的,豆大的眼泪珠子随即崩腾而下。
急急用手捂着眼睛,我想挡住那些代表着脆弱的液体,可已经是晚了,它们已经倾泻得压塌了我所有坚强的伪装,而我迟缓懵逼一阵,最后破罐子破摔地用泪眼朦胧瞪着张代:“你欺负人!”
透过被眼泪浸泡得有些模糊的视线,我看到张代的脸上爬行着繁复得让我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情绪的波澜来,他的嘴角分明抽了抽,急急把枕头扔在床上,他抓过床头的纸巾盒,小心翼翼地挨着我坐过来,他抽出几张纸叠在一起,作势就要给我擦眼泪。
我再瞪他:“你这个坏人,你别碰我!”
一副懵逼无辜的样,张代有些讪讪然的,他的手仍然凑过来,将我脸上的湿意拭去,他声音放轻很多:“唐小二,我错了。”
刚刚那些眼泪,真的就是一时的控制不住而已,它被我用手一挡,再被张代这么一擦,就戈然而止,没有了后继,我的眼睛恢复了干涸,只有眼眶周边微微的紧绷带着些许不适。
而我特么的真的是原则和底线完全喂狗,不管张代他刚刚那些疏远和漠然,带给我多少崩溃,只要他服软,我就会安然接下来。
将瞪视的眼神微微一敛,我语气也软下一些:“你哪里错了,你别是看到我哭了,就随便说一句话来糊弄我。”
把纸巾盒放到一旁,张代的手慢悠悠伸过来,环住我:“我刚刚语气不太好。”
张代的语气恳切,态度什么的都拿捏得很好,简直是无从挑剔,可我的心里面仍旧像是有一波接一波的蚂蚁,在肆意游走撕咬,他和吴邵燕相邀吃饭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一再反映,几番下来,我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而那些所谓的懦弱和胆怯,它终于被挤到角落,无法主宰我的内心。
再这般忍隐着,深埋自己,我害怕我怕总有一天会彻底爆发,而人在爆发之下,压根没法好好说话,我该趁我还能控制住自己之前,把一切说清楚。
是时候,我要跟张代好好聊聊了。
拍了拍张代环在我身上的手臂,我示意着:“张代,你先放开我。”
略有迟滞,张代慢腾腾地松手,我随即又说:“你把脸转过来,对着我。”
动作虽慢,但好在张代还算是配合,不多时我们就着不太亮的光线,四目相对。
用手揉了揉眼睛,将那些紧绷着的不适揉去一些,我酝酿几秒,说:“你今晚是不是心情不好?”
不似之前,每每与我对视,都爱用手摸摸我的头或者是掐掐我的脸啥的,这次张代的两只手窝在一起揉成团,他皱了皱眉,又舒开:“还好。”
我的眉头全皱起来:“如果你不是心情不好,那你刚刚为什么对我那么凶?是不是我感觉的没错,你忽然就看我不顺眼了?”
张代迟疑一下,他耸了耸肩:“没有的事,我只是有些累而已,唐小二你别多想。”
内心翻江倒海情绪到处浮游,却没有一丝流于表面,我平静依旧:“今天那些客户很难搞吗?”
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题,张代眼帘微抬:“唐小二,你是不满意我回来的那么晚,所以宁愿装睡,也不愿意搭理我,是吧?或者是你看我不顺眼,不愿意搭理我。”
不想一张嘴就把场面弄得那么难看,我正在不遗余力用语言搭建良性沟通的桥梁,却被张代这么将上一军,被他这么直截了当地戳穿我之前装睡,我刚刚搭建的东西似乎全然崩塌。
尴尬地扯开嘴角笑了笑,我厚着脸皮无力辩驳:“我哪里有装睡了。”
眼帘再抬一些,张代直视着我:“你睡没睡,我听听呼吸声就能判断出来。”
真的,有时候我觉得这个男人很聪明,是一件好事。但有时候,他越聪明,我就越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
满脸的讪讪然,我:“好,这茬是我的错。”
我都认错了,张代这丫却要揪着不放:“你都不愿意理我,我巴巴赖在你身边自讨没趣,还不如去客房睡,落得个自在。”
话到这里,我感觉话题完全被张代带偏,再这样偏下去,就直接跌落山沟沟,我就算花再多的力气也无法将它掰回来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感觉到张代他是有意的,将话题拖拽成这样,他分明是在避开着我刚刚问他今晚应酬这事。
心就像是被人绑上石头,干脆利落丢进山崖,它正马不停蹄一路向下沉,越沉越是黯淡,越沉越是难受。
我觉得,再这样打太极下去,估计天都亮了,我和张代还没有掰扯清楚,咬了咬唇,我把心一横:“张代,今晚我在外面吃饭,汪晓东给我打电话了。”
这一次,张代的眉头蹙起来,就没怎么舒开:“然后?”
我:“他揶揄了我一番,然后给我发了两张照片。”
瞳孔忽然撑大,张代的目光定住:“什么照片?”
我再将唇咬起来,吃痛了才松开,我摸索着将手机掏出来解锁点开彩信箱,递给他:“这个。”
张代将我的手机拎过来,他盯着看了一阵,将手机递回来给我,他将所有目光的焦点落在我的脸上。
我以为张代他会率先开口说话,可他由始至终都没有。
沉默对视一阵,我敛了敛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张代,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我可能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患上了一种患得患失的病,自从吴邵燕她回来深圳,这种病根在我的身上,就越来越爱发作。当然,你是给我说过,你和吴邵燕由始至终都没有我想的那种关系,可是你又模棱两可说你对不起她。你说你要尊重吴邵燕的隐私,不会跟我说那其中的内心,我可以理解,因为在我看来,你一直是一个做什么事都能拿捏恰到好处的人,你也很有教养,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我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就强迫你去打破你这个为人处世的原则。我理解,可我再固若金汤,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
抽了抽鼻子,我将语速再放慢一些:“我会有自己的想象力,而那些想象力它大多数时候,都可以把我的好心情毁掉一些。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回事,我特别介意吴邵燕的存在。当然你也可以用你之前说的,唐小二我张代介意郑世明的存在,你还不是跟郑世明有诸多来往,用这个来反驳我,来终结我这个话题。但是张代,我可以说的是,我与郑世明坦荡磊落,我与他有任何在工作场合之外的接触,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瞒着你。而你,你是有意隐瞒你今晚跟吴邵燕吃饭的事实,还是你觉得这是小事一桩,根本不需要对我提起,我不得而知。可不管你是有意隐瞒,还是觉得小事不足以对我提起,这对我来说,都是一场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