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晚煮妖怪吗?-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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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纪,胆子可比现在的伍饭票还大呢。
可惜小屁孩嘴巴太硬,心肠太软,软的连我这个老妖怪都看得出来。
所以我放过了他,只是还是忍不住揍了他一顿。
哪怕我手上的皮肉都开始腐烂,腿脚也行动不方便,我也依旧亲自动手把他揍了个半死。
揍到半死,揍到他塌着鼻涕哇哇乱哭之后,他还是喊我老妖怪。
喊啊喊啊,喊到最后,还带了些撒娇和依恋的口吻。
我那时啊。。。。。。。还真是挺喜欢和他每天斗嘴。
差点差点,就斗成习惯了。
小屁孩的样子我忘了,只是依稀记得他的左眼下有道细长的疤,横剌过整个眼睛,眯起来的时候看着很凶残。
哭起来的时候也很可怜。
后来。。。。。。。。
没有后来了。
后来我就走了,走到哪算哪。
也甚少和人斗过嘴。
还有掐着嗓子骂人了。
十几个肉身,哪能个个都给你十全十美呢?
不完美也没关系,再找一个就是了。
我早已习惯了披着人皮在世间流浪。
毫无目的的流浪。
只是流浪的多了,就越发贪恋荣华锦绣,富贵满堂。
说不上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很想当个人。
很想很想。
哪怕只能活短短一辈子,哪怕我会不再好看,我也愿意。
从前我没有想过这么多,可自从阿荷死了之后,我才终于肯花了时间细细地思考了。
思考了之后我才发现。
原来妖,也是会有贪恋的东西的。
也只有在这一点上,我是真变得和那些话本子上的人一样,看不开,也躲不掉了。
我是真的。
想做个人啊。。。。。。。。
第7章 努力()
做人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而且是搁在我心头的一个远大目标。
同时这也就代表,我此刻还是个厚脸皮的老妖怪,样样都需要吃人家用人家的,尽管我对于这样的‘上供’,永远都是享受的毫无自觉,反而觉得顺理成章。
再一个,恰逢乱世,我确实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去处,术法高深,也抵不过人心险恶,我空有本事,可真遇上什么事,总有力所不及的时候。
狃阳山是我的老窝,可那里我光修炼就修炼了一百来年,实在是呆腻了。
这时候让我撞上了伍韶川,可以说是他命不好,也可以说是他命中注定。
我给自己定了个期限,这身皮子我很喜欢,这块地方我也很喜欢。
伍韶川是我的饭票,跟着他我过的挺滋润,我会等他老死后,给他找个好的山头,挑个风水宝地葬了,然后这个宅子就是我的了。
或许我还会念着他做饭票时的好,选择脱下梅小姐皮囊换上他的,然后顶着伍韶川的脸,继续走我的路,修我的人。
我自问这是我对伍韶川最大的责任。
能换一种方式留在世上,这简直是他天大的荣幸。
这样一想,我这个祖宗更是当的心安理得,每天享受着伍韶川的八星级服务,结果一个没发现,我这个梅小姐的腰身被他养的胖了整整一圈。
其实还是挺美的,就是脸颊圆了一点,让梅小姐尖瘦的瓜子脸成了略丰腴的西瓜子而已,更是别有一番韵致楚楚,动人之处。
可是我对着全身镜左看右看,只是觉得很气愤。
我气愤的是,新作的衣裳不能穿了。
伍韶川说我看起来不胖,就是下巴圆了一点,转眼就被我从房间里扔了出去摔伤了腿。
伍参谋疼的很厉害呢,小桃去抓药的时候这样跟我说道。
我不以为意:“没死就行了。”
小桃再次惊讶于我的冷漠和目中无人,说道,可是他还是坚持打了绷带,要给太太去买点心呢。
很好,现在我是坏人,他伍韶川终于是个大好人了。
伍韶川这样的反应和做派让我觉得他一定是在小题大做。
不过就是破了点皮,骨头错了位而已。
我不想再听小桃的废话,只是狠狠地唾弃了一番伍韶川。
他怎么能这么没用呢。
可是连伍韶川都这样讲了,那就说明我的胖已经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变化,变化往往伴随着计划,我于是只好忍痛割舍了每天两顿的点心,开始了减脂计划,妄图早日恢复梅小姐纤细窈窕,浑身只剩软骨头的身材。
幸好快入冬了,穿得厚一些,腰身再粗两圈也看不大出来。
小城和大城不一样,一年四季都很鲜明,一旦秋天过了,就是茫茫一片,白花花的,树木枯死的枯死,花叶凋死的凋死,总之是没一块好地方。
我百无聊赖,跟过冬的蛇一样,恨不得每日就是睡。
睡醒后就发现伍韶川已经给我请了裁缝又做了十几套新衣服,还每件腰围都很贴心的多加了零点五寸。
因为好吃懒做,加之没有甜食当夜宵,所以我的心情可想而知,很差很差。
这些衣服最后都给我堆到了柜子里,动都没动过。
伍韶川以为,几件衣服,就能打动我吗?
他是不是傻?
第8章 勤劳()
小桃干活很麻利,看得出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姑娘。
她觉得我有点浪费,却又不好明说,就只好旁敲侧击地问我是不是不缺衣服穿。
我知道她是眼馋那些好料子,下等人嘛,见到好东西就流口水,正常的。
于是不等她出口跟我讨,我就挥挥手直接让她随便挑了。
小桃咽了咽口水,眼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她说,太太您真大方。
我看了她一眼,很直白地说了一句,你要是能硬套上,全拿走也没关系,不过,要是实在穿不上,就别勉强了。
小桃谦虚了好一会儿,还说要先干活,干完活再说。
不过她扫地时眼睛就没从衣柜那里挪开过。
最后她挑走了那套被压在最下头,整体看着最艳俗的玫红色小褂子,美美地走了。
我冲她的背影竖起了拇指。
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
而我们的小桃显然是没有。
她有的是勇气。
第二天伍韶川来时她就给穿上了,腰身绷的死紧,大屁股左一摆又一摆,这个人都花枝招展的,像只摔进花丛里的胖蝴蝶。
伍韶川往左靠,被挡住。
往右挪,也被挡住。
他深吸一口气,直直的看向前方:“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我早就把筷子放下了,也不看旁边的小桃,只是随口答了一句:“你是说这些都掉进碗里的劣质香粉吗?”
伍韶川本来想再给我盛碗汤,闻言也停下了手。
他说:“你不说,我还以为是面粉。”
“。。。。。。。。。”
小桃不收拾屋子了。
她很干脆地走了出去,连屁股也不再摆了。
还顺手关上了门。
贴心,真贴心。
伍韶川和我互相看了眼对方,都觉得这顿午饭吃的是毫无胃口。
他说,要不,明天吃点别的吧。
他倒是了解我,知道我除了修炼(睡)就是吃。
但我吃也要吃最好的。
以前时常吃不到,现在能吃到了,我为什么要亏待自己呢?
这季节一变啊,我的脾气也跟着变,原先那些三鲜汤啊五味鸡啊都成了被我打入冷宫的过时菜,更别提伍韶川亲手给我做的春卷了。
谁叫他只会做春卷,也只有春卷做的好吃。
这些日子,我突然就不爱吃甜的,改迷上了酸酸辣辣的汤锅子。
伍韶川知道我爱吃鸡肉和牛肉,讨厌羊腥气,又晓得我这具身体不经吃,于是特地让厨子切了薄薄的小片,夹起来一筷子,透地都能看见对面的人影。
我眯着眼睛,嘴巴一撅他就知道要给我倒水,眉头一挑就知道要给我涮肉。
我又打了个哈欠,他熟练地替我拿来毯子,将我裹得严严实实。
这祖宗做的,太精贵了。
我在心里暗爽。
其实冬天是个很方便修炼的季节,万物修整,只待春换大地,就连月亮也比春天的要圆,只可惜每每到了冰冷的季节,我就很容易犯困,更何况眼下才过上一阵好生活。
阿荷从前羡慕人家高门大户里的太太小姐,总是一边在巷子里卖鸡蛋,一边看人家的轿子抬进抬出的。
她老是幻想着自己也能当个阔太太。
她说,好生活是过不腻的,不稀罕的人才是傻子呢。
对,不稀罕的人,都是傻子。
我对此深表同意。
所以每当到了冬天,我整个人就开始又馋又懒,修炼也成了嘴上功课,顶多每日说一遍,说了就当修炼过了。
伍韶川一直以为我每日总是大半个下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是为了钻研术法。
但我只是在睡觉而已。
冬天真讨厌,总是让被子和香薰球儿把我拖住,死活就是不让我干正经事儿。
前几年的冬天好像也是这样,甭管物质条件好与不好,哪怕把自己埋进雪堆里,我也要睡。
这就是我,缺心少肺,觉却要睡。
伍韶川在外头敲门,说是锅子来了。
我拍拍被子按按腿,装作刚刚修炼结束的样子。
我对他说,进来吧。
又是一顿美滋滋的晚饭,盛东西的汤锅子比梅小姐的脸还大。
我实在饱的不行,只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锅子里的尖头鲜笋和百叶,就算吃不下,也得时不时地闻着味儿,好安慰自己不够大度的胃。
见我眼皮子已经耷拉下去,伍韶川就自动地停了筷子。
我舒服的简直想哼哼,于是眯着眼扯了扯他的肩上的穗子,又指了指那锅子,很不要脸地说:“我醒来还要吃的。”
伍韶川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将我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地,唯恐将我抱坏了的样子。
瘫在床上后,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那头用法术催过的头发在床上散开,像黑色缎子一般,乌泱泱地一片。
在床上打了个滚,我趴在被窝里头,只露出半张小脸。
耳边听得他出门要走,我闭着眼,忽然道:“你对我好,大概你真的不是坏人。”
伍韶川走出去时身形停了一瞬,没有回头。
他只是淡淡地说:
“好好睡吧。”
第9章 蓉秀()
捶门捶的不响,温吞慢声的,只是捶个不停,大有我不开门就捶一辈子的架势。
胆子真大,也不怕把自己手给捶折了。
打断我好梦的是一个女人。
准确来说,是伍韶川的二太太。
真奇怪,进这个宅子起码三个月,他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这个二太太,偶尔听小桃和其他人嚼舌根,也从没听到她们嚼到过这个伍家二太太。
就像后院只是多了张嘴,伍韶川只要吩咐人按时送口粮过去就行。
听伍韶川说,他老家的那位正房太太大了他九岁,老话说是女大九,活久久。
可惜了,那个正房太太死得太早,进门九个月,九个月就死了,也只有死的数字还算比较吉利。
但要说真可惜,倒也没什么可惜的。
从前我听路边一个流浪汉说过,在这个世道,没钱没权,没个傍身的家伙,死了也是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