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阴头-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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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我都记得那些难受的经历,每每想到,都特别不舒服。
当时作为小孩子,我没多大定力,在咬牙忍了大概一个小时后,我终于是伸出了手,挠在头皮上。
老话说,千里之外堤,溃于蚂蚁窝。
往往巨大的崩溃,都来自小小的松懈。
我当时一松懈,马上不可收拾,疯狂挠,使劲挠,把头皮的血痂全都挠了下来。
挠玩就是疼。
不过,疼,可比痒好受。
饱受瘙痒折磨的人,一定能感同身受。
痒,真的比疼难捱,尤其不能挠的时候。
我挠的差不多了,我奶回来了。
她一见我满头是血,还咧着嘴傻笑,当下就吓的说不出话了。
我笑着说,奶,你别担心,我舒服着呢。
这是真话,我是真舒服呢!
刚才痒,现在一点都痒了。
奶奶哇的一下就哭出声来,抱着我捶自己的胸口,怪自己没照顾好我。
我当时身体不行,也说不了太大的话,只是咧嘴笑,估计也是把奶奶吓坏了。
不过,奶奶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
甚至见过至亲惨死,所以,我这点小伤,并不能乱她阵脚。
奶奶马上找来纱布,给我处理伤口,还把血迹全都清理。
她嘱咐我说,等三爷回来,千万不能说挠破头皮,更不能说奶奶去别处了。
我当时小,可也看过不少爱情片,知道奶奶是怕三爷吃醋。
想来奶奶也是喜欢老村长多一点,不然,大孙子都不守着,会去看村长?
三爷也是老醋坛,凭他的牛脾气,要是知道奶奶去看村长,肯定会炸锅,不会救我。
奶奶担心的也在理。
可她瞒着三爷,却差点害了三爷的命,也差点害了我的。
也不怪我奶,是因为剃头匠修掌纹这一秘术,禁忌太多太多。
连三爷,这一行的大行家,都翻找了很多资料和文献,才敲定了这件事。
他也是极为兴奋,一进门,就叫翠翠,说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我再也不会犯上次犯过的错误了。
我一听,心说什么错误,还上次?上次是什么时候?
我奶一听他喊翠就变脸,还凶巴巴的说,再叫割了你舌头。
三爷马上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贱兮兮说不敢不敢。
三爷总是这么一副样子,他是有本事的世外高人,外表确实一副流氓像。
我奶似乎挺瞧不上他,让他赶紧动手,然后滚蛋。
他也不生气,取出剪刀,在纱布上打磨着。
边打磨,三爷边嘱咐我,说一会儿修掌纹,会特别疼,你小子要忍住,一声都不能叫。
我当即点头,觉得这又是一项禁忌。
可后来我才知道,三爷只不过是嫌我叫的麻烦,乱他心神。
他也注意到我头顶的纱布,就问奶奶怎么回事。
奶奶说怕我挠,就裹上来。
三爷也没怀疑,只是说裹上点也好,不然一会又痒又难受。
说着,他用剪刀刺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血珠涂抹着剪刀刃。
剪刀有两个刃,他只涂一个,特别仔细。
等他涂完,又用剪刀刺破我手指,涂另外一个刀刃。
“你这小子,阴时阴命阎王胎;爷爷我呢,阳时阳命天王种,咱俩混一起,什么牛鬼蛇神都他妈得退散。”
三爷神神叨叨念了一句,跟唱曲子一样,我正听的入迷,他一剪子扎向我的手心。
我都能听见噗嗤一声,可想剪子扎的多深。
扎完就算了,三爷还拧,还他妈转。
在我手心有剪刀转圈圈。
边转还边笑,说什么掌纹,是人一生的命理,从生到死都记录着。
相师们总说看手相,不是没道理的,不全是便宜。
我当时根本不关心这些,只是想要张嘴喊,问三爷啥时候好。
可三爷直接把三根香塞我嘴里,让我别动,别说话。
还说,一会手心冒黑水,就好了,快的很,三根香都烧不完。
三爷是活神仙,我年纪又小,自然信他。
可谁知道,等了半天都不见手心冒黑水,除了疼,一点迹象都没有。
起初,三爷还信心十足,可渐渐的,他也迷惑了。
因为足足呆了一个小时,黑水都没有冒出来。
我看见一向稳重的三爷,都额头开始冒汗,嘴里喃喃自语,说怎么一回事。
他一着急,我心也跟着乱了。
脑门也开始冒汗,甚至头皮也开始冒汗,或者说出水。
我都都清楚的感觉到,头顶湿漉漉的,连纱布都被浸透了。
三爷一看,吓的直接蹦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脑袋又冒水了?不是都结痂了吗?”
“血痂让他给挠了。”
奶奶解释。
三爷一听,脸都变了,骂道:“阿翠,你糊涂啊!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这是要我命啊!”
第五章 黑猫()
“不就是挠一个血痂吧?不至于吧?”
我奶撇撇嘴,有些不悦。
不过,明显没有刚才硬气,毕竟是因为他的疏忽。
“怎么不至于?你忘了他爹怎么死的?”
三爷似乎是急眼了,张嘴就喊。
喊完,他又马上显得特别后悔,还偷眼瞧我,似乎很怕我崩溃。
奶奶也一下变得极为紧张,斜眼看我,还瞪三爷。
我爹?
我皱起眉,狐疑的看着他俩。
我爹不是下矿砸死的吗?
当时还是震动全国的事故,报纸上,还有我爹的死亡名单。
这造不了假啊。
那怎么三爷会说这种话?
好像我爹不是死于事故,而是某些邪灵事件?
“废话连篇,那现在你到底能不能救?”
奶奶骂了一句,埋怨道。
三爷低头不说话,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脸色也显得特别挣扎。
最后,他一声长叹。
说,不能救,也得救。我都用血给这小子修了掌纹。
要是这小子死了,我也得跟着倒霉,你都忘了,我这只眼是怎么瞎的?
我奶听了,也是极为感慨,狠狠叹了一口气,说,你老提过去的事干嘛?不是说好,不提的吗?
三爷笑了笑,摸着我的脑袋说,这只瞎眼,是你爹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今天,我把这只眼再换给你。
我吓了一跳,说,我不要,我自己有眼,要你的眼干什么玩意儿?
三爷一听就不乐意了,瞪着眼骂我,说你的死鱼眼有屁的用,我这只阴阳眼,上通天,下晓地,正好堵住你一身邪气。
说着,三爷直接就把眼珠挖了出来。
就跟挤鱼蛋一样,白白的眼珠,一下就出来了。
三爷疼的满头冒汗,接着,将眼珠狠狠按在我掌心。
我掌心刚才被戳了一个大洞,现在刚好能放下去眼珠。
说也奇怪,眼珠一放进去,就藏进了皮肉里。
伤口也特别快的愈合,没一会儿,就跟啥也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三爷疼坏了。
这位十里八乡有名的能人,疼的脸都白了,躺在地上打滚。
不仅打滚,还吐白沫,抽搐,就跟发羊癫疯一样。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都吓坏了,很怕三爷缓不过来,死在这里。
不过,三爷终究是没死。
后来的他,彻底成了瞎子,只有一只眼能用。
而且,他也不剃头了,不跟活人理,更不跟死人理。
那位活神仙,从此再也不出手,只作平凡的山村老翁。
不过,他还是挺幸福的。
因为他救了我的命,奶奶养着他。
这老东西,不仅可以天天吃奶奶做的饭,没事,还翠啊翠的叫,调戏我奶奶。
还有我,他天天就是让我背诵稀奇古怪的经文。
我出错了,他就骂人,不出错,他就举着我,哈哈大笑,还说后继有人,后继有人。
我奶奶贼不高兴。
每每都反驳他,老头子鼻子一哼,说你答应我的,还能赖?
奶奶一听这话,就不再说。
三爷救了我的命,这恩情,够大。
后来,随着年龄的长大,我越来越好奇我父母的事。
问了奶奶几次,奶奶都不说,硬要问,她就抹眼泪。
说什么冤孽,冤孽。
她年龄大了,我也不敢强问,很怕她身体出问题。
不过,这事三爷却告诉了我。
那是一个大雪天,满天鹅毛,冷的要命。
三爷喝着烧酒,兴许是喝多了,一高兴,把多年前的辛秘告诉了我。
他说,我家原本是地主,特别有钱。
家里的佃农,排长龙来交租,田地从南到北,比整个村子都大。
可后来没落了。
尤其建国后,又是均分田地,又是搞什么文化大什么命。
我家就被打成了黑五类,家境一下就败落了。
不过,好在我老爷爷是木工,我爷爷也跟着学了一点,算是有点手艺,可以勉强度日。
一家人虽然紧张,可也不至于饿死。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饥荒一下子来了,又遇上下大雨。
全村人都饿疯了。
吃观音土,吃树皮,那都是好的。
易子而食都大有人在。
啥叫易子?
就是交换一下。
自己家的孩子,不舍得吃,太残忍,就跟其他人家换一换。
我吃你家的,你吃我家的。
没办法,人为了活着,只能这么干。
那时候,我爹已经大了。
没被吃。
当然,就算想吃,我爹也不傻,小腿跑的贼快,吃不上的。
不过,我奶奶手里有只猫。
黑猫,听说毛色跟绸缎一样,特别光鲜。
我奶奶是富人家的千金,从小缠脚,没下地干过活,娇生惯养。
自从嫁过来,就抱着猫,好吃好喝的养着。
不管再艰难,猫她从来不饿着。
就算饿着我爹,也不饿着那只猫。
因为,那只猫,救过她的命。
没有那只猫,她甚至都没办法出生。
我奶奶生战争年代,当时打鬼子,天天都是枪响炮声。
我奶奶她妈胆子小,怀孕快生的时候,遇到鬼子扫荡。
她害怕,当时鬼子对待女人可是极为残忍的,管你是不是孕妇,都是乱奸。
本来孕妇身子就弱,一紧张,一害怕,给吓死了。
吓死了自然要埋,当时特殊时期,也没找棺材,直接挖坑。
至于孩子,胎死就胎死,大人都顾不上,谁还顾孩子?都着急逃命呢。
可,刚把尸体放坑里,就有只黑猫跳了出来。
黑猫,有邪性,一碰尸体,我奶奶她妈就坐了起来,眼珠子瞪的老大,羊水也跟着破了。
婴儿的求生欲望是很强的,竟然生生从肚皮里爬了出来。
这婴儿都爬出来,自然不能再丢,赶紧抱了。
说也奇怪,那只黑猫也跟着。
一直跟着。
更古怪的事,一般猫活个十年八年,顶多二三十年就不行了。
可它却跟着我奶奶长大,直到出嫁,再到我奶奶生娃。
一直活了五六十岁。
奶奶说它是猫大仙,得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