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未遂-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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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推开她,伸着手去够床上的孩子,“掐死她,你给我掐死她”
第300章 快要溺死在这温柔乡里了()
“姐姐姐姐不怎么了?!”
春萍呜呜地哭了起来,她这一哭,被她刚放到床上的小婴儿也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姐姐,就算没有那男人,你还有孩子,还有我呀,你千万不能有事!”
九儿微微地睁开眼睛,转向床上的婴儿,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一落地就没了父亲!
“掐死她!掐死她!”九儿的眼睛里满是凶狠而陌生的光芒,让春萍不知所措。
门外,程明轩的脚步一直在迟疑。
当他听到九儿高亢愤怒地喊着“掐死她”的时候,他在全力地告诫自己不能回头,她只是气话
可他每往前走一步,他的心都要滴下血来了,还有那婴儿高亢的哭声,声声都震动着的心弦!
他这一辈子,已然错过了父母双亲的疼爱,结发之妻的恩爱,难道还要就这样错过了对膝下小女儿的慈爱吗?他已然三十岁了,惶惶已近中年,他到底还有多少资本错失眼前的这一切呢?!
他终是心软了,丢落身上的包裹,他回头了!
九儿呆呆地望向破门而入的程明轩,紧紧地咬着下唇,久久地说不上话来。
春萍见程明轩回来了,也没给他好脸色,却很有眼力界儿地起身抱着啼哭着的婴儿,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程明轩默然地把九儿横抱起来,把她放回到床上,当他松手的时候,九儿探头用牙齿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胳膊,“你当真是那么狠心!那么狠心!”
那是火辣辣的疼,疼在胳膊上却疏松了他心里的伤痛,他还能说些什么!
他恨透了自己的狠心,也恨透了自己的优柔寡断!
九儿见程明轩咬着牙不肯吭声,更加用力地咬下去,好似把他咬死都不解恨。不单单是恨他对自己无情,也恨自己这么懦弱,怎么就离不了他呢?!
直到他的衣服上渗出血来,九儿终于泄气了,带着气,带着泪,又带着笑,责难地说,“傻瓜,你为什么不躲?疼吗?”不管他怎么对自己,她终是对他狠不下心去。
“只要你高兴,杀了我都行,别伤害我的孩子,好吗?”他唯一的孩子!
“你不是不要我们母女了吗?我们是死是活,又与你何干?”九儿斗气地说。
程明轩也不说话了,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她。他真的没有那份心思,那份情调,跟她打情骂俏。
九儿看到他落寞受伤的眼神,有些怕怕的,毛毛的,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可怜巴巴地说,“好了好了,我再也不跟你闹了,你叫她‘梅念初’,那就叫‘梅念初’吧,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只要你能多在我们母女面前呆一天,我们就多幸福一天”
她终于妥协了!
原来,爱了,就输了。
程明轩情不自禁地抱住九儿,鞠了一把泪!
在自己贫困潦倒的时候,能被一个女人这么爱着,他觉得这是他程明轩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
可是,这福分哪是他能消受得起的!
他觉得他都快要溺死在这温柔乡里了。
第301章 又多了一块碑()
程继洲第五年的祭日,程钱氏就像以往一样,在太阳没了山之后,一个人颠着小脚儿、挎着一只竹篮向阜新后山坡的程家祖坟去了。
她的竹篮里是老爷子生前最爱喝的老烧酒,还有老爷子最喜欢吃的酸菜腌鲅鱼,每年这个时候,她带着这两样东西来到老爷子的坟前,斟上两盅老烧酒,陪他喝上一气儿,再说上几句可心的私房话儿。
这是他们夫妻一场,共同生活了四十多年还没过够瘾的情分,是她对他未了未终的记挂!
可是这次,老太太刚爬上那片土坡儿,就见她老爷子的石碑前又多了一块碑,刚起初,她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竟看清楚了确实多了一块碑!
是了,旁边的土新翻过了,地上还撒着一些纸钱儿,就连老爷子坟前的几株小树都被蹭折了几个枝儿,她自言自语地说,“都是些什么人啊?真是胡闹,不知道老太爷最怕闹腾的吗?”
程钱氏走进了,看清了新添的墓碑上写的是程林氏的名字,顿时头有些发懵,“程林氏?!我那三妹妹?好端端地怎么就这么没了?罢了,你再硬,也硬不过阎王,你再强,也强不过命!”
她来到墓碑前面,坐到地上,边从竹篮里拿出酒菜,边满上了三盅子老烧酒,有些苦笑不得地抽了一口气,“老爷子,三妹妹,都这么些年了,咱们这仨老东西总算是凑齐了!”
她摸着石碑上的碑文,“瞧瞧,程林氏,多好,这会儿走了多好,好歹你都有儿孙们为你立字刻碑呢,我呢?注定了一辈子孤苦,到下面成了孤魂野鬼的时候,三妹妹你可别躲,不能平心静气说会话儿,哪怕咱俩接着掐,我也不至于太寂寞了”
程钱氏自己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老爷子啊,今年你在那边儿没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吧,我知道,你活着的时候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到了爷爷、奶奶和爹妈面前,定然是更闲不住了,虽说你这上面下面这一折腾,从个长辈儿变成了晚辈儿,也别操劳了!你看看,我是到底没法儿跟三妹妹比啊,早早地抢着陪你做伴儿去了,唔对了,她到了那边儿,说了我不少坏话吧?你可别全信呐,呵呵,老爷子哎,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的,三妹妹从来就是这么一个人儿,一丁点儿大的事儿,非得虚化得跟个馒头大!”
程钱氏沉默了少许,又开始哭哭啼啼了,“要说也是,你们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用呐!老爷子,我真是不中用啊,一,我没有好好给你守住明轩,二,这会儿连嘉英一家子也走了,跑到英吉利去了!余兰芷带着个小孩子,本来就不容易,还要照顾我一个老婆子,我心里也不落忍啊!可是,看着英浩,才这么一大点儿的小东西,打落地就没个爹,兰芷是个好女子,但是这么清汤寡水的年纪,我是真怕余兰芷给他改了姓啊!什么,你笑我小心眼儿,你要是看看我和兰芷过得穷哭日子,你就笑不动喽,但凡有点儿办法,当娘的有几个忍心让这么大点儿的孩子遭这样罪呐!”
“你说啥?!明轩快回来啦?”程钱氏擦了擦泪,笑了,“老爷子你就别逗我了,你呀,年年都这么给我说,年年都让咱们孤儿寡母的空等一场,空欢喜一回!我呀,这回偏不信你的了,他爱回不回吧!”她端起酒杯,“干了!老爷子,三妹妹,你们等等我,也捎个话儿给我那苦命的大姐,明轩在也好,不在也好,他都是我的亲孙子,我就是再怎么不济,也要等小英浩认祖归宗了才闭眼吧!”
程钱氏越说越尽兴,越说越伤感,一小瓶老烧酒没多大一会儿就进了肚。
第302章 你的恩情怎么还()
当天夜里,陈大嘴,墩子和余兰芷在山上转悠了多半宿,好半天才找到了醉倒在路边的程钱氏,墩子从小就长大结实,力气大,一把捞起干瘪老太太就将她发到了背上,而程钱氏竟浑然不觉!
墩子一边走一边没心没肺地笑着,“爹,兰芷婶婶,你们说稀奇不稀奇呐,太奶奶也真是的,一个人跟死人喝酒也能喝醉!”
陈大嘴看了余兰芷一眼,见她默然不语,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就立马冲儿子喝道,“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话!天黑黢黢的,看着点儿道儿别摔了老太太比什么都强!”
墩子向父亲吐了吐舌头,又看了看余兰芷,他似乎感觉到了这静谧的原野中的凝重气息,便不再敢做声了。
余兰芷大约是体味到了墩子的憋屈,就向他们父子笑了笑,说,“没啥!墩子问问怕啥的,他们这年纪啊,憋不住话,我和他明轩叔结婚那会儿,他也这样,什么都打破沙锅问到底呢!”
她跟上去,撸起袖子试了试程钱氏的额头,没觉得她发烧,就接着说,“墩子,你是不知道,你太奶奶每回她见到程家老太爷,都高兴得不得了,一高兴就忍不住多喝两口儿!”
“啊?是吗?”
墩子憨实的样子可爱极了,“见了死人不就是烧烧纸钱吗?让他们在那边活得富裕点儿,我太奶奶她怎么会高兴呢,她高兴个啥?!”
“她呀,每回来都听老太爷说,你明轩叔叔快回来了快回来啦”余兰芷惨淡地笑了笑,“哎,都三年零七个月四十五天了,这回,也不知道你太爷爷的信儿捎的准不准呢?”
“婶婶,你咋记得这么清楚呢?说实话我都快忘了明轩叔长啥样子了,哎,别说我明轩叔了,我都记不清我娘长啥样了,”墩子冷静地想了想,又很认真地说,“婶婶,你别急了,咱们慢慢等,明轩叔叔一定会回来的,那天,明辕临走的时候,就这么说的,说不管天南地北,海角天涯的,他一定会把明轩叔叔和大小姐明娴找回来”
余兰芷木然停下脚步,“你你说啥?墩子,快告诉婶婶,明辕他去哪儿了?他什么时候找过你?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陈大嘴也终于侧过脑袋来,“臭小子,没见你兰芷婶子急得跟什么似的,快说啊!”
“其实也没什么”经俩人这么一追问,墩子的脑门子上开始冒汗了,他感觉自己像犯了多大的错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处说起,支支吾吾地看着他爹陈大嘴的眼睛。
“我啥也没做,前天晌午,是他去集上找我,说让我照顾好兰芷婶婶和小英浩!我还问他呢,你就不怕你那小鬼一样难缠,大鬼一样凶狠的破爹来找兰芷婶婶麻烦吗,你爹有枪,我可护不住!明辕说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阜新城解放了归了共产党,他爹有枪也不敢胡来了,再说,他已经跟他爹留下书信了,要是他爹娘对兰芷婶婶和英浩不好,他就永远不回来了,还要和他爹一刀两断呢!”
陈大嘴显然已经听明白了,他担忧地望了余兰芷一眼,“他婶子,我看程家少爷是横下心来要把明轩兄弟和明娴小姐找回来了!其实,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你们一家人早该团聚了!”
余兰芷此时却满眼的泪花,幽幽地望着山坡下的曲径,心里说,明辕啊明辕,为了嫂嫂你一个人背了黑锅,闯下这么大的祸事还不够吗?
你对嫂嫂的这份恩情,你让我怎么偿还啊?
第303章 他会回来的()
而后,又是一个孤灯难眠的夜晚,余兰芷独揽双膝靠着床头上,望着窗外清冷的月色!隔壁房间里,祖母程钱氏的鼾声此起彼伏,而两岁多的儿子程英浩正安静地在自己的身旁睡着。
余兰芷低下头看了看儿子,总有一种将他掐醒的冲动!
又多少个清冷无眠的夜啊,她余兰芷弃妇不像弃妇,寡妇不像寡妇的,独自支撑着这个清贫如洗的家,每天都绞尽脑汁为这一老一少的肚皮发愁!
她太累了,她已经愈发恐惧这种沁入骨髓的孤独和落寞了!
举头明月如故,她却不知道,她远方的夫君,是否正与她“供一轮明月”?
低头故乡尚在,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另外一个娴良貌美的女子,睡在她的夫君身边,听着她夫君的鼾声,偷偷地发笑呢?
又或许,他已经是两个,或者三个孩子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