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之上-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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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没翻到一块钱。
新新店长大方地说：“来，我从我自己的钱里给你。”
新新店长翻钱包，找出一元硬币。
这是十六仅有的一次看到新新店长在钱上这么爽快。
十六接过硬币，举起摇摇：“这一块钱说明问题！”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物管前台，室内。白天。
新新店长办理手续时，物管员小伙子背手肃立在柜台里、新新店长旁边。
物管员小伙子脸上僵硬、抽搐，眼光聚焦在几十米外的门外路上，甚至更远。
十六看出来他的情绪，忙宽慰他：“某经理，没关系，大家都是朋友！”
物管员小伙子脸上并没有好过一些。
手续办理完毕。
女孩想起几个问题。
女孩问新新店长：“这附近有没有驾校？”
“驾校？有，前面就有一个。”新新店长伸左手随手一指。
据十六接近两年的居住经验，方圆三公里内没有驾校。
后来十六发现，右手的方向、三公里外才有一家驾校。
“超市远不远？买被子和床单之类的。”
“不远，从前面穿过去就是。”新新店长又指。
不知道新新店长自己去过没有。
十六知道，从前面穿过去，坑坑洼洼的泥地过去；
经过罕见地保留在路边和房头的一座土坟，进入一个村落的小道。
狭窄的小道上常有机动车会车，很脏、很危险。
走很远，有几家破旧、潮湿的小超市，商品积压很久不流通。
十六也不习惯，女孩更不会。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物管前台，室内。白天。
新访客女孩问：“对了，冰箱能不能给我换个大点的？
现在这个太小了，装不了多少东西就满了。”
“冰箱啊，”新新店长也没多考虑，“不行，公寓里都是这样的配置。”
十六觉得新新店长他们好像就是练习张嘴礼貌地逐一拒绝；
而不是动脑筋、创造性地为顾客服务。
十六建议把自己房间的冰箱先借给女孩用。
或者直接给女孩房间配备两台冰箱。
“对，两个也可以。”女孩觉得这个办法行。
但是新新店长还是不行：“一个还不够用啊？”
“我喜欢做菜，一次要买很多回来。”女孩解释。
“你一顿要吃多少啊？”新新店长半开玩笑半挖苦地拒绝了。
十六诧异，怎么能这样没礼貌地跟客户说话！
但是放在新新店长身上，这不需要诧异。
逐一拒绝，连礼貌也不要了。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物管前台，室内。白天。
十六当即替女孩说话。
说顾客有不同需要，公寓可以根据顾客意见和不同需要量身定制；
这样也是提高服务质量的捷径。
客户提供的信息宝贵、难得；管理者、经营者要充分认识、利用。
新新店长没有回应，继续站着等顾客离开。
十六想看看，新新店长在结束前会不会介绍公寓房间的特点，提醒女孩入住须知。
没有。
女孩放弃了。
她叫上网约车司机去买被褥一类的床上用品。
女孩走了两步，回头说了声谢谢！
十六看她对着大家的方向，没有单独回应，留给新新店长她们答复。
女孩走到门口又折回来。
她把带出去的柜台上的笔还回来。
这次十六问她：“你刚才说谢谢，是对我说的吧？”
“是啊，就是你打了电话，我才找到这里的。”女孩回答。
女孩走了。
十六长出一口气：“她这一句话，终于把我‘洗白’了！”
马上改口纠正：“把我洗清了！”
新新店长和先前就站在柜台外的女子一起笑。
房子没租出去，不能白跑一趟。
十六要把一个月前预交的三个月水电费的余额要回来。
第47章 准五星级小区（四）（）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物管前台，室内。白天。
十六对新新店长说要拿回剩下的水电费预交款。
本来预交的是三个月的份，准备一直住下去的。
更早还和上一任的新店长说过，合同到期后再租一年，而且是一次付清。
因为不住了，不会再有用量。
即使有用量，预交是自愿，拿回也是不能强迫、阻挠。
新新店长说没钱。
十六说每天收钱，总会有钱。
新新店长说收的钱要上交总公司。
十六知道大致的财务制度，不能坐支。
但是每天运营总要有能支配的钱。
十六让新新店长不要耍赖，快点快点。
新新店长磨磨蹭蹭，半天才用对讲机让水电班上去查表。
还不到收水费的日子，十六反对查表。
“不要提前收我的水电费，这个不是预交，也不是自愿提前交的。”
“你又用了嘛。”新新店长听不懂逻辑。
“就算用了，我还有押金在啊。”十六继续反对。
新新店长坚持。
水表、电表都在楼道里，不需要进房间。
查到读数，新新店长和一个女孩销售客服一起计算。
她们让十六想起一句话：人如刀俎，我如鱼肉。
有一个零头，没有零钱，新新店长说要少给五毛钱。
十六说行啊。
刚才前面收过新新店长个人一块钱交通费报销。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物管前台，室内。白天。
要退钱的时候，新新店长又想起一件事。
她要十六同意现在就去进行退房检查。
她是怕十六破坏了什么，可以从这些钱里多扣。
十六反对：“我的合同还有接近四个月才到期，为什么现在检查？
即使我到时候违约，也还有二十多天，房子我现在还在用。
就算哪里有损坏，那是押金管的事，和这个钱没有关系。快点给我！”
新新店长说：“你不住这里了嘛。”
十六反驳：“但是房子现在还是我的。现在又不退房，不做退房检查。”
新新店长说：“你搬家的时候我给你开出门条了。没有阻拦你。”
但是那和退房检查有什么关系？脑子没有逻辑。
新新店长死活不退。
耗到后来，十六没了耐性，勉强答应她现在做不退房的“退房检查”。
新新店长用对讲机指使水电班工人上去查房。
这个工人刚好正在餐厅吃晚饭。说吃完就上去检查。
新新店长让十六上去房间等。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物管前台，室内。白天。
十六说就在这里等。
十六等了一分钟，想想，欺人太甚，就对新新店长说：
“告诉那个师傅，不查了。我还要继续住。”
这次十六很坚决。
新新店长本来理亏，拗不过，最后才把钱退给十六。
十六叮嘱新新店长，赶紧告诉水电班师傅不要再进去查了。
新新店长答应。
“亲爱的！”
十六转身出去的时候，碰到总公司的一个女经理刚好走进大门。
就是原先在这里做过物管经理、半夜值班查过楼上右手邻居打架的那位；
一周多前还在电话里告诉十六耐心等待。
女经理在门口隔着老远跟柜台后的新新店长、销售客服女孩两个人亲热地打招呼。
十六点点头，没想太多，走开了。
第48章 准五星级小区（五）（）
第二城市，准五星级小区，家，室内。白天。
最接近做成交易的第二个租客是一个小伙子。
小伙子打电话询问转租办法、价格、租期。
十六告诉了他，并补充说交通可能不大方便，让他先了解清楚。
小伙子在机场上班。
本来就了解公寓的情况，离工作单位也近，说是可以打车上下班。
小伙子很爽快，说可以租三个月；
多出的十几天也一起租下，见面看房、当时签约。
三个月后他再和物管签新合同。
听说话给人的感觉是：为人着想，钱也不是问题。
小伙子想中午时候看房、签约。
十六下午更方便。
但是小伙子下午有安排了。
两个人约了第二天下午见面签约。
但是第二天中午，小伙子来电话道歉。
说是同学帮他在小区里找到一个房子，已经租了那里。
再三道歉。
十六说没关系，很正常。
第二城市，准五星级小区，家，室内。白天。
接到和回复短信、电话的时候，十六有时会冒出一个念头：
转租这样是不是浪费时间啊？
有人觉得价格高。
有人想租更短期、愿意接受更高价格。
有人觉得太偏僻，交通不方便。不少人这样想。
有人先跟十六口头订下，然后又去比较其他房源，最后告诉十六说，改变主意了。这也正常。
有人因为十六回复晚了，放弃了进一步考虑，选择了其他。
有刚毕业的学生。
有准备来工作的，人还在其他城市，想先定好房子。
有现在住的房子不合适，想换换新地方。
十六都是真实地介绍房子和环境的优缺点，包括邻居和物管。
对那些不满意房子的，十六还介绍自己所了解的周围附近的小区。
十六还和租房的新手分享自己几年来租房的经验教训，尤其是最近这两次，公寓和五星级小区。
第二城市，准五星级小区…酒店式公寓…路上，室内…室外。白天。
成功转租不是十六的目的，或者至少不是唯一目的。
所以电话和短信的过程中，十六观察自己的心，很平静。
对方在几分钟的未来无论怎样决定都不会让十六产生喜或忧，不会产生心情的波动。
外面熙熙攘攘、平滑无奇的世界，一下子呈现出更多褶皱和细节。
能了解社会、世界这个时刻的细节状态。
从这一点看，十六觉得不是浪费时间。
此外，还能了解卖家的心态。
自己当一回卖家，在这几天的过程里细细体会，观察到以往不曾观察到的方面和细节，体会交易双方的心理运行。
还能深入看进生活皮肤以下的结构部分。
第一个客户被物管抢走那天，拿了退回的水电费预交款。
往公交车站走去的路上，十六环顾四周、仰望天空，感觉：真像一出戏！
第49章 准五星级小区（六）（）
第二城市，准五星级小区，家，室内。傍晚。
第三个接近做成交易的租客是个正在上学的女孩。
职业学校或者艺术学校之类。
十六没有细问，是听她们说话间透露的。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房间，室内。傍晚。
女孩和十六约好下午去看房。
十六提前很早就去了，怕出现第一个租客被抢那样的情况。
十六自己先上楼，进入房间。
进门第一眼，十六愣住了。
远处的沙发一头被挪出来，沙发和墙壁成大约三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