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之心-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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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月停了会儿,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老人这时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棵大白菜。
老人道,“莫寒说,多吉是狼,它的世界在森林里,就算它那时候不走,总有一天它要回去的,而且它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小不点了,它会有自己的领地,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多吉会幸福吉祥的!”老人说完就回厨房了,里面传来炒菜的声音。
欣月道,“不过,莫寒哥哥每次从禁区森林回来的时候都会一脸高兴的告诉我们,他看见多吉了。有一阵子我们不信,但是久了,我们就都信了,因为每次回来他的身上都会有多吉的味道。多吉是喜欢哥哥的,不管它去了哪里,是否有了自己的家庭,它的心里都会像莫寒哥哥心里有多吉一样有莫寒哥哥。”
已经是中午了,时间在平静的往事叙说中悄然流逝。天暗沉下来,乌云遮蔽了天空,格挡了阳光。树叶哗啦啦作响。
刘少锋道,“它后来回来过吗?”
欣月摇了摇头,道,“没有。”
“你们心里一定很想它。”
“是的,它已经是我们家里的一员,是我们的亲人,无论它去了哪里,走了多久,我们都会想念它的。”
“它也会吧!毕竟它是你们的多吉!”刘少锋感慨地道。
欣月怔怔的望着他,仿佛现在有些了解他似的。
“你在帮莫寒哥哥吗?”
刘少锋愣了一下,道,“我只是想查明真相。”
“但你确实是在帮他。”
“可惜我似乎什么也帮不上,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我帮他。对了,你脖子上的伤是哪来的?”
“你注意到了?”
刘少锋点点头,道,“而且我听说死者生前跟你有过接触。”他害怕自己的言辞会触犯对方,连忙又补了一句,“我想应该没有,毕竟你是这么善良纯真。”
欣月摇了摇头,道,“你错了,我跟他确实有过接触,你不是问这伤是怎么来的吗?我可以告诉你,这就是他留给我的。”
“你恨他吗?”刘少锋盯着欣月的眼睛。
欣月没有回避,道,“恨。”她那眸子里燃烧着火焰。
刘少锋低下头,看着被子里已经凉了的茶水,道,“听说你还有个哥哥?”
欣月道,“嗯,是不平哥哥。”
“他是怎么到你们家的?能给我说说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多吉来我们家的第三年,是莫寒哥哥带回来的。”
“哦?”
“那年武灵镇来了很多逃难到此的外地人,他们的家园被异族人占领了,很多人都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他们来到了武灵镇,以为可以在这里重新建立家庭,生活可以重新开始。但是,事实让他们大失所望。武灵镇拒绝了他们,将他们冷漠的推了出去。”
刘少锋想起来了,在一个卷宗上有一次镇压暴民的记载,那次出动了上百个武灵学院,那可是这片土地少有的大事。据官方记载,那次暴动死了两百多名外地人,伤者无数,本地人死了七个,重伤二十二人。他一直很纳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可惜官方没有说服力的证明一点都消除不了他的疑惑,而繁忙的事物终究让他将这件事渐渐的淡忘,直到现在,欣月的提起,他才忽然记起来。
“莫寒哥哥那天要去镇上给妈妈的哥哥送东西,正好遇上了那场镇压。结果他进镇子没有多久就被发疯的人追赶出来了。在回来的路上他遇见了几十个受伤的外地人,在那些人中,不平哥哥就是其中之一,当时他的左腿被打到了,血流不止,无法移动。于是莫寒哥哥背起不平哥哥,带着那些受伤的人来到了我们村子。就这样,不平哥哥来到了我们家里,成为了我们家的一员,那些受伤的人也在村子里人的帮助下,在这里安下了家。”
“村里人一定很感激你莫寒哥哥吧?”
欣月露出一丝丝的骄傲,点着头,道,“莫寒哥哥值得大家骄傲。”
大雨将至,树欲静而风不止。
两人沉默下来,屋子里开始变得有些阴暗了。厨房里菜的香味飘到了客厅。
刘少锋突然问道,“你不平哥哥怎么不在家?”
欣月的嘴紧紧闭着,目光锋利的盯着刘少锋,持续了将近半分钟,她移开目光,望着门外,道,“他会回来的。”
刘少锋默默的想着,把刚刚知道和略微知道的事情串联起来。一男一女。恨他。他留下的。一系列的事情似乎变得明朗。还有莫寒面对他要帮助他的态度。刘少锋的心里投射出一片阳光,但是这片阳光很快就被乌云盖住了。如果这一切是这样的话,他揭露了秘密,可是他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任何罪犯都应当受到应有的惩罚,任何无辜的人都不能被冤枉。
真正的罪犯是什么?真正的无辜者是谁?
他有些犹豫徘徊了。
这时候,老人端着炒好的才走了出来,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慈和的笑容。
“我不知道你吃不吃辣,不过每碗菜里我都放了不少的辣椒。莫寒很爱吃辣,他说很辣的菜才有味道。”
看着老人那移动的身影,刘少锋心里的犹豫更加的深了。一个人在成就别人牺牲自己,一个人在保护家人和自己的家牺牲自己,他该去破坏这种简单质朴的追求吗?
雨已经落下来,地面很快就被雨水淋湿了。一道闪电划破乌云,探出银色的充满力量的身体。这是个雨天,阳光被乌云挡在了另一面。空气中很快的弥漫着湿淋淋的水汽,变得湿润,变得冰凉。
(本章完)
第16章()
? 下午,雨已经小了很多,但是天色仍然很灰暗,一层层的乌云凝聚起来,仿佛在做什么准备。
地面被雨水淋湿了,有的地方很泥泞。刘少锋从老人的屋子里走出来,他知道老人和欣月在看着自己,她们的心里一定在想着什么。他想着自己信念的摇动,想着自己面前摆放的事实和结论,皱着眉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人对自己讲了很多莫寒小时候和长大后的事情,这些事情反映了一个人的善良勇敢朴实和责任感。他走在细雨中,手里撑着老人递给他的雨伞,脑海中一遍遍的回忆着那些画面。
他的心被感动了,这些离他那么远的东西一点距离感都没有,反而如此的温暖,如此的亲切。
长大后的莫寒仍然像小时候那样的善良那样的友善,他不仅仅照顾着自己的小家,自己的亲人,也在帮助村子里的人,帮助他们寻找出路。
仿佛眼前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天空蔚蓝,阳光明媚,林子里的鸟儿欢快的鸣叫着。在这个不断扩大的村子里,人们的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他们互相帮助,互相爱护,而,他们的心里都有一个感激和尊敬的人。那是个年轻人,身材瘦长,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他在一群人中帮着搬运木材,帮着建造屋舍,帮着治理家具。人们幸福的挥洒着汗水,每一颗晶莹的汗珠里都透着幸福的喜悦。
他走着,脑海里全是积极的画面。他抬起头望着暗沉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这样呢?他知道为什么的,他清楚对方心里的答案。
克星出现在他的面前,此时刘少锋已经走出村子,在一条整洁的小道上。克星面色有些红,嘴里喘着气,显然跑了一段路。
刘少锋打量着他,记起这个人自己昨天见过,也从老人的嘴里知道他的名字。
“你是克星?”
克星点了点头。
“我昨天见过你,你和欣月好像很熟。”
克星的脸通红起来,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刘少锋微微一笑,道,“欣月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善良,纯真,漂亮,每个男孩子见到这样的女孩子都会迷恋的。”
克星低下头,似乎有些伤感,他道,“我可能伤了她的心。”
“哦?出了什么事?”
“我说了我不该说的话,是不经意的。”他用脚踢开一颗小石子。
“那你该向她解释清楚,要知道,误会一天不解除,很可能会影响很深很久的。”
“我知道。”克星舔了舔嘴唇,摇了摇头,“但是不需要了。”
“为什么?”刘少锋皱了皱眉,“难道你不喜欢她了?”
克星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是坚定,“不,我喜欢她,不管她是否还会喜欢我,我都会喜欢她,永远。”
刘少锋望着他眼睛里的坚定,笑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努力吧,年轻人,爱情就在你手里,把握住,不要放弃。”
克星垂下头,嗯了一声,然后道,“你在帮莫寒?”
刘少锋凝望着他,似乎想猜出他到底想说什么。他点点头,道,“我想查清楚事实真相。”
克星道,“莫寒是个好人。”
“我知道。”
“他为我们做了很多事,很多很多,大家都喜欢他,尊敬他,如果没有他,我,还有村里许多人,恐怕都死在了许多年前。”
“你也是那批逃难到此的人?”
“是的,当时我们遭到了镇子里的人的驱赶,然后来了批很厉害的人,他们说我们暴动,所以对我们采取了严厉的手段。很多人都死了,我们这些没有死的,要么受伤,要么逃得远远的。”
“但是你们被莫寒带回了村里。”
“是,他让我们住下了,还帮助我们盖房子开辟田地。”
“他是好样的,很值得你们的尊敬。”
“所以我说他是好人。”
“但是他要是犯了法,我也没办法。”
克星似乎没有听到刘少锋的那句话,他道,“莫寒的心里有小家,也有大家,他就像是我们这里的太阳,用他自己心里的爱去温暖我们,去教会我们怎样照顾好身边的人。不过,他却很孤单,很忧郁。”
“哦?他不是有你们还有他的妈妈妹妹和弟弟吗?他怎么会孤独忧郁呢?”
“因为他心里有伤,有他怀念的人。”
“哦。”
“有一次我们在菜园的池塘边,我们静静的躺在那里,望着蔚蓝的天空,听着风吹叶子沙沙的声音,我们很久没有说话。你知道的,我喜欢欣月,所以对于欣月的亲人一直都很紧张。我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的看着莫寒。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忧郁和孤独。我当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知道他跟我说话。
‘克星,你想你的妈妈吗?’我的亲生母亲在我们的故乡去世了,是异族人杀死她的,那时候我还很小,她为了救我,自己一个人引着追赶我和我爸爸的异族人走开了。她死了,一直以来我都深深的痛恨自己弱小没用。我对莫寒说,我很想我妈妈,很想很想,无论我身在哪里,我的生活变得怎么好,我都不会忘记她。
‘很好啊,克星,不要忘记那些爱过我们的人,他们就像我们的血液,流淌在我们的身体里。’
我看见莫寒的眼眶里荡漾着泪花,我很惊讶,就支起身问他。莫寒说,‘我想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妹妹,无时无刻不在想。克星啊,他们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那样我就可以照顾他们,保护他们,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他们的,克星,我真的可以的!’眼泪流淌在他的脸上,滑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