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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燕归梁-第74章

小说: 燕归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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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为祖辈生活在河南道,林钰才能猜到怡妃为了儿子继承帝位,会做出掘河杀人之举吗?

    不对,她不像是猜到的。

    更像是很确定这件事会发生。

    想起来,那日她突然站起来脱口而出时,相比猜测,脸上笃定的神色更多一些。

    好像突然记起了什么事情一样。

    她一直说要赚钱,说要赚富人的钱,说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

    即便黄河决口,也淹不到叶城去。可是她仍是为了汴州百姓,抛开京城日进斗金的生意,跑到这里来。

    苏方回忽的嘴角扬起,微微一笑。

    张灿显然仍在想黄河决口的可能,沉默片刻后道:“如今经历几朝繁衍生息,汴州城内约有二十万众,你说他们怎么没有想过搬走呢。”

    苏方回眉目微锁,淡淡道:“不是谁都愿意离开故土,这里的人,也是一次次被洪水害到失去家园,又一次次回来重修重建。对他们来说,故乡的一草一木显然更重要些。”

    张灿叹息道:“苏师傅,你说,这是不是一种风骨。”

    读书人的风骨,说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似乎跟这些百姓没有什么关系。

    然而苏方回肃立片刻,缓缓道:“这的确是一种风骨。”

    并立船头的二人似乎被什么情绪感染,一时间静默了许久。

    取沙漏斗又一次缓缓抬升起来,把沙石倒入甲板。甲板上的人示意沙石已经过多,该卸沙了。桅帆闻声而动,缓缓调转船头,船浆入水,不久到得一堤岸处。机括又动,这一次整个底层甲板被锁链牵拉缓缓提升,又略微倾泻。船上万钧重的沙石顿时被倾倒在河堤旁,腾起一阵灰土。

    “苏师傅的机括,实在是大有用处!”虽然这前朝的缓通锥修好已经有好几天,也看过好几次这样的操作,然而张灿仍然忍不住又赞叹了一句。

    原因是前朝的缓通锥基本靠人力拉动,苏方回接手修理以后,把人力改为机括,牵引毛驴上船,用毛驴拉动拨盘给力,便省去不少人工,速度也提升了很多。

    “等这一次事毕后回京,本官必然上报朝廷,给苏师傅以嘉奖。”张灿忍不住激动道。

    嘉奖吗?

    若黄河决口,不死便是万福了。

    苏方回看了一眼脚下昏黄的河水,高高的河床,看向不远处的汴州城。

    她应该到了吧?

    不知道崔世子,会不会惹什么麻烦给她。

    炙热的阳光下能看到不远处的官道,垂柳轻拂杨树翠绿,三五行人慢慢行走。绿荫深处忽的缓缓跑出一匹骏马来,马上的青年闪闪发光,瞬间比日光都要刺眼几分。

    马后一辆马车快速跟随,车前车后侍卫紧伴。

    “他们来了。”苏方回突然道,跟张灿招呼一声,便朝船下走去。

第126章 治河难() 
底层甲板上,几名船工用力推出一艘桨划小船。小船噗通一声落水,惊起一片水花。

    船刚稳稳泊在水面,帆船上便放下软梯,一身米色圆领棉袍的苏方回沿软梯而下。大船上另下来一名船工,桨划船动,不多时便到岸边。

    距离河岸不远,官道旁绿荫之下,搭着个茶棚。

    因为不到盛夏,卖茶人生意不好。这会儿来了一辆马车,车上贵人坐在棚内休息,护卫小厮们蹲在阴凉处歇脚喝茶解渴。

    一时间卖茶人心情大好,阔亮的嗓门喊起来,招呼烧水沏茶。

    林钰看着不远处疾步走来的年轻人,手里的扇子摆了摆。

    “远远的便看到了。”苏方回微笑着走近,坐在林钰对面的板凳上。崔泽正为腰间佩刀抹油,闻言抬头抿了抿嘴。

    “你眼好呗。”他嗤笑一声。

    “不是我眼好,”苏方回接过卖茶人递过来的茶水,笑道:“是你太显眼了。”

    “小爷我——”崔泽把佩刀拍在小方桌上。

    小爷我英明神武面如冠玉貌比潘安当然很显眼。

    这种话真的要对另一个男人说吗。

    “好了,”林钰拿扇子敲了敲他的胳膊,“才几日没有见,你们就又要掐闹。还有正事呢。”

    崔泽翻了个白眼坐好,“不用问了,肯定修好了。”

    说的是工部的缓通锥。

    苏方回点了点头,“不仅修好了,还改进了些工艺,这两天已经挖出不少泥沙。”

    “辛苦了,”林钰道,“不知道能不能”

    “不能,”苏方回眉头微蹙,指着远处长长的河岸道,“这一路行来,看河道旁的护堤多有单薄之处。光靠清理一些泥沙,远不能避免水患。更何况我们要规避的,不仅仅是水患,还有人祸。”

    林钰咬了咬嘴唇,略一思索道:“那便先修堤岸,再避人祸。”

    “来不及了,”苏方回肃然道,“这两日我便见河水中泥沙含量又多了些,如此看来,上游必然连日降雨,距离水位大涨已经不远。”

    崔泽眉头紧缩,骂道:“娘的,这几年工部拨下来的治河银子,都被狗吃了吗?”

    苏方回摇了摇头道:“恰恰相反,工部拨付的银子并未被挪作他用。而是河南道这几年实行官民同修制。官府修河道,商户和老百姓也各有摊派。结果相互推诿,反而修的潦草。再加上已经有二十年未发过洪水,便都大意了。”

    “官民同修,如何摊派?”林钰问道。

    苏方回道:“按户按田产按府中人数。刚来的时候见到刘大人,说普通小老百姓,都早早做了护河沙包送去河堤,反而一些豪门巨商,跋扈惯了,嫌摊派的过多,屡屡推诿。”

    “仅仅靠我们,显然是不行的。生在汴州,就得肩负起这个责任。怎么寻常老百姓能做到的事,这些豪商反而耍起了无赖呢。我去劝劝吧。”林钰道。

    “怎么劝?”崔泽嗤笑,“为富不仁,拉出来打一顿算了!”

    “世子爷想要博个欺凌商户的名声吗?”苏方回看着崔泽搁在方桌上的刀,笑了笑。

    “我先利诱一下,”林钰眨了眨眼睛,“实在不行,你再威逼。”

    “再不行呢?”崔泽斜眼看她。

    “那就随你打吧,”林钰笑起来,“谁让你有个好爹呢。谅他们也不敢怎么着你。“

    “正是这个理儿!”崔泽咕咚咕咚喝下一碗粗茶,站起来伸了伸腰,晃荡到一边去了。

    林钰低头含了一口茶,润了润干燥的喉咙。

    “船上辛苦吗?”她看着远处俊伟的大船,温和道。

    “辛苦什么,”苏方回一笑,“指望着这次立功,升官发财呢。”

    “你可不是官身,”林钰笑着揶揄道,“赶紧忙完这一茬,回铺子里做事。”

    苏方回哈哈笑了,站起来道:“东家说的是。”

    不再多说什么,笑着走了。

    歇在汴州客栈时,天色已经墨黑。

    为了方便起见,林钰包下了整个客栈。

    白日里斗殴砸坏的桌椅板凳已经修好,掌柜笑眯眯的,对这一干人等尽心尽力、有求必应。

    吃过晚饭,崔泽独自去汴州街市里转悠了。林钰和芳桐在房间内休息,突的听到敲门声响,芳桐自去开门。

    伙计恭恭敬敬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布囊。

    “是什么?”芳桐问道。

    “门口有个小哥送来的,说是给林老板亲启。”

    芳桐接过那布囊打开,取出一块莹润的玉。

    “小姐,”她嗫嚅道,“这个是——”

    林钰取了随身荷囊里的玉来比对,两块玉合在一起,天衣无缝,是一只夏蝉的形状。

    正是魏青崖的信使凭信。

    “那人在哪里,让他进来吧。”林钰看向芳桐道。

    门外的伙计已经听到,接过玉慌忙去请。不多时,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走了上来。

    富家小厮打扮,其貌不扬,是那种扔进人堆,绝对不会注意到的。

    “林老板好,”小厮拱手一礼,“小人白客,传信而来。”

    “白客,”林钰道,“坐下来说。”

    白客仍然站着,等芳桐掩上了门,才道:“不敢,小人说完就走,这是规矩。”

    林钰不再客气,芳桐给他倒了杯茶。

    他接过来却不饮,只规规矩矩放在几案上。

    “自三日前收到魏少爷的传书,洛阳城的眼线便已布开。关于河道一事,目前因为商户拒修河堤,民众内的确有人传言今年是二十年大关,河堤将要决口。”

    白客说话语速较快,把知道的消息快速道来。

    看来魏青崖早就给他们吩咐下去,需要打听什么、注意什么。这才不用林钰吩咐,信使第一次来,便是带着消息而来,省了不少时间。

    “这种传言多吗?”林钰道。

    白客回答道:“街坊巷间,不时有人谈论,更有人掐算阴阳八卦,认为汴州当有大灾。”

    这卦是谁算的啊,林钰眯眼想,还真准。

    “这都是些传言,不足信吧。”林钰淡淡道。

    白客脸上没有表情,继续道:“少爷让打听的事情还有一件,今日里已经打听清楚了。”

    “什么事。”

    “河南道商会内汴州的几家豪门,明日里会在庆丰楼宴饮。这几家正是一直暗地里跟官府对抗,拖延不修河道的。”白客闷声道。

    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寻这些商户呢。

    林钰看向白客,一时间问不出话来。

    她自己是因为重生知道很多事,可也是到了汴州才知道这里商户拒修河堤的事。

    魏青崖怎么一早知道的。

    要么是他足够聪明,要么是他的消息网已经遍布大弘。

    缓了缓,林钰又问道:“他们在庆丰楼宴饮,所为何事。”

    “为给城里首富宋老爷贺寿。”白客答道。

    林钰点了点头,“那我便再问你一个问题吧,汴州城内,哪里的贺礼最好。”

第127章 威逼利诱() 
大弘朝显庆八年。

    位于河南道中部的城市汴州,正在过着慵懒的初夏。

    不像京城长安那么小心翼翼,这里护城河两岸甚至种植了柳树。民众和官府用这种方式告诉前往汴州游玩的游客,这里的人不畏战争。

    林钰坐在马车里探头朝车窗外的点点绿色张望。

    中原腹地,就算外族入侵,有的是时间砍树避免入侵的敌兵投木破城。

    这里的人的确可以不怕战争,但是可别忘了头顶上的那条黄河。

    崔泽骑着马哒哒伴在林钰车旁,时不时纵马前行几步,又在远处等着这马车靠近。

    “我说你是不是疯了,”看林钰探头张望,崔泽靠近她道,“说了是威逼利诱,怎么还送上礼了。”

    “喂,”林钰在接近正午的阳光中眯了眯眼,“你不会是以为,咱们空着手便能进去吧。”

    “小爷我拿刀晃晃,准能进去。”崔泽不屑道。

    “那是,”林钰莞尔一笑,“你连刀鞘都嵌着宝石,能值不少银子呢。”

    崔泽瞪了她一眼,驾马撇开她跑前面去了。

    出人意料的是,庆丰楼倒不在汴州城最繁华处。

    护城河绕了个弯,有一开阔地,附近没有街市喧闹,景色也颇有几分雅致。

    庆丰楼便建在此处,进门一个院落,仰头可见两层小楼。挑梁和屋脊上的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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