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拘魂使-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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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招式不是用来跟人过招的,几乎没有伤害性,都是以站桩、游桩功类似,有舒经活胳的,如达摩拌雪、大鹏展翅;有抻经延经的,如尊者玩珠与玉兔寻草,有远病祛邪的如九鬼拔马刀,有助长内力的如金刚托天及倒拽九牛尾,而最后一式饿虎扑食却是散功排毒的。
总的功效主要集中在四个字上面:易筋洗髓。易者,脱换也;洗者,伐也。并无金先生笔下游坦之奇遇所修之奇效,但据易筋篇所讲,此功易学难持久,三年而下,指破牛腹当不属妄言;身轻体健,力大无比是很轻松达到的境界。
震寰断断续续还算坚持得好,因前三年内只能“易筋”,洗髓要等到易筋功完结后再行正式练习,当然,必要的洗髓程序还是要做的,不然单习“易筋”就入魔障了,书上提到,“阴足阳举”、“身如火焚”,震寰也不太懂是何含义。
晨曦微露,震寰已功行两遭,最后一式“饿虎扑食”,双手呈虎爪“忽”地扑出,同时口内开声曰“唔……”这声有讲究,须放开喉咙,模拟威严虎啸,散去部分积于百骸的浊气。
他却不知,一双湛然目光,已注视他良久。震寰这边正“唔……”一声未完,却听一声“咦”响起,声并不高,却清晰入耳。
一采茶老叟头戴遮阳笠,身着青布道装,脚打绑腿,鹤发童颜,满脸堆笑地望着震寰,见老人,震寰忙收功上前一揖:“老神仙……”却不知该说什么。“呵呵呵呵,小兄弟功法不错,你这是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呀?以前可没见过小兄弟哦!”
见礼后得知,老人自号闲居上人,于前方第三个山头居住,朝采露茶,午掘奇药,夕归山居,独处已达几千年!因见少年勤奋练功,又彬彬有礼,出言相询。
而此叟心中未示之秘,震寰又哪得知?若非遇见上人,其他此神秘时空内人物,一见外人,多会瞬间灭杀!因为他们乃镇守此地,绝不允外人涉足,其间缘故,后文再作说明。
且说震寰久不见人,一见之下,老人自是慈眉善目,别有一种仙风道骨、飘飘出尘之态,令人景仰且信赖,不禁将自己平生遭遇,拣那要紧之处,和盘托出,一泄为快。
末了,竟要向上人下跪,行那拜师学艺之礼。上人微一拂袖,阻止震寰下拜之势,再约略颔首,听完震寰遭际,便道:“老朽痴长许多岁月,倒不如小友一年内遭遇离奇啊!所谓武学之境,老朽也未臻上层啊,为小友师尊万不可行,只一些修身养性的法子捉摸出来一些。小友如不嫌弃,且到舍下盘桓些时可好?咱俩互通有无,切磋一番倒是无妨。”
震寰再央拜师,此叟正色道:“小友不可,观小友适才所习,虽尚处初级扎基础之术,但中正平和,汼汼大端,单此一项,即非老朽所及呢!老朽尚思以何法相换才不令小友吃亏!而再观小友气质,神光内敛,分明还另习一门内功在身。辨其气息亦不落下层!”
震寰再述渴艺原由,上人释曰:“此地乃凶险之所,小友幸遇老朽。以后在此处,行迹宜隐,若为此间人见,凶险万分。老朽于霸道击杀类武技,一来性本恬淡,不喜杀伐,二来保身之技,自恃不弱于他人。因此于攻杀绝学,所知实为有限,并非故致谦词!”
震寰谢礼道:“如此多有叨扰!”
一路行来,老人爬坡上坎,如履平地,翻过几座山几道岭,终于将震寰延至其家,苍松掩映,翠柏森森,一窟石洞前,收拾出来一小小院落,峰下白鹤戏松,山间雾霭流走,身临此境,隐隐有为仙之势。
震寰再起拜师学艺之意,身子正在作势下拜,老人忙挥手道:“不须不须!你我相见即是缘法。小友所学,老朽未必全会,老朽所知仍沧海之一粟。何必行那般俗套之礼呢?盘桓些时,你我互通所学就是!”
震寰坚持要行跪拜之礼,闲居上人作色道:“如此你我缘尽,小友请便!”震寰道饶一声,上人哈哈一笑:“如此岂不两便?”震寰就此安顿下来,与上人品茶下棋,相处甚洽。
第14章 品茗论道闻禅音()
第14章品茗论道闻禅音
这日艳阳高照,震寰与耄耋老人对面而坐。
老人侃侃道来:“武之一道,以力胜,以捷先,以气御,以神摄。人有双手双脚,辅之以神气轮转,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指之在上,意在下盘,用之以臀背颈胯,经年后,可圆滑如意。刀兵之锋,配之眼眸观周遭,觑要害,观时机……凡此种种,太过繁复。或内外兼修,或专于一端,莫衷一论。但有所擅,无可无不可。胜败之数,瞬息改变。”
震寰一时难以理解话中之意,但他天生好学,记忆力惊人!乍听此语,顿觉一个字可顶得上万语千言,于是管他理解与否,尽数死记下来,待日后好好参详!
“小友习练易筋经,外壮筋骨,内聚神气。不失为扎下基石最佳法门!如要提升搏击之术,可观自然之道。老朽此处,颇多自然之象,若不嫌清寡,小友但住无妨。有无成就,但凭机缘。如有疑问,老朽自不吝言。”
震寰福至心灵,顿觉闲居上人字字珠玑,又似明悟,又似更加迷茫。左手握住茶杯,停在半空,一缕热气蒸腾而上,于是轻言道:“如这茶杯,也属自然之道?”
闲居上人抿口香茗,缓缓道:“当然!小友慢品,必有所悟。”言讫,只专注桌上残局,再不吱声。
峰下雾气散尽,时至正午,太阳光照得群峰婀娜多姿。紧盯茶杯的双眼突地一眯,杯沿反射的强光令震寰眼盲片刻,也就是那么一转念间,上人呵呵大笑,拂袖离去。
震寰不解,细看棋盘,不由大吃一惊。原来的残局仅杀了三个回合,黑方局面大败亏输。一股冷意从心里冒出:如果是在生死相搏之际,这一刹那,胜负立判!自然之道,天时与地利的规则原来如此要命!
茶杯保持在左手的姿势震寰一动不动,对上人的话语,他生怕错漏一丁半点。入夜,月明星疏;子时,寒意袭人;寅时,冷雾罩岭;辰时,清风徐来……一连三个昼夜过去,茶水早冷,但震寰已经不是三日前的震寰了!
第一个昼夜,轻巧的茶杯居然重逾磐石,几乎脱落摔下,震寰运足玄元真气,让手环成一个坚若金石的杯托样环,既不可煞风景地捏碎茶杯,亦不能失手摔落。
彼时,震寰衣服上的露水均被玄元内功蒸干。心中明悟又增一分:原来保持一种定势亦不失为一种加重负荷的修炼方法!
第二个昼夜,身体酸痛难忍,先还只是酸胀酥麻感,进而全身骨头关节筋脉如有万蚁抓咬,恶痒恶痛,最后连舌头也痒起来了。
玄元功已运到极致,脑海中浮现至爱被人凌辱一刻的情景,先前的澄明一片变得疯狂起来,那群恶魔在乱舞……安静如雕像的身躯颤抖起来,血脉贲张,正欲愤而起立,一句梵唱响起:
“眼观鼻,鼻观心。世事无常,得失何患?佛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声音似西天如来从高空降下,恢宏大器,一股檀香入鼻,醍醐灌顶般舒服,震寰安静了下来,又沉入自然万象的冥想奇思中。
第三个昼夜,透过一个小小的茶杯,震寰看到了泥瓦匠的制作,看到了小小泥胚在轮盘上成形、晾干、上釉、进炉烧制……当它看清静止如杯的事物的因果后,远处山涧的“漱漱”声,小鸟“啾啾”鸣叫声,近处泥土中蚯蚓钻土声,蝴蝶振翅声均似隐有所闻;
第三天清晨,震寰的眼睛终于离开了茶杯,极目一望,远山的雾霭也丝丝缕缕如在眼前!如此长时间凝视一处,不但没有近视,反而目力大增。
“呵呵呵,小友刻苦!恭喜小友,而感官之能倍增啊!权且享用素斋一份!”上人捧上一屉刚出笼的馒头,两大海碗稀饭。
震寰放下茶杯,稍做活动,吃了早饭,收拾碗筷,又与闲居上人参详起来。
闲居上人询问了震寰观茶杯一事的所有发现与感受,沉吟一番,笑吟吟道:“小友一闻自然之道便能顿悟,实属可贵。然于红尘染杀伐太重,易由道入魔,此后多存上天好生之德,每一个生命都是上天不朽之作,当按小友所需,习其长技。细观之,熟习之,敬之爱之,功倍矣!”
震寰上前作揖言道:“多谢上人教诲!”上人续道:“以小友之力,已能劈砖断木。你上前推老朽一试!”
震寰也知上人有意指点,也不再谦,运气于臂,扎个左弓步,右掌徐徐发力推向上人肩头,上人纹丝不动;震寰加了两成功力,上人仍然不动丝毫;震寰说声“上人注意”,全身功力集于一臂,收而再发,猛地推出。
按说就是一头水牛,怕也要推得动上一动了,但上人身形一挫,仍然不动如山。震寰却后退三步!
上人叫震寰掀开他道袍下摆,震寰依言而为,只见上人两腿如树根般紧贴凸起的岩石。!上人道:“老朽让小友来推,事先须观察地势;最为不利的情况就是任人宰割般的被动挨打,应化不利为有利;前两次试推,小友并未出全力,因此并未感受反击之力,第三遭小友出全力,老朽刻意受你五成之力,你是为自己五成功力击退!当然,小友若与我功力相同,老朽万不敢如此托大。这身法有个名堂,称作‘老树盘根’。”
当下传了震寰一些身法桩法,并央震寰传了他《易筋经》。交互传功,相得益彰,裨补缺漏,一老一少均有不错进益。
七日后,闲居上人与震寰辞行:“一来素爱清静,二来小友如要提升自然之道,当多观摩万物,处于一地终会枯燥。老朽所在之地,人迹罕至,安全虽可无虞,但万物在于天地,不可拘于一处;此境物华天宝,道不尽的珍奇异物。小友即日起可在这数百溪涧峰峦间小心游历,或有奇遇也未可知。”
在这七日中,震寰将上人一番武术言论默记心中,深深一揖,飘然下峰。
第15章 陷幽谷眼盲食生()
第15章陷幽谷眼盲食生
无数的峰峦相依相抱,万千树态葛姿杂呈,雪峰秃崖无限,流泉飞瀑,幽溪深潭,茂林修竹,翠柏苍松,草坪野花,瑞兽毒虫暗藏,牛羊豺豹共生。震寰渴饮山泉,饥餐野味。观流云飞禽,花开石落,窥虎猴魈狼,四时不休。
将上人《武论》一说常存心田口边,常观一事物,手舞足蹈,多日不辍,如痴似狂。数月而下,骄阳似火,时序已至酷热三伏,然峰高林密,涧流谷深,倒也不觉炎热。依闲居上人所嘱,震寰尽力隐蔽行藏,一意专修内外功夫,痴情于万物感悟。
群山深处有一绝世幽谷,四壁千仞,白练也似飞瀑急泄而下,瀑尽潭生,却不溢出,不知瀑水流向哪里?
震寰一日见此境绝佳,不禁心摇神驰,决定一探究竟。
攀藤曳葛而下,约距底二三十丈,葛尽,无附手之物。上去又不甘心,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