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不嫁,师之过-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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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一怒为红颜;至于这第四嘛……也是关于瑞王。传说,瑞王简疏白的身世,有些不一般。而他受到的对待,更不一般。
温衍看完了信,削薄的嘴角带出一道浅弧。他将信折好收了起来,然后站起身朝外走去。
外面阳光灿烂,他微微眯起眼,抬头看上天空,脑中不知怎么忽然浮现出云绯以手撑着下颌笑着看他的画面。仔细想来,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看见他那倾国倾城的小徒弟了。
唔,他放在方倩身上的千里追踪香,应该可以带他找到他的小云绯了吧。
这么想着,温衍忽然有了心情,他微微笑着朝门外走去,打算亲自将云绯接回来。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嘈杂一片,接着,有兵士模样的人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直直到了他的面前。
“温先生!”他朝温衍行了礼,灰扑扑的脸上漾着大大的笑容,“废帝下台了!”
温衍瞳中一片幽深不见底,一瞬间掠过无数情绪。
五月二十五,周王、瑞王双王军队在当朝侍郎的引导下,直逼皇帝寝宫,皇帝被废。
五月二十六,新皇登基,改年号为崇明,南朝迎来一个新的帝王。
不过半月的时间,皇城被攻破,不像以往的夺位之战中的血流成河,哀鸿遍野,新皇的军队损伤率极低,低到难以想象。而那废帝的大门不是用军队撞开的,只是一个小兵上去踹了一脚……就开了,于是废帝下台。
之后,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此次夺位战之后为民间津津乐道,只是他们津津乐道的并不是周王的英勇,而是瑞王简疏白的旖旎情事——冲冠一怒为红颜。
传言中,他和云绯被塑造成真挚相爱的一对,而那废帝仗着自个儿是皇帝,强行拆散两人,把云绯带进宫,结果下落不明。而简疏白一气之下,起兵造反,夺得皇位,结果美人儿却再也不曾出现,独留他一个人寂寞空寂。
听到这些说书先生将这段感人肺腑的故事娓娓道来,简疏白一手端着酒,一手扶着额,满脸窘意地看着对面的温衍,很是无奈,“师傅,徒儿看起来和云绯相亲相爱到如此地步了?”
温衍正悠闲地品着酒,闻言摇了摇头,道,“没眼光。”
听到这话,简疏白不由得一搁酒杯,道,“对呀!真是没眼光!我怎么可能和云绯一对,简直是——”
“云绯若是看上你真没眼光。”温衍端着酒杯,微眯眼瞧着他,惑人面上笑意浅浅,“为师其实是想说这话,只不过慢了点。”
简疏白抽了抽嘴角,反驳道,“徒儿会擅下厨,善谋略,有权有势,哪一点不行了?”
温衍放了酒杯,狭长的凤眸潋滟而深邃,视线在他身上转了转,似是在确认简疏白的话。这般审视了许久,终是点点头,道,“唔,这些都不错。”
简疏白嘚瑟地喝了一口酒。
可是,简疏白的得瑟还没保持几秒,就被温衍不留情面的戳破了,“可惜,除了这些,其他的你都不行。”
简疏白瞬间呛住。
第一百章 【首更大放送2】师徒重逢()
“行了。”温衍搁了酒杯,站起身来,对简疏白道:“之前因为你的事被耽搁了,如今大局已定,为师要去接我的小云绯回来了。”
说罢,他拂袖而去,临到门口又转过身道:“乖徒儿,如今你最有钱了,这酒钱饭钱的,为师就不客气了啊。”
简疏白连连点头,天可见地,他敢说一个“不”字吗?只是——
“师傅,天都黑了啊!你现在要去?”
回答他的,是温衍清朗带笑的声音,“为师想念得紧,等不及了。”
简疏白行至窗台往楼下看去,只见温衍那修挺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当温衍循着千里追踪香来到京城附近的雾灵山山脚时,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原以为乐正岑和方倩将云绯带走,怎么也得带得远些以免被他们发现,谁曾想,他们俩竟然就将云绯放在京城东北方的雾灵山上?
这也太近了吧!
温衍摇了摇头,脚下骏马因他半天未动,似乎有些不耐烦地原地踏步起来。温衍一勒缰绳,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山脉——虽然在一片夜色中,看什么都一样。不过,想到很快就要见到云绯了,不得不说,温衍的心里还是挺有期待的。
这么想着,温衍勾起一道笑,纵马向山上行去。
山顶。
苍穹如墨,月色穿透墨色洒落在窗棱上,云绯探目望去,泼墨般的天空里还有些细碎的星子在闪烁。她回过身,将烛火点拨亮了分,正想着要做什么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她侧目看去,只见乐正岑抱了一坛子酒走了进来。
“我该说你扰人清梦还是说你毁人闺誉呢?”云绯走到桌边,见他熟练地寻了位置坐下,信手翻开两个杯子,一一斟上了酒。酒香淡淡弥漫开来,云绯吸了吸气,道,“夜晚扯着一个姑娘家喝酒,也不问问对方愿不愿意。”
乐正岑闻言淡笑,仰头看她,“那么云绯姑娘愿不愿意?”
云绯挑了挑嘴角,正想说不愿,却听他说到,“这可是陈年佳酿,七十年的花雕。”
听到这话,云绯眼睛微微一亮,二话不说拉了凳子坐了下来。瞧见这般情形,乐正岑忍不住笑道,“就知道你喜欢。”
云绯拿起其中一只杯子,细细闻了闻,眯着眼道,“唔,不错,很香。”
乐正岑颔首,也抬起另外一只杯子,说到,“那你方才还说我扰人清梦。”
“我装装矜持不行么?”云绯抬眸觑他,眼底清光淡淡。
乐正岑摇摇头,勾唇同她碰了杯。两人各自饮了一口,陈年酒果然是醇香无比,一口而已,便已经唇齿留香。
“说吧,怎么突然找我喝酒?是情伤还是伤情?”一杯下肚,云绯成了下颌瞧着对面的男人,微微眨着眼。
乐正岑又替两人斟满了酒,放下酒壶后方道,“我是来给你践行的。”
“践行?”云绯挑眉,显得有些意外,“这就放我走了??”
听到云绯的问话,乐正岑笑了笑,眼底晕了光,生出一种琥珀色来,“怎么?倒是舍不得走了?”
“这倒没,只是好奇你怎么忽然开窍了。”云绯笑着看他。
“之前是时机未到。如今都已经改朝换代了,我可不想你下山的时候已经‘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了。”
乐正岑说话的时候,云绯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似乎是第一次发现他的眸子颜色很深,深到像是墨色,却又不是纯的黑色。
见云绯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乐正岑微微一勾唇 ,忽然靠了过去,温热的呼吸尽数落在云绯面上,“你这般瞧着我,我会当做你是在诱/惑我。”
闻言,云绯眸光幽媚,黛眉含情,却是反手将酒杯扣在了他的嘴上,“喝酒吧,乐正公子。”
喝过酒的云绯面色泛着一点酡红,眼眸像蕴了水般,清亮的涟漪一圈一圈荡过人的心。而她说这话时,带着微微酒香,显得媚态毕现。
看着这般难得一见的云绯,乐正岑眼尾轻佻,褪去平日里那一丝不散的冷淡,神色瞳仁中似是蕴了无限柔情。
不知是酒惑人,还是人惑人,些微*的气氛中,乐正岑的眼神有些迷醉,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抬手将酒杯拿了下来,又为自己和云绯一一斟上,接着,同她轻轻一碰:“酒逢知己千杯少,来。”
云绯撑着头看他,微微笑道,“你这是借酒消愁?别践行的人先把自己放倒了。”说完,她又道:“你刚刚说,如今已经改朝换代了,是个什么情况?”
乐正岑勾着唇,转着酒杯,问,“你想知道如今的皇帝是谁吗?”
“谁?”
“你的师兄,曾经的瑞王,如今的崇明帝,简疏白。”
云绯怔住,漂亮的眸子似乎滞了一分,而后,有沉沉的墨色从里面氤氲而生,又静悄悄地压了下去。
“师兄……”她喃喃道,“为什么是他?”
看着云绯不可置信的模样,乐正岑笑着摇了摇杯子里的酒,“因为……他是废帝唯一的血脉。”
云绯眨了眨眼,反驳道:“周王呢?周王亦和废帝有血缘关系啊。”
“这不一样。”乐正岑微一抬眸,道:“血缘和血缘,亦有不同。”
听到这话,云绯先是有些不解,只待将他这句话反复咀嚼了片刻,猛然一怔。一向流转着惑人光芒的眸子里,此刻满是讶然:“你的意思是……师兄是废帝的——”
“唯一的子嗣。”
“这不可能!”乐正岑刚接完话,就遭到了云绯的反对。她微微眯着眼,声音略有提高:“那废帝长得那么丑,这么生的出师兄那般的美男子。”
乐正岑原以为她会说出什么理论来,没想到她却说出这么一番话,顿时忍不住想笑,但他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道:“也不一定,你是没瞧见你师兄的母妃的,那确实是一个美人儿。”
云绯撑着下巴认真地思索了会儿,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废帝那么丑,师兄没有继承他的样貌,简直太难得了。”
见云绯越扯越远了,乐正岑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他抬手敲了敲桌面,说:“这酒呢,是用来给你践行的。”
“我知道。喝完酒嘛,不就是畅所欲言吗?怎么,不能聊些别的啊?”云绯修眉淡拧,不以为然。
乐正岑眼角轻轻往上一掠,笑得意有所指,“没有时间了。”
云绯正对这句话纳闷呢,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方倩略显惊讶的声音:“温衍,你怎么来了?”
突然听见温衍的声音,云绯手指一颤,握着的酒杯中溅出了几滴酒,她将酒杯搁下,慌忙地想要站起来,可一侧首撞见了乐正岑戏谑的目光。
“我来接云绯回去。”门外,温衍温淡的声音徐徐地响起,接着,就是门被推开的声音。云绯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站了起来,刚想往门口走去,按在桌上的手却被人一把握住。
云绯低头看去,见手腕上多出了一只手,顺着刺绣精致的袖口看去,是乐正岑忽然深沉的眸色。
“云绯。”云绯刚想问乐正岑是什么意思,门口就传来了温衍的声音。她抬头看去,只见温衍一步走了进来,深若潭水的眼直直看向自己,接着,下移到了她的手腕处,然后,看向了乐正岑。
跟着温衍进来的方倩自然也看到了乐正岑握着云绯的一幕,她一贯冷淡的眼中微微波动了一分,接着继续归于冷淡。整个房间里,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声音。
“师傅。”云绯先开了口,打破了寂静。与此同时,乐正岑也松开了云绯的手,跟着站了起来,转身看向温衍。
两个男人,一个玄衣如墨,清俊挺拔,一个红衣似火,风华无双。云绯目光扫过两人,脑中只掠过四个字:巅峰对决。
然而,一阵沉默后,温衍先淡淡开了口,却是清润带笑:“乐正门主,好久不见。”
乐正岑也笑,还朝他微微抬了抬手,“温门主。”
虽然两个人都笑得如沐春风,春风化雨,但云绯还是从中间莫名嗅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两强相争,必有一伤啊!
就在云绯暗暗揣测时,温衍目光扫过乐正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