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德缥缈录-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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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特赞和康斯坦丁都是第一阶探索的冒险家，鬼剑士菲特赞也有“十八停”的说法，鬼神之力也不是能无限容纳的。但他们还没到身体承受力量的极限，自然也就不用考虑游走的力量合一，也暂时没有死亡的危险。他们在修炼一途都只是探索，要是碰上已经确定武道的开拓强者，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所以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一夜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缓缓退去，视线渐渐明朗起来，看不见的繁星被微熹的晨光取代，远方天空隐约能见一丝鱼肚白。
火堆已然熄灭，昨夜的木炭变成了轻盈的白灰，轻轻一吹就四处流散，佣兵们都站了起来，开始准备早餐。
早餐是一锅热气腾腾的蘑菇汤，那些佣兵一勺又一勺的舀着，争先恐后，生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喝到。诚然，昨天的战斗给他们带来了很大恐惧，身处其中可能不觉什么，但战后的细细回味，总是能让他们冷汗直流。
一夜的时间洗去了太多东西，几乎没有人脸上再有别的东西，没有失去队友的悲伤，没有活着的喜悦，只有木然。康斯坦丁知道，那是领悟过绝望并深深恐惧才会这样的，这些佣兵的意志被暂时打垮了，活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查尔斯佣兵团只是最低等级的“f”，虽然他们常年处在生死之间，但都是普通的生死，完全不涉及冒险家的战斗。在他们眼里，冒险家无疑是无所不能的天神下凡，无论在哪里都是备受尊敬的存在，怎么会死在最低等级的哥布林手里？
虽然死去的那个冒险家有些目中无人，做事有些趾高气昂，但总是他们的队友，一条鲜活且年轻的生命，怎能说去就去了呢？所以当团长查尔斯提出撤出格兰之森的时候，没有人反对。
但他们听到查尔斯要继续前进的时候，每个人都摇头表示拒绝，直到查尔斯与康斯坦丁一行站在一起，他们绷起的脸才放轻松。
剩下的佣兵并不知道康斯坦丁一行的来历，只知道是查尔斯的旧识。那些曾在艾尔文防线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佣兵也没看出稍微易容过的康斯坦丁真实身份，也不会往这边想。哪有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会的人，不过一年时间就变成绝世高手了呢？
“走了。”
查尔斯与佣兵团剩余的人一一告别，然后头也不回的与康斯坦丁继续走向了丛林深处，就像他当初与康斯坦丁分别一样，认准的事绝不回头。
“按照地图来说，前方叫雷鸣废墟，那里被一只会使用强大魔法的哥布林占据，想来修补魔法阵的材料只有那边怪物的尸体才可掉落。”
听到查尔斯的分析，率先回答的是约翰：“什么？会魔法的哥布林？是像昨天那个可以发出冰锥的青色哥布林那样么？”
“不。”查尔斯摇头，无奈的说：“那只哥布林的名字叫凯诺，它领悟的是雷电魔法。”
雷电魔法是光属性魔法的分支，是什么攻击性十分爆炸的魔法，要是被击中的话，跟被云霄之上的天雷劈到是一样的，估计会瞬间化作焦炭。
“光属性的魔法？”康斯坦丁接过话茬，“这可是个难得属性，就连一些魔法师能无法领悟光元素呢，竟被一只低级的哥布林捷足先登，那些魔法师真是白活了。”
“那只哥布林可不简单，我听说它叫‘落雷凯诺’，已经有不少冒险家死在他的手下了，他的皮毛可是价值千金啊。”
“喂喂。”康斯坦丁连忙追问：“菲特赞，你到底接受了几个任务？你该不会真的打算把一只剥哥布林皮，那也太恶心了，再说你也不一定能打过它。”
“哼。”回答康斯坦丁的是菲特赞的一声冷哼，不再理会他，大步向森林深处走去。
第143章 番外：以后的事（六）（）
白天没有什么怪物出来捣乱，前往雷鸣废墟的旅途似乎就要这样无聊而乏味的走过去，然而就在过了正午，康斯坦丁美滋滋的将一根香烟吸食到底准备继续赶路的时候，他起身之后马上又坐下。
约翰有些意外，以为自己师傅腿抽筋了或者别的什么，马上停下来去扶他，却被菲特赞拦腰抱住。
“你要是不想你师父气息紊乱暴毙而亡的话最好不要碰他。”
“怎么了，我师父怎么了，菲特赞大叔你快说啊！”
听到“大叔”两个字，即使是菲特赞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心想这孩子是不是有毛病，我和你师傅一边大好么！
想归想，他说出口的却不是这个：“破境，你师父正在破境。”
破境是所有冒险家最希望的事，哪怕是十八停的死关。做个比喻，假如你独自走在森林里，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天空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甚至连时间的观念都被打散。突然有人给了你一把伞，并告诉你撑着伞就可以走出困境，但你有一半的几率会被天雷劈死，你打还是不打？
几乎所有冒险家都会选择打伞，要是不打伞一辈子都会迷失在森林里，最后化为尘土。打伞虽有死亡的可能，但同样是希望，富贵险中求并不是空谈，要是连冒险的勇气都没有，干脆自毁气旋，变成普通人得了。
菲特赞抽出断水巨剑，身后背着箱子，四处警戒。天空并没有下起迷蒙小雨，但是查尔斯清楚的看到有什么东西从他乌黑的眉毛上滑落，顺着他的脸庞滴落到地上。那是汗，紧张的汗水。
相信无论前方出现任何一个生物，菲特赞都会毫不犹豫的砍过去。
这种紧张的氛围不一会儿就被打破了，他见到天地元气井然有序的缓缓从康斯坦丁身上各个窍穴注入，丝毫没有暴动的意思，而康斯坦丁的气势正在缓步上升，到达了最顶点。想来康斯坦丁是安全的破境完成，他收回了手中的巨剑。
“那，那是什么啊！”约翰高喊起来。
实在难以相信，破境到达第十七停的康斯坦丁并没有睁眼醒来，而是背后出现了一股迷雾，雾中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大山。细细看去，那是一座不过方寸大小的虚幻画面，但给人一种承天接地的感觉，云在山顶游荡，仿佛到了山顶就可以伸手触摸到天空。查尔斯一生见过不下百十座山脉，但从来没想过有一座山可以这么巍峨庄严，仅仅是出现就给人一种膜拜的冲动。
“武道山？”
见到如此情况，菲特赞终于确定宗师gsd所对他讲述的传说是真了。阿拉德大陆上最通用的修炼方法就是经过前人修改的虚祖念气，准确的来说并不是修炼念气的都是虚祖一脉，更多的人都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经受最严格的念气的修行，大多人都是自我摸索的。所以几乎每个人讲述武道比喻的时候都会把武道之路比作爬山之旅，也有人询问过为什么，但得到的回答往往是说前人就是如此讲的，他们只不过是按图索骥，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现在就菲特赞看来，恐怕是只有彻底领悟天地元气的奇才，破境才会遇到如此景色。将念气与天地元气结合开创普通人能够修行的那位大能前辈估计就是如此，然后后世才有比喻。但奇才难出，很多年都没有人能展现出武道山，想不到此时就有一个活生生出现在他们眼前。
菲特赞从不怀疑康斯坦丁是天才这一说法，他的天才早就被洛兰森林里被证明了，要不然他们根本不会逃出艾尔文防线，不是死在铁狼骑士团手里，就是被那些贪婪的佣兵施以惨痛的折磨，要求他们交出玛尔秘境所得。
一个微小的黑影走到了山脚。
菲特赞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那个黑影细看就是康斯坦丁，准确来说是康斯坦丁念气化身，他此时已经拨开了重重迷雾，来到了山脚下，只要往前再走一步，就是第二境的探索强者。
电光火石之间骤然生变！
康斯坦丁整个人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大口的喘息声在静谧的格兰之森有些刺耳，他已然发木的双臂乱晃，像是极力阻挡着什么的到来。脸上的沉静许久的线条陡然发颤，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康斯坦丁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蜷缩在急忙过来的菲特赞怀中。菲特赞来的疾快，血雾都没有完全散去，几丝甚至溅到了他的眼里，可他连眼都不眨一下。
约翰带着哭腔：“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菲特赞看着奄奄一息的康斯坦丁，惋惜的说：“你师傅破的竟然是武道第一阶最重要的门槛，看来他是失败了。”
“失败有什么后果么？”查尔斯见多识广，并没有特别慌张。
回答他的是菲特赞的沉默。
查尔斯见此也是沉默。
约翰那里不懂他们的意思，“哇”的一身扑倒康斯坦丁身前，嚎啕大哭：“师傅师傅”
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流淌，在菲特赞的眼里，他是那么可怜，那么寂寞，活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我说我还没死呢”看似已经死亡的康斯坦丁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没有人听得清。
约翰把耳朵凑上去，听到的却是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句话：“给我根香烟，我要庆祝庆祝一下。”
康斯坦丁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他起身那一瞬间，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来袭，他知道，那是破境的征兆。
逃到法罗湾与约翰相依为命的很多个日日夜夜内，他不止一次经历过这个过程，但每一次都是水到渠成，没有发生什么波折。有一次他一觉醒来，发现体内的念气又多了一道，自己竟然在睡梦中无意识的破境。这就给了他一种错觉，破境很简单没有任何风险的错觉。
但是他知道“十八停”的存在，也知道武道山，这是他在艾尔文防线碰到佣兵公会会长亲口对他说的，并连哄带骗让他稀里糊涂的加入了佣兵公会。
为什么佣兵公会会长知道并确信这个传说呢？康斯坦丁很不解，也对他问过，谁知会长这样回答：“让普通人类能够修行的天地元气之法的鼻祖就是第一任佣兵公会会长，那是他在虚祖悟得的，并由虚祖发扬光大。”
他还说：“加入佣兵公会，你就可以知道自己是谁。”
康斯坦丁就是看中这个才加入了佣兵公会，但是他却没细想，为什么这任的会长知道这件事，难道是来自佣兵公会的秘密典籍么？
当然不是，但康斯坦丁想明缘由的时候，阿拉德大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世界变得不一样了，后世称呼这次的灾难为“毁灭纪”。
“你没死？”菲特赞很疑惑。
“废话，我当然没死。”康斯坦丁经过短暂的休息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没好气地回答他。
“这不科学，你破境失败，十八气未能归一，怎么都会爆体身亡啊。”
菲特赞说的是大陆修行界公认的法则，武道第一阶十八为极限，没有人能够打破这个事实。
“我只是十七停好么，气旋中根本没有第十八道元气。”
“放屁，没有十八道天地元气，怎么可能出现传说中的武道山？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童那般好骗么？”
菲特赞反唇相讥。
查尔斯听着他们说的天方夜谭，实在是头大，出言提醒：“我们最好还是赶快赶路，天黑感到雷鸣废墟对我们不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