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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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恍惚中,他正欲随其他人一起站起来,却听见蔡邦萨略带讥讽地问:“我们吐蕃的论相,哀家的小叔子,赞普的好皇叔,你可知罪?你安排人在哀家的香料里加上安神宁和软筋散时,可有想过今天?”
吉利格朗缓缓抬头,见肩舆上的蔡邦萨虽是虚弱地倚靠着大迎枕,面上皱纹密布,眼眸黯淡无神,却仍然如同往日,有股子不怒而威的气概,那威严压得他不由低下头去。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努力定定心神回答道:“如能带上金戒指,划破指头也甘愿。皇嫂如今大获全胜,臣弟无话可说,只是臣弟有些好奇,皇嫂困在深宫之中,如何与禄东赞联系上的?您连自己的儿子都信不过,怎么倒能相信禄东赞那个外人?”
他想起到了最后一刻,自己前功尽弃全拜禄东赞所赐,不由语带恨意地说道:“今天的结果臣弟不是没有想过,臣弟甚至想过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会死在兵戈乱战之中,如今这个结局,已经很好了。”
“其实,臣弟从不曾想加害皇嫂,也不曾想加害宗弄,怪只怪兄长宁可将赞普之位传给一个黄口小儿也不肯传与我,纵然天下人都觉得臣弟比他更合适,他还是一意孤行,想一想,当初要不是臣弟厉兵秣马,一路力保,宗弄能坐稳那赞普之位吗?”
“可他怎么对我的?江山打下来之后,就任用禄东赞做了大相,将军权、政权交付他一个人统管,全然忘记我这个皇叔,才是他更亲近的人,忘记我这个皇叔,为他立下的汗马功劳,为他挡得刀枪。”
“其实,令您困在后宫的不是臣弟,正是你心心念念,一直器重的好儿子,自从他坐稳赞普之位,有哪回把您的意见放在心上?臣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皇嫂,臣弟是嫡子,比起你那个庶子的儿子来,血统更高贵,更适合做赞普。”
蔡邦萨看着他,并没有多加解释,只冷冷地道:“身患溃疡,死期不远,与王作对,刑期不远。事到如今,你还没有悔改之意嘛?”
吉利格朗大笑,“后悔?不,我不后悔,不拼死一搏,我所过的只是碌碌无为的一生,那比让我死了还要难受!”
“今天的结局,甚至更加悲惨、更糟糕的结局,我都想过了。谋而后定,举手无悔,皇嫂您可是教过臣弟的,春鱼连国王都难得,秋鱼连狗儿也不吃,从古至今不外如是,臣弟只是运气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有什么好后悔的?!”
见吉利格朗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蔡邦萨不由叹息。
她那高颧骨的瘦削脸庞上满是失望:“化了阳光下的雪,难化阴暗处的霜。你到这会儿,还以为是运气不济?孰不知,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民心”
蔡邦萨咳了一阵,看到下面那些各种情绪的目光,想到禄东赞安排的人去救她们时,后宫里那些女子们痛哭流涕,如获重生的样子,想到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这些天来对自己的营救和诊治突然失去了再和吉利格朗讲道理的兴趣。
她对着阳光微眯了眯眼,倏然睁开,看着吉利格朗而无表情地说:“传哀家旨意,将论相贬为庶民囚于天牢,待赞普回来之后,再行定夺!”
帕加府中,心绪不宁的梅朵正在她的院里走来走去,一连多日她都静不下心来,兰朵死了,虽然嫡母说是被赞普杀掉的,说赞普他们已经被软禁,等逻些那边安顿好,吉利格朗把嫡兄送回来,到那时就能除掉赞普
但她还是很害怕,害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兰朵。
她夜夜做梦都梦见兰朵对她说:“妹妹可别忘了,我们可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说着就将她心口的那把匕首拔出来,恶狠狠地插在她的心口上。
“不行又不是我害得她,她为何一直引我入梦,这般下去,我只怕要死在梦里头了,得想个法子,将她超度了”思虑了许久,梅朵觉得都是兰朵死后,她没有见兰朵最后一面,没有帮她天葬灵魂升天的缘故。
“小姐小姐主”就在此时,她的贴身使女达娃急匆匆跑了进来。
“出了何事?”梅朵面色一变,她脆弱的心可经不起半点风吹草动了。
“启禀小姐,表少爷又来了。”达娃皱着眉说道,“他还说,您要是这回再不见他,他就把您让他做的事嚷嚷出去,让夫人知道。”
梅朵闻言浑身一寒,想到斯郎降措那张猥琐的脸,王八一样的小绿豆眼,心中升起了深深的厌恶感,但考虑到可能有的威胁,她只能强压下心头不快,硬着头皮说:“让他进来吧。”
嫡母如今更是看重拉姆,一方面想用她跟大唐的公主周旋,想着给自个留条后路,一方面又想着将来将她献给论相,可以让自家的富贵更上一层楼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知道她曾陷害拉姆,只怕为了安抚拉姆,都要剥了她的皮。
看着拉姆平安无事,时不时在她面前露面,梅朵心中是无比害怕的,深怕自个的所做所为会败露,她甚至后悔当初没有再加大些药力,让拉姆根本逃不出那么远。
要是斯郎降措当日得了手她不只一次这样幻想过。
真是可惜,怎么他就没有得手呢!
第155章 处置()
斯郎降措不但要见梅朵,而且还要她屏退左右,说是有话单独跟她说。
梅朵虽然不情愿,但因为有把柄握在他的手上,仍然让达娃等人退到门外,还特意交待她们不要走远。
她心里头还是防着这个不着调的表哥,这样的安排,就算斯郎降措真有什么不轨之举,达娃等人也能很快进来。
但梅朵还是低估了斯郎降措的不着调,等喝了碗里的茶,感觉到眼前一阵晕眩时,她才感觉到害怕。
“达娃”她发现自个的声音沉闷而低哑,说出的话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斯郎降措看着她色迷迷地笑,“别叫了,就是她听见也不会进来,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有她帮忙,我怎么给你茶里下东西?”
梅朵又惊又怒,“贱婢好大胆。”
她说话的尾音带着媚气。
斯郎降措一挑眉笑着说:“你的胆子比她还大,竟然敢敷衍我?从我手头拿了东西,还敢避着我,真当表哥我是吃素的?她可比你机灵多了,知道谁才是不能得罪的。”
梅朵心中暗凛,从前只当自个这表哥是个纨绔好色的,如今看来,他下三滥到自己家里的人都要下手。
“表哥,我不敢你放过我这回,我让人拿银子给你,我这些年积了二千多贯钱,还有首饰都给你,达娃也送给你还有拉姆,我一定想法子让你达成心愿”看到斯郎降措的眼神,梅朵瞬间明白自己要面对什么,脸色刷地煞白一片,连忙服软哀求。
“她我当然要,你呢,我也要。”斯郎降措用手勾勾梅朵的下巴,指腹在她脸上摸了摸。
梅朵心头一阵恶心,险些忍不住要吐。
她的眼神和举动令斯郎降措非常不快,他眯些本来就小的眼睛,伸出舌头,向梅朵的脸上舔去。
梅朵到底没忍住,举手想打,却发现自个的手脚都软绵绵提不上劲,而且,还有股子冲动,想抱住斯郎降措,或者让他抱住自己。
想到自个当初找斯郎降措拿来给拉姆吃的药,她不由惊恐地问,“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的好表妹,我今个就让你痛快痛快”
斯郎降措拉住梅朵的衣服一扯,然后用他火热的唇含住了她随着他的呼吸越来急促,梅朵既感觉到油腻的厌恶,又有种不由自主的渴望。
尤其是斯郎降措的吻湿热而灼烫,舌头强行挤破她的牙齿,侵入她的樱唇中,他的手四处游走,刺激着她的肌肤一阵颤栗
梅朵绝望了,她这是自食其果,此刻,她恨斯郎降措,也恨拉姆,恨达娃,恨不得毁天灭地。
但她的身体却完全不由自个控制地迎了上去
等梅朵听说要将她许配给斯郎降措要成亲时,咬牙切齿道:“阿妈啦,我不嫁他,我死都不嫁他。”
帕加夫人皱了皱眉,她把府里头长相好的庶女记在自己名下,就是打算将来用她们和其他贵族联姻,壮大自己的势力,哪想到最漂亮的梅朵竟然和其表兄私下苟且,那边是个破落户,别说助力了,少不得还要占他们的便宜。
只是那一日斯郎降措就那么大大咧咧拿了梅朵的肚兜来,说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若是不允了他们的婚事,他就拿到外面去说,还说若是帕加家想杀人灭口,他也是留了后手的,到时候难看的还是帕加家。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眼下又是赞普在帕加府上“养病”的敏感时期,在逻些那边没有肯定消息传来的时候,帕加府上不敢有一点变数。
虽然没把斯郎降措放在眼里,但为了安抚他,帕加夫妇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并且借口两家需要商定日子,将斯郎降措打发出去。
可转头告诉梅朵这桩亲事时,她却是这般姿态,怎么看都不像和斯郎降措有了私情的模样。
但帕加夫人是过来人,看梅朵的眉宇、身姿,却分明不再是处子模样,再看她这般神情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便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都是达娃那个贱婢,勾搭了斯郎降措他欺负我,阿妈啦可千万要为女儿做主,不然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咱们府上,连自己家的女儿也护不住。”梅朵恨得牙痒痒,但在帕加夫人面前,她却哭得如同凄风冷雨后的花。
“狗贼,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欺负到咱们的门上。”帕加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说,“也怪你自己,要不是你平日里和你那表哥来往,咱们府上的内院,他如何进的来?是你给了他可趁之机啊。如今,你清白已失,不嫁他,只有去庙里”
梅朵只要一想到斯郎降措那猪头一样的大脸小眼,就觉得生不如死,她咬紧牙道:“哪怕到庙里,哪怕磕一万个长头,女儿也不嫁他。阿妈啦,这口气我忍不下,这件事,只有他和达娃知道,只要把他们俩个”
她做了个灭口的姿势,然后伏地而拜,“我听说楼里头有法子让那些妓子宛若处子的法子阿妈啦救了女儿这回,以后刀山火海,女儿都会听你的”
帕加夫人眼睛一亮,梅朵经了这一回,若能看得开,倒比从前还要好用些,她微微点头,露出几分慈爱,抚了抚梅朵的头发,“我苦命的女儿,阿妈啦自然是要护住你的只你父亲那边,先前说将你送给论相,你嫌他年纪太大”
“女儿现在愿意了,论相虽然和阿爸啦年纪差不多,但听说长得还不错只要能杀了斯郎降措和达娃那个贱婢,女儿听凭你们安排。”梅朵此时根本顾不上其他,她只想复仇,哪怕把自个烧成灰烬也再所不惜。
这些天,她洗澡都快把皮搓破了,要她嫁给斯郎降措,还真不如去死。
都怪拉姆,要不是她当日逃脱了,这罪也不会自个来受。
帕加准备找人处置斯郎降措的时候,逻些那边的消息传了过来,吉利格朗兵败,禄东赞已经重掌军、政大权,王子贡松贡赞替父监国
也就是说纵然他现在杀了松赞干布也于事无补,反倒坐实了他和吉利格朗勾结之事,将他钉实在叛党一派,若是兵败,就连半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