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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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带上他们一起去”
闻樱早已经从香娘子和春草的口中套出李云彤的身份,她摆摆手拒绝,“算了,我这个人自由惯了,不喜欢你们皇家那套君君臣臣的,规矩太多,还是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好。不过,公主救了他,承您这份情,我送您个礼物。”
她指了指禄东赞和诺阿莫,“你们先出去,我和公主有话说。”
禄东赞看了看李云彤,见她点头示意,方才扯着不情不愿的诺阿莫出去了。
待禄东赞他们出去后,闻樱从怀中掏出个小册子扔给了张盛远,声音低不可闻地对他俩说:“御鸦术,公主让他学了帮您做事,吐蕃那边乌鸦最多,学了这法子,我们师徒可以音讯相传不说,你们在吐蕃也多了眼线。你们在那儿人生地不熟,吐蕃人狼子野心,未必会善待公主,你们自己要小心。”
御鸦啊,这要学会了,等于有了千百只眼线,李云彤抱拳连声道谢。
张盛远则把那小册子贴身收好,给闻樱跪下磕头,“师娘,您若是有事,就知会弟子一声,弟子纵千里万里,也一定赶回来。弟子不孝,不能长待您左右。”
闻樱抚了抚他的头顶,眉宇间现出慈爱之色,“公主对你有续命之恩,你的命从此以后就是她的,咱们师徒此一别,他年还有再见的机会,你别担心,师娘会照顾自己,有一天,兴许师娘会到吐蕃去看你,你早些开枝散叶,为你张家,也为乐家传个后”
张盛远苦笑,“师娘,这事徒儿许是无能为力”
见闻樱不明白,李云彤代他解释道:“香娘子先前与那人五年无出,道兄担心她有疾,不能生儿育女。”
闻樱笑了起来,“之前梳洗时,我看了你那娘子,放心,她是个好生养的,你们这一生,会有三儿两女。”
知道师娘的观相术犹在师傅之上,她说三儿两女就必然会如此,张盛远听了高兴地裂着嘴大笑,“太好了,我和香儿能有子女了!师娘您放心,我回头就和香儿说好,生下来第一个男孩姓张,第二个男孩姓乐,第三个男孩就姓闻”
闻樱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只再度摸了摸张盛远的头,“好孩子,不枉你师傅收你为徒,待你如同儿子一般去吧,和你媳妇说我饿了,让她煮些好的来吃。”
回到江夏郡王府,李云彤还在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因为换命符的事情,禄大相对她的态度比从前好了许多,从前他的恭敬纯粹是装模作样,话语中带着疏离,如今却肯拼死相护于她,显然,是承她这份人情了。
算起来,他救过她,她也救过他,彼此之间也因此多了君臣之外的感情,有了这份亦兄亦友的感情,应该会帮她在吐蕃尽快立住脚。
还有张盛远一家,自己原只是想独自做一回七星续命,将以往所学融会贯通,提升技艺,没想到却得了几个能人,又因一念之仁得了闻樱的御鸦术
这还真是种善因得善果啊!
第77章 滕妾()
正月十五的灯会过完,新年结束,已经到了李云彤动身去吐蕃的日子。
这已经是一推再推,原定在新年前起身,后来说最后一个和家人团聚的新年,就留了下来,这一留,就到了元宵节,再不可能推迟下去。
正月十八,就是动身之日了。
离情别意在江夏郡王府渐渐弥漫,至此,已经浓烈的令人心酸落泪。
今个,是李云彤在的最后一晚,明日,她就要进宫去,后天从宫门出城。
毕竟,她现在是文成公主,从江夏郡王府出嫁,于礼不合。
这两天,李云彤哪儿都没去,就陪着父母、兄弟姐妹在家里闲聊,一家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虽然都刻意回避她要走的话题,然而,心里头都明白,此一别,恐怕后会无期。父亲和兄长还好,领了这次送亲的差事,可以送她到吐蕃,母亲和姐妹们,就很难再相见了。
殷殷叮咛,依依话别,仿佛要将一生的挂念都在这一天说尽。因此,这一晚待李云彤回到自个的屋子,已经过了子夜。
以为会睡不着,结果这两日实在太困,倒下后连梦也没做一个,倒是半夜里醒来了有些恍惚,好像耳边还有母亲的细细低语,直到碰到了锦帐,触动上面挂着的玲珑香薰球,她方才完全清醒过来。
平日里总是表现出企盼憧憬的模样,似乎她已经安然接受了去吐蕃和亲的命运,但这一夜,摸着身上的细锦中衣,看着锦帐绣帷上绣着的云羽花开,才觉得心口有一股子郁气,梗在喉腔,吐也吐不出来。
帐外值夜的夏雨听见动静起身轻问,“公主可是口渴,奴婢为您沏杯茶过来?”
“不用。”李云彤揉了揉眼睛,吁一口气道:“几更了?”
夏雨将灯挑亮些看了看,“才刚寅时,还能再睡一、两个时辰,公主殿下再睡会吧。”
“月上中天,扶我起来看看,长安城的圆月,咱们怕是最后一回看了。”李云彤的声音虽然平平,但话里的意思,却听得人酸涩不已。
几个大丫鬟除了秋叶许了人家,都要跟着去,虽然主家想得周到,怕他们骨肉分离,此次陪嫁的人都是一家子全去,可到底要离了中原,又听说那吐蕃种种不好,夏雨心里头也是惴惴不安,这会儿再听李云彤所说,更是觉得凄凉,连劝一句更深露重还是别看了的话都没有说。
穿了锦袄棉裙,又捧了件樱桃红绣金线牡丹斗蓬将李云彤从头罩到脚,再套上狐皮手筒,夏雨将斗篷的丝绦了系了系,方才推开门陪着李云彤出去。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李云彤在露台上倚栏而望,只见高悬深蓝色夜空的月亮硕大明亮,皎洁的月光静静地照着江夏郡王府,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掩映在树木、假山、湖水之间,就连家里最高处的登月楼也隐隐可见。
主仆二人立了好一会,待那明月被云彩挡了,隐约听到更梆的声响,夏雨才劝了李云彤回去。
脱了衣服重新躺下,夏雨细心地锦帐放好,又将瑞金兽香炉里放了块安息香,方才在出去。
过了一会儿,李云彤闻着那股子幽甜绵绵的香气,眼里露出一抹怅然,这般软枕轻裘的日子,到了吐蕃怕是很难有了。
就连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禄大相,衣饰都称不上精美,可见吐蕃真是边远之地,没什么好东西。
可是,再不习惯,那儿也会是自己的另一个家,自己去了那边,不是为着享福的,天子既然说她一人能顶十万雄兵,她就要真正担起那个责任来。
也算是能够像男儿一般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了。
李云彤的目光渐渐坚毅。
等天色渐亮,夏雨便同大小丫鬟们一道忙碌起来,端茶递水,穿衣梳妆。
看到眼前这个黛眉长睫,眼如点漆,肤白如雪,一头乌发如丝如缎的女儿,郡王妃强忍心头的泪意,让人拿了一支镶了红宝石的金丝牡丹花来,亲自为她插在鬓角。
那牡丹花用金丝缕缕盘成枝叶花瓣,中间以一颗拇指大的红宝石做蕊,逼真又精巧,就是宫里头也不多见。
知道母亲心里难过,李云彤更是半点情绪不露,她轻轻一笑看着镜中的宝石花,“母亲最疼我了,这样的好东西只给我,妹妹怕是要急了。”
“她得了你的金城郡君,留在这长安城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哪里还会为这些着急。彤彤,娘跟你说得那些话,你可都记住了?”郡王妃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
“娘您就放心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儿过目不忘,况且那些话,您说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我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郡王妃想说什么,到底没有再讲,只拉住女儿道:“在家里吃了早饭再进宫去,娘昨晚就交待了让人给你煮鸡汤银丝面,用一根面做了一碗,吃了最是吉祥,你在路上定然能够安安顺顺的。”
面不断路不断,娘恨不得多留自己一刻是一刻啊。
李云彤点点头,“正好我还没抹香膏,吃碗面再进宫。”
鸡汤是昨晚就熬好的,又撇了油,加上雪白的面如头发一般细,好吃的叫人吞舌头。
平日里在家随便可以吃的东西,并不觉得,知道去了吐蕃,这样的面是吃不上的,吃起来就格外有滋味。
李云彤不仅吃完了那碗面,连汤也喝尽了。
该出门了,郡王妃还拉着她交待,“虽说路上有你父亲和兄长带兵护送,但毕竟那么远,天下间也不全是太平地,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总归是辛苦,你多忍一忍,到了吐蕃就好”
想一想到了吐蕃兴许更不好,郡王妃的声音哽咽起来。
李云彤抱着她的肩:“娘不必忧心我,打小,您不就说我是个野小子,最爱四处疯跑,难不倒我的,再一个,我是大唐的公主去和亲,又不是那小门小户的出嫁,一路上州府官驿都会有安排,还有父亲和兄长护送,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过两年,妹妹也大了,你早早替她挑个好人家”
等迈出门,醒来迟过来晚些的弟弟李景仁、妹妹李云卿又赶来,粘粘糊糊、哭哭啼啼了好一阵,方才正式拜别。
送到中门,忍了许久的泪到底落下来,郡王妃更是哭得泣不成声,李道宗、李景恒父子只得劝了她们回去,好容易才将李云彤送进宫里头。
在宫里的两日,虽然早有贺仪,临到出行,各宫还是又送了许多仪程来,连临川公主都送了几样东西,其中有两颗夜明珠甚是珍贵,就连春草都惊讶她的大方,倒是李云彤知道临川和周道务的亲事已经定了,知道她这是愧疚补偿之意,只笑着道谢叫人收下了她的礼物。
各宫送的礼物有药材有首饰有衣物,吃穿用度无一不足,倒是韦妃的仪程里还有两个美人,说是做为李云彤的滕妾,为她分忧,究竟真实目的为何,颇令人玩味。
见冬晴愤愤地看着那送礼过来的宫女,夏雨不动声色地将她挡在身后,李云彤却神色平静,淡淡一笑,“既然是娘娘送的,定是好的,让她们进来吧。”
随着一阵香风飘荡,两个丽人翩然入内。
还没有看到长相,但纤细柔美的身姿,乌发如云,莲步盈盈,还有一举一动间的姿态,已经令人觉得这是两个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的女子。
她俩裹着大红羽毛的鹤氅,越发显得肤白发黑,红唇艳艳。
大红色啊,正妻才能穿的颜色,两个将来滕妾的女子,就这么招摇张扬地穿了来,还是鹤氅。
李云彤当然不认为这是韦妃的主意,至少送这两个人,不会是韦妃的主意,当然了,选人穿衣这些,就是韦妃揣摩圣意所得了。
夏雨是个机灵的,她看了看,便笑着对那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说:“上前来拜见公主殿下,把你们学到的本事让公主瞧瞧。”
“奴婢缪锦绣拜见公主!”
“奴婢陈琳琳拜见公主!”
两个女子都有一把好声线,如同黄鹂鸟般悦耳动听,宛转悠扬,尾音间还夹杂着丝丝婉约柔媚之意。
那带着媚音的语调像是有钩子,勾得人想入非非。
即使李云彤身为女子,听着她俩的声音,仍然觉得心神为之一荡,甚至,她要定一定神,神智才能恢复之前完全清醒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