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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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服气,“都是王后,若要分大小,也是先来后到,况且泥泊罗那位,年纪还要长些呢。”
笑他的人再度扑哧一笑,讥讽道:“这种事情,是会以先来为尊,年纪大为长的吗?要那么说,芒萨、羊同萨几个,岂不最大。”
那人还要辩,旁边人拉他,“皇家的事情,咱们还是少说为妙,观礼,观礼。”
上千人的仪仗车驾;第一引的清道抵达外门时;松赞干布和李云彤所乘的玉辂还未转上御街。
密密麻麻的仪仗之中,华盖之下的玉辂格外醒目;隐约可见两人的身姿;士庶百姓们不由欢呼。
李云彤耳边尽是马蹄声、车驾声、赞者的引导唱偌声,还有沿途百姓欢呼声不绝于道。
在这许多嘈杂的声音中,她的神思似乎飞到千里之外,离开长安城的那日。
第183章 风波()
外门城墙上,彩旗迎风招展,乐手们吹奏令人激动的迎宾曲。
禄东赞和众臣,兵卫,待从们穿着颜色艳丽的吐蕃服装站在前排,后面是欢呼雀跃的吐蕃百姓。
看着玉辂上的松赞干布和李云彤不时伸出手来向城门两侧的人挥手致意,看着那个雪肌玉貌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禄东赞垂下了眼帘。
玉辂停驻,松赞干布牵着李云彤的手,含笑踏上红色的长毡毯,往城墙的门楼上走去。
吐蕃大臣,内外命妇,围观的百姓纷纷围上来,从毡毯的两侧,向松赞干布和李云彤敬献哈达。
听到四周,“恭祝赞普赞蒙与日月同光,唐蕃友睦如同一家”之类的祝福词,李云彤轻抚脖子上的哈达,用吐蕃语扬声道:“唐蕃友好,边彊安宁,同饮一座雪山的水,就是一个地方的人,我以这哈达为誓,雪域就是我的新家,从此以后,吐蕃与大唐一家亲,雪域与中原同昌盛”
一旁的石女,高举着装有青稞的盘子呈上松赞干布抓了两把扬向空中,李云彤照着他的模样,也抓起一把扬向空中。
这意味着五谷丰登,牛羊成群。
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两侧的人纷纷跪下,长拜向天,“感谢大唐天子,感谢大唐公主,为我们吐蕃送来了福音”
钟鼓齐鸣,乐声大起,松赞干布携起李云彤的手,踏着毡毯缓步上外城墙的门楼,城墙外,还有万千吐蕃子民,等着一睹赞普和赞蒙的风姿。
禄东赞深深吸了口气,率百官跟在其后。
他以为自个能慢慢平静,能够将那不该有的感情好好埋藏,但见到李云彤穿着赞蒙礼服,戴着凤冠,看见自己却好像没有看见一般的平静神情,他胸口的火便腾然升起,焚烧着五脏六腑,椎心刺骨。
见不到的时候相见,见了以后又觉得不如不见。
他在心中嘲笑自己,这把年纪了,竟然还会动心,而且还是对一个比自己小一半的女孩子,一个属于他君王的女子。
这火,再炽热,再凶猛,也只能死死的按住。
发乎情,止乎礼。
他一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免得抬头望见那人的背影,都觉得是贪恋。
上了门楼之后,禄东赞终于抬起头,肩背如同往日那般挺得笔直,任万蚁噬咬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他是百官之首,他不能避。
逻些城里还有许多事要和赞普奏对,吉利格朗谋反之事还留有许多问题,赞普需要他,吐蕃需要他,天下万民亦需要他。
他,避无可避。
而这世上,并非只有一己私欲。
之前有赤尊的提醒,李云彤以为这一日的大典多少会出现些状况,结果到礼毕回宫,也没有一件大风波。
大殿上,鼓乐声中,松赞干布百官、侍从、使女们的簇拥下,坐在宝座上。
平日里面对朝臣们的冷厉淡漠中,带了些暖意,等看到尚宫女史引着换了常服的李云彤来到殿里,那涂成面人般的妆容已经洗去,只淡淡用了些胭脂水粉,就容光焕发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翘。
尊贵的大唐公主,是他的赞蒙了,向大唐前后请婚三次,甚至还为此打了两仗,总算是心想事成。
原本没想过会娶到一位这般貌美的公主,琴棋书画皆精不说,还是个很厉害的风水师,真是天佑吐蕃,天佑他弃宗弄。
他再也不用担心会受制于大法师。
不等尚宫引着李云彤上前,松赞干布便起身从西阶走下去,拉住李云彤,携手从东阶上去齐齐落座。
平日里,后宫的女子,是不可能到前廷来的,也就是加封大典和年节同庆时,才会到圆满大殿与百官共宴。
圆满大殿里放了上百张案几,百官行礼后落座,内外命妇们也在另一厢落座。
松赞干布和李云彤相互拱手作揖,用了三口大尚食所进的佳馔,互敬一樽酒,宴开。
而此时,外命妇里突然有一人奔到殿中,冲着松赞干布和李云彤跪下,哭哭啼啼地不断磕头。
她声音凄厉地说:“请赞普、赞蒙帮奴申冤,给我们母子一条活路!”
有几位官史对望了一眼,眼中生出了几分玩味。
立刻就有使女和侍从上前来拉那美妇人走。
美妇人却抱着自个的肚子道:“我已经怀有身孕,你们是要害我血溅当场,给赞蒙招祸吗?”
大典当日,已经大祭过,若在见血,是为不祥。
侍从们就犹豫了一下。
李云彤在底下拽了拽松赞干布的衣袖。
“你们问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带她进来的?”松赞干布淡淡地说。
外命妇们的夫婿都是有品级的官员,有那样家世的人,不可能这么没有礼数,今个这事,要么是这个妇人被逼无奈为之,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指使她来闹事。
这妇人敢在这个时候告状,肯定告的不是一般人,若是接下她不能够自圆其说,自有她后悔的时候。
既然松赞干布开口不让驱赶美妇人,一个马脸的官员就开口问道:“大胆妇人,这可是圆满大殿,赞普与朝臣们同贺共喜之处,你纵有冤情,也该去那衙门,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的脸本来就长,又黑,再加上洪亮的声音里有股子咄咄逼人的架势,那美妇听得一哆嗦,似乎被他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另外一个面团脸,脸色褚红色的官员摸了摸马脸子,笑眯眯道:“哎,内相此言差矣,赞普已经说了允她开口,咱们就该先听听她要状告何人,再质问不迟。”
旁边一个用字脸的劝道:“选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告状的,肯定是走投无路了,赞普一向爱民如子,才会允她说话,咱们可别会错了意。”
他温言细语地对妇人说:“你把事情说一说,赞普一定会还你个公道。”
美妇人一听,感激地连连叩头,“尊敬的赞普,您就是天上的神鹰,地上的骏马,您有无双的智慧,求您给奴做主,可怜奴已经怀了孩子三个月,哄骗我的那人却迟迟不肯娶我过门”
听了几句,马脸官员鄙夷地说,“官人若是无羞耻,连那夏日也嫌短,无媒苟合,当初你相信那男子的哄骗,如今就该生受着,还有脸跑到这儿来哭?”
面团脸的官员则若有所思,冷声道:“能够到这大殿上来的,都是官吏的家眷,他既然没有娶你过门,你是以何名目进了宫来朝贺?休要攀折他人,速速说出你有何目的?怎么混进这大殿来的?”
美妇人哭得更加悲戚,“就知道你们是官官相护,可就算我只是地上的蝼蚁,也该有活命的权利你们这些官爷们抢人,哪里会由得我们同意?况且他当日说要明媒正娶我,又哄我饮了些酒,当时我都已经定了亲,还被他抢了去,他那样的身份,谁敢多说一个字”
她如同失了幼鸟的斑头雁,声声哀鸣,“我虽无德,可这肚子里的孩子却没有过错,他难道不应该念在孩子的份上,好歹给我个名份吗?不然我这孩子一出生,就得为奴,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免得他受苦!”
吐蕃法律,私生子只能为奴,不能做平民,而奴隶如同货物,别说吃穿用度保证不了,就是性命都随时会被主人们剥夺。
和各府邸的仆妇们还不一样,私生子的奴,从一出生就会遭受厌弃,只能从事最低贱的活路。
美妇人为此泣不成声,大家也都觉得能够理解。
况且,她还生得那般美,弱得令人怜惜,就连哭都是楚楚动人,姿容秀丽,若非因为怀孕了显出几分丰满圆润,定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
美人哭成这个样子,格外令人生怜。
即使一向心硬如铁的武官们,也被她哭得心中生出些悲悯。
而文官们因为她的悲悯,对那始乱终弃的男人也生出几分憎恶。
同为男人,他们能够理解见了美人的那种掠夺心理,但你抢了之后,对方又怀上你的孩子,好歹抬进府去做个小妾,生下来府里多个庶子庶女而已,有什么必要这般折腾美人?
用字脸和面团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你究竟要告何人?那男人是谁?
美妇人却犹豫起来,抬头对宝座上的松赞干布遥遥相拜,“天神选定的赞普啊,奴只是想您帮着说合说合,让他把奴迎进门,不是要把他怎么样。”
她看了看马脸的那个,神色更显犹豫,对松赞干布道:“他是您亲信的臣子,恐怕您会偏颇于他,但请您看在奴身怀六甲的份上”
“放肆——”性子急的马脸官员喝斥道:“赞普是咱们吐蕃的君王,你以为是那给人说媒的三姑六婆?还给你说合说合,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了多大张脸。”
美妇人一听,低下头继续哭哭啼啼,“天老爷哎,这可怎么办?赞普哎,您就是那天老爷,您是这雪域上唯一的王,求您可怜可怜奴吧,给我们母子一条活路”
第184章 诉冤()
美妇人这么哭,简直是把大殿当做是她家的后院了,不光坐在位上的官员觉得可笑,就连跟她问话的那几个官员也觉得荒唐。
再美也不能不分场合的乱说话,他们已经准备叫人把美妇人拖出去了。
倒是坐在上面的松赞干布若有所思,并没有显出要发怒或者不耐烦的样子。
用字脸的那位官员见松赞干布没有让美妇人出去的意思,便压低了声音提醒她,“赞普既然已经说了让你讲出来,你别不知好歹,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进来的,不是年节或者大典,就是我们这些官员都不能轻易进来,更别说跟赞普一道同饮共宴,在这样的时候,你来闹事不说,还半天不肯说出你到底要告谁?你再不讲,我可叫人将你拖出去了。”
马脸的那个官员讥讽地笑道:“德勒都监对漂亮女人还真是有耐心,依我说,这等刁妇就该轰了出去,留她在此鼓噪,是我等的失职。”
没等用字脸的德勒回嘴,美妇人就急了,扑到马脸官员的脚下哭得越发凄惨,“这位大人,你们同殿为官,当然为他说话。我也是没办法,如果能够找到他,哪里会想这样的法子来见赞普?若非赞普爱民如子,这会儿只怕已将我拖出去打板子了,求求你们,帮我说说好话,让他娶我过门”
马脸官员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合着这位是到这儿来寻夫的,根本不是想真正告那个男人,而是想借着赞普的旨意施压,让那男人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