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有罪-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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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子云擅医,在闫老爷子跟前走动的时候,少不得要帮忙请个脉。这日脉后,闫老爷子忽然道想出去走走,朴子云在他跟前就如亲生孙女一样,自然义不容辞:“子云陪爷爷去。”
“好。”老爷子中气十足。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闫府的石子路,有说有聊的往后山的林子走。没几步,前面闫傲背着无语从山上下来。
无语这日没在闫傲背上睡着,也幸好她没有睡,所以一发现遥遥对面站的不是别人,而是闫老爷子的时候,这家伙立刻挣扎要下来。人家一七十多老头还没让人背呢,她个活奔乱跳的年轻人却骑人孙子身上,算什么意思嘛。
闫傲倒没尴尬,放开她以后,远远的喊了声,“爷爷。”
老爷子‘恩’了一声,也不看无语。
她不能说话,喊人的事倒是省了,跟在闫傲身后走过去。
朴子云搀着老爷子的手,“表哥,我陪爷爷去山里走走。”
“好啊。”闫傲道,“刚才看见后山一片早梅开了,原本还想请爷爷上去转转。”
闫老爷子轻哼,“七老八十了,走不了那么远。子云,我们回府吧。”
朴子云刚才还跟老爷子说要比谁先到山顶,现在看老爷子突然要回头,也是不明所以。按理老爷子不喜欢无语,应该不乐意跟她一起回去才对。
朴子云暗对闫傲耸肩。
闫老爷子转身,走在前面,把手伸了伸,“子云,来。”
朴子云忙上去扶着他,两人走在前面,闫傲和无语跟在后面。
朴子云和闫老爷子都常年在外面跑,见识一多,话也谈的到一起,也把老爷子哄的呵呵笑,一张老脸像盛开的菊花。
无语听着他们说话,眼睛看着别处。忽然手上一暖,被闫傲握住。她想挣开,他低头看来,眼里是鼓励的笑,还有他手上的力量,似乎无论怎样都不会再让她逃开。
忽然,闫老爷子一声,“闫傲。”
两人双双抬头,闫傲道:“孙子听着呢。”
“说起来,子云也不小了,朴家寨和我们闫家一向是联姻的,你要帮忙多留意。”老爷子说着,又问子云,“有没有中意的人?”
朴子云默了默,因为背对着,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闫老爷子打趣她,“我们子云还会害羞啊。”
无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看向闫傲。他温和一笑,眼里倒影着万里碧空,道,“爷爷,子云一向是个有主见的姑娘。您要着急抱重孙,不如指望我。”
咳……无语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
前头管家领着个妙龄女子走来,“老爷子,公子,白家的洛桑姑娘来了。”
洛桑对几人行礼,最后转向无语,“祖奶奶请语姑娘去喝茶。”
无语意外。
闫老爷子的脸色瞬息一变,“那老婆子回来了?”
洛桑恭敬,“昨个儿晚上到的,碰头会在即,手边的事儿太多,祖奶奶说这几日便不见客了。”
说不见客,却偏邀了别人去喝茶。闫老爷子七窍生烟。
无语不觉看向闫傲,他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目光闪闪,仿佛在说:看,咱压不住爷爷,有人压的住吧。
这位祖奶奶姓白,是一村五寨的白家寨的当家。她与闫老爷子有个曲折的故事。
话说当年白奶奶和闫老爷子还是年轻人的时候,互生情愫。
那时的白家没有儿子,想给女儿寻个入赘的丈夫。闫老爷子是闫家嫡长,自身又要面子,当然做不出上门的事。白奶奶就跟她爹闹了绝食,可还没等白老大心软。闫老爷子的爹就先给闫老爷子跟别人定了婚事。
把白奶奶气的,干脆寻了个外乡人,直接嫁去了东齐。
闫老爷子就跟失了魂一样,据说也跟家人商议的女子成了亲,可也怪,两人婚后一直无所出。
十多年之后,闫老太太过世,白奶奶的丈夫也死了,再次回到了观月。两人见面,闫老爷子还是很喜欢白奶奶,白奶奶却看不顺眼闫老爷子,等白家老大过世,白奶奶接了家主的位置。两人分别是一村一寨的老大,白奶奶处处与闫老爷子对着干,闫老爷子还算能忍。他也只能忍着。
结果,后来也不知怎么,白奶奶竟然还怀上了闫老爷子的骨肉。
这是一桩至今没得到当事人揭开谜题的迷案,当时的两家族人倒很乐意,毕竟有几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味道,再者他们是家里的当家,真要处一个屋子过,谁也不敢反对呀。
可是白奶奶却不肯成亲,说什么都要分开过。
闫傲的爹生下来后,就这样娘家过一日,爹家过一日的长大。后来闫傲的爹也成家了,白奶奶把白家寨传给了儿子,出去游历江湖,而闫老爷子呢,也打着四处考察的名号跟在后面。追到孙子出生,追到儿子死,追到孙子这么大了,还没有追回白奶奶。
用白奶奶的话说,这人忒俗。一身规矩束缚着,合不到一处。
无语颇赞同。
白家寨是离闫家最近的一个山寨,马车翻出连狐山,第二个山头便是。
无语下车,朴子云跟她一块来的。
闫老爷子气呼呼的回房之后,洛桑悄声跟朴子云说:“祖奶奶也请子云小姐过去,奶奶有位要好的朋友,想请小姐看个病。”
两人进门,被告知白奶奶在后面祠堂里,洛桑便领着她们直接过去。
这座祠堂不是白家族祠,单独设在白奶奶的卧房加间。
跨入朱红的门槛,只看见一位银发老人低首专注的擦拭着桌上的木牌,那是白奶奶的丈夫和她五个儿子。
人家说她命硬,克死儿子克死丈夫。
可白奶奶仍然活的很潇洒,时常道:老婆子好女胜过男,你们先去享福了,老婆子来守这个家。
看见无语和朴子云,白奶奶笑了一下,“丫头们来了啊,等老婆子一下。”她手上是最后一个儿子的排位,闫傲的爹是闫家人,人葬在闫家的祖坟。
擦完,满是褶皱的手,轻轻放下牌位,白奶奶回身走来,矫健的步子,淡然的笑,她一把握住无语的手,上下打量着,脸上浓开了一朵深邃的笑花,“语丫头能出门了,这个冬天,老婆子不寂寞咯。”
语落,又对朴子云一笑,“都是子云丫头的功劳,回头让闫傲把家里药仓开开,要什么随你拿,该他谢你的。”
这可是朴子云最喜欢的事了,早知道闫傲有些个珍藏,奈何遮遮掩掩的不给人瞧,朴子云眼睛一转,当下就码在心里的清单上,准备出了白家大门就去讨。嘴上笑嘻嘻的道,“到底是祖奶奶心疼我,听说今日有人找我看病?”
她是个有了病人,其他都不在意的性格。白奶奶哪能不知道,唤来洛桑,“快,先带子云丫头去给人瞧病去。”又嘱咐朴子云,“一会忙完了过来,陪老婆子吃茶。”
朴子云学洛桑的样,深深一福,拿腔道,“是,奶奶放心!”
眼看着两人去了,白奶奶回身把无语往门外一牵,“来,考考语丫头三年前的问题。”
无语微惊,三年前?还问题……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085病友,你好()
白奶奶做事雷厉风行,家里却布置的曲径婉转,颇有几分东齐富户的味道。花园西边是水,东边假山,过了九曲小桥,是临水而建的四望阁。
水边风大,望楼的窗户都合了起来,里面炭盆烧着,暖如春日,角落里一个落地大花瓶,斜插着几支早梅,熏的一室梅香。
一老一少除了外衣,在屋里坐下。白奶奶让人送了两杯东西上来。无语鼻子动动,便知是她喜欢的果茶。
杯盏落下,白奶奶问她,“语丫头选哪一杯?”
唔……苹果的性平,口味淡些,橙子的生津,入口酸甜。无语正犹豫着,眼前光影晃动,白奶奶已拿了一杯喝起来。
这个,不是让她先选吗?
可晚辈怎么好跟长辈争,无语想干脆那就拿另一杯喝吧。结果手还没伸出去,白奶奶眼疾手快的把另一杯也拿起来,直接抿了口,搁在自个儿手边。
无语错愕,不带这样的啊,人家翻了个山头过来,虽然是坐车,可也很渴好不好么……想着,她忽然觉得眼前一幕有点儿眼熟。
三年前,在闫家休养了半年,终于要出发去东齐过夏天。临走前一天的晚上,白奶奶来看她,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老人家带了两个水果来,问她吃哪一个,结果她反应迟了点,两只都没沾到。当时还觉得,这老太太怎么这般孩子气,跟个病人抢吃的……
正想着,白奶奶从旁边的屉里取出干果蜜饯的盒子,放在她面前,无语不明白这次要不要选。
白奶奶笑眯眯的,“吃吧,别客气。”
无语这才拿了颗蜜饯含在嘴里。
白奶奶抓起把葵花籽,边嗑边笑看着她,“语丫头,还在想果茶的事?”
她咬着蜜饯点点,让她选却不给喝,这摆明是耍她……可又不敢把老人家往这方面想o╥﹏╥o
白奶奶怜爱的摸摸她的头,“三年了,还没有想明白吗?”
无语:“……”您不能把问题说明白了吗?
白奶奶笑笑,拿起果茶抿了口,“丫头啊,如果只有一杯果茶,你便毫不犹豫的喝了,是不是?”
无语点头,想想又在心里补了句:还要合口味啊,不合我也不会喝。
白奶奶似乎听的见她的心声,“那如果给你两杯都是你喜欢的,就会犹豫是不是?”她迎着无语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人只有一张嘴,喝不了两口茶。何况好东西不会都只给一个人,你在犹豫的时候,别人就抢先一步拿走一杯,若这时候还留恋着失去的,那么眼前的这一杯也保不住了。”
好像,是这样的。无语有点明白,只是她从小到大,真的拥有的东西不多,也很少碰到有人要跟她抢……
白奶奶看她懵懵懂懂,也不勉强,又拿了颗酸梅放在她手里:“自家腌泽的梅子,尝尝。”
无语喜滋滋的吃了一颗。顿然酸的眼泪直飙。
那头白奶奶却见怪不怪地:“等你以后肚子里有了,就喜欢了。”
无语:“……”咱能不跳这么快吗?
这会儿,朴子云在客房里见到了病人。这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在下姓梁,劳烦神医姑娘了,请坐。”
这话说得字字句句没有问题,可听在耳朵里,就是觉得古怪。不过各种各样的病人,她见多了,朴子云也没在意,请出了手枕。
对方伸出手来,朴子云把手搭上他脉搏,好一会,她看着他:“脉象没什么问题,不知是哪儿觉得不舒服?”
“疼!”
“哪儿疼?”
梁公子拉开袖管,露出小臂,指了指上面几个红点,“这个。”
莫非是皮肤病,朴子云探过头去细看,只见小红点组合成一个圆圈状,说豆不是豆,说癣不是癣,还有几个印子特别的深。
朴子云看了两眼就悟了,“这是被人咬的,涂一些外伤药就好了。”
“恩,在下也这么想。”梁公子拨下袖子,话语一转,“不过这个涂不着,麻烦神医了。”说着他就开始解衣服,不待朴子云反应,三下两下露出肩膀来,上头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