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有罪-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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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呼帝王名字是犯上大罪,阿黎也只能当做没有听见。
“呀,现在看着小小的,那时候觉得好大呀。”无语碎碎念着,“只分了一半就不敢喝了。想不到藏了这么多年,还没被人发现。”她擦干净了酒瓶,晃了晃,里面还有一丁点的水声。不由的大喜,打开来闻了闻。酒瓶不密封,酒味已经淡到极致。无语这才啧啧嘴巴,满意的往身上一收,抬步往外走。
二楼上视野开阔,只看见远处琉璃瓦反射着阳光。一株高大的桂树种在庭院里,有只雀鸟停在近二楼的树杈上,歪着脑袋打量眼前人。
无语站在栏内伸手,她的手晶莹剔透,白的似能承载阳光一般。雀鸟竟然不怕,又往前蹦近几步。
把无语激动的,“快快快,找点吃的来喂它。”
阿黎对楼下打了几下手势。不多时有人把谷米送上楼。无语抓了一把,再次伸手。
雀鸟飞来,停留在她指尖,不时低头啄食,翠绿的羽毛在风中微微颤动。阿黎忍不住感叹,“这鸟儿竟然如此通人性。”
“那是。”无语得意,“它也是看人的嘛”
阿黎掩唇一笑,“对,是我们姑娘厉害。”
无语侧头,问她,“这鸟漂亮吗?”
“漂亮啊。”冬天里常见的只有灰不溜秋的麻雀,阿黎也是第一次看见有这么好看的雀鸟。
无语轻轻摸上雀鸟的头,它乌黑的小圆眼睛一眨一眨,任她抚触,就好像彼此早就相识。
半响,无语扬手,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去吧,告诉他,我很好。
雀鸟也不留恋,在半空中回旋一圈,啪啪翅膀飞远。
晚间,楚赴晨看到那瓶酒,满心欢喜,把埋头扒饭的无语拉过来,“小时候的事,你都还记得。”
她嘴角都是米粒,嘴里也都是饭菜,闻言并不看他,只低头把不喜欢的青菜从碗里丢出去。
可他依然很欢喜,低头吻她。
阿黎和黄桂忙侧头,当没看见。
无语的手往筷子上摸去,没摸准,摸到一只瓷勺子,她觉得这东西刺人没杀伤力,于是再往远处伸了伸,舀了一勺甜汤。
即将要往被堵住的嘴里塞时,楚赴晨心无奈,松开了她。
无语张嘴,一口咬住那口甜汤。
他们的亲昵,她不专心。他知道她并没有从心底里接受他。像是养了一只猫咪,明明血统高贵,自幼养在街角。虽然面上乖顺,心却不知在哪里。
他不由把她揽进怀里,无语的发香令人沉醉,那一头碧丝摸在手里的感觉,如此的特别。
楚赴晨低头亲在她额头上,“我等你。”
她眼睛乱转,考虑下面吃什么。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他说,“我会等你喜欢上我。”
她的回答是又吃了一个水晶包子。
打这以后,无语常去芙蓉殿,她的记性出奇好,总能从什么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巴拉出什么小时候的玩物。
大约楚赴晨刻意关照过,去的一路上,从未碰见过后宫的人。
芙蓉殿正殿里有两个人高的花瓶,这日,无语把眼睛打量到了它们上头去,人立在桌上,手在里面倒腾。
芙蓉殿的管事每次见到她来,都一头冷汗。这会儿,忙不迭哀求,“姑奶奶诶,这里头什么都没有,小的每天都打扫的啊。”
无语歪着头,还在乱掏,把管事吓的大气不敢出。结果搅合了半天,什么也没弄出来,她撅撅嘴,从桌子上跳下来。
管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花瓶轰然倒地。
“天啊,这是娘娘过去最喜欢的花瓶啊!”
碎片炸开来,无语往旁边弹开,阿黎怕瓷片伤她,连忙往前一站挡在前面。无语的嘴角勾了一下,等阿黎回头,却发现后面没人。
芙蓉殿后面,无语迅速的走着,天上的雀鸟在飞,停在假山的顶上。
那假山很高,但上面藏不住人。她略一犹豫,假山洞里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把她往里面一扯。
无语睁大了眼睛,假山里光线昏暗,但那人隐约的轮廓和他手上的热度再熟悉不过。胸腔里压抑许久的东西涌上来,她哇一声,抱住那人不撒手,“你总算来了,人家的手和脖子好疼!”
闫傲紧紧抱着她,轻声哄着,“没事了,我来了,给我看看。”
无语抽泣,他低头检查她脖子和手,上面淤青消了大半,仍然触目惊心。闫傲的眉头紧拧到一起,“是他伤你?”
手上的是的,可脖子上的,无语没提邺城,她的眼泪水下雨一样流着,又不敢哭的大声引来其他人,呜呜的哽咽声令隐在暗处的邺城眼睛一阵刺。
闫傲看了眼他的方向,拍拍无语,“现在跟我走。”
他能进来一次不容易,无语也知道。此刻却只挂着眼泪,抬起头,“药给我爹了吗?”
闫傲当然知道是无语给他的假死药,无语要他带入天牢给花卓。他不想瞒她,“将军已被处斩,就在昨天早上。”
怀里的人浑身一震。
闫傲硬下心肠,“他要我带一句话给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无语的身体瑟瑟发抖,身体像被一把刀狠狠的扎着,血流无声,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那把刀子把全部的血肉都捣碎。
“行刑……疼吗?”
“一刀下去,很快,疼不了。”
无语难受的闭起眼睛,“他就是这么个死心眼,别人才把刀抽出来,他已经拿脖子递上去了。”
闫傲知道她难受,但眼下还不是一味伤心的时候。他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看自己,“其他事等出去再说,我们走吧。”
无语垂头。
闫傲期盼的看着她。
他的怀抱伟岸如山,可以阻挡她畏惧的一切风雨,她贪恋的吸了口气,可还是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
她说,“我还有事没有做,我不能走。”
外面突然传来声音,邺城后退一步,自另一侧闪出去。
宫人们发现无语不见了,私下寻找,远处树影乱动,似乎有人影闪过,他们离开往那边奔去。
脚步声虽然远了,无语和闫傲的神经都紧张的一绷就断。
饶是闫傲再好脾气也不由怒了,“你当我进来一次是儿戏啊?你留在这里,如果发生什么事,谁也救不了你了!”
无语飞快打断他,“你听我说。”
073封为莲妃()
楚赴晨得知无语不见的消息,脸色当时就很难看,因着在早朝上,忍着没有发作。一旦下朝,洪英殿里的香炉直接被踢倒地。
阿黎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姑娘……姑娘应该是算好了时机走的。”
楚赴晨微拢五指,他何尝不知无语是偏挑早朝这个时机。没有帝王亲自下令,谁也不能彻查整个皇宫。至于宫门的严禁,以她的本事,既然决心要走,总有应对的法子。
他在丹墀上来回几步,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本来笃定能压住她,是因为花卓还在牢里。如今花卓没了,她这是真打算一拍两散。
可是谁泄露了花卓的事给她听?
帝王的目光一凌,不会,她如果知道,只会更放不下菀心,她做不到那么狠心一个人逍遥。
想罢,楚赴晨大步走下丹墀,“传朕口谕,彻查整个皇宫,严守凤仪殿,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去。”
正巧这时,外面来报,“徐侍卫来了。”
徐闵涧快步而来,这位徐岑将军的第四子,身兼御前侍卫与大内禁卫军统领两大职位,可谓武将中最春风得意的一个,可与文臣邺城平分秋色。
徐闵涧撩开兵甲,对帝王行了个跪礼,“参见陛下,人找到了。”
无语在温宜池,这是宫中暖房,由饲花匠人种植一些喜暖的植物,以便皇宫内殿四季皆有花卉观赏。
楚赴晨到的时候,徐闵涧的副手压着两个匠人跪在暖房外,“启禀陛下,这两个罪人私底下议论花卓处死之事,所以……”
楚赴晨目呲欲裂,猛一挥手。
没等面如死灰的匠人试图求饶,士兵上前将他们捂住口鼻,一把拖下去。
他疾步走入暖房,一丛刺玫后面,她整个人缩的小小的,苍白的脸和婴儿拳头大的刺玫花对比在一起,只余下娇小与单薄,好似一瓣随时要被秋风摘去的残花。
他看她这幅模样,声音也忍不住添几分凄凉,“朕,还以为你走了。”
走?大江南北,何处不是楚氏的山河。就是罗泽,东齐,塞外,观月,她若去了,也难保一日不成为大楚发兵的理由。
无语闭起眼眸,很想脑子里一片乱,乱到世界崩溃,让繁杂喧哗封闭听力,可她,偏偏什么都听的见,听得见这男人不舍的叹息,闻的到他身上龙诞香的味道,甚至感觉的到强而霸道的心跳声……
“你——”她听见自己咬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你为什么非要杀他?”
楚赴晨薄唇紧抿,用下巴贴着她冰凉额头。
身为帝王他有太多话只能借其他人的口说,他有太多情绪要隐藏的不为人知,可现在他也有一种冲动和渴求,想要说出他的抱负和理想,想要解释他的立场和为难。
但所有一切的话语在临到口中,都只有沉沉的叹息。
谁人前进的路上没有一两个绊脚石,但倘若这颗绊脚石是她心里认为父亲的人,身在他立场上的所有解释,都是无用的废话。
“无语。朕是可以放过花卓,可是——”他凝声道,“他是开国功臣,一身戎马,不能马革裹尸已是遗憾,若再残活于世,余生忍受辱骂,对他而言比死还难受。”
这是邺城为花卓请死当日的原话。
不可否认,是最无懈可击的理由。
无语哽咽,“那你要怎么对姐姐?”
楚赴晨心底微松,知道最难的关口算是过去了,他握住她的手,“朕今后对她如何,全看你的态度,无语。”
无语只觉得身体最后的热度全被抽走似的,瞬间坠入冰窟。
她必须做出选择了,日日相拥而眠,虽然他从无强迫,但也知道,迟早会有一天,他能等来她的‘心甘情愿’。
暖房里四季如春,无语抬起手,抽开身上披风系带。
暖房外,徐闵涧等人都静静的跪着,忽然他看见邺城疾步往这里走来,“邺城大人怎么来了?”
邺城在徐闵涧身边半跪,“今天正好值夜,听说出事了过来看看。”
徐闵涧压低声音,“人刚找到,陛下进去了。”
这时,暖房门突然打开,黄桂疾步出来把门一掩。
两人同时抬头看去。
黄桂招来个小太监,“快,去传彤史女官。”
彤史女官专门记录后宫嫔妃侍寝事宜,小太监小心的加问一句,“那要不要传避子汤?”
被黄桂狠瞪一眼,“没眼色的,传什么传。”
这一次要有了子嗣,大楚都该普天同庆了。
好在黄桂避的及时,否则两只眼珠子都该抠出来了。
暖房内,无语除了披风,平日都生活在烧着地龙的殿宇内,她里面的衣服也不多,一件浅绿色的长裙三下两下便褪了下来。
楚赴晨也没想到她如此直接,“你!!”
她往后昂躺在披风上,“每次都跟嫔妃在床榻之上,不觉得无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