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有罪-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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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使节团出航的物资都由他亲自准备,最近忙的脚不沾地,也就这一刻登船才松了口气。
邺城拍拍他肩,刚要褒奖,冷不丁看见好多个大汉扛着木头往船舱搬去,便问韦良,“那些木材作何用的?”
韦良苦着脸,“郡主吩咐要带各种好木头上路,属下不敢不买啊。”
邺城眉心一紧,片刻后舒展开来,算了,只要不捣乱,就随她去吧。
罗泽给准备的船,用料厚实,船舱很大,一共三艘,住一百来人在上面长途远航,绰绰有余。
邺城上了主舰之后,半响没听见无语的声音,后来才知道,她要人搬了一块大木头,在底舱里,哼哧哼哧忙活呢。
韦良这人会交际,没多久和唧唧混熟了,就悄悄跟她打听,“郡主最近在做什么啊?”
唧唧伸手,一样一样数给他听,“刨木头,叫我扫花屑,再刨木头,再叫我扫。”
“乖乖,这是要做样大物件啊。”
“我跟你说。”唧唧招手,等韦良凑过去了,她低语,“我老觉得郡主在把木头当做邺城大人,刨啊刨啊。”
韦良:“……”这画面太血腥了!!!
但是无语是个懒货,让她天天刨木头,其实是不可能的,所以这家伙除了一开始几天很起劲,后来便变成了窝在下面睡大觉,每天象征性的刨个几下。
一个月后,快到东齐都城了,一根一人抱的大木头,终于活生生被她刨成一尺来长,成人小指粗的小木条。
无语长叹一声,“总算大差不差了。”挽起袖子,叫唧唧把刻刀拿来。
可是这家伙对着根木条,却愣是没比划好该从哪儿下刀,不大不小的木条在她玉葱般的指尖翻来覆去。
唧唧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郡主,您想做什么呀?说出来婢子给您琢磨琢磨。”
无语哼哼,“老子是个不爱欠人情的,弄坏他一根簪子,就还他一跟簪子。”
簪子?唧唧用手比了比原先放木桩的大桌子,在比比她手上这根条条半成品,试探着问,“那如果只是要雕个簪子,为何不从一开始就用跟筷子雕,还辛辛苦苦刨那么久?”
无语面色一僵,顿然石化。
尼玛,失策!!!
巨船南下,一路乘风破浪。
东齐对于这次大楚递送婚书,虽没有官方答复,但早有准备,船入东齐国境,沿途靠岸都有地方官员接待,态度平淡,于眼下两国紧张的关系而言,已算不易。
这日终在东齐国都靠岸,齐国官员上船通知邺城,需得他亲自去皇宫与齐王跟前的官员约定正式觐见的时间。
这事并无什么不妥,大楚的皇帝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邺城便更衣整装,换上大楚正式的官服下船。
船下有人,临风而立。
邺城面不改色,“闫公子来找郡主?”
“邺城大人要去进宫?”闫傲一笑,似有若无的淡淡一叹,“东齐的水很深啊,大人早去早走。”
邺城没有说话,大楚人在东齐,远没有观月人的面子广,这人既然在意花无语,关键时刻没准还能助大楚一臂之力。
正好唧唧下船来引闫傲上去,两人身影一错,便各自上船的上船,进宫的进宫。
这时候,无语正在房间里和那根“筷子”搏斗,雕刻那种细腻的活对她来说犹如死刑。
闫傲进门就发现这家伙脸色不好,还没开口,无语跳起来把刻刀往他手里一塞,“给我雕根簪子。”
闫傲闻言便笑了,“我的手艺可很贵,你不怕倾家荡产?”
无语撇了撇嘴,“我都雕了一路了,你不帮忙,我继续自己弄。”
话是这么说,却一点没有要再动手的意思。
他看见她手上有拿刻刀留下的痕迹,她的手很嫩,没有长期习武人的粗糙,这也和她人懒有关,花无语从小到大就没认真甩过鞭子。
闫傲放下刻刀,先拿出瓶药膏,给她揉指尖的郁痕,突然,他问了句,“簪子雕给谁的?”
“邺城阿。”无语答的轻快,好像喊阿猫阿狗一样,她三言两语把欠邺城一根簪子的前后说了,闫傲一直低头给她揉手,也看不出表情如何。
半响,无语忽然想起件事,挣开他的手道,“我在罗泽给你买了礼物!”她翻身,欢乐的在屋里翻箱倒柜。
闫傲慢条斯理的把药收回身上,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果然一壶茶喝完,无语还在抓脑袋,“想不起来放哪里了,我去问问唧唧。”说罢,一溜烟的去了。
闫傲在桌前坐下,拿起刻刀,打量那根“筷子”,忽然又一言不发的放下。
无语从外面风风火火冲进去,手里提着件软丝质地的东西就在闫傲面前一抖,“好不好看,闫美人?”
闫傲无声打量半响,“这是……裙子?”
“没错啊!罗泽男人都穿这个,我想闫美人穿的话,一定是最最好看的那个!”她开心的手舞足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闫傲,似在等待表扬。
闫傲一头黑线的掂了掂那裙子,忽然嘴角一勾,往她靠去,“好呀,我自己动手换,还是你给我换,嗯?”
056他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传说,山里的大狐妖,总会变成英俊的美男子,勾引女子。他们的眼睛,明亮如两个漩涡,傻里傻气的女孩儿一旦遇上,只稍看上一眼,便会那双眼睛,吸取灵魂,迷失其中。
无语第一次看见这双眼睛,便想起娘亲讲的故事。她暗想,我不可能被大妖怪给骗了哦。
而后匆匆十年,嬉笑怒骂。一切该经历的,都已经历过,唯独欺骗,从未有过。
也许……她想,也许……
那双眼睛越来越近。
“语儿。”
他低低的如梦的声音响起,鼻息温热的呼面上,仿佛一羽鹅毛,轻轻的在心上抓了一下。这个怀抱伟岸如山,安静、平和,像第一次相识的时候一样,她闭起眼眸,僵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语儿。”闫傲低语,感觉到她把重量完全依靠过来,发丝间的幽香,像一根藤蔓,在悄无声息之间把两人缠绕。嘴角的微笑漾起,放大……然而那笑容还未完全打开,一个冰冷的东西进入脖颈。
闫傲迅速弹开来。
无语站直,看着他从后颈掏出个冻梨,梨上坚硬的冰,刚刚开始融化,冰冷的水,滴滴答答从闫傲的指尖淌落。
她拉他衣袖,“我想吃,你给我暖暖嘛。”
闫傲没好气的把冻梨搁桌上,“不干!”
“臭卖药的!我去睡觉!”无语撅嘴,转身之际,嘀咕,“反正睡醒也化了。”人头也不回的摸上床,往被子里一拱,竟当真蒙头睡了。
闫傲冲那背影连翻两白眼,真是……真是倒八辈子霉,遇上这丫头!
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叮叮当当,弄出很多声响,床上的人纹丝不动,最后一切声响归于平静,有人平复气息,拿着刻刀,专心致志往木枝上雕去。
影岁风动,时光如斯。
无语一觉安稳,天至傍晚醒来。
闫傲将木簪递给她,“拿去!”
她嘻嘻一笑还没道谢,他忽然拍拍她脑袋,“我给你的那个呢?”
无语抓脑袋想了一会。
“哦。”她说,“小皇帝大婚的时候丢姐姐那儿,忘记拿回来。”
他手上还留着她发丝丝滑的感觉,道,“真是个赔钱货,尽给我丢东西。还想要一个的话就早点说。”
无语看着手里这支,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横竖我也不缺,我先把这成年旧债还了去。”
她拿着簪子就出门了,衣裙如飞,在门口展开一朵淡淡的花影。
闫傲环视了一下房间,坐下来,抿了口茶。茶盏还没放下,忽然一声尖叫入耳,他想也不想,冲出门去。
晚上,邺城回到船上,韦良站在门口,垂头盯脚尖。
邺城看他一眼,“出了什么事?”
“郡主……”韦良支支吾吾,“郡主的手给门夹了。”
无语的手给夹了,还是给邺城的房门夹的,痛的她当时就跪了,一只手三个指头,根根肿成胡萝卜,怒的她当时要人把那门大卸八块。
韦良为难的看看邺城。
邺城摆手,“要卸就卸吧。”一扇门而已。
正好和齐国约下了:明日将送婚书递交齐王。眼下她既然伤了,也免得她再进去三叩九拜了。
如此一想,次日整装,邺城双手奉婚书下船。
神秘的齐国皇宫,精美如画仙秘境。前头阿监宫女如云,腰肢柔软,身穿锦缎,十里高墙,尽数粉黛,说不尽金银之色。
这座百年老皇宫,大楚军队曾两度入内。
邺城一路走,一路默默的想:此刻他脚下踩的方砖,可曾有前辈踏足?
野史中的东齐,总有一个如仙女子,叫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叛将庄明义,叛王安逸王,每一个走入其中的大楚名将,最后都选择与大楚背道而驰,是齐国的财富迷人心智,是偏居一偶的闲适,令宝剑闲置,还是,当真美人如毒,英雄梦断?
他深吸口气,抬头望去,年轻的齐王笪朔正在前方殿内,遥遥相望,只能窥得金丝衣袍和端坐的人影。
邺城低下视线,双手奉起婚书,举步入殿,叩首拜见,“大楚来使邺城,恭祝齐王殿下,安康常乐。”
声音如山肃穆,在殿中回荡。少顷,前方一声轻笑响起,“把婚书呈上来。”
阿监从邺城手上取走婚书,一人一人传到最前方。
十七年来,大楚强加在齐国的耻辱,终于近在眼前。笪朔大笑,猛然合上婚书,斜睇来人,“早听闻,大楚的邺城大人,年轻有为,相貌堂堂,今日一见果不出乎意料。”
邺城闻言,往前望上一眼,一声‘谬赞’将将出口,他整个人僵立原地。
“大人觉得孤与王妹长得可像?”笪朔浅浅而笑。
目光相触,邺城瞳孔猛然一缩。
天下都知,当年的齐王后诞下的是一对龙凤双生子,女婴被大楚所留,男婴送还东齐。十七年后,这女婴亭亭玉立,成为大楚皇后,男婴也已长大,即位东齐,坐在前方。
邺城猛然垂下视线,道,“双生子的相貌,一般都极为相似。”
笪朔笑,摸了摸脸庞,“那孤每次对镜,便如见到王妹了。”
金碧辉煌的殿堂,香风流转鼻息。
齐王又问了些平常问题,还提到卓郡主生病不能前来的事,邺城一一作答。
话后,他留邺城用宴,邺城不好推辞,这顿宴席自然极尽奢侈。宴后,邺城从齐宫出来,一路飞马回船,几乎未做一口喘息。
韦良迎出来,邺城猛然跳下马,直接冲入船舱。他的动作太快,似是遇到了十万火急的事。
韦良一惊,“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邺城一言不发,推门进舱,直接往里走去。
那是花无语房间的方向。
为什么?为什么?有一个问题盘绕在心口,还有昨日见到闫傲时,那似有若无的一叹,他所指的,难道是这件事?!
他的每一步都又急又重,人到门口,手扣上门扉。
门从里面开出,唧唧表情惊愕,“大人?”
她的声音很轻,继而半掩上门,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