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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我家魔物要上天-第77章

小说: 我家魔物要上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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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棋立约的时候;他早就作好了履约的准备。

    而且,难得有机会捉弄一下这个心性高傲的畜牲;浪费这个赌约实在太可惜了。

    猜金叵罗应该等得不耐烦了;他才舒展眉宇笑着说道:“学狗叫。”

    嗯?

    金叵罗打算等他说出类似推翻约定的话再顺势同意结了这个赌约,却听到这一句;不由眉梢微挑。

    “我只要你学狗叫;不多;三声就好。敢不敢?”陆一鸣笑得明媚极了。

    空气一时之间安静下来。

    对面的人半天都没有吭声。

    陆一鸣恨极了自己现在居然瞎了眼,看不到对方此刻的神情。

    ——那一定精彩极了。

    “来,汪…汪…汪,跟我学。”陆一鸣本身就有些无赖,学狗叫这种事他三岁就做得多了,信口就来。

    但金叵罗不一样,要他伏低做小都难于上青天,何况要发出这种滑稽的声音。

    果然,良久,对面低沉的嗓音传来一句:“除了这个。”

    语气里除了惯有的冷淡,还带了些不屑和不甘。

    陆一鸣捶着床板哈哈大笑,笑得简直停不下来。

    真是好久都没有这样开怀过了。

    笑够了,他一边捂着快要笑破的肚皮,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去揉旁边人柔软细滑的头发:“你看,你也有些事情是做不到的,对吧?”

    金叵罗的一头遮过耳垂的软发被他抓成了一团乱麻。

    金叵罗也不恼火,只是笑着缓缓伸手握住了那只恣意乱揉的手,捏着他的手腕,大拇指有意无意地轻轻划过柔软的掌侧。

    陆一鸣被手腕处传来的酥痒吓得一下就把手抽了回来。

    手腕上还残余着莫名的热度。

    他忽然想起,对面坐着的,不仅是头畜牲,还是头随时有可能会发情的畜牲。

    自己委实太过得意忘形了。

    他若无其事地爬起来,跨过金叵罗,跳下了矮榻,踢着脚找鞋子。

    边套上鞋边悠悠地说道:“说好了七天就是七天,少一天可不行啊。”

    摸索着捡到了床脚的手杖,站好理了下衣服,拄着拐杖缓步朝门外走。

    “去哪儿?”

    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一鸣叹口气,摸了摸自己胸|口:“屋里太闷了,出去逛会儿透透气。”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金叵罗转头看向窗外,外面已经看不见天边的火烧云。

    “天黑了。”

    原来这一觉已经睡了一整天?

    陆一鸣有些惊异,很快平复下来。

    “天黑了正好,人少。”

    反正对于一个瞎子来说,天黑不黑又有什么区别?

    …

    华灯初上。

    清泉县东边的金陵镇上,正举办每月底一次的庙会,人流涌动,川流不息。

    庙会上各色买卖云集。五步一个卖糖人的,十步一个卖杂耍的,还有卖走马灯的,卖棉花糖的,卖糖瓜的每个小摊前都圈着一堆人,人头攒动。

    好不热闹。

    有人不知是逃命还是忙着回家奔丧,匆匆从熙熙攘攘的街头道窜过,一连撞到了两三个人。

    其中最边上的那个清瘦的男子刚掏了钱买了支糖葫芦,就被重重撞了一下,瞬间糖葫芦便被撞落到地上,男子鼻梁上的圆框眼镜也在冲击力之下飞了出去。

    糖葫芦很快被过往行人踩碎在脚底,变成几块粘在地面的圆饼。

    男子顾不上去骂刚刚撞到他就消失在人群中的人,眯着眼睛蹲下来找他的眼镜,只盼着眼镜可别被踩碎了。

    奈何失去了眼镜,他这高度近视眼就接近半盲,蹲在地上摸了半天愣是一无所获。

    周围的人个个皆行色匆匆,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在庙会里被挤撞到的倒霉鬼需要帮忙,更没有人为他驻足,甚至糖葫芦的摊主还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嫌他挡了摊面影响了生意。

    来往行人的腿蹭过他的背,不同人的热度挤在身体四周,他脑门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嗟叹间,一只手捏着他的眼镜出现在他蒙胧的视野中。

    男子一怔,忙道了声谢,接过眼镜戴上,抬头。

    一张清峻端正的脸庞映入眼帘。

    看清那人的模样,男子凤目一挑,又是一怔:“哦,是你。”

    那人正转身要走,听到他这一句低语,不由略为惊讶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认得我?”

    男子从地上站起来,微微一笑:“不认得,只是见过。”

    “哦。”那人没有放在心上,点点头,拍拍男子的肩,“这里人多,你可得小心些。”话毕,他小声说了句再会,转身朝前走去。

    男子抿嘴笑笑,忍不住叫住他:“等等。”

    那人停下,又回过头来,问道:“怎么?”

    男子目光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一轮,摇摇头:“探长你今天怕是有血光之灾呀,劝你还是尽早回家去吧。”

    那人怔了怔,笑了:“看你斯斯文文的还以为你是个教书先生,原来是个看相的。”

    男子继续摇摇头,悠悠道:“我姓吴,是个手艺人。只是略通相术。”

    “我生平啊,最不信这些东西。”那人不以为然地瞟了他一眼,似乎认定了他是个骗钱吃饭的江湖术士,“还有要紧事,先走了。”

    男子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笑了一声。

    这人,还真是固执得可以。

    不过,比起自己常常接触的那些人来,倒直率得有些可爱。

    …

    文渊在庙会边角上挑了个人少些的麻辣串小摊坐下,随手点了杯茶水解渴,加几个肉串,加了份面和一份豆芽,让老板配上最辣的汤,决定先靠这个填填肚子。

    他已经大半天滴水未进了。

    但他并不觉得饿,忙活了一天,忙出了一肚子气,气都气饱了。

    中午去隔壁银雀镇一户人家采集证词,出来时他那辆用了好多年的破自行车居然被人撬走了。

    一辆骑上去哪哪都响的破车,竟然还有人偷!

    什么世道!偷到警|察头上来了。

    胆子也太大了。

    要是这小贼让他逮到,非抡得他不能自理。

    没了车,文渊穿着一双底快被磨破的皮鞋,靠脚走了好久才回到金陵镇。

    鞋底又薄又硬,镇子间的路坑坑洼洼,硌得脚底全是水泡,想想若是光靠走的回到县里,这脚底怕是得掉层皮,便忍着肉痛花钱叫了辆黄包车,让人送回县里。

    结果他不小心睡了一觉,不到一刻钟便醒了,人竟然还在金陵镇周边晃着!

    黄包车夫说不认路,扔下他就跑了。

    文渊破口大骂。

    这什么狗|屁世道!

    恰好路过夜市,进来买杯水解解渴,还好心帮人捡了眼镜,却换来了一句血光之灾的诅咒。

    想起刚刚那个人说的话,文渊还有些窝火。

    ——狗嘴吐不出象牙。

    现在这些江湖术士,为了赚几个破财免灾钱,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探长?

    转念一想,自己经常到镇上来办事,有人认得也不足为奇。

    话说起来,自己近来也确实是倒霉过了头。

    晦气!

    摊主把新近做好的麻辣烫端到他面前。

    他抽了筷子夹起肉串嚼了几口,竟然吃不出任何味道来,有如嚼布。

    他拍拍桌,叫道:“老板,加辣!多加点。”

    老板应了声,舀了几勺辣酱放到他碗里,搞得他的碗像立起了一座火山,红艳艳的惹眼。

    文渊满意地笑笑,刚想再下一筷,有人从后面用力撞了他一下。

    这个麻辣烫摊子在角落,人并不多,没有卖酒,也没有人流经过,这人撞过来估计是不怀好意。

    文渊不动声色,头也不回,一手往后一掏,牢牢抓住了一只手。

    身后的人吃痛地叫了一声,挣扎起来。

    文渊回身,熟练地一套旋风踢加擒拿手,把人摁在地上。

    文渊用膝盖顶了那人的小腹一下,顶得他嘴里直吐黄水,再一臂横住格着他的喉咙,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看起来尚年轻,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吓得脸色惨白,磕磕巴巴地说道:“是有人,有人叫我撞你的说撞一下给我一块大洋。”

    “那人呢?”文渊抬眼四望,角落人烟稀少,前面的大道人流川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士。

    “我,我不知道。”少年带着哭腔瑟瑟发抖。

    文渊看他也不像说谎,便松了点劲,一边寻思着要不要把人带回警署问话,一边抬望看向人流,不知是谁指使的?

    冷不丁左肋一阵刺痛。

    文渊一怔。

    低下头,左胸口被刺入了一根钉子粗的铁丝,只余了半寸冒在外面。

    ——就在他刚刚松劲抬头的当口,身下的少年用腾空了的手把这东西狠狠扎了进去。

    文渊吃痛地捂住胸口,不敢置信地望向少年,那张刚刚还布满惊惶的脸上蓦然浮现出狡黠笑意。

    少年趁他脱力,灵活而有力地将他推开,爬起来转身就跑。

    文渊挣扎着站起来,追了上去。

    少年在人流中灵活地穿行,犹如一只跳进了江流的黄鳝,很快就向右边的小道拐了个弯,不见了。

    文渊捂着左胸,追了几步便因疼痛难忍缓下脚步。

    他不顾众人错愕的眼神,用另一只手吃力地拨开身前的行人,踉踉跄跄地追进了那条小道进了那个黑乎乎的巷子。

    没有人看得到他胸口没入的凶器,只以为遇上了个醉鬼,摇头骂了句便走了。

    小道昏暗幽深,没有路灯,没有行人。

    文渊在小道里摸黑拐了几个弯后就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缓缓倒在地上。

    后背隐隐传来刺痛。

    他喘着粗气,探向后背,摸到了铁丝的尖刺和刺尖渗出的血水。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想不到,铁丝竟有这么长,深深从正面贯入,正中心脏,从背后刺出。

    刚刚他怀着侥幸心理,觉得只扎入了一小截铁丝,应当只是小伤不碍事。

    直到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畜起来、力气从四肢快速地流失,他才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栽了跟头。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捱刀。他从小到大,栽过的跟头多得是。

    只是这次的这个跟头栽得有点大,估计得摔到阎王爷那里去了。

    如同一只被搁浅的鱼,文渊张了张嘴,大口的呼吸着。

    喉咙干涩不已,他拼了吃奶的力气,想要大喊,想要呼救,却只吐出两个气音:

    “来人”

    声音小得,连喉间的|喘息都比不过。

    其实巷子外面人声鼎沸,哪怕他喊破喉咙,又有谁能听得到。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开始后悔自己的冒失。

    ——我真的要死了?

    从恍然,到惶恐,懊悔,绝望,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功夫。

    巷子里极其安静。

    安静得只听得到他自己愈来愈粗的喘|息。

    文渊一直以为自己死前脑海中会如同走马灯般浮出许多画面。

    ——好的,坏的,喜的,怒的

    好在死之前好好看看自己这一生。

    但此刻,他脑海中只余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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