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剑宗-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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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一下这位周先生,莫要失了门派礼数。”
说完,身轻如燕,在大山间跳跃如猿,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眼帘。
风继续吹,雪继续下,周正清和尚青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袄,但依然感觉到阵阵冷冽。梁褚见此,不由道:“周先生,天气恶劣,你与公子未习武艺,不如先到车厢中等候。”
周正清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想清微道长也快到了。”
那姓姚的圆脸道士原本听赵师真说要照顾好周正清,莫要失了礼数还有些不以为然。现下听周正清说清微掌门就要来了,更是呲之以鼻,抬头看了看天,自顾自地说道:“我家掌门人忙得很,可没空下山来。我看老丈你和这小娃娃还是先上车歇着,不然冻坏了身体还要怪我真武教待人不周。”
“你这小道士怎么说话的?”梁褚听了,顿时大怒。
“我这不是担心这位老丈与小孩子嘛?”圆脸道士嬉笑着说道。
梁褚还待怒斥一二,周正清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动怒。
一旁的尚青却是笑了,朝那圆脸道士说道:“这位道长,听说你们真武教的道长都习有真气武功,这是不是真的呀?道长你能不能教我呀?”
那圆脸道士看了看一脸羡慕模样的尚青,自然而然地笑道:“这还有假,只不过,师门绝技你这小孩是无缘可学了。”
尚青听了,脸上顿时流『露』出一种失望的神『色』,说道:“看道长你这等伟岸气势,肯定是已经学了上乘武功,刀枪不入,寒暑不侵呀。”
圆脸道士被尚青这一夸,心底如同吃了蜜一般,笑道:“哪里哪里,刀枪不入不敢说,寒暑不侵却是小技耳。”
尚青狡黠地一笑,道:“道长,这天气怎么这么冷呀,你能不能行行好,将你的袄子借我避避寒呀?”
“啥……”圆脸道士怎么也没想到尚青是想借他的袄子,这天寒地冻的,脱了袄子他纵然练有武功,也承受不住呀。不过,刚才已经在这孩子面前夸下海口,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这迟疑间,梁褚哈哈大笑:“公子,这小道士哪有什么真本事,把袄子借了你他不得冻僵不成。”
尚青听了,心中暗笑之余,还装出一副不相信地样子说道:“梁叔叔你怎么能如此看轻了这位道长,真武教的道长个个英雄了得,神通广大,这区区风雪算得了什么?”
圆脸道士被他们这一激,也顾不了太多,脱下大袄,递给尚青,朝梁褚说道:“这点风雪而已,你当道人我与你这等凡人一般承受不了。”
尚青借了大袄子,笑道:“谢谢道长。”转头又朝周正清说道:“先生,这袄子你先披上吧。”
周正清却是苦笑一声,说道:“尚青不得无礼,还不将袄子归还这位真人。”又朝那圆脸道士说道:“真人莫怪小儿无礼,天气如此恶劣,真人还请披上袄子,莫要冻坏身子骨。”
那圆脸道士原本听周正清说归还袄子,心中大悦。正想收回袄子,又听他说莫要冻坏身子骨,一双手再也伸不出去。连你这老头也敢瞧不起道人,若真接过这袄子,还真让你几人看轻了。于是一脸真诚地说道:“道人自问还能抵御风寒,我看老丈体弱,不若先行披上避寒。”
周正清听他这般说,便知刚才说错了话,又是一阵苦笑。
“先生还是披上的好,毕竟你还得回去教导淑宁妹妹与一巍兄,冻坏了身子可不得了。”尚青说道。
周正清没法之下,暂时只好先披上大袄子。
又过了半刻时候,远远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山上飞奔而来。待到近处,尚青等人才看清来人模样。前面那人身穿灰『色』长袍,虽年已古稀,却童颜未老。脸『色』红润如赤子,双眼炯炯似火炬,莫说闲云野鹤,且言仙风道骨,正是真武教当代掌门人钟清微,而报信的赵师真还远远落在后头。
“子靖兄,好久不见。”钟清微稳定身形,向周正清施了一礼。
周正清笑道:“又得打扰道长了。”
此时,那圆脸道士见了自家掌门,早已经惊得合不拢嘴。惊讶之余,又庆幸刚才未有真正得罪周正清。
第5章 5、三声求道,原来道非道;一口赐名,本是名可名。()
太岳山天柱峰,金顶祖师殿。
真武教硕果仅存的几位清字辈长老与钟清微这位掌门人围在一起议事。
“掌门,依我看,还是将那孩子逐下山去,莫要坏了我们真武教的名头。”说话的这位老道士面红如赤,国字脸,短竖眉,正是脾气最固执火爆的杨清元,清元道长。
另一旁,瘦如猕猴,披着大红道袍的张清阳也附和道:“清元师弟说的对,不过毕竟是周阁老带来的人,也不便立即赶下山去。不如明年开春,再送他下山。”
钟清微听这二人这般说,双眉微微一蹙,他看了看坐在一旁老神自在的李清云。
李清云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就在钟清微稍感为难的时候,最后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姜清虚摇了摇头,说道:“什么时候我们真武教的度量如此之小,小得竟然装不下一个娃娃。”
“娃娃,清虚师弟说的轻松。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娃娃可是谁的弟子?那人几乎将江湖所有门派都得罪了个遍,纵然我们真武教不惧,但也没必要为那人去承担这一切。”杨清元很不客气的说道。
姜清虚冷声道:“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清元师兄还这般在意,真让师弟我刮目相看。”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清元怒道。
姜清虚正准备挤兑他一两句,钟清微挥了挥手,说道:“大家都这把年纪了,还争那些干嘛。姜师弟,你给清元师弟道个歉。”
姜清虚听了,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但掌门已经发话,只好朝钟清微一拱手,说道:“清元师兄,方才是师弟我口不择言,还请见谅!”
杨清元冷冷地哼了一声。
钟清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咳嗽一声,说道:“清元师弟,既然清虚师弟已经认错,你也别往心里去。不过,在这里不是师兄我说你,清尘师弟虽然被逐出师门,但毕竟多年情分还在。如今,他人已去,只剩下这么一个捧剑童子,难道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不能容纳他。”
杨清元还没说话,那张清阳说道:“掌门师兄,宁不归那贼子犯的可是欺师灭祖大罪。你若说情分,当初他对我们,乃至师父师叔们拔剑相向的时候,可曾想过情分。”
“这……”钟清微一时也不好反驳。
“清尘师弟当初还不是因为被人种下魔种,才会『迷』了心窍,犯下如此大错。”姜清虚却是一副义愤填膺地样子,这里就属他年纪最小,与宁不归关系最好。
杨清元冷笑一声:“那他破了魔种后为何不敢上山请罪?”
姜清虚听了,神『色』更是不悦,心道:“那还不是你们千般阻扰,百般挤兑。”不过,却是未能说出口。
这时,那一直沉默的李清云突然说道:“清元师弟,尘归尘,土归土,我们都老了,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
他这话一出,在座诸位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钟清微心中苦笑一声,清云师兄果真是技高一筹,早就洞察世事。
那小孩能被宁不归看中,自然在武学上有着莫大天赋。此刻若是逐他下山,若侥幸不死,他日修炼有成怕又是一个宁不归。
果然,张清阳笑道:“宁不归虽然罪孽深重,但那孩子毕竟只是与他有些瓜葛,不能因此薄彼。再则,我们真武教堂堂武林圣地,岂能容不下一个娃娃。掌门师兄,依我看,不如由你将他收录门下,每日教他诵经求道即可。”
杨清元也松了口风,叹道:“清阳师弟说的不错,不过,为防此子与那宁不归一般,不得轻传其武艺,让他一心向道为妙。”
姜清虚听了,讥讽道:“真亏你们还是真武教长老,天底下数一数二的人物,竟然如此防患一个小孩?”
“你……清虚师弟是对我与清阳师兄不满了?”杨清元一张面皮更加通红,仿佛要渗出血来一般。
姜清虚自言自语道:“师弟可不敢。”
“好了,你们都不必再说了。”钟清微一声怒喝,“明天让那小孩来大殿中,我暂且收他为徒。至于传授武艺,他日再议。”
钟清微一拍板,几位相视一眼,恭声道:“全凭掌门吩咐。”
翌日,尚青在赵师真陪同下进入祖师殿。
只见大殿中央是真武大帝尊像,手持宝剑,脚踏玄龟,神威如狱。尊像下钟清微身穿紫金福禄长寿法衣,头戴五岳真形冠,手持清心浮尘,真个是仙风道骨。两旁则分别坐着李清云,张清阳,杨清元,姜清虚四位长老,个个神意合一,端庄威严。
“师真,你先下去吧。”钟清微说道。
“是,掌门。”赵师真恭敬地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钟清微仔细地打量着尚青。这几日,他虽然听周正清说过尚青如何聪颖,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见此子面对自家五人,竟显得不卑不亢,不忧不惧,眼神纯净无暇,毫无稚子那般好奇与懵懂,反而充满了一种睿智。
对,就是睿智,钟清微看到此处,也来了兴趣,开口问道:“尚青,你可知道?”
尚青似乎没有明白钟清微的意思,缄口不言,只是静静地看着钟清微。
钟清微顿时笑了,道:“你看老道作甚?”
尚青这才开口答道:“太上有云‘道可道,非常道。’掌门问尚青可知道?尚青自然是说不出口。”
这话一出,其余几人也来了兴趣,一同望向尚青。
钟清微笑道:“果然有些机智,那老道再问你,道在何处?”
尚青没有回答,反而朝钟清微说道:“恕尚青无礼。”他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指了指神像,又指了指自己。
钟清微眼中笑意更浓,问道:“何故?”
尚青答道:“太上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以,天地万物无不是道,无论是天或地,人或物,甚至鄙贱如屎溺中都有道。”
众人听了,无不一惊,甚至连杨清元与张清阳都『露』出欣赏之意,奈何,奈何此子与宁不归有纠葛,继而又『露』出失望神『色』。
钟清微心中自是无有不满意,但他神『色』却是更加平静,又再次问出第三个问题:“你可知道?”
尚青听了微微疑『惑』,这不正是刚才第一个问题。一会儿,他脸上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猛地走上前去,拜倒在地,叩首道:“师傅在上,徒儿给你行礼了。”
这一下,轮到钟清微惊讶了。他轻轻一挥手,尚青只觉身前有一处柔软的气劲让他始终不能磕下头去。只听钟清微说道:“你这娃娃可真有意思,老道我可没有说要收你为徒?”
尚青答道:“师傅你问徒儿可知道?什么是道,道即是路,而路即在脚下。徒儿自己的路自己选择,此时徒儿选择拜师傅。”
话毕,只觉那道气劲消失的无影无踪,尚青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钟清微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满意又纠结。这么悟『性』十足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