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剑宗-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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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冲之兄在江湖上怕也有不少仇家,你千万得谨慎些。”周正清没有多说其他,在他想来,宁不归在江湖就如同他在朝廷,虽然都曾一手遮天,但遗留的仇家也数不尽数。以至于现在都隔了二十来年,他来神京也不敢透『露』身份。
尚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夜,吃过晚饭后,尚青遇见了黄一巍。
黄一巍风采依旧,但越发的沉稳。他也算年少成名,如今距离鱼跃龙门只差一步之遥。
两人坐在一起闲聊许久,一时间也如同年幼时,关系亲密无间。
“先生似乎对你接受皇太子招揽有些不满?”尚青最后终于道出了心中的话。
黄一巍听了,只是淡淡笑了笑,径直饮了一小杯酒。
“当今圣上在位三十八年,生『性』多疑,对皇太子一直不满意。”黄一巍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看着尚青说道:“皇太子的地位并不稳固。”
“你既然都清楚明白,为什么还要参与进来?”尚青如周正清一般皱了皱眉,若想立足朝廷,群龙夺嫡之事能不参合就不参合。哪有人像黄一巍这般,都还没有通过殿试就敢投身进去,这不是授人把柄吗?
“自古以来立长不立幼,现下神京已经是满城风雨,容不得你独善其身。”黄一巍说这话时,眼神熠熠,非常的坚定。不过,他下一句话又让尚青『迷』糊了,“虽然,我并不看好皇太子。”
尚青双眉一挑,道:“那你这是?”
黄一巍的一双眼睛在火光中深邃悠远,他幽幽道:“可是皇太子身下有一位当今圣上看重的好皇孙,纵然此次春闱不能拔得头名,皇太子已经承诺,等我补名进士便可为皇孙讲师。”
尚青听他说到这里,心中猛然生起一股寒意,突然有种不认识眼前这位曾经的同窗,不由道:“你这算是渊图远算吗?”
“不,这只是一种忍耐。”黄一巍淡淡道,“官场上资历很重要,现在我纵然能在春闱上独占鳌头,乃至简在帝心,也改变不了什么。可若是能成为皇孙讲师,待他即位之时,这大虞江山便任我指点,而我将改变整个大虞朝。”说到这里,黄一巍神『色』激动,“想我堂堂大虞朝纵横三千里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处天地之中央,自古以来便是泱泱上国,如今竟然还忍受东海瀛荒作『乱』,西南黑白蛮夷猖獗。这几年更是与北方大蒙连连交战,军需损耗难以言表,治下之民赋税繁重,几近穷途。而穷需变,变则通,通则久。”
“古人言: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我愿享天下之利,任天下之患;居天下之乐,同天下之忧。值此『乱』世,挽大厦之将倾,革旧换新,在所不惜!”
这话说的很狂妄,但尚青却在黄一巍双目中看到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火。他不是燃烧自己,就是要燃烧整个世界。
这一晚,尚青久久不能入眠。
他想了许多,黄一巍已经找到了自己生存的使命,而他的道路尽头又在何方?
窗外,一轮明月皎洁。
他突然想到了宁先生,如大鱼负天而行,无惧天关,纵死也要看一看青天之上。
第36章 36、曲意逢迎,人人言别恨;趋炎附势,字字道相思。()
在大雪纷飞中,尚青终于过了一个温馨的春节。
春节过后第一日便是元旦,一些大户人家,王公贵卿的家门前,来往马车也络绎不绝。当然,除了这些亲自上门拜访的,也有人未来投递名刺的。不信你仔细瞧,就会发现有些朱红大门旁已经挂上了一个大红口袋,正是为接他人的名刺而用的门簿。
尚青这些日子一直窝在家中,不是与周先生聊聊天下下棋,就是一个人睡觉,在梦中钻研剑法。
这日子就如同指缝间的流水,悄然而走,眨眼间就到了元宵节。
神京的元宵节远比太岳山上寒冷,这日虽然没有下雪,却扰人般下起了细雨。冰凉透骨,让人心情郁郁。
不过,黄一巍却精心打扮了一番,他要去赴皇太子的晚宴。这一次,他并不是一人独往,因为他唤上了尚青。用他的话来说,尚青作为武林圣地真武教的高徒,岂能庸庸碌碌埋没在这间小院子中。
而皇太子身边从来不仅仅只有文人相伴,更有名满江湖的侠客。趁此元宵佳节,皇太子邀请众人游灞水,共度一年一度的元宵诗会。
灞水在神京东郊,尚青与黄一巍二人乘坐马车一路东去。天虽然有些阴,下着细密的雨,但是街上行人还是有不少,两旁店铺都张灯结彩。
马车速度不快,大约行了个把时辰,才来到东郊。东郊向来繁华,堪与神京城中相媲美。正逢佳节,路上灯火通明,某处有人搭起了戏台,撑起了大帐篷,台上戏子声音嘹亮。台下看客有撑伞的,带斗笠的,男女老少,都一个个脸带喜意。
在戏台旁,是东郊夜市,里面有来自各地的商贩。买卖同时,有人组织猜灯谜,举龙灯,舞狮子,尚青与黄一巍来到灞水畔的时候,天已黄昏,也有不少游客在河边放飞灯。
不远处就是雄伟壮观的灞桥,灞桥一侧是乘船的渡口。
此时,已经停留了不少舟舫,其中有一艘画船最为华美壮观。这船包括底舱共有四层,长约九丈八尺,宽约两丈有余,高大如楼,底尖上阔,首尾高昂,两侧有护板,撑起的帆布随风起舞。你站在岸边都能看见船上有不少精壮汉子,身披铁甲,手持长刀,如雕塑般守护在一旁。
这正是皇太子的承德号宝船。
“黄公子来了?快快有请!”渡口一名身体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见到黄一巍,连忙走上前来。
在他身后,两名护卫紧身相随,一人撑伞,一人持刀,正是神京赫赫有名的小财神黄金贵。此人善于察言观『色』,又放得下身段,所以每有宴席,皇太子都遣他来接人待客。
他看了尚青一眼,说道:“这位公子眼生,不知是何方年轻才俊?”
尚青还未答话,黄一巍说道:“真武教前任掌教真人的关门弟子,也是我当年同窗好友尚师道。”
“原来是名门高徒,能来参加元宵诗会,殿下知道了肯定非常高兴。”黄金贵笑道。
黄一巍眼神微微闪动,心道这黄金贵可真是妙人儿,明明是想问殿下清不清楚,还偏偏这般捧一捧尚青。“殿下那我早就禀告了。”
黄金贵点了点头,突然说道:“李不为今晚可是鼓足了劲,想要出一出风头。”
黄一巍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等他发问,黄金贵笑道:“不过,有黄公子珠玉在前,他怕是又要羞得没皮没脸了。”
两人又嘀咕了几句,尚青听不懂,也没有发问。
一直走入楼船中,他的神『色』淡定从容。毕竟,江湖中人从来都是匹夫一怒,血溅三尺,管你王侯卿相。楼船中,有女婢引路,上到顶层船舱。
这里已经改成了宴席场所,众人席上端坐,身前放着一张长长的红木桌。
为首的那人正是皇太子姬世昌,他身材矮小,体格肥胖,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如此长相确实不像人君之相,怪不得当今圣上不喜。再看他今年实际年龄也才四十有六,但不知道是不是平时『操』劳忧思过度,顶上头发稀疏,脸面肌肤松弛,看起来格外苍老。
“子文来了,来这边坐。”姬世昌声音温和,这『性』子倒是平易近人。他又将目光放到了尚青身上,微笑道:“这位肯定是子文说的真武教高徒尚少侠了,快快请坐。”
他招呼着黄一巍到他近前坐下,尚青也沾了光,距离皇太子只有十步之遥。看来,姬世昌对于黄一巍着实信任,不然也不可能让尚青这位陌生人如此近前。
尚青刚坐下,就察觉到一股隐隐嫉恨的目光。抬眼望去,那是一位年约而立的锦衣公子,身材挺拔,长相俊秀,看起来衣冠楚楚。不过,奇怪的是此人大冬天还随身携带着一把折扇,也不知道是不是学古代谋士般,欲添三分风流。
尚青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落到他身旁那位中年男子身上。
这中年男子身穿灰『色』长袍,满头青丝像他一般用木簪子束缚住,这是很传统的修道之士的打扮。他垂眉低眼,似乎在场一切都与之无关。而在他身后站着一位和尚青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则不同,他双目放光,看着在座众人有喜悦又有一丝怯弱。他穿着的道袍左袖绣有天罡北斗七颗星星图案,应该是楼观道的弟子。
楼观道,最为古老的道教门派之一,其历史源远流长,仅仅开创三千年的真武教在它面前如同稚子一般。不过,这一门派大多修身养『性』,在江湖上名声不响,兼则真武教是一代神话般的张真人开创的门派,每一个时代都有先天高手坐镇,是以在江湖上被誉为武林圣地,而楼观道在江湖上的地位则远远不如。
所以这人看见尚青竟然被皇太子亲自邀请坐下的时候,既羡慕又有些嫉妒。
大概过了两刻时辰,来的人也差不多。皇太子姬世昌便安排人上了酒席,各种山珍奇馐,美味佳肴都一一摆上众人面前的红木桌上。
“又到一年元宵,在这里我敬大家一杯。”姬世昌说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连忙站起来。皇太子亲自敬酒,这是何等的荣耀,当然也担待不起。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功名在身,为今年春闱而来的举子。而其他人有姬世昌养在府中的清客,还有尚青这般作为陪衬的江湖中人。真正的官员反倒没有一位,毕竟,姬世昌作为皇太子,一举一动都惹人关注,实在不便笼络官员,他上面可是还有一位生『性』多疑的圣上,一直在位三十八年。
而招待一些文人,举办一次诗会什么的,就不必太过担心。既可以宣扬一下名声,又可以结交未来的权贵,姬世昌又何乐而不为。
“谢殿下!”
姬世昌长相虽然不堪,但为人和善可亲,一点都没有皇太子的架子。与众人吃喝聊天,就像朋友一般,竟然还特意说到了几年前的一段情缘。那也是发生在元宵节,他偶遇了一位佳人。只是聚散匆匆,再也没了消息。
众人听到这里能明显感觉到姬世昌心中隐隐的的惆怅,其中那锦衣男子心中却是微微暗笑。他姓李名子山,字不为,从小才思过人,师承文坛大家张别致,游禅心宗所在的少室山时以“钟磬遥连树,星河半隔山”名动中原。不想到了神京,才知道今年春闱还有一位凤凰台黄子文,比他名声更广。当朝身兼内阁辅相的大文豪刘中庭先生曾当众称赞,其凤凰台诗中春秋,其黄子文人中龙凤。
“古人言:离愁恰似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殿下身为皇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然还能为一位女子而生相思之情,我想那女子若能知晓,怕感动涕泪不已。”李子山缓缓说道,“今日诗会我本欲道一道这元宵佳节,此时见殿下这般深情流『露』,才觉最痛最爱莫过于相思,所以李某不才,愿抛砖引玉,赋一首小诗以表情切。”
姬世昌听了,微微颔首,道:“不为有心了。”
众人见了,纷纷心领神会,原本早就准备好的元宵诗词都弃置一旁。
“几载光阴去不知,又逢元宵赏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