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剑宗-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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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清神情一脸凝重,昔日的好友这一去凶多吉少。他不便挽留,也无需挽留。正如燕雀不知鸿鹄之志,宁不归就如负天之鸟,誓要挣脱一切束缚。想当初,他何尝不是如此,以一人对抗所有权贵,可惜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再也不能挺起胸膛,沦落此间苟延残喘。
他又看了看尚青,望了望不远处的陈淑宁与黄一巍,他又有些庆幸,他至少后继有人。
尚青的日子再次回到原先的轨迹,每日读书背诵,听周正清讲学。日复一日,春去秋来,已然过了大半年。
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地上都铺满了寒霜,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晶莹点点。
“先生,周先生快开门呀!”
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将沉睡的周正清与尚青惊醒。
“先生?”尚青有些奇怪,这时候还有谁会来找先生。
周正清示意不要说话,下了床披了件棉袄就走出了房门。
“周先生,你让我打听的事已经办好了。据说两月前,西北尽头白日惊雷,连绵持续了三天三夜,最后更是有血光染红了天边。”说话的是一名头戴斗笠的中年汉子,腰间跨着横刀,双眉间隐隐透『露』出一种煞气。
此人看起来不是寻常人,怕是手上染过一些人命。如此人物,面对周先生的时候神『色』恭敬,真是怪哉。
周正清听了,眉峰一紧,心中暗道:“冲之险矣!看来我也得提早做好准备。”
他沉『吟』一会,说道:“梁褚,这次麻烦你了。”
梁褚正是这汉子的大名,他见周正清如此客气,连忙道:“先生此话是折煞小人呀,能为先生办事,是小人的福分。”
周正清点了点头,说道:“近日我有意将尚青送往真武教寻求庇护,这路途长远,恐还需梁褚你一路照顾。”
梁褚弯腰恭声道:“誓死保护先生及公子。”
周正清连忙将他扶起,又招待了他几句,才让他先行回去。
待周正清回到房中,尚青还未入睡,直直地看着周正清。周正清想到昔日好友怕是已经遭劫,剩下尚青这么一个名分未定的徒儿,心中一阵吁嘘。宁不归此前曾带着尚青走遍各大宗门,若他在时,还无甚要紧,但此刻人已去,怕有不少『奸』邪之辈正四处寻找尚青。
想到这里,周正清也算明白当初宁不归为何要来求自己。如今这世上能保住尚青的,也仅有三个地方。一个是皇宫大内暂且不提,剩余两个地方则是武林两大圣地,一个是佛家的禅心宗,一个是道家的真武教。禅心宗自然不能选,这便只剩真武教了。可偏偏宁不归是真武教弃徒,若让真武教知道尚青是宁不归的弟子,怕也难以成事。好在当代真武教掌门人清微道长与周正清有旧,凭了周正清这两分薄面,尚青拜入真武教应该是不成问题。
“你师父有信了。”既然已经想好送尚青去真武教,周正清自然不好隐瞒。
尚青年纪虽小,但见周正清这般模样,也知道怕有什么事情发生,问道:“先生,有什么事吗?”
周正清沉重地道:“宁先生他遭劫了。”
尚青心头一震,“宁先生,他,他遭劫了!”
天关难度,飞鸟难跃,何况是人呢?
跟随宁不归的一年时间,他也听宁先生说过几次。天关,据说是天之尽头,一片虚无。无论人鸟牲畜,凡是进入天关之内,都会进入一个莫名之地。经历千险万劫,方能超脱一切。每年进入天关的武林中人也有不少,但从未有听说谁从中出来过,或者举霞飞升。
宁不归之所以一路挑战各大剑道宗门,一是为了让尚青见识天下剑法,二是想融合天下所有剑法,为自己踏破天关多一份助力。只不过,这一切如今看来都是水月镜花,虚妄而已。
周正清点了点头。他突然有点不忍心,尚青此子重情义,虽然和宁不归仅相处了一年,但宁不归离去的时候,尚青都郁郁不乐了许久,更别说这么一个人真真正正的没了。
不过,让周正清奇怪的是,尚青竟然没有哭泣,也没有哀伤。
只听尚青喃喃道:“宁先生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这一去肯定是活不成了,所以悲伤了许久。如今成了事实,再悲伤也没有用。”
说完,他突然从床上爬了下来,跪倒在地上,朝周正清磕了一个响头。
“先生,请恕尚青不能继承你的学业。宁先生为人虽然冷淡,但毕竟待我如师徒,他人已经去了,尚青不能让他的剑法失传。”
周正清原本还奇怪,正要将尚青扶起来,听他这般说,又停住了脚步。
尚青继续磕了个响头,道:“尚青知道,先生待尚青如子嗣一般,是想尚青能继承先生学业。但一巍兄远比尚青为人稳重,待人忠厚,更适合为先生一展抱负。”
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最后才悠悠道:“如今宁先生已去,世人多半会认为我是他的唯一传人。还请先生恕我不能报养育之恩,尚青这就尽早离去。”
周正清听完哈哈大笑,他怎么也没想到尚青这般聪慧,才闻得宁不归遭劫,就想到这么多,简直是,简直是,周正清一时不好形容。
“先生何故发笑?”尚青疑『惑』。
在他想来,再怎么样也不能连累先生,他虽一介孩童,却也不惧生死。
周正清笑道:“你说你要尽早离去,你这娃娃是要去哪?天寒地冻的,饥寒困苦,你一个小娃娃能受得了?怕是没出陆家集便冻死在荒郊野外。”
“这,这尚青未曾考虑。”尚青满脸纠结,但还是大声答道:“尚青不惧生死,只恐连累了先生。”
他这一年可是见识到了武林豪杰的厉害,虽然在宁不归面前都成了狗熊。但那种快意恩仇,无法无天的猖狂却不是他们这等读书人能想象的,若让那些人知道自己在陆家集,怕整个陆家集都要遭难。
周正清将尚青抱在怀中,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这一切先生早有准备,明儿你便随我去鄂州,拜师真武教。”
“我不想拜师!”尚青说道。
周正清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宁先生早就和我商量好的,他曾经就是真武教的弟子。”
这一夜,尚青与周正清都没有睡觉,他们间似乎有好多话要说。周正清给尚青说了他小时候的事情,他与宁不归是三年同窗。两人一个拥有治国平天下的伟大抱负,一个梦想持剑扬名江湖,明明是拥有不同梦想的两个人,却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其实,宁不归比我更聪慧,若他不去学剑,与我一起读书,怕整个虞朝的局势都不一样了。”
尚青听着周正清的唠叨,慢慢陷入了梦乡。
又过了两天,梁褚寻来了马车,停在私塾门口。周正清带着尚青向众人告别,陈淑宁眼泪汪汪和黄一巍站在一起,她暂时托付给黄一巍的父母。
尚青这也算少小离家,这一去自然不会像上次一般,游历了一年便重回此地。他们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相逢是在何年何月。不过,好在虞朝虽大,但黄一巍与尚青都不是池中之物,总有一天春雷乍响,蛰蛟化龙而飞。那时,这天下才是他们的天下!
第4章 4、鄂州有雪,寒风迎远客;太岳无亲,道长是师朋。()
古人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鄂州太岳山便是如此,三千年前张真人与此开宗立派,名曰“真武”,自此名扬四海,宇内俱闻。
太岳山下,有一块奇石,『插』有一柄宝剑,名曰“解剑石”。据说张真人立派之际,七十二路魔头一齐来袭。张真人手持真武剑,大开杀戒。那一战,日月为之失『色』,天地为之泣血,神人共震。大战一连持续了九天九夜,七十二路魔头全部被磨灭,化作如今的太岳山七十二峰。而真武剑也因为沾染魔血,凶煞过盛,被张真人解剑镇压于此。
这听起来似乎是个传说,但那柄宝剑『插』在巨石之中,久经千年风雨,亦无任何破旧锈迹,天下更没有能将之拔起之人。当然,解剑石乃是真武教的门庭所在,也无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挑衅真武教。
这日,虽然刚刚入冬,太岳山已经下起了大雪。解剑石旁站着两名身穿青衣大袄的迎客居士,他们背负长剑,双目注视着前方。南方的雪不似北方大如鹅『毛』,很细很密,碎如盐子,更兼寒风如刃,打落在人身上时是透心刺骨的凉。这两人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呼吸均匀,自如青松一般挺拔。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远远地一抹黑点从白茫茫的风雪中慢慢靠近。
“赵师兄,这时候怎会还有人进山?”年纪稍幼的圆脸道士随意问了一句。
入冬季节,大雪封山,莫说游客,就算是真武教门派中人都不愿下山,自然往来之客日渐稀少。此时又近黄昏,若不能上得山去,怕也被困在大雪中。
那年长一点的道士,脸长无须,白净如玉,端得是一位美男子。此人姓赵,名师真,乃是真武教仅存的几位长老之一清云道长的弟子。其天资聪颖,未上山之前还曾高中虞朝进士,也不知犯了何事,辞官做了道士。这才修道五年,在真武教第二代弟子中俨然前列。
赵师真听了圆脸道士的话,淡淡一笑,说道:“管他何人,待会问个明白就是。”
没多久,那黑点逐渐清楚,是一辆奔驰的马车。马车上驽马的正是梁褚此人,车厢内自然是周正清与尚青二人。时经一月有余,他们已经从江南赶到了鄂州。
“——聿——聿——”
马车停在解剑石前,梁褚叫了一声:“先生,真武教已经到了。”
“额,这次麻烦梁褚你了。”周正清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此刻,梁褚已经放好了踏板,掀开车帘,周正清从中走下,正准备将尚青抱下。
尚青却笑道:“先生,我不用你抱。”他小身子骨一蹦,就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被白雪覆盖的巍峨大山,道:“看来这就是太岳山了。”又看见那块『插』着宝剑的巨石,惊奇道:“这不会是传说中张真人解剑的地方?”
周正清笑了笑,这一个多月提心吊胆,总算是没出什么意外,来到了真武教。
“你,你,你是周阁老?”
周正清正准备向赵师真表明来意,不料那白净的年轻道士竟然先出口询问了。
赵师真此时也是惊异万分,当年鼎鼎大名,权倾朝野的周阁老竟然以如此朴素的装扮出现在了自家面前。那时候,天下儒生谁不以周阁老为榜样,十九岁的三甲第一,金科状元,打破本朝记录以三十而立之龄拜相入阁,成为有史以来年龄最小的阁老。
周正清看着一脸讶异的赵师真,淡淡地点了点头。
“还请这位真人前去禀告清微掌门,说故友周正清来访。”周正清说完,又想到什么,附加了一句:“记得和你们清微掌门说声,周某远道而来,只想寻个住处,无需刻意礼数。”
赵师真似乎还在诧异周正清的到来,竟然无动于衷。等到那圆脸道士唤了他一声,他才感觉失礼了。连忙道了一声歉,说道:“我这就去禀明掌门,姚师弟,你且帮忙照顾一下这位周先生,莫要失了门派礼数。”
说完,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