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尽末-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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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卢斯紧紧地握着自己干燥的双手,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因为激动或恐惧而颤抖。他开始回想自己最接近死亡的那个时刻,那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败绩,当时他所率领的北方军团被隐匿在沼泽丛林中红头发的凯卢特人拦腰截断,围绕在他身边的禁卫军几乎全部力战而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养子玛尔科夫率领部队协助他突围,他可能会永远被埋葬在那片发臭的沼泽地中。在那场令人心寒的战役中,北方军团的十万人损失了整整两万,而且几乎全是军团中最精锐的老兵。
在接下来的五年时间里,奥卢斯率领着北方军团横扫了整个凯卢特,并击败了格尔曼部落的联军,凯卢特重新成为了共和国忠实的盟友,说得更确切一些,成为了奥卢斯个人忠实的盟友。
随后奥卢斯带领着北方的精锐和部分凯卢特盟军回到了艾科洛,共和国那时已经被比格尔曼人更加野蛮的匈靼人蹂躏到几乎支离破碎,格尔曼尼亚的众多部落几乎都败给了那群小眼睛,黑色长发,暗黄皮肤,身着兽皮的骑马民族,这群野蛮人比布里斯北方的斯提泰更加善于控制马匹,比健壮高大的格尔曼人更加嗜血,他们会试图将他们攻占的每一座据点都夷为平地,格尔曼人在巨大的压力下屈从于他们,并随着他们一同捅破了共和国的防线。
东方军团、南方军团与驻守于艾科洛半岛本土的近卫军团在这两波野蛮人的冲击下不断向更南方溃散,布里斯的各个城邦几乎都遭到了破坏,匈靼人与格尔曼人甚至一度来到了永恒之城的脚下,这座城市上一次被攻破还要往前推八百年,那时的艾科洛还处于国王的统治之下,艾科洛半岛西北方的凯卢特人洗劫了她。
而这一次,没有人知道如果匈靼人攻陷了首都会对这座曾经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做一些什么。于是在执政官蒂图斯的建议下,首都的每一个公民都上缴了自己三分之二的财产,而这些财产才终于换来了匈靼人的退兵。
奥卢斯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返回了艾科洛,他首先击溃了扩散到西部军事重镇牧兰市的匈靼军队;随后带领军队翻越了众神山脉,击溃了正在劫掠阿尔博斯的匈靼格尔曼联军;一路向南,在波河附近设下埋伏,吞下了在永恒之城周边游荡,满载着刚刚从可怜的永恒之城公民手中掠夺完数不尽的财宝的匈靼人军团;随后他回到了永恒之城,在那里,议会决定将他选为独裁官,掌管共和国一切的事务;他并未在永恒之城停留许久,很快便率军度过狭海,扫清了盘踞在布里斯的匈靼人;最后一场大的战役发生在达西亚,在奥卢斯的眼里那的确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战斗了,匈靼人带着从北方边境劫掠的财务准备返回草原,但凯卢特人的轻骑兵截断了他们的去路,匈靼人同时顾忌着他们刚刚得来的财富与自己的性命,结果他们同时失去了这两样东西。
看吧,自从奥卢斯从凯卢特归来之后,他取得了每一场战役的胜利,一切都是如此顺风顺水。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在每一场战役开始之前,奥卢斯总是会忍不住回想起那片散发着恶臭的沼泽地,他总是会发抖。
就如现在一般。他每一次都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获得胜利,但他每一次都竭尽全力的想要获得胜利。他始终相信这就是他所谓的命运,幸运而又让人恼火的命运。
是谁让这个原本落寞贵族后代的孩子走到了现在这一步——艾科洛最高的统治者,文明世界的拯救者?是那些名号复杂且数量繁多的众神们?还是唯一存在的新神?
奥卢斯不屑地摇了摇头,他始终不相信那些虚无且不切实际的存在。其实在他的心里早就有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战争。
他曾经绞尽脑汁想要成为共和国那群议员中的一员,就像他母亲的祖先那样,然而他母亲的家族早已衰落,而他的父亲,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平民商人,那些高贵的议员们又怎么会允许爱尔波罗这样的姓氏出现在他们之间?
为了能够出人头地,他曾花光自己所有的积蓄跑去布里斯的某个城邦求学,回到永恒之城后,他凭借着有限的学识成了军需官,他在这个职务上耗费了整整十年的时间,直到三十三岁那一年,凯卢特人爆发了叛乱。
现在,这个平民与没落贵族后代的孩子,站在了某个看不见的巅峰之上,他努力使自己永远也不会跌落下去。
“舅舅,您还没有睡。”大帐的帘布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穿戴着盔甲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这打断了奥卢斯的回忆和思绪。
年轻人大概二十中旬,个子不高,而且显得略微有些瘦弱,身上的盔甲仿佛随时会将他压垮,他留着一头黑褐色的卷发,长相同奥卢斯略微相似,但面部的线条明显柔和了许多,只有他那略微发黑的皮肤与手上的多处伤痕才能显示出这是一个长期在军队中生活的战士。
“玛尔科夫,我同你的母亲已经说过了,她同意你做我的养子,所以无论在任何场合都请注意一下对我的称呼。”奥卢斯的嘴角勉强上翘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淡淡地微笑,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他的养子,他妹妹的儿子,玛尔科夫·维比斯。虽然在奥卢斯的一生中有过许多的女人,但他却从未有过哪怕一任妻子,他的妹妹有一个儿子与一个女儿,奥卢斯选择了玛尔科夫——也就是面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孩子作为他的养子,奥卢斯经常可以在玛尔科夫的身上看到许多与自己相像的地方,而且同自己比起来,玛尔科夫要显得更加冷静与稳重。
“是的,父亲。”对于这个称呼,玛尔科夫明显觉得有些不适,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你怎么依然是这一身打扮,明天我可不想看到你打瞌睡。”奥卢斯半躺着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并示意玛尔科夫坐在自己的旁边。
“同你一样父亲,我有许多的心事。”玛尔科夫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瞟了一眼沙盘,他的目光多定在了标记匈靼人位置的积木上。
“匈靼人的军队集结起来之后大概会有五万人的兵力,而我们有八万,再加上凯卢特人的盟军,应该……可以赢得胜利吧。”玛尔科夫一边说着,一边犹豫地坐了下来。
奥卢斯微闭着双眼,没有答复。
“您曾以劣势兵力战胜优势兵力的一方,而且不止一次。匈靼人的军队大多是被我们击溃的溃军……这次也一定……”
“这里是草原。”奥卢斯打断了玛尔科夫,“没有了城墙,没有了山地,匈靼人的骑兵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我们面前。而且,他们如同一群惊慌失措的野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所有的野兽都会本能地使出最大的力气反戈一击,如果你带着如此盲目的自信走向战场,你会同样自信且盲目地走向死亡。”
“我明白了舅……父亲。”玛尔科夫微微点了点头,但透过他那双摇摆不定的眼睛,奥卢斯依然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有些犹豫。
“我知道你的意图,年轻人。”奥卢斯笑着拍了拍玛尔科夫的肩膀,“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自信,对吗?你对即将来临的那场战斗并没有十足的信心,而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你很少这样的,我们曾一同度过了比这还要艰难的时光,你总是充满决心,而今天……你怎么了?”
“我从未丧失对您的信心,父亲。”玛尔科夫猛地站了起来,他的双眼充满了坚毅的目光,但紧接着,他的眼神再次变得疑惑,“如您所说,我同您经历过更加困难的岁月,在您的麾下我才成长成为了今天的模样,我曾一次又一次见证您伟大的战略与战术。您曾将骑兵全部放置到战场的左翼,那场战斗您击败了三倍于己的敌人。我所不能理解的是,这一次您……”
“哈哈哈……”奥卢斯不禁笑出了声,“你认为在这一场决定命运的战斗中,我的排兵布阵过于平凡是吗?”
玛尔科夫快速的眨了一下双眼,“不……哦,对不起,是的……这是任何一个将领都会想到的阵法。”
“我曾考虑过数十种与此不同的阵法,相信我。”奥卢斯将目光再次锁定在了沙盘之上,“而其中的任意一种我都没有十全的把握,越是所有人的相信我的时候,越是所有的艾科洛人都将我视为救世主时,我就变得越不自信,我亲爱的孩子,你觉得我为何此时还未入睡?那是因为我有着和你同样失眠的理由,更有甚者,我要比你更加的不自信,我无法相信自己,所以我只能选择相信……”
奥卢斯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了玛尔科夫,他看着这个年轻人,更像在看二十多年前的那个自己。奥卢斯舔了舔自己早已发干的嘴唇,继续说道,“我只能选择相信我的士兵,相信那些艾科洛的战士,相信艾科洛这个伟大的国家超过一千年的传统,无论是众神们还是所谓的新神,我相信他们都在某个凡人无法预见的地方保佑着那片土地,艾科洛万岁,共和国万岁。”
第4章 苍穹之鹰(1)()
特雷斯草原今天又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一只雄鹰盘旋在蔚蓝的天空中俯视着脚下的那片草原,对于它来说今天是如此寻常而又怪异的一天,整片草原仿佛都笼罩着一股气息,这股气息甚至让这只属于天空的君王都感到些许的恐惧。
在草原的南方,这只俊俏的雄鹰有着另一个意义非凡的名字——艾科洛。
在遥不可知的远古时期,一只黑色的雄鹰降临在了某座高峰,它坚毅的目光时而向东,时而向西。那一刻,愚昧的艾科洛人变得不再愚昧,围绕着那座高峰建立了如今的永恒之城,而一只头朝向东方,一只头朝向西方的双头黑鹰图案也成了这个民族的图腾。雄鹰所伫立过的地方成了王宫,时至今日,那里已经成为了众议院。
当然,草原上空的这只猛禽是不可能知道这段历史的,它凭借本能翱翔在天空之上,虽然某种不可诉说的气氛让它感到不安,但它依然需要今天的食物。
忽然间,原本空旷蔚蓝的天空中出现了无数反射着阳光的亮点,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阵破空的嘶响,无边的天际仿佛被这一个又一个亮点所撕裂开来了一般。雄鹰猛地将自己的利爪向前,想要在空中停住,然而越来越多的亮点覆盖住了它所能到达的任何轨道,终于,一颗亮点穿透了雄鹰的身体。它在那一刻僵住了,在它的眼中,那片湛蓝色的天空开始一点点变得血红。
雄鹰不甘,伴随着一道又一道破空的嘶吼,它使出了最后的力气长啸了一声。
在那片同样辽阔的草原之上,没有任何人在意天空发生的那一段插曲,每个人的耳朵中都充斥同伴与敌人的嘶吼以及震天的战鼓声。
夏西亚的军队率先发起了进攻,这片战场对于他来说终于不再陌生,他相信他的先祖一定会在这片土地上保佑他与他的战士。他的目光恶狠狠地锁定住了艾科洛军阵营的正中央,虽然过于遥远的距离使他无法看得透彻,但他相信,他最可怕且可敬的敌人一定在那个方向。和艾科洛其他贪生怕死的将军以及指挥官不同,那个人一定会让自己出现在军队中最显眼的位置。
当夏西亚与奥卢斯第一次在牧兰市的战场上相遇时,身经百战且斩获无数胜利的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