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风雨人生-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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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川写过信,胡适请蔡元培和法使约谈一次。
次日,陈独秀在拘押所翻着闲书,看押的狱卒悄悄告诉陈独秀《时事新报》上的消息:蔡元培质问法国大使,长辛店工会发营救陈独秀电报。
8月18日,继续法庭辩论。博勒律师说:“捕房讲陈独秀是共产党,证据不足。陈独秀在著作中提到共产党,只是说说而已,并无共产党之实……陈独秀家中确实有《新青年》杂志,但他家仅有此书,并无印刷设备,因此也不违背法租界条例。”法副领事拿着一张条子问:“上次我们在陈家搜查到了陈独秀写的40000元收条,能说清此款用途吗?”博勒说:“该款是广东政府用来办教育的,陈独秀是原广东省教育委员长,由他经手拨给学校。”最后,法官判罚陈独秀大洋400元,由保人保出,所抄书籍,一律销毁。
这次被捕,陈独秀最恼恨的是他家那张收广东政府40000元收条事。这张收条因广州战乱,写好后没有寄出,也没有毁掉,因为是很平常的公务,陈独秀不当一回事。没有想到法国巡捕房横插一杠子,闹得他与陈炯明关系不干不净。
傍晚,汪孟邹来坐,说:“《独秀文存》编好了,你自己写个自序吧?”去年,汪孟邹出版《胡适文存》第一集,以后劝陈独秀出版《独秀文存》。陈独秀觉得胡适是教授,专门著书立说的,自己的东西虽说不少,却没有文学价值,也没有著书传世的价值。汪原放认为,仲叔的文集谈的多是民主与科学话题多,同样有印行的价值。陈独秀也赞成出版了。
陈独秀出狱这天,外交总长顾少川的秘书打电话告诉胡适,陈独秀已经放了。放下电话,胡适给顾少川写了一封感谢信。
西湖会议(1)
1922年8月中旬,马林返回中国。7月底,他带着维经斯基以共产国际名义起草的给中共中央命令和共产国际7月30日作出的《中国共产主义运动的现状》等文件起程。前者要求中央“立即将驻地迁往广州并与菲力浦同志密切配合进行党的一切工作”;后者指出,“居于领导地位的孙中山的党对工人阶级也有着明显的影响,无产阶级同这一组织之间甚至有内部联系。而共产党小组未能充分利用这一形势去加强联系工人群众。他们推行宗派主义政策……”
维经斯基在给陈独秀私人信里说:“你们的组织已开始走出马克思主义小组状态,并作为一个政治组织而站立起来。”他指示共产党与国民党保持密切联系,以便建立民主统一战线。
马林到上海后,建议召开一次中央工作会议,传达共产国际的指示,讨论加入国民党的问题。考虑到陈独秀可能被法租界监视,加上马林出入不方便,会议决定在杭州西湖开。
8月20日,陈独秀、李大钊、蔡和森、张国焘、高君宇5位新中央执委及国际代表马林、翻译张太雷聚集到杭州西湖。陈独秀主持会议,他请马林传达共产国际的指示。
马林将共产国际的指示信读了一遍后,陈独秀说:“国民党主要是一个资产阶级政党,不能因为国民党内包容了一些非资产阶级分子,便否认它的资产阶级的基本性质……”张国焘说:“党内联合,混合了阶级组织,会牵制我们独立的政治。”李大钊说:“共产党是个独立的政治组织,加入国民党,怎么做到不放弃党的独立性,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蔡和森说:“我赞同大家的意见,国民党成分很复杂,里面有军阀和封建官僚,陈炯明叛乱就是个例子。我们加入进去,很多事情要受他们的牵制。”陈独秀听了很高兴,说:“关键是我们的纲领和革命目标不一致。”
见新的中央局5人全都反对,马林示意大家停止发言,说:“作为共产国际代表,我想提醒大家一句,加入国民党,这是共产国际已经决定的政策。”陈独秀说:“我作为中共中央执委会委员长,表示服从共产国际的指示。但是,我是有条件的服从。孙先生的国民党有一套封建式的加入方法,如打手模,宣誓服从他个人,我是不会接受这些封建方法的,只有孙先生用民主主义方法改造了国民党,我才同意中国共产党加入国民党,否则……即使是共产国际的命令,我也要反对。”说罢,陈独秀生气地起身,走到门外。
马林听完张太雷翻译后,笑着说:“陈独秀同志的意见是对的,我们加入国民党,可以取消国民党的繁琐方式。”李大钊建议,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明天继续讨论。
第二天,会议的气氛明显好转。马林说:“研究与国民党合作的具体步骤,可以弥补‘二大’关于联合战线问题的空洞性决议。我认为共产党以个人名义加入国民党,是建立联合战线的惟一可行的步骤。”李大钊表示同意马林的意见,说:“国民党虽然时间长,但它是一个松散的组织,共产党员加入进去,不会受到约束。”陈独秀强调说:“我是考虑到服从共产国际的纪律,才接受这一建议的。
”马林情绪高昂地说:“既然大家没有明确的反对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那么,我宣布这条统一战线的实际步骤算是正式通过了。”
根据“二大”安排,李达不适宜继续主持《共产党》刊物。会议决定新出版中央刊物《向导》周报,由蔡和森主持。8月22日,会议结束当天,马林给越飞写信,希望提供经费支持《向导》周报。收信后,越飞拨3000墨西哥元给马林,并叮嘱“让我能收回这笔钱”。共产党成立后,从1921年到1922年6月,党费支出17655元,其中国际资助16655元,募捐1000元,只占很小的部分。陈独秀希望共产国际继续“有所接济”。与此同时,陈独秀给汪原放写信说,“用最好的纸印4000份,需款若干,请向各印局询明示知”。汪原放建议《向导》周报和《新青年》一样,印成16开。
马林向共产国际汇报说:“问题没有遇到激烈反对。参加讨论的执委会委员们一致认为,通过积极参加这个民族主义运动可以为我们的工作创造最有利的条件。”
回到上海,陈独秀、李大钊约见林伯渠,请他将西湖会议的精神转告孙中山。反击陈炯明失败后,孙中山于8月14日回到上海。他在月底给越飞回信说,陈炯明“是个坏人。一个政治追随者,因为在一个基本政策问题上出现意见分歧,而与其政治领袖分道扬镳,这可以理解。但是,当这种分裂采取谋杀领袖的形式,整个政治生命就彻底葬送了”。听说李大钊、陈独秀要见他,商讨加入国民党问题,孙中山十分兴奋。
8月23日,李大钊在上海拜见孙中山。听了李大钊关于“振兴国民党以振兴中国”的主张,孙中山像打了强心剂,说:“你尽管一面做第三国际党员,一面加入本党帮助我。”两人尽兴畅谈,几乎忘记了吃饭。临别时,李大钊说:“仲甫、马林近日要来拜见你,仲甫希望加入国民党取消打手模和取消宣誓你个人的办法。”
几天后,陈独秀、李大钊在张继、林伯渠等陪同下拜见孙中山。孙中山说:“我同意共产党立即加入国民党,我为国民革命奋斗至今,其中屈折无数,深知靠一党两党,难以取胜。陈炯明要叛离我,共产党要加入我,足见共产党的诚意。至于原有入党方法,完全可以取消。”这次见面,确定成立改组国民党的专门组织,并邀请共产党同志参加。因李大钊要回北京,由张继、林伯渠等介绍,孙中山亲自主盟,李大钊先加入国民党,其后陈独秀、张国焘、张太雷、蔡和森、夏曦、刘少奇、彭湃等人加入了国民党,成为第一批加入国民党的共产党员。
西湖会议(2)
9月4日,孙中山主持改进党务的座谈会。国民党要人及马林、陈独秀、张太雷等50多人参加。马林觉得,国民党领导层中有一些具有马克思主义素养的人,他们决不比在我们共产主义团体中工作的马克思主义者逊色。会后,孙中山指定陈独秀参加起草委员会,负责起草国民党党纲和党章草案。陈独秀提出一份新纲领和组合机构草案后,有人问张继:“国民党要变更主义了么?”张继说:“中山先生只讲变通入党手续,并未讲变动三民主义五权宪法。”陈独秀的草案在起草委员会没有被通过。
陈独秀动身去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四大”前,和马林、张太雷、张国焘、蔡和森等人开会商量,中央机关不宜放在上海,但广州也不适合,马林同意暂时迁往北京。会议决定陈独秀去苏联期间,由张国焘代理中央书记。陈独秀希望去莫斯科,是他自己在这一年4月写信给维经斯基提出的。尽管他在6月30日写信给维经斯基,担心内地工作离不开。维经斯基8月回信仍请他为出席会议准备充分的材料。
10月3日,商务印书馆开会,讨论寄售《独秀文存》(第一集)的事。王仙华不同意寄售,他担心卖共产党总书记的书扰事生非。高翰卿临时附和王仙华的意见,推翻前议。高梦旦很生气,说陈独秀的文集大多是以前谈民主与科学的话题,不影响寄售。一年前,陈独秀被邀请担任商务印书馆名誉编辑,因此,寄售和商务有密切关系的陈君之书,顺理成章。但王仙华不同意,两人争了起来,最后高梦旦拂袖而去。张元济很想帮陈独秀的忙,但因为自己已辞去经理,不好一个人说了算,只好追出门,劝高梦旦不要生气。
就在这天下午,陈独秀去北京钟鼓寺14号胡宅,看望胡适。最近几个月,胡适和陈独秀老打笔墨官司。先是胡适带领一班人发表“好人政府”主张,陈独秀起草了《中国共产党对于时局的主张》,予以反驳。见“仲甫老爱标新立异”,胡适将《主张》刊登在《努力》上,并写后记说:“我们并不非薄你们的理想的主张;你们也不必非薄我们的最低限度的主张。如果我们的最低限度做不到时,你们的理想主张也决不能实现。”
紧接着发生陈炯明兵变,胡适发表文章说:“陈炯明这一派推翻孙文在广东的势力,是一种革命……”陈独秀写文章《联省自治与中国政象》反驳说,联省论是建立在武人割据上面的,不仅不能解决时局,还会增长乱源,并说:“我希望爱国君子要慎重一点。”9月8日,胡适写《联省自治与军阀割据——答陈独秀》。
9月27日,陈独秀给胡适写信,认为中国的事,必须采取革命的手段,否则是滑稽剧。胡适10月1日写文章说,中共“二大”宣言中对国际帝国主义宰割下中国局势的分析,“很像乡下人谈海外奇闻,几乎全无事实上的根据”。笔墨官司归笔墨官司,陈独秀这期间被逮捕,胡适又出面营救。所以,陈独秀去莫斯科路经北京,无论如何要看望胡适。几年不见,给了胡适一个“大惊喜”。
莫斯科之行(1)
和陈独秀一起去苏联的有刘仁静、王钧(王荷波)。出席少共国际“三大”的刘仁静一口流利的英语,25岁,身材不高,脸上有不少黑痣,像个煤炭工人,笑起来,却引起别人的好感。来自京津铁路的王荷波与陈独秀年龄差不多,肩膀宽阔,表情严肃,出席赤色职工国际“二大”,3人组成中共代表团。经奉天、满洲里、赤塔到莫斯科后,才知道国际“四大”开幕式已于1922年11月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