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斯拉-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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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已经消失在时间里的过去,并不是毫无痕迹,而是一直由还活着的人记录着。记在基因之中,代代遗传,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
人们可以在里面发现许多秘密,验证历史。
两个世界的人类群落形成之后,还曾有人从地球到了西莱大陆,因为他有后代,他带来的遗传密码,也融入了风族人的基因。
葛霖看过这份报告,在五个样本里面,伊罗卡与罗法娜的差异是最大的。
不是外表跟性别的差距,而是天赋、智力。人类的基因单个看,差异很小。当它们组合在一起,互相影响,就造成了天差地别的效果。
葛霖的心情非常复杂,因为他也去做了一次检测。
人的差距根本就不是努力可以解决的,什么叫输在起跑线上,意思就是刚出生就输了!
不过事情也没有绝对,阿尔德尼看起来很不错。明明有优秀的天赋跟能力,把它打成了一手烂牌,结果就是跟罗法娜一样蹲监狱。
秘密监狱,永远不会获得释放,也不能知道半点关于外界的消息。
罗法娜受到的看管最严格,阿尔德尼大约是最受罪的一个,脊椎折断没办法治好,又不能自行恢复,不要说挪动,连呼吸的力道大了,都能感受到痛苦。
他们牵涉到了一系列案件,最终这些档案也归入了机密文件。
这让葛霖感到非常遗憾,他没能把圣炼金师的遗言传给他的家人,还有那个留在西莱大陆的俄国人。关于他们的一切,也许终有解密公布于众的那一天。
五分钟后,伊德与葛霖在馆长办公室里看到了熟人。
曳光的席穆。
“这次前来,是有关你们的安全问题。”席少尉看着葛霖说。
“阿菲曼出现了?”
葛霖立刻反应过来,他们的身份经历如果泄露,别国机构只想把他们带走,或者花费重金诱惑他们叛国,人身安全倒不是问题。
“是的,有人根据通缉令报上来的情报,说就在省城的南城区附近看到了他。”
葛霖眼皮一跳,紧张地问:“南城什么地方?”
***
傍晚五点,暮色染红了云彩。
省城的街道上车流拥堵不堪,跟主干道隔了不远的街区里,南城区最有名的夜市一条街准备开张了,桌椅板凳都搬了出来。
跟外面的热闹比起来,巷子里就显得安静多了,沿街都是一些有年头的店面。
墙根处有青苔,两边还有小小的花圃,巷底的一家店门口,躺了一排花色各异的猫。它们都是被花圃里的猫草猫薄荷吸引来的。
一只戴着迷你口罩的黑猫蹲在橱窗后的窗帘里,恶狠狠地盯着外面的猫。
店铺的木门上挂着一串风铃,如果有人推开,就会发出响声。
店铺里充满了奇妙的韵律。
“滴答,滴答”
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钟,都非常精致,价格不菲。
一位老人坐在柜台里面,戴着眼镜,专心致志地修理着手里的一只金质怀表,而他面前是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碧蓝的眼睛盯着表盘内里的齿轮与零件。
他们的目光,就像在看什么
“问题在这里。”老人有意指点,他正要细说,忽然感到眼前有黑影一闪。
老人错愕地抬头,发现那个喜欢带着猫到经常他店里闲逛的“年轻人”挡在了自己面前。
一个穿着灰扑扑夹克外套,用围巾盖住头脸的男人,站在墙角。
——门铃没响,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老人后退一步,伸手去摸柜台下面的电话。
“告诉我回西莱大陆的办法!”男人发出沉闷又愤怒的声音。
“没有方法。”
伊罗卡盯着阿菲曼,后者全身戒备,做好了随时逃脱的准备。
“你说谎。”阿菲曼慢慢挪动脚步,距离橱窗越来越近。
嘉弗艾慢慢伸出了爪子,夜神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住胸口,他震惊地栽倒在地,不明白伊罗卡为什么能在地球使用神力。
黑猫又缩回了爪子,深藏功与名。
“你不该出现,既然逃走了,一辈子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是很好吗?”伊罗卡俯视着阿菲曼,后者被神力压得头晕目眩。
阿菲曼十分后悔,他应该先去找那个弑神者,那个可恶的地球人。
之前夜神不相信一个人类的性命可以威胁伊罗卡,他本能地选择了来找战神,因为他觉得没有人愿意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盟友是可以改变的,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就能合作。
“你”
阿菲曼从伊罗卡冷漠的目光里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
伊罗卡根本不想回去!
夜神拼尽全力,猛地挣脱了束缚,夺路而逃。
木门受到撞击,风铃摔落到了地上,木也歪到在旁边。
猫薄荷的气息进入屋内,嘉弗艾头一晕,没能拦住。
伊罗卡把柜台里的老人扶起来。
数分钟后,匆忙带着席穆赶过来的葛霖看着门口的狼藉,脸色都变了。
第225章 不回()
葛霖以为自己会很尴尬;实际上并没有。
在西莱大陆走了一遭,曾经困扰他的“家庭问题”,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国家没有宣布那辆失踪的凯迪拉克司机已经被成功救回,所以在大部分人心里,葛霖还是一个被猫掳走的失踪人口。
掉进异世界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葛霖的那位父亲,照例表示了一番哀痛;不过这次没有媒体热情地跟踪报道了。满世界都是大新闻;这个变异那个死亡的,头版快要放不下了;谁有时间配合他的表演?
根据葛霖的了解;他的父亲很积极地帮他办了个葬礼;甚至买了一块坟地;也不知道里面埋着什么。因为葛霖的户口并没有迁到汤家;买坟地也用不着死亡证明,只做表面工作没有实际去申请死亡销户的葛霖父亲,根本不知道大儿子没死。
这可真是一出荒唐的闹剧。
消息传回来,白沙滩封锁区的聂将军正拿着葛霖的档案阅读;忍不住摇了摇头。
葛霖在调查资料里是个非常不错的年轻人;童年的不幸与阴影;并没有让他性格扭曲;即使一夜之间成为富家子弟;他也没去花天酒地。
去葛霖曾经的单位调查,发现葛霖并不是那种大家都喜欢的同事,但该他做的工作从未拖延;他就像人群里的一粒沙,海中的一颗水珠,很普通也很平凡。葛霖在的时候,没有人觉得他做了什么工作,等到他一走,接手与代班的人手忙脚乱,这才发现这个人究竟做了多少事,质量又完成得多好。
中国有很多这样默默工作的人,他们的价值大概只有他们离开之后,才能得到体现。
后来葛霖才知道,自己的良好记录帮了很大的忙,同样的情况,如果换了乔安来说真相,得到的待遇绝对不同。
乔安是个瘾君子,巴雷总在网上说戾气很重的话,艾威年轻任性还是个学生。伊罗卡要是跟着他们到地球,遇到的麻烦就大了——
葛霖想着,忍不住笑了,怎么可能呢?伊罗卡估计连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意识到这点,葛霖一路上的心情都很好。
那个跟在后面的年轻人不停地偷看伊罗卡,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奇跟迷惑。
“汤伦?”
“哦哦,谢谢!”
年轻人差点撞到了路边的一个消防栓,葛霖回头发现他魂不守舍,赶紧叫了一声。
汤伦是葛霖的异母兄弟,之前在美国读书,葛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
葛霖领着这个关系复杂的弟弟,走到了一家灯光昏暗的西餐厅前面。
“你不先回去?”葛霖意外地发现伊罗卡也跟了过来。
伊罗卡抱着哼哼唧唧的嘉弗艾,语气轻松地提醒道:“阿菲曼在附近,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葛霖没有反驳,伸手推开了西餐厅的门。
完全听不懂古西莱语的汤伦:
他们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葛霖漫不经心地翻着服务员送上的菜单,对还在偷看伊罗卡的汤伦说:“什么时候回国的?”
“十天前,学分修完了,就差论文答辩,很快就要毕业了。”
汤伦觉得这样盯着别人很不礼貌,可是他真的好奇,这个人是哪来的,跟葛霖又是什么关系。实际上这张照片在他学校里掀起了一阵热潮,很多人以为是一个模特或者演员,结果查了半天都没有结果,感到非常遗憾。
“那你很快要回美国?”
“差不多吧,我”汤伦忽然认真地看着葛霖说,“我决定留在美国那边发展,有几家公司很不错,我还有更多的东西要学习,走出校门只是人生的第一步。”
葛霖有些意外,他拿着印刷精美的菜单图册,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与汤伦之间,谁也不亏欠谁。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要退让,葛霖认为这个人是自己。这跟法律继承条例没关系,而是葛霖内心的想法,汤家的财产是葛霖的父亲与汤伦的母亲创业奋斗挣下的,这两个人,其中一个跟葛霖没有关系,另外一个葛霖不想跟他再有关系。
“你不用这样,我现在生活得很好。”葛霖把菜单推到情人面前,指了指上面的一道香烤蓝口贝。
菜单对战神来说是一份新奇有趣的读物。
汉字成千上万,虽然学了一年,有些生僻字伊罗卡还是不认识,这让他养成了没事就对着商品说明书以及菜单复习中文的习惯。
地球跟伊罗卡想的一样,不,比他想得更丰富多彩。
“一份香烤蓝口贝,一份咖喱鸡排。”葛霖点菜很谨慎,因为这家店他没有吃过,汤伦想要加菜,被葛霖阻止了。
“先试试再说,我想你今天也不是过来跟我吃饭的。”
汤伦闻言,神情很不自然地说:“我上次打电话回家,他们说你呃!”
“不幸遇难了?”葛霖自嘲道,“没办法,命大,从小到大一直没死成。”
汤伦更加尴尬了,他神情里似乎还有点气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他父亲的坏话,只是叹口气道:“爸爸他老了,却又不肯承认自己老,总要摆出一副很有能力,我们都要仰仗着他过活的架子。其实他这么做,真的没什么意思,太离谱了折腾得家里一团乱。”
葛霖原本对汤伦没什么恶感,也没什么好感,愿意坐下来谈一谈,还是因为葛霖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现在听着汤伦不情不愿地念叨着,忽然觉得这不是一件值得自己烦恼的事。
都过去了。
想要找回父母,渴望亲情,希望在钢筋水泥铸成的城市里有个“家”的愿望,已经烟消云散。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想要得到的偏偏没有,不抱希望却能收获。
“我很抱歉。”
“啊?”汤伦莫名其妙地抬头,他陌生的哥哥看着他,神情郑重。
“我似乎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不是钱,而是很多方面的困扰。”
汤伦愣在那里,心里突然酸涩。
虽然他知道这件事没有葛霖的责任,但还是忍不住迁怒,人们对于引发麻烦的源头,总是避免不了要迁怒的。汤伦很是纠结,一年前他根本不想见葛霖,甚至把葛霖想成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