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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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半会思索不出答案,流熏看一眼绿婵说:“才得的那安南翡翠坠子赏她一枚,再给她一两银子去赏荇烟。”
大小姐如今无比的慷慨,鸦青忙谢恩说:“小姐,奴婢得的赏已经够多了,小姐照拂奴婢的家人,鸦青今生为小姐做牛做马结草衔环都是无以为报的。”
流熏笑了:“我这个人,最是喜欢个公正。一心为我的,我定然不会亏着她。再说,这点子东西对我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拿去吧。女大当嫁,是该攒嫁妆了。荇烟那边你也嘱咐她小心些,莫被人看到把柄。”
“这个姑娘放心,荇烟同奴婢一道入府的,最是要好。”鸦青应着。
鸦青下去,绿婵担忧的问:“小姐,这又是什么局呀?”
流熏思忖片刻吩咐她:“你们去打探一下,如今才开了春儿,府里可是有什么宴请往来需要备礼的?”想想又说,“也仔细去散风给姑奶奶和表小姐那边,就说往年开春闹瘟疫,今年也不能掉以轻心,若没大事,就不要出府去走动。礼佛的事儿,可以在府里,菩萨一定体谅苦衷的。还有,吩咐管家去置办些陈年艾蒿来挂在院里,驱邪除瘟。”
绿婵一一的应了,却从流熏那看不到底超乎年龄沉稳的眸光里看出一抹冷意。
“走,咱们去给老祖宗请安,顺道看看那个呆霸王可是醒了。若是府里消停了,咱们也该去舅母府里走动走动了。毕竟是亲娘舅。”流熏盘算着,反有些撒豆成兵鏖战一场的快意。
才起身,忽听窗外一阵嘤嘤的哭声,绿婵随口问:“谁在外面哭?”
“大姐姐”哀哀的一声唤,揉着泪眼进来了三妹妹谢舞雩,只是她腰上一条茜红纱绣百蝶裙被泥水污浊,滴答的拖了一地水痕,更是前裾被撕裂开,颇是狼狈。舞雩只顾委屈的揉着泪眼,哽咽着:“大姐姐,救救舞雩。”
“这是,舞雩你这是怎么了?这裙子可不是宫里太后娘娘才赏的?”流熏露出几分惊色问。太后这几日心情大悦,那日姐妹们入宫时,太后赏了她们姐妹三人一人一条茜红纱绣百蝶裙,那纱裙行来摇曳生风,飘飘举举如朱槿花飘然风中,风姿自生。如今一条新裙子竟然被毁了,长辈们定然会责怪舞雩。
舞雩哭得可怜,声音里透出绝望。不停抽噎地喊着,“大姐姐,大姐姐。”
“这是如何弄成这般田地?”流熏惊问,看向舞雩身后跟来的小丫鬟岫儿。岫儿战战兢兢地替舞雩说,“才三小姐去后花园采迎春花瓣,遇到了四小姐,偏偏来抢我们的花蕊粉来看,打翻了还矫情玩赖,一把将三小姐推去芦苇坑里,太后赐的这条裙子也扯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第157章 裂裙()
舞雩柔柔弱弱的用手背揩着泪脸,畏缩地颤声问:“大姐姐,可如何是好呀?母亲才吩咐舞雩换了这条新得的太后赏赐的裙子去母舅家里去拜望,这可如何是好?”
舞雩哭得更是可怜,在姐妹们面前,她总是卑微的抬不起头。她并非付氏二婶的亲生,是小付氏所生,生出来就抱养在大房名下,一改了庶女的命运。但府里人人知道舞雩这个瑕疵,对她虽然已嫡女相待,但毕竟难免轻看几分,尤其是谢展颜。
流熏深抿了唇思忖片刻说:“这样吧,所幸太后所赐的茜红纱绣裙咱们姐妹一人一条的,你的是绣的百蝶,颜儿那条绣得是百鹤,我那条绣得是百鸟,若不仔细看,还能敷衍一二,你穿了我那条去。姐姐今日不穿的。”
舞雩难以置信的望着姐姐,那么名贵的东西,姐姐怎么舍得轻易借给她?
“拿去吧,莫耽搁了。”流熏宽慰说,又嘱咐绿婵去取。
大小姐生来富贵,什么宝贝没见过,一条裙子,绿婵应声去取,心知流熏慷慨大度。
谢舞雩忽闪着挂了晶莹泪滴的睫绒,感激的点点头,更是委屈的喊一声:“姐姐,”那抽抽噎噎的声音发抖透出怯懦,却已破涕为笑。
“三小姐,咱们从后门走吧,莫再撞见了四小姐,再被她欺辱撕裂了裙子,可再没个可换了。”岫儿不忿地提醒。
谢舞雩千恩万谢的离去,丹姝望着舞雩远去的身影愤愤不平道:“四小姐也太跋扈了,三小姐如何这么木头般的性子,受她欺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姊妹不和,闹出些闲话惹人笑话去?”流熏说,起身吩咐丹姝和绿婵,“将宫里得的赏赐带上些,咱们去江府看望舅父舅母和表兄表姐们。”
流熏去祖母房里请辞,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必告,反必面,不得有丝毫差池的。
行过临风阁景璨养伤的所在,流熏心头一动,转去临风阁看望十二皇子景璨。
或是一夜折腾精疲力尽,景璨睡得正沉,就连两名贴身的小太监同心、同德一个伏在煖坑旁,扒着楠木炕围睡得正香酣,一个靠了门框,睡得双腿长伸不顾了模样规矩。
丹姝掩口窃笑,低声说,“什么天潢贵胄,原来落魄时也是如此。”
流熏狠狠瞪她一眼,示意她不可胡言,轻声入内,只一个嬷嬷匆匆随进来,低声说,“十二殿下才睡下不久,怕是倦了。”
窗帷低低地垂着,帐帘重重遮着,密不透光。一线光影透过窗帷缝隙洒在十二殿下景璨如玉般的脸儿上,晕上浅浅淡淡柔润的光泽。屋内寂静,榻上趴卧着景璨,侧个头埋去一个秋香色大红芙蓉绣靠垫里,睡相极不规矩,眉峰紧颦,如个孩子般,右腿耷拉在榻下,左腿高垫在一靠枕上,鼻息微酣,浓眉紧锁,熟睡时的模样虽然慵懒之极,却又是另一种优美,如一幅生动的画卷。
流熏轻轻掀开帐帘,晨曦洒在景璨温润如玉的面颊上透出柔美的弧度,光润柔和,令人观之可亲。那么的安详宁静,微微抿嘴唇。沉睡间却难掩气度闲雅,高贵不俗。
只是眼前的富贵闲人忽然匝匝舌呢喃一声“媳妇,你好”
惊得流熏周身一抖,进退不是,仔细看时,景璨一翻身,牵动伤口眉头一皱,又侧过身来,将个食指叼去口中,咂了咂,又酣甜的睡去。流熏惊魂才定,知道他不过是梦呓,忽然他腿一抽动,盖在腰上的衾被滑落,露出未着中衣吐沫了药的肌肤,两条腿玉柱般,腰身抱拢,身姿健美如乳豹。惊得流熏一愕,张开口,惊得就要转身夺门逃窜,忽又听了门口轻轻的有脚步声,不觉更是一慌。且不说这十二殿下若是如此冻了身子睡上半个时辰要着寒气,若是被人撞见她曾来过,难免想入翩翩。
流熏面颊一赤,急中生智,俯身拾起地上的锦衾,抖开轻轻为他盖去腰上,恰他咂了舌猛一翻身,春光直泄眼前。流熏惊得目瞪口呆,险些失声惨叫,双手灼痛般丢了那锦衾在他身上覆盖那羞处,慌得双腿发软。
却见他只哼哼了两声,如只小猪一般,扭扭身子,换个姿势,拱出个舒适的角度,安祥的睡去,那俊脸儿上长长的睫绒一抖一抖的。
流熏一颗心紧跳,生平头一遭看到男子赤露袒然的身躯,一时间眼前茫然不明,头里嗡嗡作响,面颊躁红,心悸不定。
略平静些心跳,打量那床上的纨绔,流熏反是心里暗笑,笑这厮丑态百出,她轻轻的落下珠帘,轻手轻脚的离去。
估摸着这富贵闲人还要睡到日头高起,但愿他不要在她离府的这半日里生出什么新把戏来。
她抬步向外,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才打了帘子低头闪身掠出,却冷不防一头撞去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怀里。脚下一慌,身子就要倾倒,迎面那人伸手一把将她扶住。
流熏一抬头,才看清眼前风神俊逸的正是表兄世子景珏,更是一刻心慌得如撞鹿般突突乱跳,低垂个头难掩羞怯,低声唤一声:“珏哥哥。”
景珏诧异地打量她,动动唇却没说出话。
流熏慌忙垂个眼做出几分懊恼的低声嘀咕:“十二殿下鬼哭狼嚎了一夜,这才安生了睡稳。闹得爹爹祖父一夜都不得消停。表兄何时来府里的?表嫂的病可还好些?”
她一连串的问话,分明要掩饰心里的张惶。景珏却从容的隔着她眺望了寝帐中安睡的十二皇子景璨一眼,道一句:“如此,我就放心了。十二弟顽劣,心性却是纯净如冰不染凡尘的,你莫怪罪他。”
毕竟是兄弟,流熏垂了眸点点头,急于逃窜般告辞说:“流熏还要去母舅府里请安,先行告退了。”
“你,去江尚书府里?”他问。
流熏点点头称是。
“可巧了,我正要去东市,正好送表妹一程。”景珏说。
盛情难却,流熏含糊的应了,又在廊下叮嘱了徐太医和两名护卫,更安置好了丫鬟婆子们好生伺候十二殿下。她便去向祖母请安请行出府去看望江氏母舅。
景珏便先去安排车马。
第158章 出必告()
荣寿堂一片沉寂,门口有两名驼背聋耳的婆子提了大扫帚徐徐缓缓的打扫庭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一名梳着抓髻还未睡醒的小丫鬟昏昏沉沉的捧个盆子在地上泼水,险些将那水泼去流熏身上。
“哎呀,看什么呢!”丹姝气恼地一声责怪。
流熏定在原地四下望望问:“老祖宗可是醒来了?”
驼背婆婆咳嗽两声抬头,露出稀稀落落的几颗门牙笑眯眯地说:“是熏姐儿呀,老夫人一早就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去了,听说是有大喜事儿。”
流熏“哦?”了一声,无心去关心什么“喜事”,反有几分莫名的失落。
祖母离府,那她出外就必须去向继母请行,流熏沉吟片刻,转身带了婆子和丫鬟们去继母封氏的秋颐馆去请行出府。
柳条抽碧,轻风徐来,湖畔薄雾轻烟缭绕,衬托亭台楼阁,白墙灰瓦,反有几分江南庭院的静雅。忽如一夜间春风吹得满园春光明媚,她心头的郁气也疏散开。
来到秋颐馆,才到院外,就听庭院里四妹妹谢展颜的声音高扬矫情着:“那裙子本就不是你的,穿在身上略长还偏偏要穿着。依我看,你还是换下来吧。藏得了一时,也藏不过一世。”
谢舞雩怯懦卑微的声音委屈道:“我还不说怕大伯母问起,反咬责怪四妹妹你毁了太后所赐的那条裙子。我总是不忍见你受责的。”
话音虽然断断续续的满是胆怯,但话锋却也锐利,好丫头!流熏心头暗笑,怕是如今舞雩也被逼得破釜沉舟了。
“是你自己不看路,失足跌进芦苇塘里撕毁了太后赐的纱裙,这么多妈妈丫鬟都眼见了的,你还想栽赃旁人吗?”谢展颜的话里反有几分无赖。似乎在挑衅地说,“你去问问,谁敢给你作证呀?”
谢舞雩被噎堵得立时没了应声,倒是听到丫鬟们的笑声,有人幸灾乐祸说:“三小姐还是快些梳理收拾吧,怕是二夫人那边等不及了。”
流熏进去院里,恰见舞雩垂个头噙了泪向外走,同她贴肩而过,讪讪的抬眼看她一眼,噙在眼眸中那汪泪似乎就要滚落,看得流熏反是心酸。她不由拉住舞雩的手,舞雩抽噎着低低唤一声:“大姐姐。”哽咽难语。
见她素面朝天的模样,一张小脸倒是俊秀异常,抽抽噎噎的委实可怜。流熏叹息一声,顺手取下自己的一对儿白玉耳珰为她戴上,扶扶她的肩头上下打量几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