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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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工匠信手拾起地上那截断裂的旧栏杆给流熏展示,“这木茬子上的断痕,哪里是新伤?或是断了有一个月的光景了。看这栏杆的情形,怕是陈年未修缮的。”
流熏一惊,忙仔细看那工匠拾起的一截栏杆的断面,果然那木茬不是新伤,颜色颇旧。
“怕是早已断了些时日的栏杆,被凑合敷衍着做摆设呢。”
听了工匠的话,流熏心里一阵疑惑。
流熏又听工匠叹息一声:“木头朽了倒也罢了,就连这截栏杆上的木楔子不知如何被人卸去两枚,浮挂在那里。若是个孩子轻靠上去怕也禁不住,更不必说一个大活人撞靠在上面。”工匠唉声叹气地诉苦,似在为这栏杆辩解脱罪。
难道,这栏杆是被人暗中做了手脚?
流熏心里疑窦暗生,渐渐的那一点点的疑云积蓄成一片黑沉沉的乌云,压得她心里几乎窒息。
“小姐,咱们去向老夫人禀明内情,小郡主错怪咱们了。”丹姝恍然大悟,不忿地说,
“定是四夫人克扣修缮庭院的银两,前些时就总听下人们抱怨连天,说是冬服里都克扣出银子来,怕旁的地方不知她们如何盘剥呢!”
晴儿很是聪明,怕是早就察觉缈汉楼的楼阁亭台有待修缮,借了此地唱得一出好戏,易如反掌的为自己解脱困境,摆脱越国公府的婚事,还纵身飞上高枝。
四婶婶慕容思慧替继母封氏打理府里的内务,平日这些银两用度,都是经四婶婶的手。若说楼栏经年失修,这责无旁贷的会是四婶婶,更有将这份肥缺交给四婶婶手中的继母封氏。这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儿。
流熏思忖着。可晴儿如此一闹,难道就不怕牵连出嫡母和慕容氏?或是
流熏立在栏杆前,举目四望,眼前梧桐树上坠了积雪,聚集的乌鸦已散去许多,或是日暮,夕阳透出枝梢将那雪色沐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四下宁静。
“丹姝,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流熏深深吸了吸,雪后凉潮的空气中透出一股微臭刺鼻的味道,像是腐烂的食物的浊气。
绿婵紧张地低声问:“小姐,该不是紫棠”
话音未落,一股寒风袭面,呛得几人喷嚏不已,慌得抱做一团。
老工匠坐在楼板上凿着木头,哈哈的笑了:“是油漆里的猪血,腥臭扑鼻的。府里管事儿的嬷嬷再三叮嘱,这上上下下的栏杆都要油漆一遍,去去晦气。”
流熏又仔细闻闻,四下张望,眸光落在那乌鸦聚集的梧桐树上。
“都是这棵树惹得祸!”流熏气恼地回身吩咐丹姝绿婵,“都是这群丧气的乌鸦惹得祸!还不将它们轰走!”
“快拿杆子!去敲打树枝!”
“小姐!”丹姝嗔怪,不知小姐一时骄纵的性子起来,又发得什么疯癫。
流熏不依不饶地央告工匠起身,拿起竹竿,用力拍打树枝。
丫鬟们莫名其妙地望着流熏,但又都因这大小姐在府里骄纵,谁敢惹她?于是自当是哄主子开心,七手八脚拿了竹竿去捅打树枝,果然呼啦啦的惊起一片黑黑的乌鸦。
乌鸦受惊,呱呱呱的一阵嘶鸣,别枝惊起。竟然有的盘旋冲来,直扑人面,掠倒了栏杆上的油漆,一片狼藉,惊得丫鬟们和工匠抱头乱窜。
第68章 腐肉()
“哎呀,小姐!这是添得什么乱子呀?”丹姝责备着,流熏拉住她说:“走,咱们走吧!”
提了罗裙一溜烟似的就向楼下冲去。
丹姝和绿婵忽视一眼,拿这任性的大小姐也无可奈何,几人来到楼下,流熏却停住了步。
老梧桐树下,一片狼藉,凌乱着一些巴掌大小的腐肉,透出刺鼻的臭气。
或是白天被积雪覆盖,掩盖了臭气,只有乌鸦能闻到。
但这些肉不是死去的飞禽走兽,是切割均匀的肉块,难怪就有乌鸦成群结队而来。
丹姝猛然望向树枝,恍然大悟,惊倒:“小姐,这难道是”
流熏对她摇摇头,不动声色地大声说:“料这些畜生再不敢来府里作怪添晦气了!”
一路绕出缈汉楼,丹姝惊得一双眼睁大透出寒光问:“小姐,这些乌鸦是有人故意引来的?楼栏也是有人做了手脚的,咱们去告诉老夫人做主去!不能让小姐平白的被冤枉了去!”
流熏摇摇头,“不必麻烦,由她去吧。”
“小姐!”绿婵都不甘心地劝着。
流熏唇角勾出一抹笑,她不计较是此刻不去计较。祖母寿诞将近,没人希望此刻节外生枝扫了府里的喜气。况且,大人们岂能承认自己被晚晴一个小女子愚弄,尤其是对晚晴感恩戴德的大姑母母女。
流熏边走边说:“那枝头的乌鸦,咱们也是多此一举。就算咱们不去赶,怕是园子里的猫儿早就被它们聒噪得不厌烦了,何必脏了咱们的手!”她仰望那挂满积雪树树银白的枝桠说,“本不属于它们的富贵枝头,却偏偏要来鸠占鹊巢,就怕那鹊儿也未必答应的。”
如今晚晴肆无忌惮的扑腾翅膀想高飞去同她同起同坐,更要将继母封氏微她安排的越国公府的婚事推诿掉,继母温厚,但权威被挑战,她岂会善罢甘休?
回到碧照阁,丫鬟们早已神色慌张的涌围上来。
看着人人面带泪痕,忧心忡忡的模样,流熏问:“这是怎么了?”
乳娘秋拉过流熏去一旁,比划着对她说着。
“是太太来过了?”流熏问。
秋点点头,继续比划。
“是紫棠的母亲来房里收拾紫棠的衣物?”流熏望着秋犹豫哀怨的眸光,心知肚明。
紫棠的母亲来她院里示众。这些日子紫棠才活泛心思要归顺她,就忽遭此不测坠楼惨死。紫棠的父母还认定是她撞了紫棠坠楼,令紫棠跌得头破血流惨死。这些丫鬟们还有谁肯忠心的跟随她?
流熏深深抿唇沉吟片刻,露出一副哀婉的神色扬高些声音感慨:“无论如何,紫棠反是个有福气的。成仙升天虽是离了父母,总比在凡间当奴婢伺候人要强个千百倍。”
原本抽抽噎噎暗自落泪的丫鬟们止住悲声,面面相觑愕然无语。
“前些时,大太太还盘算着,要将园子里年过十五的丫鬟们打发些去配人,让大姑爹带去边关,犒劳那些戍边伤残的老兵。我还舍不得紫棠呢”流熏更是叹气,话音里颇有些不忍。
丫鬟们听得云里雾里,面上露出人人自危的表情。
一旁的婆子叹气说:“是呀,做奴婢的,嫁得好也罢,若是同金桂一样,配个傻子男人,一辈子就生不如死了。”
叹息声不断。丫鬟们各个诚惶诚恐,跪地哭求:“小姐,奴婢们愿随小姐做牛做马,求小姐不要让大姑奶奶带了我们去边关配人呀!”
流熏叹息一声吩咐:“丹姝,去取二十两银子和几匹绸缎赏了紫棠的父母去装殓她的凡躯,毕竟紫棠投胎来尘世一场。”流熏吩咐,“亏得晴姑娘点破天机,紫棠不是跌死,她已经得道升天了。摔下楼的不过是她在凡尘的躯壳。若非如此,我岂不是哭死?”
“可不是么,就在紫棠坠楼那一刻,许多人都看到一道刺眼的天光,天上裂开一线,仙乐飘飘云霓阵阵,算来倒也是紫棠的福气。”有人附和着。
丫鬟们听她一开解,虽然心有不舍,也释怀许多,各自散去。
乳娘秋眸光里含了哀怨责怪打量流熏,比划着问:“小姐这是去了哪里?太太遣人来问呢。”
流熏拈玩一枝梅花,心想我去了哪里,大太太在我身边遍布了如此多的眼线,难道不知?她冷冷一笑说:“去缈汉楼上转转,果然那楼栏杆断得好生的蹊跷呢。”
她话音幽幽的,似在寻味。
秋急恼地向她摆手比划,“小姐,不要再生事了,今儿的事儿,可是吓死秋了。”
流熏笑着将手中梅枝塞去她手中宽慰地一笑说:“秋姨不必急,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才是这个道理。”
晚晴如今自作聪明,本想飞上高枝,可不该踩了如此多的人做垫脚墩。
她一笑吩咐说:“去,放个话给清茉。”她让丹姝附耳过来叮嘱了几句。
清茉本是同紫棠一样被大夫人安置在她房里做细作的,如今紫棠一死,她恰在兔死狐悲,怎么不尽心竭力的去大太太面前表忠心求自保?流熏心想,我便成全你。
秋紧锁秀眉打量流熏,打手势对她讲:“大太太下了缄口令,今儿的事谁都不许再提,否则打落满口的牙!”
流熏胸有成竹的一笑,父亲还未回府,真正的大戏还未开场呢。
果然过不多时,小丫鬟进来报:“大小姐,老爷的轿子已进了大门了。”
流熏点头,吩咐丹姝说:“紫棠的衣物也清理妥当了,别让紫棠娘在府里睹物思人伤心了,速速送她出府吧。”
丹姝应一声才要下去,流熏叮嘱一句:“不要走旁门了,她手里的东西阴气重,让她去走正门,要御赐的金匾神符震慑着,鬼邪莫近的。”
日暮时分,谢祖恒回府,他忧心忡忡满腹心思向荣寿堂去给老夫人请安。朝堂上保荐太子,可是父亲云游未归,百官中保荐六皇子的声势如潮,更有人苦苦相逼,让谢家改弦易辙,追随六皇子。
府里已是张灯结彩为了老夫人准备寿诞,只是他心头的阴郁无人能查。
一路低头寻思着,才行到抄手游廊,就听到一阵呜呜咽咽的悲声。
谢祖恒先时以为是风声嘶鸣,但渐渐的声音哭得凄惨。他不由驻足,看看四下里高高低低的大红灯笼,不觉有些恼意问:“何人啼哭?”
谢祖恒一问,家院们跑去,不多时押来一身素服的一位婆子和披麻戴孝的两个女孩儿,谢祖恒不认得。
婆子跪地喊一声“大老爷万福!”却是哭得涕不成声。
“老爷,这是大小姐房里的丫鬟紫棠的娘,紫棠今儿被大小姐从楼上误撞下楼去,芟了!”管家答话说。
谢祖恒一惊,府里竟然出了人命?
“岂有此理!传流熏那丫头来见我!”谢祖恒怒喝道。
第69章 惩罚顽童()
一旁紫棠的妹子呜呜地哭了上前抱住管家欲去的腿说:“大老爷,大老爷莫责怪大小姐了,大小姐平日待我姐姐极好的。今儿也是小公子们飞弹打伤了大小姐的膝盖,大小姐才失足扑去楼栏,我姐姐是去拦救大小姐的,不慎自己失足坠楼了!”
紫棠的妹子年岁不大,哭啼时话音却格外清晰,不慌不乱。
管家才含糊地说出内情:“是,是大夫人下了缄口令,是五公子和六公子在楼下打鸟儿,一时不慎,飞弹伤人,惊得楼上的小姐们你拥我挤的躲避,撞断年久失修的栏杆,把个郡主还撞下了楼,幸好被二小姐拉住了,险些丧命。丫鬟紫棠就失足坠楼跌死”
谢祖恒又惊又怒。府内楼阁年久失修,这分明是大夫人持家的疏忽,年年有修缮楼阁的款子,都做了什么去?再者,那两个可恶的畜生,飞弹伤人!
谢祖恒自觉无颜去见母亲,更听说长姐赵王妃正在母亲房里,毓宁郡主险些丧命。他掉头回转书房,吩咐一声:“喊那两个畜生来书房见我!即刻来见!”
流熏得知父亲回府就回转书房,就知一切按部就班的在进行。
她吩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