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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望族闺秀-第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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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谢姮儿紧张的打断太后的话,一脸神色惶然。

    恰是帘子一动,十公主兰馨一阵风般卷进来说:“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馨儿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太后同王妃对视一眼,忙堆笑说:“快进来,你这丫头,嫁出去的姑娘,果然如泼出去的水,不回头了!”

    “太后娘娘!”兰馨扑冲过来,抱住了太后亲昵,“太后娘娘,馨儿有喜啦!”

    一句话众人皆惊,太后喜上眉梢问:“这,可是真的?”

    “真的呢,馨儿先时还不查,只觉得这几日胃口不好,嬷嬷还说是‘晚立秋,热死牛,’馨儿害胃口呢。今儿入宫,太医一请脉,就说”兰馨满脸羞涩。

    赵王妃神色一阵黯然,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娘家大侄儿有后,忧的是儿子景珏,如今孑然一身,为了方春旎似在同她赌气,就不肯续弦再娶。

    “大喜事,赐宴,咱们也乐呵乐呵。”太后吩咐说,“请皇上来,同庆!驸马爷也不必急着出宫了。”

    宫宴摆在坤泰宫,嫔妃们齐聚来贺喜。

    兰馨公主千娇百媚的倚在太后身边,仿佛她腹中的孩儿就是个宝。

    太后乐得合不拢嘴,频频夸赞喜事不断。

    倒是崔芙蓉望了方春旎一眼,同周围的嫔妃拿个扇子掩口一笑说了几句,然后吩咐宫娥送了一套白绫暗花的底衣和些将补的药材给方春旎说:“妹妹不怪姐姐吧?妹妹的宫娥在姐姐宫里犯了规矩,这一顿打,也是宫里个规矩。来,这些东西就赏给妹妹,去安抚那不知宫规的奴婢吧。”

    崔芙蓉竟敢在此文过饰非,混淆视听。方春旎惊怒之余,淡淡一笑,从容大度地款款道:“哪里敢劳娘娘颇费,太后才命宫里命妇要节俭,边关吃紧战事紧急,处处用钱的日子。赵王世子为国捐躯在先,申侯爷领兵奋战于后,如今这喜宴已是皇上和太后格外开恩,若是姐姐有那份打赏的心思,不如就捐给兵部吧?”

    一句话反透出方春旎的识大体,臊得崔芙蓉脸色大变,她唇齿抽搐片刻,忿然起身道:“你是在指责皇上是昏君吗?皇上,为臣妾做主!”崔芙蓉娇滴滴的不依不饶。皇上才进了大殿,就见二人争执,气得拂袖转身而去,皇太后推了酒盏叹息一句:“扫兴!”

第554章 戏辱() 
殿内嫔妃们自觉无趣渐渐的散去。大殿里只剩躬身在一旁静候了不敢抬头的方春旎。

    倒是燕碧上前沙哑了声音提醒一句:“娘娘,人都散尽了,咱们也回宫去吧。”

    方春旎这才落寞的抬头,眸底里不嗔不怨,只一滴清泪徐徐从眸里流出。

    方春旎待众人离去,才起身出殿。她向新月宫去,路过了御花园。

    “哼,还觉得自己是什么货色呢?落红这名字最适合她了。想当年,她不就是在江南荷塘同皇上野合,落红洒溅了龙袍,风流天子还夸赞说,这是‘深宫大内多花草,落红满阶人不扫。’竟然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

    “哎呀,真是羞死人了!难道这如贵人是狐媚子转世,不知廉耻吗?”

    “就算她不知羞耻,可也总该顾及皇上的颜面呀。”

    众人窃窃议论,恰见方春旎悠然而来,杏贵人温笑了迎上前悻悻道:“方妹妹来了?”又向她身后睨了一眼巧笑了问,“怎么今儿换了个宫娥,鸾秀的粉臀被打烂,怕是一时半会还难下榻行走吧?”杏贵人同她品级相同,入宫几年也没能擢升,生得一张脸圆润,唇厚微翘。

    “啧啧,真是可惜呢。听说鸾秀那个地方生得比蜜桃还水嫩,这一鞭一笞的,落红满径呀。”一旁的薛才人附和着。方春旎的面颊一阵羞愧,冷冷的一笑,只由了这些人肆意侮辱取笑,还都是些品级低的宫眷,凭着同崔芙蓉交好,都来取笑作弄她。

    方春旎淡然说:“我正要去太后宫里请安,姐妹们可愿意同往?”

    杏贵人更是瞪圆了眼吃惊地说:“妹妹可真是好涵养,才被太后申斥给了脸色,还敢送上门去讨骂?上次妹妹给太后敬茶,竟然被太后一口喷了个满脸,叱责说烫口存的什么心思怨恨她呢。妹妹可还真是锲而不舍的还拿冷脸去贴人家热屁股。自当是同人家沾亲带故的就去攀附,哎!”

    “哎呦,看咱们杏贵人,出身低贱又如何,从不装什么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去攀高枝自取其辱。太后也是谁想攀附就攀附的?人家的亲姨母、舅母都是为了自己家的女儿在宫里铺路搭桥四处照应,她倒好,才进宫没几日,爹不疼娘不亲,可真是可怜呢。”

    “哎呦,姐姐不知道,人家如贵人没有爹。”

    “没有爹?她莫不是从石头缝了崩出来的?”

    方春旎身后的小宫娥流苏和燕碧捂住个双耳气得哭泣不已,“娘娘,她们也太欺负人了。”

    “呦,看这小娘细皮嫩肉的,莫不是也是皮子痒痒,想效法鸾秀,大庭广众下被剥光了笞臀,尝个新鲜?”

    一句话吓得流苏哇的纵声大哭,方春旎也不言语,漫不经心的从众人面前走过。

    “娘娘,她们也太欺负人了!凭什么娘娘是皇上在江南道上纳的妃嫔,就要低人一头被她们奚落呢?”流苏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抱屈不平。

    方春旎唇角划过一抹凄然,摇摇头说:“花开花落终须时,总赖东君主。”

    “娘娘说得是什么话,流苏不懂呀。”流苏搀了春旎回到新月宫。

    方春旎抚弄小腹,望着一塘残败的碧荷失神。腹中有个小未成形的生命,不管是否天随人愿,但也是上天所赐,带给她一丝慰藉。她的一生一世都被那个畜生毁了,可他毕竟也去了,人死如灯灭,恩怨如风飘散,流熏这腹中的骨血,到底是英烈之后。或许,这孩子日后是她唯一的慰藉,唯一的依靠,她别无所求,只求给这孩子所有的爱,同他相依为命。

    五幅长裙青碧色,点染了墨画的荠荷,如拖曳湘江水。那清雅的颜色流泻于地,透出家乡山水的温存,陌生的江南山山水水,但毕竟是她方春旎本有的家,京城繁华绮罗满眼,也不该是她所有。轻喟一声,忽听窗外轻轻的争吵声。

    “若要攀高枝飞去,就由她去罢了。还来聒噪些什么?”鸾秀愤愤的话,是谁由要走了?鸾秀在养伤,还如此动怒的出来?

    她心里寻思。原本派给她身边使唤的八名宫娥,走的走,遣的遣,如今加上鸾秀不过就四人。流苏年幼,多半还不懂事儿,又生的木讷些,许是没有哪个宫看得入眼,她能留在宫里本也不易,总比回浣衣署受苦做粗活要强个百倍。再有就是燕碧,这丫头忠厚老实,受她大恩,是她从江南道上牙花子手里救赎下的一个丫头,带进宫来,不该?

    又听嘤嘤的啜泣声:“姐姐莫怪燕碧,燕碧怕,夜夜做噩梦,梦见咱们小主又出了差错,一句话应对不对,就把燕碧拖去当庭笞肉。燕碧胆战心惊的,再不想如此过活了。好歹朱美人是个与世无争的,她宫里清静太平,更能有几天安生日子过。小主仁慈的,总不想见你我姐妹活活被打死。倒是姐姐,若是得法子,也去寻条逃命的路去吧。燕碧还是想去投靠朱美人去。”

    方春旎听得心头一沉,竟然是燕碧,当年江南路上欢杏楼前被她所救时痛哭流涕跪倒尘埃给她磕头见血的小丫头,口口声声一生一世做犬马报答她的大恩。这才不过几月的光景不到,人心易变。想来心里一阵不快。

    鸾秀愤恨道:“你若是走,就自己飞去吧,仔细不要翅膀未丰,一不留心从枝头落下掉去泥潭里去!”

    燕碧怏怏的声音说:“姐姐如何恨燕碧都是使得的。可是姐姐有没有想过,咱们做奴婢的,不过指望寻个片瓦遮身地,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一辈子尽忠主子罢了。可是哪个主子不是能呵护自己的下人的,偏偏咱们小主,入宫时日不多,腹中怀了皇子本该高人一头的,却竟然连个宫娥都敢欺辱她,当面批颊羞辱。燕碧都为姐姐你抱屈呢,姐姐好端端的,且不说留在宫外能否如何的体面,也总不会被那崔娘娘当众褫衣受笞,被人笑话咱们奴婢也是人呀!”

第555章 落红之解() 
方春旎听到此处才百感交集,那颗心被践踏到地下碾做灰尘。树倒猢狲散,古来就有的道理,倒也怨不得人,她无法去周全这些奴婢,难不成还苛求她们誓死效忠吗?她又能拿什么来补偿她们?她伸出手,那纤纤十指瘦长,那是双抚琴弄药的手,如今苍白无力。

    “依我说,莫说咱们这些奴婢,怕是她腹中的小皇子能否保全,都难讲呢。”有人在外叹气,原来外面不只是鸾秀和燕碧二人,这些婆子宫娥听了,不知心里作何感想。方春旎紧紧抓住了袖笼,不知不觉中用力撕扯着,刺啦一声,锦袖断裂,慌得她一惊。

    外面的宫娥婆子如鸟儿般听了声响被惊散,倒是鸾秀定定神陪个笑脸进来问:“姑娘醒了?”

    方春旎目光呆滞,哽咽道:“鸾秀,你本是我带入宫来的。我想向太后求个恩典,打发你回谢府吧,好歹伺候在太太身边去,日后,嫁个好人家,还能一世的幸福。总比在宫里跟我受罪要好过百倍。”

    “小姐!”鸾秀惊得制止,“莫听燕碧那丫头胡言乱语的,自己想攀高枝,拿出这些混帐话来!小姐当年就不该当了她的面烧了那纸卖身契,早知如此,该卖还她回青楼去!”

    方春旎笑了徐徐摇头。

    暑气散尽,秋意浓,晴空高远,后海里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花尽了,点缀在水面是点点白鹭和远处的芦苇水草,碧绿的湖水在日色下分外莹透。

    方春旎入宫身怀有孕,腹中的胎儿日渐显露成型,心里也不无紧张。她一弱女纤纤弱质,要在宫廷里谋生存活,一定只能依赖东君主。

    起先的日子皇上还赖着几分的新鲜常来她的新月宫走动,不知为何,这些日日渐冷落。

    云水一天榭赏月时,她递给皇上一盘剥好的新栗,皇上竟然看也不看一眼,旋即就推给太监赏给了崔芙蓉。方春旎心头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人说一如宫廷深似海,多少丽人冷落深宫落红无人怜。想来心里一阵凄然。

    “方妹妹在想什么呢?”丽妃在一旁问,笑盈盈地打量她,眉眼间有几分幸灾乐祸。她淡然一笑抚弄小腹说,“身子有些倦,许是胎气动了。”

    “呦,皇上和太后没说倦,她倒是先倦了!”旁边的杏贵人拈酸道,手里的纨扇轻轻摇着,眸光在方春旎脸色一掠透出几分笑意说:“果然如贵人腹中怀的不凡。”

    这话分外刻薄,如尖刀一般。

    方春旎强打笑容,透出几分雍容大度,也不理会,自当做在一心听曲儿。

    忽然崔芙蓉在对面心血来潮般说:“皇上前日才说起,宫里这些小曲儿也挺得腻歪了,倒是江南的曲儿听得令人耳目一新。咱们宫里的姐妹们能歌善舞的不多,倒是如贵人,一曲清歌动圣心的佳话传遍了宫廷,不然请方妹妹来歌舞一曲助兴如何?”

    方春旎的面色骤然一沉,这不是拿她当歌姬一样的轻辱吗?

    她满身的温意霎时被抽空一般,她屏息望向皇上,皇上悠然的笑望着升平署的歌姬们翩跹起舞,也不打量她,只对崔芙蓉点点头。

    崔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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