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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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忿然的挣扎起身,景璨跳前一步,凑去流熏肩头深深地嗅嗅,桃花眼眯成一道线陶醉般说:“嗯,闻了表妹身上的花香味道,还能有安神的功效,如今本王的心也不悸了。”
人命关天,这浪子还有心在品美人香,可见没有人性!
流熏一把甩开他,景璨却故作糊涂地问:“哎,好歹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我抢了你的轿子,怕是此刻溺死的就是你了!你该如何报答我呀?”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若是没有景璨出来搅局,此刻坐在轿子里落冰溺亡的可不是她?
待老太后派人来接了她去暖阁时,她一双小手已经冻得僵冷,口舌都似僵硬了。
“这孩子,养在深闺,没见过世面,许是被吓痴傻了。”老祖母自嘲的一笑,拉过流熏在身边。
老太后唉声叹气一番说:“宫里这些奴才自己都说,说就好比那树上的老鸹,命最贱的,不定哪天就掉下来死在沟渠里。那两个溺水的太监,也算是死得其所,日后投胎不必为奴了。念在他们两个替你挡了灾,哀家已经下懿旨厚葬,再赏赐抚恤他们的家人。”
“太后娘娘菩萨心肠,慈悲圣明!”一旁的老太监拖长声音恭维着,旁边附和声呼赞声连做一片,兔死狐悲,哪儿有心里不感伤的呢?
出了殿堂,门外小宫女们正在窃窃议论:“近日天暖,这湖面已经开冰,怎么还能用冰车拉轿子行进呢?”
“说是端妃娘娘派人来接谢大姑娘去宫里谢恩的,就安排了冰车飞轿,图个快。”
“谢大姑娘可真是福大命大,若不是十二皇子顽皮抢轿子,怕是溺死的就是谢大姑娘呢!”
“可不是福大吗?听说谢大姑娘就要嫁给六皇子了,偏偏今儿遇险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一见流熏出了殿,众人忙敛住话,垂头恭送。
流熏面上故作不查,心里却一个不祥的念头顿时升腾。
宫里如今人尽皆知她入宫夺魁,经过皇太后和皇上的赞许考量,或是能嫁给六皇子做王妃。她才从怡贵妃宫里出来,要去端贵妃宫里去谢恩,却在两宫交界的地带因渡河不慎丧命。
原本她只以为是景璨这浪子存心戏耍作弄她,如今前因后果一联想,宫廷争斗如此险恶,步步都是刀光剑影,想来就令人后背一阵阵发凉。
如今她不知不觉的成为了皇子夺嫡的一盘对弈中关键的一子,靠她同谢家联姻来争取朝廷重臣的支持。那到底是谁对她下的毒手?她深信那轿子破冰沉没不是一场偶然。
一位竹青色大襟的嬷嬷迎来对她传话说:“怡贵妃娘娘有懿旨,传谢大姑娘去万安宫叩见。”
流熏心头一惊,平白的,怡贵妃召她去做什么?此刻她才死里逃生,怡贵妃娘娘急于召见
流熏迟疑道:“我去禀告祖母一声。”
“姑娘不必费心,老奴自遣人去禀告。”嬷嬷一笑,似怪她多事,只说:“姑娘随老奴来就是了。”
兜兜转转,二人穿过庭院游廊,高高的殿庑,亭台楼阁,流熏随在其后来到一所偏僻的庭院。若她没有记错,这是后花园附近,果然抬眼看到了“凝晖阁”三字,心头一动。
“大小姐,娘娘就在里面,大小姐请进。”嬷嬷退去一旁。
流熏更是狐疑,怡贵妃带她来这里做什么?她进到殿,心里七上八下,身边的丫鬟没有跟来,她只身入了虎穴。
殿门咣当一声关闭,忽然身后响起巴掌声喝彩,一声声节奏清晰沉稳:“表妹果然好勇气!”
流熏惊得回眸,竟然见六皇子在暗处正缓步向她走来。他眉头虬结,透出几分肃穆的寒意。
“才那场救火的大戏,本王已听人夸赞表妹的临危不惧,如今裂冰,更见表妹的与众不同。佩服表妹处变不惊的勇气,倒有几分男儿气概。”
“殿下过奖!”流熏恭敬的福了福,四下看,空荡荡并无一人,心里就添了几分忌惮。瓜田李下,她岂能无所顾忌。眉眼一低,她走出一副要夺路而出的姿态透出几分惶恐说:“六殿下恕罪,怡妃娘娘在等臣女,流熏先行告罪。”
却冷不防他左臂一横,拦住她的去路说:“表妹这是故作糊涂!分明表妹心里也在疑心,时才冰上遇险,是谁在有意暗害表妹?”
第54章 相挟()
六皇子紧张地向前,诚挚的眸光凝视着流熏语重心长道,满眼的关切。他一口一声表妹,呼得亲近自然。若非适才偶窥到他同珏表兄的一番露骨谈吐,还真险些被眼前人玉寒冰清不染尘埃的容貌迷惑。
世人称颂的贤王,如今约她来此,就是为了替她的处境担忧?亦或要表白什么?
流熏垂个眸苦涩一笑故作糊涂道:“恕臣女愚钝,六殿下的话,臣女不甚明白。想今日的劫难不过是因湖面冰开,轿子落水,不过是天灾,也怨不得人。”
六皇子景琛眸光里透出一抹玩味般的笑意打量她,“哦?若表妹果然如此以为,那自然是好。本王唯恐表妹在宫里受了委屈。”他顿了顿,看着昏黄的光影下眼前那容貌娟好的丽人,啧啧叹息一声道:“岁月静好,表妹是厚福之相,更宜好自惜福。当知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道理。今日出宫去,日后定然还有进宫那日。想是今日的不快,都随一梦烟消云散去,不会自寻烦恼。”他若有深意的逼近流熏一步含笑询问,“表妹,愚兄说得可是在理?”
她打量六皇子那温文尔雅的笑容里透出的几分深沉阴冷,心头一凛。
她自然明白,这不过是要挟之辞,今日入宫,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都要她缄口。
“本王要娶表妹,才掏心窝子叮嘱这番话。表妹莫不是还没看出,有人不想本王娶到表妹你才暗中做鬼生出这些事端来,哎!连累了表妹无辜受这场惊吓。景琛之过。”他星眸熠熠地凝视她,欲言又止,满眼里都是关切,似有满腹心事欲言又止,摇摇头叹息转身摆手说:“表妹速速出宫去吧,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看他话语殷殷,眉头微蹙眸光含愤,似是心有余力,满怀对她的关切。
流熏徐徐一福,才转身才迈步离开,忽听外面传来一阵人语,笑声颇是熟悉。
环佩声叮咚轻叩,步履声杂沓,是有人向这边来。流熏反是步履踟蹰不敢向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骤然出去,怕是撞上什么人都未免生疑。
“妹妹可听到这春晖阁里有人说话?”
“不该呀,本宫吩咐了小路子,一早打扫出春晖阁,请姐妹们过来吃酒赏雪呢。”特质的声音带了几分矫情高傲,可不是怡贵妃的声音。
“哦,分明听到是个男子的声音”有人含糊道。
耳听了那声音就迫近这里,流熏惊得望向了六皇子景琛。难道不是六皇子景琛巧合约她来此?还是他有意为之,故意要让众人撞见?
她露出惊惧之色,不由愤恨地望去景琛。
景璞也透出几分紧张,隔了窗缝向外窥探,猛然回头看她,眸光里似在寻问,似毫无提防,透出几分懊恼频频摇头,似也有几分束手无策。
忽然,他开口朗声道:“表妹去吧。休要再为今日破冰毁轿一事纠缠不清庸人自扰。此事同十二弟无关,更同端贵妃娘娘无关。”
流熏眉头一皱,忽然心里透出几分凉意,这话说得毫无来由,莫不是说给门外的怡贵妃娘娘听的?
还不等她开口分辩,忽然就听“哈哈哈”的一声笑,身后覆着帘锦的案几下钻出一人,一团玫瑰紫色的袍子,躬个身子掸掸土爬出来,反惊得六皇子向后退一步厉声喝:“什么人!”
定睛一看,竟然是十二弟景璨。流熏惊魂未定,此刻一见景璨,却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
景璨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六哥哥最是公道,总算替瑞儿解围了。媳妇,你可是听到了?虽然那冰车轿子是本王扎的,可是那冰面好端端的如何就裂开个大冰窟窿,本王可也不知的。”
“十二弟,你,你如何在这里?”景琛一脸尴尬,左右看看。
忽然门被撞开,康公公吆喝着开路:“何人大胆!”
“六殿下”康公公愕然,又见了十二皇子景璨和一旁的流熏,更是糊涂。
“媳妇,这回你总是信我了吧?来来,咱们去放风筝去!”景璨说罢拉住流熏的手就向外跑,却险些将迎面而来的皇上撞个满怀。
“父皇?”景璨一见,惊得笑容僵持,搔搔头垂头丧气地规规矩矩叩见。
流熏慌忙倒身下拜。她暗自庆幸,若是景璨晚来一步,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众目睽睽下撞到,可是有口难辩清白。
她惶惑中眸光望向景琛,是他冒充了怡贵妃传她来春晖阁,如今又被皇上和诸位贵妃娘娘撞个正着,他用心何其险恶?若是没有景璨的闯入,皇上听了他二人在春晖阁的一番对话,一定误会她同景琛又嫌隙。大臣的女子同皇子纠缠不清,原本就是禁忌,即便她日后道出六皇子那不能见人的秘密,怕是她的话也未必能让皇上相信。好狠毒的一对儿母子。
“瑞儿!”满是嗔怪的一声呼,端贵妃上前又急又恼,“你如何在这里?闯下大祸,你父皇正四处寻你呢。”
皇上冷冷一笑,打量春晖阁中的三人,眸光中颇有些寻味。
“谢大姑娘在这里?”皇上问。
流熏心头一动,若说有人假借怡贵妃之命将她引来这里会六皇子,怡贵妃若一口否认反显得她在无事生非。
流熏忙抢先道:“是民女不熟宫里的路,一时误入春晖阁,遇见两位殿下。”
她如此说,也堵住了六皇子的口。若是她同六皇子偶遇在此门窗紧闭或许惹人猜疑,如今是三人共处一室。
景琛装痴做呆的撒娇说:“分明是那冰面不结实,好好的自己裂开一个大窟窿,轿子行过,下面的钢刀就把那冰层破开了。如何赖瑞儿呢?六哥哥偏说谢家大表妹因我受惊,揪了瑞儿的耳朵给表妹赔罪呢。”
景璨悻悻道来,撒娇般地诉说委屈。
这纨绔王爷日日花痴一般疯癫做傻,关键时候插科打诨的还是别有高招,几句话就解围了。
端贵妃也气恼的摇头道:“如何平白的就想起用那劳什子渡湖?都是你顽皮惹祸。”又转向皇上跪地谢罪道,“是臣妾管教瑞儿不当。那冰车轿子锁在了偏殿不得使用,怕是今日太监们疏忽被这孽障拿了出来胡闹。”
不是端贵妃派太监来用冰车轿子接她过延禧宫去谢恩的吗?流熏不由偷望一眼怡贵妃,若不是端贵妃,难道
第55章 太平通宝()
景璨拉住皇上龙袍衣袖扭个身子闹着:“父皇,瑞儿冤枉。今儿那轿子下面绑的钢刀分明厚了几分,多厚的冰层也被破开了。”
流熏闻听一惊,难道是轿子下的冰车被人做了手脚?
“父皇开恩。儿臣也替十二弟说句公道话。此番若非十二弟顽皮争抢了谢家表妹的轿子,怕是掉进冰窟窿里的就是谢家表妹,儿臣都不知该如何向谢师傅交代了。儿臣适才怪罪十二弟,不过是怪他鲁莽惊扰了谢家表妹而已。若论功过,十二弟该赏,不该罚的。”
“哦?琛儿也觉得你十二弟不该罚?”皇上笑意满眼的问。
景琛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