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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望族闺秀-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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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句话说得镇定,超乎年龄的沉稳,看他那双眸子深澈漾着清辉凝视她,流熏心头渐渐安稳,生出些暖意。转念一想,反是自己慌了手脚,不能去想个救急的法子。

    “就依表兄,流熏也去央告祖父,将贴身护卫分上两名去护送哥哥赴任。”

    二人正在商议着,就见几名封府衣着的小厮急匆匆跑来,急得一头汗水,从流熏和景珏身边而过,直奔去摆了宴席的含风水榭外的庭院。

    不多时,封三畏急匆匆的告辞离去,因行得急,脚下不稳险些跌了一跤,幸好被小厮搀扶。

    封氏和谢妉儿紧随了其后送出。

    酒宴似不欢而散,三三两两散去丫鬟婆子们有人在窃窃议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父债子偿本是应该的。那绪家的子孙也太不识趣,不是自己打脸出丑吗?”

    “听说是有冤枉。带了赃证都击鼓闹去刑部大堂了,说是要奇冤不雪,六月飞雪呢!封大人岂能不急?”

    流熏忙拦住送客归来的小姑母问,“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舅舅急匆匆的走了?”

    谢妉儿看看封氏走远摇头道,“才刑部才结了常春楼绪恒久纵火烧死一百零八条人命的案子。如今绪家儿子们遭了宫刑不服,去刑部喊冤。说是那绪大人是被人打昏扔去火里活活烧死嫁祸的,还推算是封舅爷为了救外甥女有意诬陷了徐恒久这老实人顶罪。”

    “口说无凭,就是告御状也没有。”景珏皱了眉头说。

    “那绪家的儿子不甘心,在火场里寻出了绪恒久的尸体,让仵作验尸。绪恒久手里,紧紧握住一个绿玉盒子,里面是两截指甲,许是那纵火的另有其人。”谢妉儿神秘道。流熏哦了一声,颇是吃惊的神色,景珏说,“那就要看绪恒久临死前,是翻的哪位小倌人的牌子?”

    “听说,一个叫什么欢奴的”

    “沈公子当心!”一声惊呼,众人回首看去,见沈孤桐正掸了衣衫起身,口中支吾道,“这地如此之滑?”

    流熏心头一笑,岂止是地,更有好戏在后面呢。

    “沈师兄如何这么不留心,仔细跌伤了,就无法去军机处当差了。”流熏上前关切道,吩咐丹姝说,“还不快快扶沈公子回房歇息。许是吃多酒,再热些醒酒汤给沈公子醒酒。”

    丹姝不服道,“小姐,沈公子才从朝里回来,都未落座,哪里饮酒?”

    恰是院内慕容思慧身边的小丫鬟绣菊跑出来,手里提张纸奔跑了问,“封舅爷可是走远了?”

    “慌手慌脚的做什么?”谢妉儿叱责一句上前。

    绣菊抖落着那张画儿焦急道:“才那些给封舅爷报信的奴才们走的急,公文里掉落了这个。”

    谢妉儿接过来一看道,“这是什么?可不是个画儿?这,不是画的同欢花吗?”

    沈孤桐身子一晃,紧紧的贴住了柱子,强自镇定道,“交给我,我去追上封舅爷。”

    见沈孤桐离去,众人或是感慨,或是议论纷纷。都说这断子绝孙的大罪,若是绪家冤枉,那真凶更该拿去点天灯千刀万剐了。

    方春旎远远地望着流熏,向她点点头,二人心照不宣,各自神会。

第344章 计诱() 
方春旎转身向前行,流熏随后徐徐的跟,方春旎停在柳翠拂堤的岸边,流熏从身后跟至。

    方春旎转身,指着满池的荷叶田田说,“才入夏,这碧荷就满池连天了。”

    言语间,不动声色的将一个精致的青花缠枝莲花如意小瓶塞去她手中,拿扇子遮挡了轻声道,“仔细了,莫沾去手上,可就了不得了。”

    流熏看四周无人,眸光四下巡视着,口中打趣,“莫不是砒霜?”

    “可比砒霜更毒。”方春旎沉声,也不看她,又叮嘱一声,“熏儿,你好自为之。”

    望着方春旎远去的身影,流熏反有些自愧不如。旎姐姐平日行事谨慎周全,便是哥哥要孤注一掷的去河南那寸草不生盗匪横行之地去赈灾,抛家舍业弃了旎姐姐不顾,旎姐姐都能极力敛了悲痛,人前极力做出寻常的样子。她的事儿,旎姐姐绝不多问,似乎猜出她要去做什么。只是流熏心中思忖,如今是到了缥缈峰那绝崖边,何必再拉上旎姐姐来看她手刃仇敌血淋漓的惨景?

    沈孤桐没能追上匆匆离去的封三畏的脚步。本是春风得意的他骤然间失魂落魄般飘飘荡荡的漫无目的的向回走。分明绪恒久那死鬼被他踢去了火场中,那老匹夫定然烧个面目皆非,如何手中还紧握了个盒子装了那当初戏侮他时咬断的他的那截指甲,竟然还发现了他纹身的秘密。不该,不该如此!

    他魂不守舍般的行在游廊上,也不顾了身后善儿一再问,“爷,这是怎么了?咱们这是去哪里?”

    迎面几名小丫鬟凑在廊下一树丁香花丛边翻花绳,那花团簇满枝头,沉甸甸的压弯腰般欲坠,也遮挡了丫鬟们的脸。只依约看到翠绿缨红的裙摆在花间摆动,间或叽叽喳喳的声音神秘道:“果然有鬼魂托梦之说吗?”

    “怎么没有?没听到吗?真真的有鬼魂呢,那绪家的儿子们一口咬定他么老子冤魂不散,夜里来托梦。如今谢家子孙齐齐跪满刑部衙门外,将自己周身泼满了油,要在刑部衙门口自焚,为他们屈死的父亲求个清白讨个说法。”

    鬼魂托梦?沈孤桐惊得一身冷汗濡湿后背衣衫,他牙关发抖,难不成封舅爷匆匆离去,就是听到这个事儿?他心里暗惊,这绪恒久难道果然变成冤鬼来寻他复仇?

    “依我说,就把可疑的人个个拿来查看,不是那老鬼托梦说,那纵火杀人的元凶是个名唤欢奴的男娼,身上纹了同欢花刻有印记,这便容易查了。”

    “啐!难不成还要在四城设关卡,脱了裤子一一查验谁身上纹了那同欢花?”

    “啐啐啐,要死了!不知羞!”

    小丫鬟们嬉笑打闹着,忽然一回头见沈孤桐立在一旁呆呆的望着她们,似被她们放肆的言语惊到。丫鬟们惊呼失声,羞得一轰如鸟雀般霎时散开,跑得无影无踪。

    只沈孤桐立在原地,额头已是密汗。始料未及,本以为一桩死无对证的案子,如今如何翻案重来?

    “沈师兄,”一声清越的呼唤令沈孤桐收回惊魂,定睛一看是流熏迎面而来,她恬静的笑着,白皙的小脸淡施脂粉,乌亮的眸子透出聪慧,一脸阳光明媚的笑容透出几分天真。她上前问,“沈师兄可是追上了舅父?”

    沈孤桐唇角微勾,摇摇头,将手中那张纸紧紧握成一团,不动声色的藏入宽阔的袖笼中,淡然道:“正巧我要去给舅父送份公文,孤桐亲自去一趟刑部面呈舅父就是了。”

    “沈师要去刑部衙门吗?”流熏透出几分失望,嘀咕道,“本想求沈师兄替流熏去办一桩事儿呢。”

    “师妹尽管吩咐,孤桐从命。”仿佛眼前仍是那个处处在自己面前撒娇的小女孩儿,日日追逐他身后喊着:“桐哥哥,桐哥哥。”他对她千依百顺,有求必应。

    沈孤桐眼中的流熏似有些模糊,仿佛自己到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要从自己身边无可挽留的消逝,但他曾经小心翼翼的轻掬她在手心里,不知何时她调皮的从自己的手间滑脱。

    “哥哥一时意气用事触怒了爹爹。流熏想陪哥哥去飘渺峰别院居住些时日,免得哥哥在父亲眼前惹怒。只是那缥缈峰别院在郊外,虽然前些时候曾修葺一新,但府里近来多事之秋,人手紧张,流熏催促了几次管家,都没能派出人手去打扫庭院。师兄能否去别院查看一番,替流熏雇几名手脚麻利的婆子丫鬟去打扫庭院,不日流熏可以陪哥哥去小住?”

    沈孤桐草草的敷衍应着,他哪里有什么功夫去打扫庭院。望着流熏期盼的眸光,他又不忍拂了她的意。只不过瞬间他眼前一亮,他正在发愁没有一处稳妥隐蔽的宅院去让那庄大娘为他洗濯纹身,避开耳目。这可不是送来眼前的好事?于是他一口应下,连声说:“师妹尽管放心,孤桐一定照办。保管师妹称心如意。”

    流熏似仍不放心,又喋喋不休的叮嘱了几句说,“求师兄勿让爹爹和母亲得知,否则哥哥连一处栖身所在都没有了。”

    沈孤桐自然是允诺,无心同她纠缠,就借口告辞下去。

    别了谢流熏,沈孤桐心下思量,如今千头万绪,唯一的罪证就是他身上那洗刷不去的印记,若是那印记除去,只要他矢口否认,更有谁知道他沈孤桐就是昔日那下贱的男娼欢奴?他握紧拳头,吩咐善儿:“走,去飘渺峰别院看看。”

    “爷,咱们不去刑部衙门了吗?”善儿不解地问。

    沈孤桐也不多说,转身而去。

    主仆二人打马出了朝日门,一路向北而行,两旁是齐腰高的高粱田,穗子在风中舞浪,一望无边。沈孤桐勒马擦汗,手搭了额头四下望去,远远见路边一个瓜棚,便纵身下马吩咐善儿,“来,咱们去前面开个瓜解乏。”

    善儿眼前一亮,利索的应了声疾步奔去瓜摊。

第345章 周旋() 
瓜农的瓜是泡在一口深井里,听说要冰瓜,农家一口应了麻利的去井里提瓜,擦了条凳板桌请沈孤桐主仆坐下,将那瓜放在桌上用柴刀斩开,切做几牙,那瓜瓤诱人的粉红,沙瓤,吃一口汁水十足,凉润甘甜解暑。

    善儿渴极,囫囵的吞了几块,如猪八戒吞果子一般,半个瓜下肚,酣畅淋漓的喘息时抹抹嘴才发现自己失态,眉眼凑去一处自嘲的一笑讪讪的望一眼一旁斯斯文文吃瓜的沈孤桐。沈孤桐却和蔼道,“快吃,趁凉。”

    善儿仿佛觉得有几分亲热问,“爷,也好这一口?”

    沈孤桐一笑摇头,“爷也是苦出身,你又不是不知。我小时候,哪里吃得起瓜,就是这瓜皮翠衣拾些回去吃,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了。”顿了顿又说,“爷是乞丐出身,怕再没有贱过于此的。”

    瓜执在手里,沈孤桐若有所思,看一眼善儿道:“你可是比爷我幸运许多。”

    “奴才哪里能同爷比,爷如今是万人仰慕的探花郎,又是小军机,少年得志,日后的中堂大人,府里的奴才都羡慕奴才命好,跟对了主子,日后少不得富贵荣华呢。”善儿耸耸肩,憨厚的一笑。

    沈孤桐打量他,认真的问,“善儿,爷对你如何?”

    “爷对奴才那是恩重如山!”善儿挺了腰毫不犹豫地说。

    沈孤桐点头赞许的一笑说,“爷是从苦海里游上岸的,自然不会再苦你,只要你忠心耿耿的跟了爷”

    他打量善儿,忽然问,“善儿,你可想脱奴籍?日后谋个官职?”

    善儿闻听一惊,难以置信,嬉笑道,“爷就别拿奴才打趣了。”

    “那又有何难?没见谢府的二管家谢安,封府的管家,都是老爷们给抬了籍的。”

    善儿一惊,手中的瓜皮一推,慌忙跪下说,“那奴才先谢过爷了。若能脱了奴籍,奴才感恩戴德,来世做牛做马都要报答爷的大恩。”

    “起来吧!”沈孤桐摆摆手,扫他一眼,把弄了瓜也不吃,寻味片刻问,“我倒是记起来了,你可是定下了媳妇?这些日子大夫人在打发府里年长的丫鬟们配人呢。”

    善儿摇摇头,面色红赤,垂个手也没坐,有些腼腆道:“奴才的爹娘去的早家里伯父伯母体弱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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