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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非我无道-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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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听六艺() 
林中诸人见四周兵马突至,神情各不相同。秦忘舒提刀戒备,准备厮杀;许负心神情惊惶,却也勉强镇静;田冲则是不以为然。陈少昊面色阴沉,冷笑道:“马将军,你是来抢功的吗?”

    原来那冲进林中的兵马,皆是马明轸部属,陈少昊一眼就瞧了出来。

    数百人围定四人,忽地向左右分开,马明轸与郑元直便策马走了过来,马明轸道:“少昊,我见你这几日不大对头,这才派人追来,哪知竟遇着这位秦将军,妙极,妙极。”

    陈少昊冷笑道:“有劳马将军关心,少昊心情郁闷是假,与这位秦将军有谋是真。实不相瞒,秦将军已叛了大晋,投奔我国,在下已许他重诺,不但要保他性命,亦要保他为我大陈将军。马将军莫要坏我好事。”仅此一番话,就将自己兽魂夺舍之事瞒过了。

    秦忘舒听到此言虽是吃惊,却知道是陈少昊救他的计策,因此沉吟不语。

    马明轸惊道:“秦将军将要投我大陈?”

    陈少昊道:“此次大晋兵败,秦帅已然牺牲,那大晋国总要找个人抵罪,否则如何说得过去?秦帅既没,秦将军没了倚仗,这个罪过不找他找谁。可喜我大陈却得了一员虎将。”

    马明轸心中惊疑不定,便瞧向身边的郑通郑元直。

    郑元直笑道:“原来如此,恭喜陈将军立此大功,我大陈得了秦将军,可不是如虎添翼一般。”

    马明轸见郑元直如此说,忙也堆下笑脸,道:“我道少昊这几日行踪诡密,原来是谋干这件大事。秦将军,你我昔日战场厮杀,哪知今日却同为大陈效力,这世间之事,可谓是覆雨翻云,变幻莫测了。”

    听他说话,仍有几分不信。只是碍于陈少昊面上,又怎能说破,陈少昊阴沉多智,大陈军中怕他的人着实不少。秦忘舒微微一笑,仍不说话。

    陈少昊道:“马将军,你我交情不俗,我这才将此事明告了,那秦将军投顺我大陈之事,还请马将军暂时替我摭掩了。事关重大,若无国君首肯,终是定不下来的。若此事传了出来,其后又有变故,岂不冷了日后投顺贤士的心。”

    马明轸该道:“正该如此,少昊行事,向来是极仔细的。”

    陈少昊道:“我临行仓促,也没带马兵来,还请马将军留几匹马来,我也可与秦将军赴国都请命。”

    马明轸忙令部属选几匹好马留下了,与陈少昊秦忘舒寒喧数句,陈少昊又将军务托付给马明轸,马明轸也应了,这才领着人去了。

    走到林外,马明轸道:“元直公,你真信那秦忘舒投效我国?”

    郑元直道:“此事真真假假,一时也难弄得明白,不过陈将军此人极是厉害,还是莫要惹他的好。”

    马明轸道:“不错,此人杀父弑母,那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只是若说秦忘舒投我大陈,我怎地也无法相信。”

    郑元直笑道:“就算秦忘舒此刻未必肯,在下将此事坐实了,还怕他不肯?那大晋失了秦忘舒这员虎将,对我大陈总是好事。”

    马明轸道:“元直公计将安出?”

    郑元直道:“我只需一二细作,去大晋国散布谣言,就说大晋朝中有人陷害秦忘舒,秦忘舒愤而投陈,无论此事是真是假,那秦忘舒势必无法归晋了。”

    马明轸拍手笑道:“元直公果然高明。”忽又笑道:“我替大陈劳心费力,赤胆忠心,也不知国君何时才能升我为上将军。”

    郑元直道:“本来这次机会大好,只可惜天火降劫,灭了十余万人马,再想卷土重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二人说着话,领着人马渐行渐远了。

    这时林中陈少昊向秦忘舒揖手道:“今日事急从权,就怕于秦将军声名有损,少昊万万对不住了。”

    秦忘舒叹道:“我也只有不足百日寿限,哪里能去想将来,也就是过一日算一日罢了。”

    陈少昊动容道:“秦将军又遇何事?”

    秦忘舒便将禽血入体之事说来,陈少昊与田冲皆是叹息。陈少昊道:“不想你我皆遇天劫,这也是各人命数。秦将军既要投玄极宗,可一直向北,于陈楚交界之地,就是玄极宗的妙府山了。只是我要去寻家师,那是要向东,却不和将军同路。”

    秦忘舒道:“既如此,你我就此别过,只盼你我此去皆有殊遇,来年或可相逢于战场,再来定个输赢。”

    陈少昊笑道:“将军之志,亦是少昊之愿。”

    就将马明轸留下的战马分出四匹来,让给秦忘舒,也好轮番骑乘,尽快到达玄极宗。

    陈少昊又让田冲取出一块佩玉,上书有“大陈校尉田”字样,那是田冲的名符,秦忘舒持此名符,在大陈国境内就可通行无碍了。

    秦忘舒再三谢过,就与陈负心上了战马,一路向北而去。陈负心并不懂骑马,只知用力拉住疆绳,免得落马罢了,秦忘舒一路指点骑术精要,陈负心甚是灵慧,数里后已是稳如泰山了。

    秦忘舒:“这骑术也没什么难的,只要心中不慌,身子放稳,将这缰绳抓得牢了,那战马都是惯熟的,自然如飞而去,也不用你操心。若是生马,那就有些麻烦。”

    二人正说着话,忽见道旁一人道:“谬哉,谬哉。骑术之要,在于人马合一,若是只管放纵马性,未必是好。”

    秦忘舒本来去得远了,听到这话,心中不服,他从小生于军营之中,又是赤甲军统领,骑马比走路还多,怎地就有人敢指摘他的骑术?于是勒马回转。只见道旁立着一人,头戴方巾,身穿儒袍,穿了双布鞋。背上背着竹箱,箱中尽是书本,瞧来竟是个书生。

    秦忘舒道:“先生亦知骑术?”

    那书生道:“在下既是儒生,于礼乐射御书数自然都是略知一二。”

    秦忘舒知道如今儒道兴盛,只因大晋国位置僻远,儒道的发源地又在东穹域,两者之间相隔万里,因此大晋国中极难见到儒生。便是有戴方巾,穿儒服的,那也是假作斯文,其实是一肚子草包。

    秦忘舒道:“不敢动问,什么叫礼乐射御书数?”

    书生倒也是有问必答,道:“礼乐射御书数叫做六艺,凡我儒门弟子无有不学的。这个礼字,那是要分尊卑,明上下的,君子不可不习,否则就是乱了纲常。一旦精通了这个礼艺,那是连天地都要敬重的,但有所求,无有不从。”

    秦忘舒听得头大,奈何既是自己问起来,总要听下去。

    书生谈到这儒门六艺,竟是滔滔不绝,不等秦忘舒来问,又道:“这个乐字,君子亦是要讲究的,只因琴为心声,心中若有所想,琴中必有显露。那琴技若修到妙处,自然天地合一,心胸旷达,知世道人情,悟天地玄机。可惜今日不曾带得琴来,否则也好为将军抚上一曲。“

    秦忘舒奇道:“你怎知我是将军?“

    书生笑道:“六艺之中有个‘数’字,正所谓卜数不分家,既知数,必知卜。将军的身份,却是瞒不过我的。“

    秦忘舒越听越奇,听这书生吹嘘,那儒生竟是无所不能一般,耐着性子道:“六艺中那个御字,莫非指的是就是骑术?“

    书生道:“御者,乘也,世间诸物,皆可御得,可不是仅仅指的是骑术。所谓乘风而去,亦包含在这御艺之中,只是若想乘风而去,那就得先修三省功,三省功修到妙境了,不光可以乘风而去,便是水火也是可以御得的。“

    秦忘舒哪里能听得进去,道:“先生于骑术一道必是精绝,若蒙指点,在下感激不尽。“

    书生点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如今你我加上这位姑娘恰好就是三人,可见儒圣此言诚不我欺。你既诚心向学,我指点你一二也是应该。我儒门有教无类,怕的是人不肯向学,哪里有藏私不授的道理。“

    秦忘舒也不知这人是真痴还是假呆。听他说话甚是迂腐,且瞧他是否胡吹大气,有没有真本事。

    就将战马让出一匹来,书生卸了背上书箱,也不去扯那缰绳,只是足尖微微点地,就已飞纵上马,仅凭这一手,秦忘舒已是目瞪口呆,看来这书生的确是会骑马的。

    书生道:“将军心中必定是不服,不如你我并绺而行,去了两三里,便知真章了。“

    秦忘舒幼时虽被父帅逼得习字,这书生的话却有大半听不明白,他心中也是奇了,这书生说的每个字都是听过的,怎地合在一起,反而听不大懂,道:“什么叫并绺而行?“

    许负心笑道:“那是要和你比赛骑术了,将军务必努力。“

    秦忘舒道:“原来如此。“就与那书生并马而立,口中道:”先生先请。“

    书生将脑袋直摇,道:“并行就好。“

    许负心道:“既是如此,我就来做个评判了,两位听我号令,我说一个‘走’字,你二人就可快马加鞭了。“

    书生道:“正该如此。“说罢附下身来,在马耳边说了几句。那战马的溜溜的一声暴叫,四蹄踏地,显得格外精神。

    秦忘舒暗道:“这书生似乎有些名堂,只是我好歹也是军营中长大的,又是大晋赤甲军统领,无论如何,也不能输了此争。“

    只听许负心一声“走“字,两匹马如飞而去。

第25章 闻警讯() 
初时两匹马不分上下,秦忘舒似乎还略胜一筹,然而只过了片刻,书生便已越过秦忘舒半个马身,其后书生胯下战马越奔越快,直如腾云驾雾一般。

    而瞧二人情形,却又不同,秦忘舒夹马纵缰,马鞭击臀,可谓是用尽解数,那书生却是意态从容,哪里像是与人赛马,直若踏春赏景一般。只瞧二人气度,双方胜负已然分晓了。

    三里之后,二人竟相差了十几个马身,且这差距仍在不断扩大,秦忘舒比到这里,知道必输无疑了,只得停了马道:“先生果然高明。”

    书生微微一笑道:“马有优劣,人有高低,不若换马再来比过。”

    秦忘舒有个好处,他虽是争强好胜,却最肯认输,别人若强过自己,绝不会寻事找碴,百般抵赖的。

    他道:“先生骑术精绝,在下见所未见,但这两匹战马纵有差距,不该如此之大,先生究竟有何妙策?若肯指教,在下感激不尽。”

    书生道:“此秘密说来不足为奇。世人若是志向远大,那自然是精神百倍,就算吃些苦头,也是甘之如饴。可若是只求温饱,又能有多大的动力?更有甚者,有些人只知在这世上厮混,活了一日就算赚了一日,这样的人物,则是等而下之。那战马与世人又有多大分别?”

    秦忘舒听了大奇,道:“战马亦有大志?”他隐隐明白这书生其实另有所指了。

    书生哈哈大笑道:“战马性情不同,自然各有志向。但世间无论怎样生灵,都是贪生惧死,我只不过会些马语,在这战马耳边说了一句话罢了。”

    秦忘舒更是惊讶,道:“先生说了什么话?”

    书生道:“我对它说了,若是这场赛马输了,我便斩下他的脑袋来。”说到这里,目光中似有刀锋一闪。

    秦忘舒初瞧这书生,不过是迂腐穷酸之辈,此刻瞧来,已知此人绝不简单了。却不知此人忽然现身有何图谋?他心中颇能沉住气的,心中纵有怀疑,却是声色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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