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渡忘川-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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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你,否则我就得被人抓个现行。对了,你是怎么到车里的?一开始我都没看到。”
司妍不语,她不想说自己在花坛里冻得直打哆嗦,不得已跑到车库去取暖,然后看到他勇打三流氓,光荣进警局的全过程。她知道这事不能全怪萧玉,所以也不与他多说。
司妍叫了辆出租车,一路上她都闭着眼,看起来很疲惫。萧玉觉得她很怪,特别是看了汪楷之后更怪,总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萧玉心里起了危机感,这危机感好几年没出现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回到家里,司妍就去洗澡,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话。偏偏这时门铃响了,萧玉飞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瞧,是冯薇薇。
“萧玉,是你回家了吗?怎么这么久?没出什么事吧?”
萧玉不能开门,只好隔门喊话说:“是的,没出什么事,真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门外,冯薇薇咬下嘴唇,很伤心地蹙眉啜泣。
“那就好,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吧。”说完,她就转身进自己的屋里。
萧玉大松口气,刚飞到茶几上手机又响了,看号码是医院打来的,他不想接但铃声响个不停。
“接下电话。”
第87章 渡劫(十二)()
汪琪的声音很有特『色』; 怒吼起来尖锐得像根长针; 不管哪个耳朵听,都有被穿透脑仁的疼痛感。白鹦哥惊跳起来,挣扎时掉了几根白『毛』; 它看着不停骂人的手机,缩成一根雪白的『毛』棍子。
兴许声音太响,惊动了正在洗澡的司妍; 没多久司妍就围着浴巾出来了; 接起手机不冷不热地说了三个字“知道了“,接着就把手机关机了。
白鹦哥惊魂未定地抖下『毛』; 小声嘀咕着:“这女的还真能骂。”
司妍习惯『性』地甩他个白眼。“你乖乖在家里呆着就没这么多事了。”
白鹦哥听了有点不服气,长『毛』棍子“噗”地鼓成胖球。
“不是你要找沈维哲; 我顺藤『摸』瓜找线索,怎么就不对了?”
“你说对就是对,我要去医院了,你还是去找林业昌吧; 说不定他从外面鬼混回来了。”
话落; 司妍转身进卧室; 把门甩上了。
萧玉很委屈; 鸟冠上一簇黄『毛』无精打采地垂下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负这个责任,想来想去都是那辆『乱』穿马路不守交规的小电驴。
白鹦哥忽然振奋,黄『毛』“蹭”地翘得老高,然后出离弦之箭从窗处“咻”地飞了出去。他最擅长记恨; 只要冒犯过他的,不管人还是物,他都记得分毫不差,就僻如那辆小电驴。
白鹦哥来到车祸现场,摇身变成一只小白鼠,然后从众多刺鼻的气味中分辨出那股让他厌恶的焦橡胶味。小白鼠顺着这股气味往东跑,穿过几条马路,拐了几个弯,终于在石库门住宅区里找到肇事小电驴。
小白鼠窜上房顶,在月光之下慢慢幻化回白鹦哥,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们住的就是样的房子,当时还算好地方,而如今看来又过于狭小。
忽然,白鹦哥眼睛一亮,脖子往前伸,紧盯着底下某个窗户。窗户后面是小电驴的主人,正在津津乐道地和自己肥胖的老婆说着车祸。
“还好我机灵,看到不对劲马上开足,否则要赔得倾家『荡』产。”
提及“机灵”,车主很骄傲地昂起下巴,犹如杀沙归来的常胜将军。萧玉发出两声冷笑,冷视着那张毫无愧疚的脸。
夜幕越来越深沉,透光的窗也越来越少,那户被萧玉盯了许久的人家终于熄灯了,漆黑中传出几声咳嗽,没过多久又成了呼噜声。狭小的卧室里两个甜酣的人紧紧相拥,丝毫不知危险正在靠近。
萧玉潜入房里,扑扇翅膀飞落到车主胸前,看他睡得香,萧玉心里就不舒服,总觉得应该在客栈里给他安排个位置才对。
萧玉凑过头往车主眉心啄了口,拉出其一魂三魄衔在嘴里而后就飞了回去。他来到客栈,将这一魂三魄往炉里投,炉火“噌”地窜得老高,摇曳的火光映出无数张痛苦丑曲的脸。
出了这口恶气,萧玉终于舒坦了,他离开客栈去找司妍,飞到医院住院部时,就看到汪琪站在楼下两手叉腰,气势汹汹地教训司妍,那张嘴叽哩呱啦几乎没停顿。
“我不管,我二哥被你撞成这样,你得负责任!”
夜深人静,汪琪的咆哮声更显刺耳,司妍的态度依旧不咸不淡,在汪琪连珠带炮的发问里捕捉到空隙时,她才悠悠地『插』上句嘴。
“我没说过不负责。”
汪琪的火更大了,像点燃的爆竹窜得老高。
“你哪里负责了?随随便便找个护工就算完事了吗?我哥哥可是当刑警的,你这一撞毁了他的前途,你知不知道呀?!”
站在枝头看热闹的白鹦哥听不下去了,他很想俯冲下去,一翅膀扇死她。正要行动时,司妍瞥眼看了过来,冰冷的目光中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我知道,所以你提的要求我都答应。”
司妍的回答有点出乎所有人意料,汪琪也愣了下,似乎找不到能发火的理由,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含在嘴里的话咽回去。
“那……你负责照顾我二哥。”
“行,但我有公事,只能一天隔一天来,我不在的时候护工在场。”
“好,还有二哥的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可以。”
司妍干脆得让汪琪没话说,汪琪几次开口想从鸡蛋里挑骨头,可翻来覆去挑不着,只好把嘴闭上。
萧玉觉得挺憋屈的,就一黄『毛』丫头敢这么与他们说话,司妍还答应这么多无理要求,难道她的脑壳和阎君的脑壳一样,全是坑吗?待汪琪一走,萧玉就迫不及待地飞到司妍肩头,像只啄木鸟不停啄她脑袋瓜。
“你是不是傻?!”
“我是在替你收拾残局。”
司妍说得轻描淡写,而且听起来很在理,但萧玉并不笨,他早早地嗅到了某种微妙,想问却又不敢问。
“随你。”
萧玉回去了,像个孩子生着闷气。
司妍没搭理,她转身进了住院楼,来到骨科病房,拿张躺椅坐在汪楷身边。汪楷睡着了,熟睡的脸庞带了点宋绍勋的味道,让她想起百乐门里的舞会,还有淮海路上的散步。
时过境迁,他又回来了,还带来她许久没有的东西——愧疚。司妍做鬼做得久了,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间怪异的滋味,她觉得不适,而这不适全是因为两世的早亡以及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折磨。
司妍觉得应该陪着他,就像当初陪着孤苦无依的王楠、陪着中抢濒死的宋绍勋那样;她觉得应该守住他的命,千万不能像上两世,活得不圆满。
司妍在病床边守了一夜,看着窗外的天从黑到蓝灰,渐渐『露』出鱼肚白。有些病人醒得很早,四五点的时候就开始呻、『吟』,家属们的窃窃私语伴随着推车轮胎的嘎吱声,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汪楷睁开眼的时候正好六点,他是被『尿』憋醒的,起床想要解手时才意识到自己是个重伤员,脚被抬着,手也绑着。
他下意识地对着守在病床边上正在看报纸的护工说:“麻烦,我想『尿』『尿』。”
话落,那张两版大的黑白报纸被收了起来,『露』出一张十分秀丽细腻的脸,白得通透的脸上,一双凤眸清冷异常。
汪楷被这双眼击中了,脑海中波涛汹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每每要抓到时又突然消失不见。
汪楷愣在那里,直到夜壶出现,他这才反应过来,一张脸顿时由白变红,无比尴尬。
“怎么……怎么是你?”
汪楷边说边缩起身子,不自觉地夹紧双腿。司妍倒是坦『荡』『荡』地把夜壶放入被子里,要帮他掏出小鸟。
“别……别……我自己来!”
汪楷急了,像是受到侵犯,颤抖的声音不由高了八度。司妍停下动作,点头冷声说:“好。”
话落,她就站在病床边**『裸』地看着他,都不懂回避。
汪楷躺如针毡,浑身难受,在她异常认真的注视下,他别扭地扭动几下身体,弱弱地说了句:“你看着我,我『尿』不出来。”
这话司妍算是听懂了,侧过身避开他。汪楷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开始泻洪,一不注意竟然『尿』歪了。
他的脸『色』渐渐泛青,而热流不受控制的漫延到整个床铺,他生无可恋仰着头,噙泪不说话。
司妍眼尖,不一会儿就看到床上有湿,她简单粗暴把被子掀开,不但看到了汪楷的不可描述之物,还看见他持续『性』『尿』床。
“护士,麻烦换张床。”
司妍吼得很大声。汪楷一手捂住脸,很想死。他觉得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报复他,可从头到尾受伤的人是他啊,断手断脚断脖子的,也是他啊!
接下来的一天,汪楷没有好脸『色』,除了尴尬还尴尬,直到汪琪出现,他才像憋久了的青蛙,偷偷浮出水面深吸口气。
“她怎么会在这里?”
汪楷极严肃地问道,好似在审问犯人。汪琪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扑闪着大眼睛很无辜地说:“让她来照顾你呀,瞧把你撞成什么样了。”
“可她是女的,照顾我不方便!”
汪楷满脸通红,『尿』床的事几番欲言又止。汪琪完全没领悟他的重点,只说:“女的又怎么了?女的也得照顾你啊。”
汪楷欲哭无泪,干脆瘫软在病床上随便她们怎么折腾。
汪琪见哥哥不反抗,不免有点小高兴,她很得意地仰起下巴,对司妍命令道:“你这几天就负责照顾他,直到他康复为止,听见没。”
司妍摆着张冷脸点点头,而后就坐到病床边拿起报纸,无意之中,她的目光落在汪楷脸上,汪楷的脸顿时红成生猪肝,他想扭头,可是护脖绑得紧,他只好继续暴『露』在司妍的视线下,不停想着刚才『尿』床的尴尬。
他觉得他要以身相许了。
“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司妍随口问道。
汪楷憋红着脸不说话,司妍往他断手上捅了下,疼得他呲牙裂嘴,脑子一热开口胡『乱』扯了句:“满汉全席!”
司妍听后没表示,继续看着报纸,到了晚饭时候,她拎来十几个便当,铺陈在汪楷面前,叫他目瞪口呆。
“不会吧……你真做满汉全席?”
“外面买的。”
司妍的回答冷得没温度,但却在不经意间温暖了汪楷,汪楷觉得自己对她过于苛刻,或许之前存有点误会。
不过男人的通病就喜欢把话闷在肚里,再加上之前的『尿』床事件,汪楷依旧没和司妍说话。晚饭后,司妍收拾好便当盒走了,临走之前她削了个苹果放在床头柜,也没落下什么话。看着这枚苹果,汪楷魂不守舍。
晚上,他又做梦,与之前一样,他梦见自己穿着古人的衣袍坐在亭中,他对面坐了个婉约的女子,穿着鹅黄『色』的裙,可是每当要看清楚她的模样,画面就会转到另一个时空里,在这个时空他成宋绍勋——照片上的男子,在巨大的舞池里他搂着个姑娘跳舞,姑娘穿着修身旗袍,头绾高髻,虽说离得近,但他依然